「媽媽你為什麼要罵二哥?大姐和二哥可疼可疼嫣兒了,媽媽罵二哥,嫣兒不高興!」
左淺剛剛心里再怎麼不舒服,听到小女兒軟軟糯糯的嗓音,她一顆心也瞬間溫柔下來了。低頭看著眨巴著眼楮盯著她看的顧嫣然,她寵溺的微笑說,「媽媽沒有罵二哥,是二哥不听話——」
「二哥听話。」
顧嫣然扯著被角,烏黑的瞳仁中倒映著左淺無奈的模樣。
「二哥調皮——輥」
左淺剛剛說話,顧嫣然就跟搖頭女圭女圭一樣,一邊搖頭一邊說,「二哥不調皮。」
左淺被小女兒萌萌的表情逗笑了,她撫著顧嫣然的小臉蛋兒,繼續逗她,「二哥剛剛壞,他惹媽媽生氣了。鹿」
顧嫣然重復著搖頭,保持著撅嘴賣萌的表情,「二哥不壞,二哥沒有惹媽媽生氣——」
左淺笑笑,手指頭在顧嫣然眉心輕輕點了一下,「二哥是好哥哥。」
顧嫣然沒有反應過來,她繼續搖著頭,撅著嘴說︰「二哥不是好哥哥……」
說完以後,她似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抬頭,烏黑明亮的大眼楮盯著左淺,糾正左淺剛剛的錯誤,「媽媽,你說錯了,你要說,二哥是壞哥哥,然後嫣兒再說,二哥不是壞哥哥——」
「好好好,媽媽說錯了……」
左淺低頭在小女兒臉上親了一口,她已經笑得臉上都快起皺紋了,傻丫頭,怎麼這麼傻呢!
左南笙站在那兒,看著左淺寵小妹的畫面,她低著頭不吭聲。
以前是她最受寵的,可是現在,她和顧祈陽都被媽媽冷落了,大人都疼家里最小的那個,真討厭!
如果沒有小妹多好啊!
左南笙揪著自己的手指頭低低的想——
「媽媽,大姐為什麼低著頭不說話呢?」在左南笙低頭的時候,顧嫣然又開始發問了。
左淺側眸看了一眼左南笙,她溫柔一笑,「大姐在後悔,她差一點讓咱們的小嫣兒離開咱們了,她現在很難過。」
左南笙心里哼哼著,她才沒有後悔呢!
又不是她和顧祈陽的錯,她憑什麼要後悔——
顧嫣然望著左南笙,她想爬起來,剛剛動了一下,就被左淺摁住了,「不許亂動,乖乖躺在這兒。」
「可是媽媽,我要去哄姐姐!」顧嫣然亮晶晶的眸子凝視著左淺,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嫣兒要告訴姐姐,嫣兒好喜歡好喜歡媽媽,好喜歡姐姐,也好喜歡二哥,嫣兒舍不得離開你們,嫣兒不會離開你們的,姐姐不要難過,嫣兒不走——」
「小傻瓜,姐姐這麼大了,她一會會兒就沒事了,不需要小嫣兒哄她的。」
「不行,姐姐再大也是嫣兒的姐姐,她難過嫣兒也難過,嫣兒要去哄她,要嘛要嘛就要嘛!」
左南笙抬起頭,看著一直跟左淺鬧著要下去哄她高興的小妹,她鼻子里酸酸的——
一想起剛剛小妹在家里的地板上,疼得滿地打滾,滿臉都是眼淚的樣子,左南笙心里難過極了。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走到邊上,抓著小妹的手哽咽著說,「小妹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也好喜歡好喜歡嫣兒,所以才會給你吃東西……可是姐姐不知道嫣兒吃東西以後會生病,對不起,以後姐姐再也不亂喂你吃東西了……」
顧嫣然坐起來,小手胡亂的擦著左南笙臉上的眼淚,見到左南笙哭了,她也哭出來了——
「姐姐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你為什麼哭了……你為什麼不給我吃東西了……嫣兒要吃,大姐不可以不給嫣兒吃……」
左南笙趕緊心疼的抱著顧嫣然,「嫣兒不哭,以後姐姐問媽媽以後再給你吃,只要媽媽說你可以吃,姐姐的零食都給你,你不要哭了——」
「姐姐我們拉鉤鉤!」顧嫣然頓時破涕為笑,跟左南笙拉鉤鉤以後,又看著門邊的顧祈陽,「二哥,你進來陪嫣兒玩……二哥,你不要嫣兒了,你都不進來陪嫣兒……」
顧祈陽回頭看著含著眼淚朝自己招手的小妹,他看了一眼微笑著朝自己點頭的左淺,他低著頭走進去了。
將手遞給嫣兒,嫣兒抱著他的胳膊,含著眼淚的大眼楮里寫滿了高興。
「二哥,笑——」
顧嫣然搖著他的胳膊,嘟著嘴撒嬌賣萌。
顧祈陽看著她粉粉女敕女敕的樣子,再看著她抱著自己胳膊一臉依賴的模樣,他心里暖暖的,咧開嘴笑了,「看,二哥有小虎牙!」顧祈陽第一百零一次指著自己的嘴,騙小妹。
「哪兒哪兒?」顧嫣然興奮的望過去,拼命的找二哥的小虎牙——
顧祈陽扮了個鬼臉,笑眯眯的捏小妹的鼻子,「小笨蛋,騙你的!」
「痛痛——」
顧嫣然一邊嚷著痛,一邊快樂的笑了,才三歲的她一邊笑一邊在床上打滾兒,逗得哥哥姐姐都跟她一起笑了——
然後
tang,她抱著顧祈陽的胳膊,不一會兒就笑著睡著了——
也許是男人的胳膊讓她有安全感,在家里她只要一抱著顧南城的胳膊,她就會乖乖的睡覺,所以現在抱著顧祈陽的胳膊,她也一樣睡著了。
等到顧嫣然睡著了以後,左淺才抬頭看著顧祈陽,伸手將顧祈陽拉到自己懷里,又將左南笙拉過來,一手樓著一個,抱歉的說︰「媽媽知道,你們都喜歡嫣兒,媽媽也知道,你們不會傷害嫣兒。剛剛嫣兒出事,媽媽嚇壞了,所以才會脾氣不好,凶了你們——」
伸手揉揉顧祈陽的頭發,左淺看著兩個孩子,一臉誠摯的說︰「陽陽,對不起,小左,對不起,媽媽跟你們道歉,你們倆原諒媽媽好不好?」
媽媽已經主動道歉了,左南笙哭著抱著媽媽,說︰「媽媽是我和顧祈陽不好,我們以後不亂給妹妹吃東西,妹妹還小,她吃東西以後不能跟我們一樣快快的消化,吃多了會很危險的。媽媽,我知道錯了……」
顧祈陽也低著頭,低聲說,「對不起,媽媽,我不想跟你 嘴的,但是剛剛我委屈……所以我……」
「好了沒事了,媽媽不怪你。」左淺抱著陽陽,溫柔的哄道,「你要跟小左姐姐學習,就算心里很委屈,也要跟爸爸媽媽講道理,不能用吼的,也不能故意說話刺激人,知道嗎?有時候爸爸媽媽本來不生氣的,可你說話的方法不對,爸爸媽媽反而被你氣糊涂了……」
「我知道了。」
……
傅景年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泛黃的日記本,他似乎能夠從泛黃的紙張上看到左南笙和顧祈陽的委屈,也能夠體會到母子三人重歸于好時,那種溫馨的畫面。
目光從日記本上移開,傅景年側身望著漆黑的窗外——
左南笙,我們好久不見,你還認得我嗎?
*
傅景年下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a市打來的。
他接听以後發現是顧祈陽——
「景年哥,我姐今天下午到新加坡了,她有沒有打電話找你?」
顧祈陽因為知道自己的大姐是下午四點到新加坡,所以現在打個電話來問問情況,看看那個不听話的大姐是不是沒有去傅家,溜去其他地方玩去了——
傅景年微微一怔——
左南笙已經到新加坡了?
可是為什麼他沒有接到左南笙的電話?他原本還以為她過兩天才到新加坡,還準備親自去機場接她,沒想到她突然就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回家問問。」
傅景年對顧祈陽說,然後用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打回家里——
雖然對于左南笙不打招呼自己來新加坡的行為他表示有些不滿,但一想到她此刻人就在新加坡,他立刻就可以見到她,這種驚喜早已經沖淡了心底那一絲不滿。
「喂,這里是傅家公館,請問您找誰?」
接電話的是家里的僕人,因為他不經常用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打回家里,所以僕人並不知道是他,還以為是外人——
「阿嬸,是我,傅景年。」
「哦哦哦是少爺啊!」僕人立刻擠滿一臉的笑,「您有什麼事嗎?」
傅景年勾唇輕笑,也許,此時此刻那個小丫頭就在客廳里坐著——
「阿嬸,家里是不是來了客人?」
僕人納悶的望了一眼門口,今天連個敲門送報紙的人都沒有,哪兒來的客人?她回答說︰「少爺,今天家里一個客人都沒有,您說的是哪位?」
僕人的話讓傅景年心中的興奮減弱了不少——
「一個來自a市的女孩兒,沒有嗎?」
「沒有,我和老夫人一直在家里,別說什麼來自a市的女孩兒了,就連一個送報紙送牛女乃的都沒來。少爺,您是不是邀請了什麼人?」
「沒有。」
傅景年摁掉了通話,拿起手機,對一直等著的顧祈陽說,「我剛剛問了家里的人,左南笙沒有回家——你是不是記錯了?」
顧祈陽一拍桌子,憤慨的站起來說道︰「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她一定是下飛機之後就偷偷溜去玩兒了!」停頓了一下,顧祈陽咬牙,「難怪我打她手機她關機呢,敢情是怕我們發現她沒去傅家啊!」
傅景年的手指輕輕掐著眉心——
她已經來了新加坡,可是又沒有去傅家,那她去哪兒呢?而且她還關機了,這下可怎麼聯系她?
「算了算了,景年哥你別管她,她今晚八點不回去,你們就關門別等她了!」顧祈陽沒好氣的嘀咕,他真是服了左南笙,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一點都不叫人省心!
兩人說了一會兒就收了線,傅景年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里,一張臉晦暗不明。
剛剛顧祈陽說……
左南笙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新加坡的……
顧祈陽還說,她有可
能是去找那個男人了。
……
傅景年站起身,緩緩走到窗邊——
原來,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nightbreeze酒吧。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心情十分不好,傅景年一個人坐在吧台前面,點了一杯雞尾酒,讓目光追隨著前面拉大提琴清唱的女孩子。
其實他心里明白,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什麼,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一個這麼多年沒有見過的人,他不想承認,他還沒見到她本人就已經被她影響了心情——
抿了一口酒,傅景年嘆息了一聲,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右手邊靠角落的地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背脊一僵,怎麼可能這麼巧!
將酒杯放在吧台上,他掏出手機,翻開手機相冊,點開了第一張照片。
這是不久前顧祈陽發給他的,說是左南笙的近照——
他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兒,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跟幾個男人站在一塊兒的女人,模模糊糊的,他有六七分的肯定,那是左南笙。
他拿出錢放在吧台上的酒杯下面,然後站起身,緩緩朝右邊角落走去——
越來越近,他似乎已經能夠感受到那人身上越來越熟悉的感覺……
他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明明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了,又哪兒來的熟悉的感覺呢?
在距離幾個人還有大約五米遠的時候,傅景年停下腳步。
這個位置剛剛好可以擋住自己,又能夠很好的听見那幾個人的交談聲——
隱隱約約的,一個好听的女聲傳來——
「你們到底想干嘛啊?我都說了不想跟你們比,你們有意思嗎?」
一張桌子前面,左南笙倚著沙發靠背站著,不悅的看著幾個圍著她的男生。她低頭看了一眼悠然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拿胳膊肘推了推他,「我說,你這些朋友是不是都喜歡強人所難啊!」
沙發上的男人一邊玩色子一邊抬頭慵懶的看向她,「你不是跆拳道黑帶三段麼,既然他們想玩兒,你就陪他們玩玩咯,就當練練手——」
「喂,我剛從a市過來好麼,我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來這兒,第一時間就跑過來跟你見面,你就這麼招待我的?」左南笙抬手扶額,如果換在平時,人家想練她就陪著一起練練好了,可今天她真的好累,都快累散架了,哪兒還有心情陪他們練啊!
「他們都是我哥們兒,左南笙,你這樣就是不給他們面子,你不給他們面子,就等于不給我面子,你知道麼?」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抬頭凝視著左南笙,眼神里帶著一絲邪氣的味道。
「如果你非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我今天累了,不想陪你們玩兒,我先回去了——」左南笙瞥了一眼男人,冷冷彎下腰拿起自己的包包和外套,這就準備離開。
她剛剛直起身來,男人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左南笙,你別給臉不要臉,你既然答應做我女朋友,就乖一點,否則——」
「否則你想怎麼樣?」
左南笙一把甩掉男人的手,冷傲的將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冷聲道,「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就憑你們幾個能把我降伏?」
男人露出一絲自信的笑,一邊月兌自己的外套開始慢慢的熱身,一邊睨著左南笙的嬌小身材,「你以為不行麼?」
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女人是跆拳道黑帶三段。哼,什麼黑帶三段,都是說出來嚇唬人的,這樣的小丫頭,他一個人就能夠解決了——
左南笙見男人已經月兌了外套開始熱身了,她也冷漠的將自己的包包讓旁邊的沙發上一扔,「呵,不是我小看你們,你們差遠了——」
說完,她就開始解自己外套的扣子,準備月兌外套——
看這個架勢,她今天要是不露兩手,他們是不會讓她走了!
一旁,傅景年已經確定了那個人就是左南笙——
無論是從她的容顏還是從她女漢子氣質十足的做派,他都已經能夠確認,那是她。何況旁邊的男人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傅景年再也沒有懷疑自己認錯人的理由了——
只不過,他完全弄不懂這是什麼狀況!
怎麼那個男人分明說左南笙答應做他女朋友,可兩人的言語之中又沒有半點男女朋友的恩愛和曖.昧,反而這麼劍拔弩張的呢?
看到左南笙準備月兌外套的時候,傅景年再也不管他們是什麼情況了,邁著步子朝幾個人走去——
左南笙的手指剛剛踫到第四顆扣子時,有人站在了她身邊。
她一怔,抬頭看著身邊的人,一時間有些驚訝——
這個男人,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都說韓國人十個有八個整容了,難道這個風俗習慣發展到新加坡來了?應該不至于吧,這兒的人分明就還有對
面那幾個男人那種見不得人的嘴臉!
這麼說來,這個大帥哥是本身就長得這麼帥咯?
一直以來,左南笙對帥哥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雖然她從不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但她就是喜歡帥哥,只要是帥哥提出來的要求,只要合符情理、只要不過分,她十個有九個都能盡量滿足人家——
「想鬧事是麼?」
傅景年伸出胳膊將左南笙護在身後,瞥了一眼幾個男人,他緩緩拍了拍手,不遠處,十幾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朝這邊靠攏——
那是酒吧里的保鏢,而傅景年是這個酒吧的熟客,他們也都知道傅景年的身份,因此在傅景年拍手的時候,他們便很有默契的一起靠攏過來。
幾個挑事的男人驚詫的望著正在朝這邊靠攏的黑衣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剛剛只不過是想嚇嚇左南笙,沒想到會有人跳出來為左南笙出頭,並且一拍手就叫來了這麼多人!
這種陣仗,他們以前可沒有遇見過!
甭說他們一個對幾個,就算是他們幾個打人家一個,都未必打得過!一般情況下,這種氣質高冷、一身黑衣的保鏢,都是功夫超群的不是麼,他們哪兒是這些人的對手!
同樣的,左南笙也驚詫了——
她沒想到這個英俊帥氣的男人竟然還這麼有權勢,一拍手就叫來了這麼多人!難道他是混另一條道的大哥大?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左南笙心里就有些說不出的期待!
她正是十九歲正在做夢的年紀,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對那種混跡于黑白兩道卻有情有義的男人特別崇拜,她也不例外!
十幾個保鏢靠攏,其中一個黑衣男人向傅景年點頭行禮,傅景年勾唇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幾個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的男人,薄唇微挑,「他們幾個想鬧事,扔出去。」
「好的,傅少。」
領頭的男人點點頭,不等那幾個鬧事的男人反應過來,他們出手快準狠的將其制服了,然後將其全部扔到了酒吧外面——
傅景年回頭看著身後的左南笙,他尚未開口,就看見她抬手拍著自己的xiong脯,一臉柔弱的望著傅景年,心有余悸的說,「好嚇人……他們真是嚇死我了……」
她的聲音,要多溫柔無害,就有多溫柔無害——
傅景年的嘴角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剛剛那個想月兌外套跟男人對打的女漢子,難道不是她麼?
剛剛那個豪氣干雲,說人家幾個男人還不夠她打的,一字一句帶著大姐大的囂張氣焰的,難道不是她麼?
那個傳聞中的跆拳道黑帶三段,在初三的時候就差一點打殘人家男生的女霸王,難道不是她麼?
嘖嘖,一個這樣的「女漢子」,她居然在這兒裝蘿莉、裝清純、裝柔弱!
傅景年已經對她五體投地,但面上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反而,他十分配合的笑問,「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他倒要看看,她能夠把戲演到什麼程度才肯恢復原本面貌——
左南笙抬手撥了撥自己的長發,低頭儼然一副乖乖女模樣,「剛剛被那幾個人嚇到了,我一個人回家有點怕……」抬頭看著傅景年,左南笙輕輕咬著自己的紅唇,「可是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已經出手幫了我,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再送我回家?」
傅景年嘴角又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如果不是早就從段凌煜和顧祈陽嘴里了解到她左南笙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估計真會被她柔弱、乖乖女的面具騙得團團轉!
任何人一看,這都是個害怕遇到壞人可又想要保護的柔弱女孩兒,誰都不會將她跟一個差點打死人的女漢子聯想起來——
傅景年勾唇微笑,「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攤開手做出「請」的姿勢,看著左南笙嬌羞的拿著包包低著頭走在前面的模樣,他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覺得,他遇上了一個演技派的,實力派的。
他覺得,打從今兒以後,他就得跟這個會偽裝的女人,展開一場論演技的較量!
傅景年一直沒有拆穿左南笙,她願意裝蘿莉、軟妹子,那就繼續裝好了,一會兒回到家里,他會讓她欲哭無淚的——
因為兩人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面了,平時也都只是三兩個月才電話聯系一下,連視頻都沒有,所以直到現在,左南笙依然不知道,身邊這個大帥哥就是她的景年哥哥——
所以,她坐在副駕座上,撥通了傅景年的女乃女乃、周婉的號碼,問清了傅家的地址以後,側眸溫柔的告訴了傅景年——
傅景年听著她打電話給自己的女乃女乃、問自己家的地址,他一直憋著壞、愣是沒做聲,裝得跟個陌生人一樣,在她問到了地址以後,開車前進。
「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方便說嗎?」
左南笙側眸看著傅景年
,車行駛在寂靜的路上,昏黃的路燈透過玻璃打在他臉上,讓他那張俊逸的容顏好似鬼斧神工雕刻的一般,只需一眼,就能讓人看得入迷。
她在國內並不是沒有見過美男子,而是沒有見過像他這麼好看的男人——
尤其是他的眉毛,黑亮,濃密,他的雙眸,深邃中隱隱透著一種涼薄,可當他看向她時,那種涼薄的感覺卻頃刻間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一絲絲溫暖,這種感覺叫她不由沉迷其中,有些難以自拔。
她的手指放在胸前,雙手合十,閉著眼楮虔誠的對上帝說,完蛋了,上帝爺爺,我好像真的變成外貌協會的人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好像被這個男人迷住了,他真是太帥了有木有!上帝爺爺,您一定要保佑我成功交到他這個朋友,一定要……
傅景年側眸看了一眼左南笙,淡淡一笑,「暫時不方便透露,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左南笙睜開眼楮好奇的看著傅景年——
他真的好有神秘感!
一個從天而降的俊美男人,一個只是拍拍手就能夠解救自己的男人,一個謎一樣的男人,上帝爺爺,她快要窒息了,這簡直是活生生的「霸道總裁愛上我」,她快要hold不住了!
直到車停在傅家門前,左南笙那顆砰砰亂跳的心還在為傅景年激動。
他和她一起下車,她假裝邀請他進去坐坐,沒想到,他居然大方的答應了——
「……」
左南笙懵了。
這可是別人家里,她剛剛只是客套一下才邀請他,她沒想到他會這麼隨便,居然就答應了!
「不是說要請我進去坐坐?怎麼站這兒不動?」傅景年倚著車,低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左南笙。
左南笙抬頭對上他那雙勾.人的眼楮,咬咬牙,ying著頭皮擠出一絲笑,「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你進去坐一會會兒就走?我怕他們誤會……」
「……行。」
傅景年勾起嘴角,第一次見這種剛剛邀請人家進去坐,不到一分鐘就攆人家走的女人。他依舊什麼也沒有揭穿,跟著左南笙一起走進這棟他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別墅——
客廳里,僕人正在擦地,周婉和老爺子年事已高,早就上樓睡了,因此這會兒偌大的別墅里其實只有三個醒著的人——
「阿姨您好,我是前幾天跟女乃女乃說了要搬進來的左南笙,您記得我嗎?」
左南笙剛剛進門就主動跟僕人自我介紹,萬一她不介紹,被僕人當成私闖民宅的人,趕出去了怎麼辦?
僕人一听到左南笙三個字,頓時就想起來了——
當時因為「左」這個姓氏比較少見,所以她還特別留心了一下呢!
抬頭驚喜的看著這個姍姍來遲的左家小姐,僕人正準備客套的問問她,還沒開口,就看到了尾隨而入的傅景年——
他在玄關處換了拖鞋,緩緩走進客廳。
「少爺,您回來了!」
僕人一看到自家少爺回來了,她便就不用跟左小姐客套了,因為少爺既然是跟左小姐一起回來的,想必兩人早就問候過了吧!她一個僕人,自然就不需要多嘴了!
「……」
少爺?
左南笙一時有些驚詫的望著傅景年,又望了一眼僕人,她天真的想,這個阿姨真有禮貌,隨便逮住一個人就叫少爺,這兒真是禮儀之邦啊……
「爺爺女乃女乃都睡了?」
傅景年看著僕人,微笑著問。
僕人點點頭,說︰「老爺子吃過晚飯後有些頭疼,早早的就睡下了。老夫人也剛睡不久——」停頓了一下,僕人笑眯眯的問,「少爺,您和左小姐有沒有用晚餐?如果沒吃,我這就去做——」
「去吧,一會兒我陪左小姐吃一點。」
傅景年點點頭,僕人听後立刻將擦地的水端去洗手間倒了,然後進廚房洗手開始忙碌——
而左南笙,整個人早已經僵掉了——
她怔怔的望著站在距離自己三米遠外的傅景年,呆呆的盯著他,她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石化了……風一吹,她就散架了,瞬間會成粉末灰灰……
傅景年將左南笙呆滯的模樣看在眼中,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勾唇輕笑,「剛剛在車上你不是問我叫什麼名字?」
「……求你別說!」
听到傅景年說話,左南笙從石化的狀態清醒過來。她頓時囧死了,轉過身不敢看傅景年,搖著頭拼命揮手,「你千萬別說,你讓我冷靜冷靜……上帝,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事?」
上帝爺爺這次玩笑開大了!
這個人居然是傅景年——
天哪!
傅景年走到她身後,壓低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輕聲說,「傅景年,師傅的傅,景色的景,新年的年,左南笙,我叫傅景年。」
「……我都求你別說了你就不能不說嗎!」左南笙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頓時覺得自己沒臉活了,想起以前三兩個月跟他電話聊一回,每一回都各種女漢子氣息迎面撲向他,她早就將自己的真實面目充分暴露在他面前了,結果今天她居然在他面前演了一路的戲——
丟人丟大發了……
真是丟到家了!該死的,他明明就知道她是誰,他居然一路裝聾扮傻,跟她裝陌生人!!
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傅景年,左南笙決定趕緊去樓上,鑽進被子里躲一躲,太丟人了,真心丟臉到家了!!
傅景年看著她準備往樓上沖的背影,他月兌下自己的外套,一邊往沙發邊走,一邊淡聲道,「左南笙,該你解釋解釋,你那個男朋友是怎麼個情況了。」
說完,他將外套輕輕搭在沙發靠背上,看著她僵掉的背影,他優雅坐下。
「我有權保持沉默!」
左南笙咬牙盯著傅景年,剛剛騙了她一路,她憑什麼要跟他解釋!
傅景年慢條斯理的從煙盒中抽了一支煙出來,淡淡瞥了一眼左南笙,「在我抽完這支煙以前,把今晚的事兒解釋清楚,等我抽完這支煙以後,我想,左阿姨和顧叔叔會立刻知道你今晚的風光行為——」
「……你威脅我!」
左南笙咬牙,他居然還敢威脅她!!
傅景年不置可否,挑眉,「隨你怎麼想,不過在我看來,我是履行你監護人的責任,而你不听話,我只能請出能夠讓你听話的人來管你——」
說完,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下打火機,一簇火光升起。
他,點燃了手中的煙——
監護人三個字讓左南笙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麼就忘了,來這兒之前,她老媽把她賣給這個叫做傅景年的黑心地主了!從現在開始,他成她的監護人了——
大眼瞪小眼,左南笙咬牙盯著傅景年,傅景年慢條斯理的抽煙,偶爾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根本就不把左南笙的咬牙切齒放在眼中——
這樣僵持了一分鐘,他手中的一支煙抽完了五分之一。
然後,他不急不緩的將手機掏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
左南笙握緊手指,他掏手機了!
掏手機了!!
再晚一點,他就真的要告訴爸媽了!左南笙終于意識到了時間的寶貴,她立刻從樓梯上跑下來,規規矩矩的站在傅景年面前,將今晚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那個男人其實我不認識,是以前在a市的時候聊的一個網友。在網上聊的時候大家很聊得來的,他也一直都很溫柔很體貼,于是我就答應做他網絡上的女朋友……」
「今天到了新加坡後,我第一時間趕去跟他見面,我為了試探他,故意沒有告訴他我是來這兒留學的,我只跟他說,我是來這兒找他的。于是他以為我已經對他死心塌地了,就撕掉了溫柔的偽裝,露出了真面目——」
「然後,就發生了你看見的那一幕……」
左南笙心虛的解釋完,然後抬頭盯著傅景年,等著他的反應——
傅景年漂亮的手指夾著香煙,他抬頭看著她,薄唇吐出兩個字,「網|戀?」
左南笙難堪的點點頭——
傅景年眉梢一挑,「那個男人,就是顧祈陽口中的,你喜歡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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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所以說,小左其實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啦,傅景年白白傷心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