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四十分,傅景年準時回到了傅家。舒愨鵡
因為周婉關節炎犯了,想上樓去躺會兒,所以左南笙攙扶著她上樓去了,剩下她邀請來的朋友,厲洺,他一個人坐在客廳里。
傅景年像往常一樣推開大門,心情卻跟往常不太一樣。
他知道,左南笙還有兩天才會開學,所以今天這會兒一定在家里。也許他推開門就能夠看到她坐在里面,因此,推門的一霎那,他的心情是激動的。
然而門推開以後,他的激動心情慢慢的回到了原點。
客廳里那個正拘謹的坐著的男人,是誰銚?
爸的客人?
傅景年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男人充其量不過二十二歲,興許二十二歲都還沒有,應該不可能是傅宸澤請來家里的客人。
那麼——
傅景年一面走進客廳,一面打量著這個男人,听到樓上隱隱傳來左南笙的聲音,他心底忽然明白了什麼,于是,他看向沙發上的厲洺時,那種眼神就變得微妙了——
厲洺被左南笙晾在這兒原本就有些無所適從,現在突然看見推門而入的傅景年,他心下一慌,趕緊站起來,擠出一絲笑,溫和的望著傅景年。
傅景年月兌下外套放在沙發上,淡漠的看著眼前的人,「你是?」
對于除了家人和某個女人之外的人,他一向如此冷淡,哪怕這個人現在就在自己家里,他也提不起多少熱情。
「我叫厲洺,我是左南笙的……的……」
厲洺微笑著自我介紹,在說到左南笙的時候,他明顯發現傅景年的眼神變得幽深莫測,因此,他原本流暢的自我介紹,在觸及傅景年冷漠的眼神時,他喉頭有些打結。
傅景年微微眯了眯眼,他攤手示意厲洺坐下,同時,他自己也優雅坐下。
原本他回到家里以後是個隨性的人,比如昨晚他就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跟左南笙一起看電視。可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在這兒,一種男人天生的領地佔有權讓他一改往日回家後的自由散漫,他的一舉一動依舊跟在公司和外面一樣,透著一股鑽石般閃耀的優雅貴氣,就連一個表情,一個眼神,他都刻意的讓自己把握得恰到好處,不至于太裝逼,卻足夠震懾住眼前的人——
所以,厲洺看見傅景年那麼貴氣的在自己面前緩緩坐下,他坐下後看著自己的時候那種感覺,真像是君臨天下的王者一般——
厲洺捏了一把冷汗,陪著笑有些心虛的坐下。
剛剛坐下,傅景年淡淡出聲,讓他剛剛挨著沙發的**又差點彈了起來——
「左南笙的男朋友?」
厲洺抬頭望著傅景年,他想起左南笙讓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讓他假扮她男朋友的,可現在對面坐著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事實上,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左南笙要找人假扮男朋友。
萬一對面這個男人才是左南笙的真男朋友,左南笙只是和這個男人吵架了或者什麼的,找他來刺激這個男的,到時候人家小兩口和好了,他豈不是里面不是人?
一般男人也就算了,關鍵這豪宅,這俊男,這氣質,他真擔心自己會惹上麻煩——
正在厲洺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樓上的左南笙緩緩走下來了,一邊下樓一邊甜甜的叫人,「景年哥,你回來了啊?哎,你是一個人?」
傅景年掀起眼皮淡淡瞅了一眼左南笙,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去找這個小男生了?
「我不是一個人,還能是什麼?」
「……」
左南笙被傅景年這不緊不慢的話給噎住了,她抬手扶額,真心覺得自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擠出一絲微笑,她在厲洺身邊坐下,笑容可掬的望著傅景年,「景年哥你理解岔了,我是說,你一個人回來的嗎?」
「嗯。」
傅景年不咸不淡的收回目光,拿起桌上一個金黃色的橘子,獨自悠然自若的剝橘子吃,似乎左南笙的出現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他也沒什麼情緒波動一樣。
他這麼安靜的干他自己的事兒,左南笙有點無語了——
她是帶男朋友回來刺激他這個單身漢的,結果他好像不在意?不僅沒有一點受到刺激的激烈言語,反而安靜的坐那兒吃橘子,對她的熱情,他一個簡單的「嗯」字就收尾了,讓她這麼厚臉皮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主動找話題了!
咬牙盯著傅景年看了幾眼,左南笙心想,一定是自己和男朋友不夠親密,所以傅景年感覺不到他自己有多孤單寂mo冷,所以一點反應都沒有——
「厲洺,你看景年哥那個橘子好好吃的樣子哦,你也給我剝一個嘛!」
左南笙挽著厲洺的胳膊撒嬌,學著人家萌妹紙的模樣,輕輕的嘟著粉nen的小嘴巴,抬頭望著厲洺——
人家一個為了她給的「出場費」才來這兒演戲的清純大男生,被她這麼抱著誘.惑,還能坐懷不亂?厲洺心跳加速,看了一眼左南笙挽著自己胳膊的模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著自己的狂亂心跳,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先把我的手放開,不、不然我一只手怎麼剝橘子?」
「……」
聞言,對面的傅景年禁不住挑了挑眉梢——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厲洺。
看樣子,這個小男生並不是左南笙的什麼男朋友,不過是個冒牌貨。要是貨真價實的男朋友,被左南笙這麼抱著,他會很享受才對,怎麼會緊張得跟有人撲上去搶劫他一樣?
「不嘛,人家就不放,這樣抱著你好有安全感,人家好踏實!」
左南笙拽著厲洺的胳膊不松開,一邊故意嗲嗲的說話,一邊拿余光留意著傅景年的眼神——
她就不信,她這麼好的演技,刺激不了這個孤單寂mo冷的男人!
「……那那你就自己剝……」
厲洺已經有些大喘氣了,他第一次跟女生這麼親密,而且對方還是個五官精致十分漂亮的丫頭,他不心亂才怪!
「不要嘛,那——親愛的,我們一人一只手,兩人一起剝橘子可不可以?」
左南笙粉嘟嘟的唇喊出親愛的三個字時,厲洺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快要爆炸了。他扭頭不看左南笙,盡量讓自己平穩心跳,同時也慌亂的點點頭,「……好,剝——」
對面,傅景年淡淡的瞧著左南笙這「作」得太過的模樣,就算是真的戀人,也沒有她這麼難舍難分的吧?她把戲演得這麼足,他要是不配合一下,真是對不起她的好演技了。
于是,傅景年嘴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睨著左南笙那貼在厲洺胳膊上的胸口上,他說,「真恩愛的一對,但是別太過了啊,摟摟抱抱,我能看下去,但是如果月兌褲子什麼的,我怕我會長針眼——」
「……」
左南笙差點一口口水嗆死自己了!
她惡狠狠的側眸盯著傅景年,手指一根根握緊,「傅景年!!」
傅景年挑眉不置一詞,倒是厲洺不好意思了,他抓著自己的褲子,陪著一臉笑,說︰「不……不會的,我們都是好孩子,不會那麼出格……」
傅景年掰了一瓣兒橘子放進嘴里,好整以暇的看著厲洺,「喲,看來左南笙沒跟你說啊,她小時候可喜歡月兌人——」
「傅景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左南笙的臉紅得跟隻果似的,她松開厲洺,狠狠盯著傅景年,那眼神大有一副「你再敢說我就不殺了你」的架勢!
傅景年聳聳肩,一點也不買她的賬,悠然道,「我好歹是受害者,我還不能跟你男朋友訴訴苦了?」
「你妹的受害者!!」
左南笙被傅景年這只裝純裝無辜的大尾巴狼給氣糊涂了,人家傅景年一個字都沒說呢,她自己個兒暴跳如雷的把當年的英勇事跡捅了出來——
「傅景年我警告你,你以後再敢提這事兒我跟你沒完!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有沒有點君子風度啊!人家一四歲的女孩兒一時貪玩不小心月兌了你褲子,這種事兒你還能記一輩子是不是!!」
當左南笙氣勢洶洶的吼完了以後,她發現,整個客廳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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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得落一根針都能听得見。
然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望著厲洺,見厲洺張大嘴巴望著她,滿臉的驚訝,「你你你……你小時候月兌過人家男生的褲子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左南笙舌頭打結了,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恨恨一眼瞪著傅景年,他吐出一粒橘子籽兒放在桌上,然後無視了左南笙的眼神,看著她旁邊的厲洺,他慢條斯理的說,「你不用擔心,她既然做了你的女朋友,以後我是不會再給她月兌我的機會的——」
「傅景年你這個賤人!自從四歲那一次以後,我什麼時候月兌過你!」左南笙氣得炸毛了,她好歹是個女孩兒,他不能給她留點面子麼?
「那是我把自己保護得好——」傅景年說得跟真的似的,他那一臉正派的表情,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左南笙就是一直在覬覦他,但是他把自己保護得好,才沒有給左南笙染指他的機會!
「你!」
左南笙騰地一聲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傅景年,「你再給我說試試!」
傅景年抬頭看著她,擠出一絲微笑,「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初中那年被你打殘那小子,現在能正常走路了麼?」
「……打殘了?」左南笙還沒反應過來,厲洺就被嚇到了!
他驚詫的抬頭望著左南笙,乖乖,這個女孩子竟然這麼凶殘,他會不會也會落得個被打殘的下場?這種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還是趕緊開溜比較好!
「不是那樣的,我當時——」左南笙顧不上跟傅景年置氣,她趕緊坐到厲洺身邊解釋!哪知道她一**坐下去,厲洺立刻跳起來避她遠遠地!
「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兒,左小姐我們下次再合作,再見!」
厲洺抹了一把汗,慌慌張張的說完就趕緊撒丫子溜走了,剩下左南笙氣得咬牙切齒!
傅景年回頭看著厲洺匆忙離開的背影,他嘴角微微上挑,「左小姐?你不是他女朋友麼?——合作?喲,男女朋友還下次再合作?」
「……要你管!」左南笙氣呼呼的收回目光,她恨了一眼傅景年,好不容易請來一個長得好看又有風度的男生,結果居然就這麼跑了!
她還沒有成功刺激到傅景年呢,她的演員就臨陣月兌逃了!
該死的,倒是她自己被傅景年氣得不行……
她咬緊後槽牙,盯著傅景年,慢慢的積蓄力量,終于,一分鐘後她大聲吼著爆發了!
「傅景年你禽shou!!我好歹也是個女孩子,你怎麼能在別人面前那麼糟ta我,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你讓我活不活了!」
傅景年抬手掩著耳朵,隔絕了她的河東獅吼——
然後,他噙著一抹笑,看著她,理直氣壯的說︰「誰讓你隨隨便便就把不三不四的男人往家里領?這是我家,我還有沒有一點言論自由了?」
停頓了一下,他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再說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你月兌我褲子,你打人,哪個不是真事兒?」
「……傅景年你還說!!」左南笙氣得暴跳如雷,她三步並作一步走到傅景年面前直接將他推倒在沙發上,騎在他身上掄起拳頭往他臉上揮——
「我今天跟你沒完!」
傅景年原本坐得好好的,他怎麼也沒想到左南笙會這麼「粗暴」的推倒他一個男人,而且還一點都不斯文的騎在他身上——
一時,他被她十足的女漢子做派震撼得無語至極,只能握著她揮過來的手,挑眉看著她,「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嗎?」
左南笙知道自己這樣不淑女,但是他們都穿著衣服呢,她怕什麼!再說了,他都已經讓她在厲洺那個男人面前丟臉了,她今天豁出去了,大不了不要這張臉了!
「你別管我現在什麼樣子,我只知道我今天要教訓你!我要撕了你的嘴,我讓你今後都不能再提小時候的事!」
「你放開我的手!」
「傅景年你給我松開——」
左南笙使勁的想掙出
自己的手,他卻毫不費力的將她的手腕握著,她完全掙月兌不了。
傅景年挑眉睨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左南笙,勾唇道︰「跆拳道黑帶又怎麼樣,你能贏我的是你的招式,但是論力氣,你是比不過一個男人的。別光喊啊,你有本事掙開讓我看看——」
「你放手!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放手我們好好打一場!」左南笙現在被他抓著雙手,進不得退不得,急得她滿臉通紅。
「我是不是男人,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傅景年依舊抓著她的手不松,笑容滿臉的看著她,「我不是讓你驗過身麼?」
「你無恥!」
「更無恥的你還沒見過——」傅景年松開左南笙一只手,然後伸手拿過桌上的手機,趁著左南笙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直接打開拍照功能,拍了一張兩人現在的姿勢,這才好整以暇的說,「你今天要是再鬧,我就把這張照片發給左阿姨和顧叔叔看看。」
「……」左南笙懵了。
「你想不想知道,你爸媽看見你把一個男人壓在沙發上,而且還騎在人家身上,他們到時候會有什麼反應?」
「……」
左南笙徹底的傻眼了。
要是爸媽看見她這樣騎在傅景年身上,估計她馬上就不用在新加坡留學了,她直接被爸媽揍得流血了……
在左南笙傻傻望著自己的時候,傅景年松開左南笙的手,一邊坐起來,一邊將手機揣入褲袋里,然後側眸對左南笙勾唇輕笑,「傻丫頭,以後再鬧,你就可以直接卷鋪蓋回a市了——」
說完,他大搖大擺的去廚房泡茶了,剩下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許久以後才爆發出一陣無助的哀鳴聲——
「爸,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