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年微笑著,看著傅宸澤驚喜的神情,他心底有一絲絲的安慰。
不管自己手術能不能成功,至少他讓父親感覺到了希望——
「這一次是真的?」
傅宸澤驚喜之余,有些懷疑的看著傅景年的眼楮。
他怕傅景年只是為了哄他高興才答應…躇…
一轉眼,傅景年就又不見了……
傅景年微微一笑,「放心吧,爸,我不會再逃走了。狸」
見傅景年這樣說,傅宸澤這才放心了。
仿佛絕地逢生一樣的傅宸澤,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對傅景年說︰「你在家休息,我去醫院跟醫生商量商量動手術的事情——」
傅景年點頭答應,隨後,傅宸澤便去醫院了。
傅宸澤離開了,傅景年一個人在家坐了會兒,百無聊賴的他回房休息了。
醫院開給他的藥,有一些安眠的成分。
每一次吃了藥過後,就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
窩在被子里,傅景年半睡半醒中,仿佛見到了一張好久不見的容顏……
他的小左,正朝他走來……
他還是兩年前那個他,她還是那個懵懂不知感情為何物的小女生……
她帶著天真純潔的笑容,叫著他「景年哥哥」,一面笑,一面撲進他懷中……
他感動的抱著她,緊緊地抱著,想將她永遠抱在自己懷里,不松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抱得越緊,卻越發覺得她離自己越遠……
等到低頭看去,懷中的她已經消失不見。
遠處,只有她清冷的背影,朝著跟他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漸漸地消失……
「小左,不要走……」
傅景年心痛的皺著眉頭,夢中的他,喃喃自語。
……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敲門聲吵醒了睡夢中的傅景年。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望著房間門口。
想必是傅宸澤從醫院回來了。
他穿上外套,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傅宸澤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口。
「吵到你睡覺了——」
傅宸澤有些抱歉的笑笑,他以為,傅景年只是在房間里玩兒呢!
傅景年搖頭微笑,「沒什麼,晚上再睡就是。」
「我剛剛跟醫生商量過了,他看了一下你的情況,說最好是今晚去醫院,明天早上直接安排手術。」
傅景年微微一怔,今晚就得去醫院了?
他多想再陪傅宸澤在家里呆上兩天……
明天進手術室了,還能出來麼?
抬頭對上傅宸澤殷切的目光,傅景年點點頭微笑,「好,我去收拾收拾,傍晚就去醫院。」
傅宸澤看著听話懂事的兒子,欣慰的點頭。
傅景年以為傅宸澤沒有什麼事了,準備回房間里繼續睡會兒——
剛剛轉過身,就听見傅宸澤說,「景年,我幫你找了一個營養師,你動手術以後,需要好好調養,營養師會照顧好你的飲食……」
「不用麻煩,爸。」
傅景年背對著傅宸澤,瞳孔緊縮——
他能不能出手術室還是個未知數,傅宸澤現在就開始找營養師了?
甭說他不一定能活著出手術室,即便他能活著出來,他也不想接觸營養師……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左南笙去新加坡,就是報的這個專業,學習如何做一個優秀的營養師……
「景年……」
傅宸澤望著傅景年的背影,眉頭微蹙。
傅景年閉上眼楮,微微一笑,隨後轉身重新看著傅宸澤——
「真的不用了,爸。」
「可是……她一會兒就要到咱們家了……」
「不是還沒到麼?讓她不用來了。」
傅景年的態度很堅定,不論傅宸澤說什麼,他也不想要這個營養師。
傅宸澤看了一眼傅景年,然後緩緩說,「你先去洗漱一下,一會兒她就到家了,就算你不要人家,也得當面跟人家說清楚——」
傅景年看著這個越老越關心自己的父親,不好再拒絕,只好點頭答應了。
隨後,傅景年回房間洗漱了。
傅宸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緩緩下樓去——
回頭望了一眼傅景年的房間,傅宸澤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他之所以緊張,是因為那個「營養師」不是別人。
而是,左南笙……
他怕景年一時想不開,覺得自己有這種病,不想耽誤人家小左,再一次把小左推開……
如果景年再一次推開了小左,他們兩個人,真的再也無法在一起了…
tang…
「景年,如果你知道,來這兒的人是小左,你還會這麼說麼……」
傻孩子,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小左一個機會……
爸爸求你再也不要放手,不要造成你們兩個人終身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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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以後,別墅外面傳來了車鳴聲。
傅景年安坐于沙發上,淡淡一眼看向門口。
傅宸澤特意找了一個托詞,躲在樓上沒下來。
兩個孩子闊別重逢,他這個老頭子怎麼能一起攙和呢?
他本來是想出去躲躲,把這個家讓給小左和景年敘舊的,可段凌煜說,如果他走了,景年不想連累小左,趕小左走怎麼辦?
到時候都沒有人勸景年——
段凌煜這話,讓傅宸澤打消了去外面躲一躲的想法,悄悄地在樓上,等著看小左和景年的動靜……
听到車鳴聲,傅宸澤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段凌煜陪著小左來這兒了吧!
他激動的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的走,希望小左和景年能夠好好談,千萬別再鬧了……
……
大門外,左南笙坐在車里,望著這個比新加坡那兒的別墅小很多的房子——
雖然也是一個別墅,但遠遠不能跟新加坡那個家相提並論。
想想也是,只有傅宸澤和傅景年兩個人住,再沒有第三個人,這個小別墅已經綽綽有余了——
「你進去吧,我晚一點再過來看景年。」
車的後座,段凌煜側眸看著身邊的左南笙。
左南笙點點頭,看向段凌煜,「謝謝你專程陪我來法國。」
段凌煜畢業以後也留在了A市工作,今天他是特意陪左南笙來法國的——
「客氣什麼,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你們能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段凌煜微笑著拍拍左南笙的肩膀,笑得溫暖。
左南笙拎著自己的包包下車,剛剛準備關上車門,就看見段凌煜拿手撐著車門,探出頭再一次跟她囑咐——
「小左,景年現在是有病的人,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能生氣。」
「我知道。」
左南笙點點頭,微微一笑。
她怎麼會不理解呢,傅景年這種危險的腦瘤,跟絕癥幾乎沒有區別——
一個時日無多的男人,或許會出于疼愛她的角度而故意說很多難听的話,趕她走,讓她再也不要管他……
他想讓她不要再管他,呵,這一次她說什麼也不會依他。
「不管他多過分,你都不能離開,不然枉費我陪你來這兒一趟了!」
段凌煜又囑咐說——
左南笙點點頭,「你放心,我會陪著他,就算他的病沒得救了,我也會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說這句話的時候,左南笙的心口在隱隱作痛……
她多害怕景年的病真的沒得救……
可是她也清楚,沒得救的可能性,很大……
她的眼圈有些發紅,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段凌煜,她低著頭將車門關上。
段凌煜本來還想囑咐左南笙一些什麼的,看到左南笙眼楮都紅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跟前面的司機說,掉頭離開——
「有什麼事,打我電話,我會馬上趕過來。」
「嗯。」
左南笙點點頭,感動的望著車里的段凌煜。
車緩緩離開自己的視線,左南笙這才回頭,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小別墅。
傅景年和傅叔叔在這兒住了兩年了——
而她,今天是第一次來這兒。
目光落在那扇暗黑色的大門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扇門一開,她喜歡的人,就會出現在她眼前。
她上飛機之前給傅叔叔發了一條短信息,說今天會來這兒。
傅叔叔之前可能在忙,四十分鐘前才回她信息,說景年在家……
剛剛下飛機後開了手機,看到傅叔叔說景年在家的那條短信,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很擔心,兩年前景年都可以放手讓她去追她自己的幸福,如今景年長了腦瘤,十有八、九會讓她走,他不會再跟她在一起……
左南笙不安的走到門口,幾番將手伸向門鈴,又緩緩退了回來。
馬上就要見面了,她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和不安。
……
客廳里,傅景年早就听到了車子的聲音——
他等著外面的人按門鈴,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門鈴聲響起。
他微微蹙眉,盯著門口——
車停在他家門口,不是來找他的是找誰?
遲疑了一
下,傅景年站起身,緩緩走向門口。
他抬手開了門,本想看看院中有沒有車,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左南笙……
左南笙見門開了,驀地抬頭——
……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同一時間,兩人撞入了對方的眼眸里……
左南笙望著已經跟兩年前有了一些變化的傅景年,她緊張的吸了一口氣,手指緊緊抓著包包,一顆心砰砰跳動……
……
傅景年沒有料到門口的人是左南笙。
他驚愕的睜大眼楮,隨即,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門,死死盯著左南笙!
她怎麼會突然來這兒……
看到比兩年前那個幼稚的小女生成熟了許多的她,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
這個人只是一個跟左南笙長得像的女孩子罷了,並不是左南笙——
他記得他今天凌晨給左南笙打電話,他說想見左南笙最後一面,左南笙拒絕了他。
左南笙還說,她要去陪她未婚夫拍婚紗照……
此時此刻,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個人……一定不是他心里的小左。
他的小左,此時此刻一定依偎在她未婚夫懷中,兩人在甜蜜的吃燭光晚宴……
……
「景年,我現在才來找你,你怪我嗎?」
左南笙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抬頭望著傅景年——
說話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的聲音在抖……
左南笙的一句話,讓傅景年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就是左南笙——
他以為自己到死都無法再跟她見面,如今,終于還是見到了。
他緊緊盯著左南笙——
這個時候,她來這兒做什麼?
左南笙抬頭望著傅景年,見他沉默著沒有吭聲,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輕輕活動著自己的腳踝,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我剛剛下飛機,又坐了這麼久的車,頭暈,腳也軟,你讓我進去坐坐,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