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會。
自從安慕去世以後,左淺的生活便有些亂了步調。
前兩年她渾渾噩噩的生活著,如今工作了總算是好了一些——
不過她依然還保留著每個禮拜都要去酒吧或者夜總會里喝點酒。
她內心的痛苦,只有在那個喧囂的小世界里,隨著音樂瘋狂的跳舞,才會稍微有所緩解馮。
以往,鄭伶俐會陪著她一起。
今天鄭伶俐臨時有些事情,便沒有陪她一起來嶂。
她一個人坐在安靜的角落,托腮望著舞池中央領舞的美女,看著美女瘋狂的節拍,她的手指也時不時的隨著節拍而輕輕點著桌面。
以前,一個人去酒吧是為了解月兌心中的苦悶。
後來漸漸的習慣了鄭伶俐的陪伴,兩個人在酒吧里,才覺得有趣。
今天鄭伶俐不在,她又恢復了一個人,這種孤單的感覺,一時間讓她有些不適應。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緩緩翻開短信箱,點開了一條條熟悉的信息。
發件人,是她的小媽,木小婉。
每一條短信,幾乎都是一樣的意思,只不過措辭不一樣罷了。
……
——[小淺,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別為難了自己。]
……
——[安慕若是泉下有知,看見你為他這麼痛苦,他也會無法安息的。]
……
——[小淺,听說你前幾天感冒了?一定要注意身體,一個人在那邊,小媽不能過去陪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小媽為你擔心……]
……
幾乎每一條信息,木小婉都在勸她,不要在沉迷于過去的傷痛中。
木小婉苦口婆心的勸她,一定要堅強一點,走出安慕去世的陰影。
左淺望著舞台上那些瘋狂歌舞的俊男靚女,緩緩閉上眼楮。
她也很想從過去的傷痛中走出來。
她很想很想忘記安慕,讓自己過得快樂一些……
可是她忘不了,是自己一時私心,才讓害死安慕的人逍遙法外。
她明知道是誰開車撞死了安慕,可她就是狠不下心,不敢去揭發左銘昊……
母親去世了,安慕去世了,如今這個世界上,她的親人只剩下左銘昊和木小婉了……
她怎麼忍心,親手將自己的父親送|入監獄之中?
……
左淺痛苦的扯了扯嘴角,睜開眼楮。
低頭重新看著手機屏幕,木小婉近期發來的一條短信息,落入她眼眸。
……
——[小淺,你也不小了,找個適合你的男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媽真的很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生活,你再這樣下去,你媽在地底下都會不安生的……]
……
木小婉的勸慰,讓左淺心里十分難受。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不是不想找一個好男人好好生活,她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她做不到好好生活……
安慕的死,是她父親造成的。
可是對于安慕的事情,她也月兌不了干系——
她打從心底里覺得,她這樣的女人,是不配擁有幸福的!
她只有一輩子孤單痛苦下去,才能彌補她對安慕的虧欠……
……
一想到安慕,左淺的心就又開始抽搐起來。
她將桌上的酒倒在杯子里,剛剛想端起酒杯喝下去,突然停下了……
她酒量不好,沾一點酒就會發酒瘋……
以前來這兒喝酒,是因為鄭伶俐在,她喝多了鄭伶俐會送她回去。
今天鄭伶俐不在這兒,她要是喝醉了,到時候在這夜總會里鬧出了事情來,她會後悔莫及——
端著酒杯遲疑了一會兒,左淺還是將酒杯放下了。
如今已經夠難受了,倘若喝醉了在這里發生了什麼讓她一輩子追悔莫及的事情,她會更加痛苦萬分。
鼻尖嗅著酒的芬芳,左淺四周張望著。
一個無聊的人,除了四下張望,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不經意的一瞥,她看見幾個男人從外面走進來。
而前面兩個,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走在第一個的是季昊焱,顧南城的好朋友。
走在第二個的,是顧南城——
他穿得十分清爽隨性,一件深灰色的外套,沒有西裝革履的打著領帶,讓他看上去與平日里不太一樣,少了那種冷漠疏離的感覺,多了一分溫暖。
而走在季昊焱和顧南城身後的幾個人,左淺一個都不認識。
想必是他們圈子里的朋友,下班了無事可做,便一起來夜總會找樂子。
……
幾個人徑直去了通道里
tang面。
左淺知道,那通道里面是包廂——
她看著那幾個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幾個男人一起聚會,開包廂,會不會在包廂里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听說,醫院里有好幾個同事的私生活就很亂。
每一次周末,都會去找「小|姐」——
收回目光,左淺淡淡一笑。
俗話說得好,沒有不偷|腥的貓,那些結了婚的男人都偶爾會找別的女人,打野食,何況是這些沒結婚的男人?
寂|寞了想找個女人陪陪,也是很容易想通的事情。
她不再理會那幾個男人,抬頭望著舞台上的舞者。
只是腦海里,還是偶爾會浮現出顧南城的容顏——
他們從第一次在商場遇見,到今天,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她曾經有一段時間天天的跟在他後面,跟蹤他,想了解他,有幾次還差點被他發現了……
最尷尬的一次是健身室,她大姨媽來了,想讓鄭伶俐幫她買衛生棉,結果這男人幫她買了……
自從那一次的尷尬事件以後,她就不太敢跟蹤他了……
她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發現了,然後他會將她當成那種輕浮艷俗的女人。
消停了這麼些天沒去跟蹤他,今天居然這麼意外的遇見了。
她嘴角勾起一絲笑,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眨眼,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左淺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有些晚了。
她準備再待一會兒就回去——
一個人住在金珠巷,回去得太晚,那巷子里恐怕會有搶劫犯事兒的人——
她托腮無聊的四處張望著,忽然,她看見那幾個人從通道里出來了。
她驀地盯著那邊——
剛剛跟季昊焱和顧南城一起來的男人都出來了,包括季昊焱也跟著一起出來了,可唯獨沒有看見顧南城。
左淺微微一怔。
盯著那些男人離開了夜總會門口,她遲疑著站起身,想去通道那邊看看……
為什麼這些人都出來了,偏偏顧南城沒有出來?
他……
他該不會被這幾個所謂的好朋友給暗算了,受傷了吧?
夜總會里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情,左淺已經見慣了——
所以看到顧南城沒有出來,她心里十分不安。
她買了單,隨即起身往通道走去。
她不知道顧南城在哪個包廂,只能一個包廂一個包廂的推開門查看——
很多包廂的門從里面反鎖著,這種推不開的,她直接跳過。
如果是顧南城那些朋友將顧南城一個人扔在包廂里,那門應該是開著的,顧南城他不會自己去把包廂門給反鎖了——
而如果他既然有能力來反鎖了門,就證明她的擔心是多余的,他根本就沒有出事,可能只是找了個美女,在包廂里玩得樂不思蜀罷了……
左淺找了好多個包廂,終于在中間一個包廂門口,看見了醉臥于沙發上的顧南城。
她站在包廂門口,從半開的包廂門往里面看去——
他穿戴得整整齊齊,一個人斜斜的靠在沙發上,里面除了他,在沒有第二個人。
左淺在門口遲疑著,幾秒鐘以後,她往包廂里面走去。
「喂,你醒醒——」
左淺伸手放在顧南城肩上,輕輕搖了搖他。
如果他還清醒著,還能自己回家,她便不管他——
如果他已經沒法兒自己回家了,她就不得不送他回家了。
「喂,顧南城——」
「你醒一醒……喂……」
左淺試著推搡了顧南城好幾次,他都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
他已經醉過頭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
左淺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門口。
季昊焱和那些人都走了,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這兒待一晚上……
可他家在哪兒,她一時也記不起來了。
問他?呵呵,他這樣子能記著自己叫什麼名字,是男的是女的就不錯了,還能記著自己的家在哪兒?
猶豫再三,左淺決定將顧南城攙回自己家。
反正自己家里夠大,多住一兩個人也沒有問題。
她將包包掛在肩上,吃力的將顧南城這個比她高、比她壯的大男人扶起來,架著他往門口走。
他雖然醉了,還是有一些小小的清醒。
她扶著他走路,他自己的腳還是知道自己往前走的——
只是他的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她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女人這樣架著他往前走,每一步都很吃力。
兩人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門口挪,終于到了街邊。
左淺攔了一輛車,便在司機的幫忙下,將顧南城給弄上車了。
然後她報了地址,司機便朝金珠巷駛去。
……
包廂里。
季昊焱送走了一幫子朋友,折身回到包廂,準備送顧南城回去。
今天是顧南城的生日,朋友們都是來這兒陪他過生日的。
所以呢,顧南城這個壽星,自然而然的就被大家灌醉了——
剛剛那些朋友要回去,壽星醉了不能送人家,他作為壽星最好的朋友,當然得送送——
可在外面跟人聊了一會兒,等他再次回到包廂里,他不由得傻眼了!
沙發上一個人影都不見!
剛剛還醉得不省人事的顧南城,如今竟然從人間蒸發了!
「顧南城,你他媽給我出來!」
「你不是喝醉了嗎?你人呢,死哪兒去了!」
「顧南城,你再敢玩老子,老子跟你斷交啊,快點滾出來——」
……
季昊焱在包廂里嚷嚷著,喊了半天沒有看見人。
他靈機一動!
唉,這男人該不會是鑽到桌子底下了吧?
喝醉的人都有怪癖,沒準顧南城的怪癖是藏桌子底下呢!
他蹲下|身子,把桌子下面沙發下面都仔仔細細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見顧南城——
他不由有些擔心了。
顧南城喝醉了,萬一喝多了發酒瘋,踉踉蹌蹌的離開包廂找人打架去了,今晚還不得出事?
他趕緊掏出手機,給顧南城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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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于左淺和顧南城第一次相遇的那些情節,以前正文里寫到過,這里就不再詳細寫了,再寫會多扣費、浪費大家的錢,乃們回去看看那幾張左淺和顧南城的回憶的章節就行了,麼麼~~~~~
(左淺和顧南城的番外也只是寫幾張重要的哈,他們的「第一次」,然後加上一些小片段,放心啦寫不了幾章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