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重,口好渴,雙手像是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往下扯,疼的讓人受不了,她到底在哪?為什麼她的腳無法著地,雙手無法動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映入沙耶眼簾的是一片昏暗的景致,她下意識的活動一□體,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綁住,懸吊在一個陳舊的小雜物室里。室內唯一的光源只有一個發光的小燈泡,能勉強讓她看清周遭的環境,可詭異的是,房間里雜物眾多,卻沒有一件利器,難道是怕她會中途月兌逃,才把所有金屬物件拿走?
手腕上的疼痛加劇,再加上止痛藥的效果漸失,讓沙耶原本昏沉的腦子再次變的清醒起來。當失去的神志回歸,她也漸漸想起被綁前發生的事。
在她被匪首打暈後,曾在倉庫里醒過一次,當時,倉庫里只有匪首和他的手下,並未看到其他人在場。之後,她在匪首的監視下,在財產轉讓書上簽了名,接著等待預想中的滅口事件。誰知,匪首沒有立即殺掉她,而是再次把她打暈,掛在雜物室里。看來,匪首的買賣並未因她簽名而結束,相反,他認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這就是她被綁前發生的事情,原以為自己會命喪于此,但老天爺卻給了她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就拿她手腕上的繩結來說,把她綁起來的匪徒算是送了她一份大禮,沒有把她手腕上的手鐲取下來,而那個就是中村正雄送她的小玩意——防身鋼絲。
當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沙耶只需用手指拉開手鐲上裝飾的珍珠,就能把鋼絲拉出來,可是,要用鋼絲把繩子鋸斷需要花不少時間,但總比掛在這里任人宰割要好,她要活下去,這是她和赤司的約定,她答應過他,一定會活著回去。
事不宜遲,月兌逃行動開始,沙耶拉出鋼絲纏住繩子,不斷的磨擦,這個過程持續許久,時間之長,有時連她也在懷疑鋼絲鋸能否把繩子鋸斷。最後,在她的努力下,繩子被切斷,而她也順勢掉到一堆破舊的雜物堆里,把**摔開了花。
「好痛……」
沙耶皺著眉,慢慢從地上坐起,她暗自慶幸下方是一堆紙質雜物,讓她的**不至于摔的過重。而她的手腕也得到暫時的解月兌,不用再被往下拉扯,接下來,她只要把手上殘留的繩子弄掉,她的雙手就能重新自由活動。
有了剛才的經驗,第二次處理繩子的速度自然快了不少,當沙耶完全擺月兌繩子的束縛時,雜物間外面也傳來嘈雜的人聲。她沒空細听,而是在室內尋找可以離開的方法,不一會兒,室內重疊堆放的木質大箱子給了她一個好提示。
望向上方,整個雜物室的出口除了門,只有位于上方的通風口,可要爬上去並非易事,要想攀上那個通風口的位置,必須找個高處的落腳點,然後縱身跳起,抓出通風口前方專門掛東西的金屬鐵杠,通過像單杠類似的動作,把自己晃到那個預定的位置。
听起來,這一系列的動作真的和單杠體操類似,沙耶也為自己曾練過競技體操而感到幸運。只是,許久未曾練習,又有傷在身,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個程度。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途徑,沙耶把這次的嘗試當成是單杠練習,起跳,抓杠,整套動作有驚無險,一氣呵成的完成。她成功讓自己扒住了通風口的位置,慢慢的往上爬。
不過,這個倉庫的通風口也是其他動物的家,老鼠先生經常路過,蟑螂之類的昆蟲也在她爬進去後紛紛走避,為了能活著離開,沙耶把這一切忍了下來。待她真正爬過通風口,迎接她的是久違的陽光,還有不斷傳來的嘈雜人聲。
「恭喜前川社長,有了那筆資產,要擴充小聯盟就不再困難了。」
「及川社長也不差啊,能把亡妻的遺產弄到手,你對自己的女兒真狠啊。」
「要成大事,必要有所犧牲,那些資產與其便宜那個賠錢貨,不如給我充分利用。」
「及川社長,那你的意思是同意殺人滅口了?我可以這樣理解吧。」
「森戶,你的言詞別太尖銳,只要做好你的本分,給你的錢絕不會少。」
這就是人聲的來源,多虧了倉庫內的回音,沙耶才能把幕後黑手們的閑聊听得一清二楚。
她那獸父還是老樣子,多年來未曾改變,另一個在場的人應該就是前川老狐狸。而那個叫森戶的匪首,他心里的小算盤此時仍在啪啪作響,正試圖從老狐狸那里榨取更多的錢,但他那個雇主不是傻子,沒完成他想要的結果,絕不會付一分錢,這讓森戶的買賣越發難做。
用手拿掉頭上的沾到的蜘蛛網,拍掉身上的灰,沙耶環伺四周,發現二樓無人看守,那些她簽名前看到的人像是人間蒸發般消失了,只余下幾個人留在一樓望風。
提早把人撤走,是因為簽名的轉讓書到手才放松戒備?可倉庫外面有警察埋伏,他們不可能讓一大群人在短時間內快速離開,究竟他們是用什麼辦法,該不會是有地道之類的出路?
躲在暗處的木箱堆中,沙耶思索著那些幕後黑手們的下一步行動,突然,一聲男性怒吼傳來,糟糕!她被去二樓上廁所的小嘍羅發現了!
「你這家伙怎麼跑出來了,快給我站住!」要上廁所的守衛連如廁也顧不上,調轉方向就朝沙耶沖了過來。
見此,沙耶連忙用力推翻前面的箱子,暫時阻礙了守衛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你追我趕,雜物倒地的聲音甚至驚動了一樓的幕後黑手們。
及川憲一嚇得臉色大變,森戶則早已料到有這種狀況發生,就派手下趕去二樓抓人,而老狐狸也是個經歷過大風浪的人,雖然他對沙耶的出逃感到驚訝,但他只覺得這種行為是垂死掙扎,她遲早會死在這里,也就沒對眼前發生的事發火。
二樓瞬間變成了障礙賽場地,沙耶不斷借助雜物來妨礙後方的追兵,起初,這個方法很有效,倒下的雜物好幾次把小嘍羅絆倒在地。後來,當一樓的守衛跑上二樓增援,她的處境就變的十分危險,顯然,抓迷藏的技倆已不管用,面對人數眾多的匪徒,她只能用武力解決。
化被動為主動,當其中一個匪徒揮舞著棍棒朝她沖過來,她急忙往旁邊一閃,躲過棍棒的攻擊,緊接著拿起身邊一個舊平底鍋當武器,擋下匪徒襲來的球棒。
論力氣的大小,女孩子肯定比成年男子要小,打起架來也比較吃虧,所以,她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但是,匪徒沒有憐憫之心,更不會讓沙耶有思考的空余時間。他步步緊逼,幾乎把她逼到角落,而她手里的平底鍋在經過多次的踫撞與抵擋後,在匪徒有力的一擊下,鍋柄和鍋體被打的分了家。
就這樣,手上僅有的一個武器廢掉,更糟糕的是,四周沒有可用的東西替代。眼看匪徒的棍子再度朝她揮過來,她快速拉開了手鐲上的鋼絲,擋下了攻擊,接著再利用鋼絲纏住球棒,身形一閃,快速欺身到匪徒身前,出手就給他的下巴一記有力的上鉤拳,把他揍倒在地。
這一拳的力度不小,足以令匪徒疼的直掉眼淚,但他很快又從地上站了起來,重新拿起球棒沖了過來,沙耶無奈,只能再用同樣的方法應付。
這是一場持久的車輪戰,單挑的話,沙耶還有勝算,要是換成群毆,情況可能不樂觀。即使從小就接受合氣道訓練,在帶傷的狀態下,要同時對付多人的進攻非常吃力,可她還是堅持下來,活用合氣道的以柔克剛特性,擊退攻上來的匪徒。
二樓上面打的熱鬧,一直沉默不語的前川老狐狸卻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看向身旁的森戶,怒氣沖沖的對其說道︰「森戶,你那些手下是飯桶?幾個大男人打不過一個女高中生,我養你們這些人是吃閑飯的?快去把她解決掉,別留後患!」
「前川社長說得對,她活著對我們都不利,如果你還想拿報酬,就快照他的意思去做。」
在利益面前,親情皆是浮雲,更何況及川憲一早把女兒踢出家族。現在的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是死是活都和他無關,可為了他能拿錢拿得安穩,她必須徹底消失。
看著兩人生氣的模樣,森戶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他回道︰「要我出馬?可以啊,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就是買賣。可要是踫上出爾反爾的小人,那我就有可能成了替罪羊,連一分錢的酬勞也拿不到。」
「總之,你要快點干掉她,別再拖下去!」
森戶話中的暗示令前川老狐狸滑下了冷汗,他強壓下心里的不安,盡力讓自己的神色保持鎮定,不讓旁人看到半分異樣。
「行,沒問題,我會依約行事的,可我還是要提醒兩位,今天這件事過後,請小心鬼蛇的眼線,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