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發財的男人和女人 第四節︰衛國利其人其事 人眼是桿秤

作者 ︰ 日月山sui

衛國利腿傷痊愈後,每天除了有四五個小時睡眠時間,其余的時間幾乎都是在忙賺錢。正常人在短時間好堅持,常年這麼干,沒有超常的毅力啥人受得了?受不了也得受,國利答應燕子了,力爭在三兩年內娶個媳婦成個家。現在娶媳婦,別看她是半老徐娘,沒有十萬八萬的你也弄不到手,何況國利還想做買賣,不玩命的干到哪攢錢去。下崗至今,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國利好歹算是攢下十幾萬塊錢。這點錢攢的,真是用血和汗換來的呀!想不到有錢了,老媽和國利又鬧起了別扭;原因是,這十幾萬塊錢是先娶媳婦還是先做買賣。

老媽說,先拿這錢娶媳婦,丑媳相夫家事順。

國利說,先拿這錢做買賣,買賣興隆萬事順。

老媽說,家有萬貫不如有賢妻。

國利說,沒有經濟基礎妻不賢。

咋說這母子好呢?就是不能讓窮人多有錢,有錢事就多;不然的話,誰听過這娘倆伴過嘴。

李濤來串門做起了和事老。李濤說︰「先拿這筆錢娶媳婦,媳婦過了門,再鼓勵媳婦拿這筆錢?國利投資做買賣。」

「就這麼定了,明天就張羅找媳婦。」衛母高興的說。

老太太的話就是聖旨;何況自己有房,這回又有了錢,上門介紹對象的人也多了;也算是萬事俱備,只差新人進門了。衛國利心想,「那就抓緊時間找一個,自己黑白兒的忙著打工賺錢,老太太總得有人照顧哇!」

樓下貼了告示,衛國利住的樓房要動遷了。

衛國利家離銅錢山區最繁華商業街不遠,受其影響,大街小巷人氣充盈,無所不在的商機,拉動地價不斷地攀漲。曾有不少房地產開發商,為爭搶開發這片具有巨大增值潛力的黃金之地,費了不少心思,往往都會因地價過高,人口過于密集,又不得不忍痛割愛。

現在搞開發可不像幾年前了,國家對土地的使用和樓堂館舍的建設加大了管理力度,同時,人們的法制觀念在提高,社會監督制度越變越強大了,再靠某些大領導隨意拍腦門定妥的事,早已成為歷史。吳法這次就沒有濫用他老丈人牛副市長的權力(牛區長已榮升副市長),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影響力,在郎區長鼎力協助下,以危房改建的名義,低價取得了這一地區的土地開發權。

市里有市里的規劃,吳法有吳法的打算,「先把地皮拿到手,蓋什麼檔次的樓,自己說了算,到時你市里還敢把蓋好的樓扒了?想扒也可以,銀行貸的款,國家的錢,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市里看著辦吧。」

這一片密集的樓群,很多是日本人佔領奉陽期間留下的二三層小樓,因年頭久了,很多樓都被市里確認成危樓。

政府為體現對百姓的關心,每年都要為老百姓辦十件不多不少的好事。改建這些危樓,今年被市政府列入為老百姓要辦的十件好事中的一件,是深得民心的安居工程,應該贏得廣大市民交口稱贊,結果適得其反。

家要動遷,是異地安置,還是幾年後回遷?現在說不準。異地安置有異地安置的好處,要等幾年後回遷,這可就把衛國利坑了。等回遷需要在外租房住,租房需要錢,衛國利的錢是準備找媳婦的錢,哪敢輕易動這筆錢吶!

住的地方沒有了,還找什麼媳婦?四十來歲的人啦,看問題咋就看三尺遠!

一心要在廢鋼市場租個攤位,想擁有自己買賣的衛國利開始編織自己的未來了;在憧憬未來的遐想中,謹慎籌劃起動遷後的新打算。「這兩年,裝卸工不那麼好干了,粥少僧多找點活太難了。所幸的是,自己在這些年里沒休過一個節假日,頂酷暑冒嚴寒,起早貪黑,拼死拼活的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賺錢上。雖說有了一定積蓄,動遷一年兩年後回遷影響還不大,要是拖上三年五年,在外租房住的費用可不是小數目哇!按現在居住面積再增加五平方米還是有可能的,自己的錢去了租房費用,補交增加面積的費用不準備足行嗎!有限的資金只能用在刀刃上,說媳婦的事,不得不暫時先放一放了。」衛國利心里盤算,「附近商品房的售價,每平方米已達到八千多,如果自己能得到一間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到時轉手把房子賣了,就能拿到三十多萬。遠離繁華地區,在城郊結合處的普通小區買個單間就能省下十多萬塊錢,加上自己的積蓄,到時找個媳婦,拿著余下的錢和媳婦在廢鋼市場就可以做買賣了。雖說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但盼了多年月兌貧致富的願望,隨著動遷的臨近,真的就要為期不遠了。」

一大早,衛國利翻箱倒櫃,把自己多年沒有機會穿帶的西?稀17齏??壯納藍頰頁隼矗環??拇虯紓?佷宰糯笠鹿竦木底誘樟撕靡換岫??南耄?八氖?嗨暌裁患?希?故峭λy穆錚?p>孤芳自賞,開心一笑;鏡子里久違的笑臉,令衛國利對未來更加充滿了自信。

兒子的好心情也感染了老媽的情緒,多年沒見兒子這麼用心打扮了。大清早就見他守著鏡子左照照,右照照,又是這麼開心的笑,也不知因為啥,自己的心反倒酸苦酸苦的,想不起說點啥話好,淚水順著眼角不知不覺的就流了下來。她拿衣袖擦了擦,瞅著鏡子里興致勃勃的兒子,也跟著湊熱鬧,會心的笑了。

「兒子,有對象了?誰家的?是姑娘還是媳婦?」衛母認為,兒子不去相對象,就不會這麼上心的去打扮。

「在別人眼里它是媳婦,在我眼里,它是未婚待嫁的大姑娘!媽,高興不?」

「高興、高興,一個人苦熬這麼多年,還計較啥姑娘媳婦的,能有人陪你,媽就高興。她叫啥名?」

「危樓改建。」衛國利故意拉著京戲唱腔說。

「這名听著別扭,她是外國人?」老太太犯糊涂了。

「媽,听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不是去相媳婦,咱們快要住新樓啦。」

「要動遷了?」老太太吃驚的問,「把咱們往哪遷吶?我可不想走!在這地方好啊,住了大半輩子,我哪兒也不去。」

「我到動遷辦回來你就知道了。」

動遷辦門前,圍了好多動遷戶,大家在一起議論紛紛,危樓改建是政府為老百姓辦的一件好事,到開發商那它咋就變味了?

衛國利家三十六平方米的面積,按開發商規定,每平米四千元,動遷費也就是十四萬多。目前,奉陽市商品房最小面積,也在四十五平方米以上,在城鄉結合處買商品房,每平米也得要三千七八。由此可見,想住新樓,即使遠離繁華市區,也得搭上兩萬多快錢。

太熊人了!幾天來就躊躇滿志的衛國利,此時此刻別提有多上火了,本以為動遷能給自己帶來好運,哪成想……在動遷辦講不出道理,他一賭氣和幾個動遷戶直接跑到開發商老總辦公室討說法。

「危樓改建我們應該回遷,怎麼改現金補償了?」

「誰告訴你的要改建,我們蓋的是寫字樓。你想回遷可以呀,一平方米好幾萬,你買我可以賣你呀。」開發商的老總吳法愛理不理的說。♀

「吳老總,」衛國利說,「現金補償也可以,你總得叫我們在附近買得起樓吧?」

「不是笑話嗎,給你補償款夠買樓的,就不用給你錢了,我直接給你們買好不好!」吳法嘲弄的口吻說,「想住商品樓,你得往里搭錢,沒錢搭,你可以買二手房,買二手房的錢再不夠,你可以到城郊買平房嗎。」

原本是政府想給老百姓辦的好事,整來整去咋變味了?

人們聚一起議論紛紛,說啥的都有︰這哪是危樓改建,純屬山大王趕集——強買強賣!老百姓要不同意賣呢?老百姓自己集資貸款改建呢?這個主意可不好,土地是政府的,政府賣給開發商了,跟你老百姓不發生關系,你老百姓不同意賣好使嗎?「自己集資貸款改建」,這不是說糊嗎!政府叫不叫你改建先兩說,你見過誰家的銀行為你窮百姓蓋樓放過貸?老百姓還是乖乖的听話,按照開發商的要求無條件搬遷吧。不補足損失,咱們誰也不搬,你開發商還敢把人埋到瓦礫磚塊下?小子,你還別不信,開發商要是沒有整治你的狗皮膏藥,這個城市就甭想發展了。

對拒不搬遷的釘子戶,開發商確實有絕招,他可以動用社會上的地痞無賴︰一打、二砸、三強拆;即使搞出亂子,與開發商無關;誰打的、誰砸的、誰拆的,你老百姓把人找出來呀?找不到人,莫怪法律不為民做主!

凡動遷,都牽涉到了政府的經濟利益,做市長的能不為城市的整體發展著想嗎?老百姓不想做出犧牲,難道叫政府做出犧牲?政府的目的是要把城市建成人間天堂,即便是有人為此流浪街頭,那也是浪跡在人間天堂的路上啊!政府的收入少了,你叫政府拿什麼來建設人間天堂?所以說,凡事都要從全局出發,對那些無理取鬧、四處喊冤上訪、又不听勸阻的釘子戶,公安機關會根據治安管理懲罰條例,見一個抓一個,有一伙,抓兩個,整不暈你才怪啦!

泱泱大國就是人多,為建設人間天堂制造些冤假錯案,在所難免;這是社會穩定的需要,也是社會發展的需要。有嘴大的文人墨客說,歷朝歷代,不論大事小事,總會有人成為整體利益的犧牲品,沒有這些人的犧牲,哪有另外一些人的幸福哇!這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呀!

衛國利盤算多少天的致富夢,又一次落空了。十幾萬的動遷費,即使在偏僻的地方買商品樓,也得搭上幾萬快錢。幾萬塊錢對衛國利來說,眼下也拿得出,買完樓再收拾收拾,積蓄就花淨了,月兌貧致富的夢還得重新做,咋說以後的日子都是不好過。所以,住商品樓對衛國利這樣的人來說,永遠都是夢。看來,想要有個窩,還能剩點錢,只有告別生活便利、街道繁華的鬧市區,找個蹩腳安靜處,買個二手房啦。

通知拆遷的當天就停水停電了,一晃過去了一個多月,來辦手續的動遷戶不是十分踴躍。開發商的吳老板心想,不動真格的,這些刁民就不會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到了開殺戒的時候,手就不能軟。為殺一儆百,吳法喊來拆遷公司老總不怕天,交待說「上次領頭鬧事的叫衛國利,你們去就拿他家住的這棟樓開刀。有老頭老太太阻攔,就把他們抬出來;年輕人阻攔,就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什麼事我兜著。」

「吳董,你就放心吧,我叫他們哭都沒處哭去。」

不怕天指揮挖掘機開道,命令負責拆遷頭率二十多名社會上的混混隨後,咋咋呼呼耀武揚威的殺向拆遷現場。

負責拆遷的小頭目事先了解到,衛國利家老太太心髒不好,真要是硬往外拽,心髒病發作死了人麻煩就大了,到時自己擔待不起呀。他不想完全按不怕天的指示辦,吩咐手下一個小混混先行一步,「你到衛國利家告訴老太太,她兒子出車禍了,別說得太嚴重,別嚇壞老太太,把老太太騙出來領她在街上逛一個多小時,我這頭拆完了,你再把她送回來。」

拆遷現場有幾百人圍觀。不怕天命令手下人把衛國利等幾家的門砸開,室內的東西扔到大街上,挖掘機在樓口處從上往下一砸……這活干的絕了,樓沒倒,人也甭想再住了,樓口已被磚塊瓦礫堵得死死的了。

人眼是桿秤,斤兩看分明;當拆遷大功告成撤離時,圍觀的人有朝地上吐口水的,有咒天咒地恨不平的,更有些不忿的年輕人,干脆拾起地上的磚塊瓦礫扔向挖掘機。

報信的人領著衛母逛了半天街,也沒見到衛國利的影,心急如焚的衛母問︰「在哪兒出的事你該知道哇,領著我瞎找,急人不急人?」

「沒啥大事,你就放心吧。」報信人說著手機響了,拆遷頭通知他,大功告成,可以放老太太回家了。報信人關了手機,對衛母說︰「老太太,你兒子回家了,自己回去認不認識路?」

「你忙你的,我能找到家。」找了半天兒子的衛母,听說兒子回家了,拉著報信人的手,千恩萬謝的說,「小伙子,大娘謝謝你,好心有好報,沒事就來家串門呀。」說完,硬塞給小伙子二十塊打車錢。

衛母一路小跑著往家趕,汗珠吧嗒吧嗒的直往地下掉,是累的?還是急的?反正這一趟把老太太折騰夠嗆!等到樓前一看傻眼了……「兒子在哪呀?哪里還有家呀?」她感到天要塌了,地在往下陷;只覺眼前一黑,撲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啥也不知道了。

好長一段時間,衛國利既沒去干活,也沒空閑時間張羅家里動遷的事,他每天忙著都要往醫院跑;是燕子病了,听閨女說的;燕子沒有錢看病,自殺了。衛國利听到噩耗,當時就驚出一身的冷汗,不知為什麼,心就像被人用刀扎了一樣的痛。過去所有的是是非非,已不重要了,現在腦子里想的、眼前晃動的,都是即漂亮而又單純、即可氣而又不幸的燕子……

燕子得的是敗血癥,當初,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是牛銀圖把她逼到了絕路。

這是在得知燕子病情後的事,牛銀圖也病了。他得的啥病?心病!每當他見到燕子病病怏怏的眼神,不知為什麼總會感到四肢乏力,心灰意冷,胸口堵得慌。「敗血病可是要命的病,搞不好要花去自己大把大把的錢,一個婊子的命,能值幾個子,給她看病值嗎?」牛銀圖心里想,「看好她的病,自己就要掏腰包,糟蹋了自己的錢財,等于要了自己的命啊!婊子純屬社會渣滓,有必要為人們都要唾棄的渣滓,敗弄自己的錢財嗎?」

牛銀圖想拋開燕子遠走高飛,飛哪去?離開做市長的老爹庇護,別說飛,就是爬,他也爬不動啊。

「爸,在外地給我找個官做做,我不能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搭在婊子身上。」牛銀圖找到已榮升副市長的老爹說。

「這回知道錯了?早就說過你,漂亮女人多了,三陪小姐怎麼能做牛家兒媳婦!」當初,牛銀圖和燕子搭伙過日子,牛副市長知道後就極力反對,為此,爺倆常常常會鬧個半紅臉。現在,做兒子的知道錯了,當爹的還得費心吶!「現在她重病在身,你不能一走了之,要注意輿論、注意影響;一個市長的兒子更應該樂于行善吶。」

「你想叫我給她看病?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憑啥呀?」

「不是叫你給她看病,為人處事,任何時候都不能感情用事,尤其你是市長的兒子;要懂用心計,要講究策略,就像老爸在官場,遇事不要急于去處理,即便有了正確的處理方法也要等等,也許會有更好的解決方式;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方式方法,要學會換位思維,只有在保證自己進退自如的情況下,方可決定施政大略。♀」牛副市長沿襲自己做官的套路,循循誘導著兒子,「當務之急你要做的,首先要學會哄人,天天哄她樂呵呵的,你給她看不看病外人知道嗎?不了解內情的人肯定要贊美你品德高尚,這對你今後在社會上謀發展,就積累了本錢。」

「你不會叫我伺候她到死吧?」牛銀圖不解的問。

「我說叫你伺候她了?這麼細致的跟你解釋,你咋還比開竅?說白了就是要你學會敷衍,要學會拖;一個白血病人能拖幾年。」牛副市長因兒子的愚鈍皺皺眉頭,胸有成竹的說,「凡事不能馬上辦好的,只能敷衍、只能拖;只有拖、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牛銀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想︰「當官的遇事不急不火的勁頭,真他媽的叫人受不了,我可沒這個耐性。看來,自己的夢,只能自己圓了。」

「這麼重的病,早不去醫院做檢查,拖大發啦才想看醫生,你這不是要活人的命嗎!」牛銀圖從他爹那兒回來,對燕子的病情就表示出強烈的不滿。他沒耐心拖,更不想敷衍,他想及早的把事兒說開,認為這樣對誰都有好處。

「對不起,老公。」燕子費力的解釋說,「我怎會有意拖?早就想去查,我是怕耽誤了咱家的買賣,誰能想到會是敗血病!我不會拖累你,能治好我就治,治不好只能認命了。」

「你只能認命了!」牛銀圖說,「你得的是要命的病,那是無底洞,不是十萬八萬就能治好的,我得有多錢往里填?我是沒有能力幫你。」

燕子愣住了,想不到牛銀圖會這麼絕情?見他眯斜著眼,一副不在意的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心想,「這些年,除了本錢是你牛銀圖的,那筆錢是你賺的?」氣歸氣,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和他爭辯了,只能嘆口氣,抹著眼淚懇求他說︰「大夫說了,做骨髓移植我就能活下來。我病好了,不會忘了你對我的好,咱們還可以多賺錢,我會用我的後半生加倍報答你。」

苦求未能換來牛銀圖的同情,反遭來一頓呵斥︰「治好了你再給我賺錢,大夫要把你治死了咋辦?我扔出的錢找大夫要去?的做的是啥夢,要死的人了咋就不能替活著的人多想想?錢都給你治病了,我們這些健康的人還活不活?」

「這些年掙的錢拿出一部分就夠了,不影響你做買賣。我還年輕,孩子又太小,我不能扔下她就這樣走了,那樣我會死不瞑目的呀!」燕子哭著,邊用近于哀婉的口吻央求說︰「你是我老公,跟你這麼多年,不求你幫我,誰還能幫我?銀圖,只有你能救我的命,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眼看著我被病痛折騰到死吧?」

牛銀圖看著燕子淚水漣漣又充滿期盼的眼神,心想︰「也怪可憐的,跟我這麼多年不能說一點不幫她,為這個家,她里里外外真的沒少費心,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嗎。」牛銀圖上前拉起燕子的手,故作關懷樣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留點服裝,你想辦法變賣點錢,讓你媽或你姐來照顧你;我還得去忙買賣,為你看病,我得想法多賺些錢。」

「你真的不想幫我嗎?」燕子惶恐的盯著牛銀圖好一陣子,憤然的撥開牛銀圖的手,自顧自的說,「我想到過,和你在一起早晚會有這一天。你不肯幫我,想一走了之,我不強留你,你雇小工也得付工錢吧?你要是還有點良心,顧及我這些年為你、為這個家付出的辛苦,你就把這幾年的工錢給我結了。」

牛銀圖听了燕子的話,稍一愣神,心里就琢磨開了,「這幾年,燕子沒少為自己賺錢,一點忙不幫,良心上實在是說不過去,給她開多少工錢算合適呢?」他訕訕的走過一邊,坐寫字桌前拿計算器認真算起來。「市場用工沒有固定工資,都是效益提成,一般情況下都能掙兩三千快錢;她和我在一起四年多,每月按兩千元的工資,每年我應該給她二萬四千快錢,四年就是九萬六。扣出她娘倆吃穿住,每月按一千記,四年就是四萬八千塊錢;再扣除孩子的四年學雜費,二萬四,我應該再給她兩萬四。大方點,做回好人,湊個整給她三萬快錢吧。」牛銀圖邊想、邊算、邊記,然後從挎包里拿出三萬快錢,和賬單一起遞給燕子,大言不慚的說︰「你看看,帳算的對不對,你現在需要錢,我額外多付你六千。」

燕子看了賬單,氣得渾身發顫,她抓起錢,狠狠地摔向牛銀圖,聲嘶力竭地喊︰「拿著這些臭錢給我滾,滾!別讓我再見到你!」

「我可憐你多付六千,你咋不知好歹!」牛銀圖撿起錢,氣呼呼的說,「不是我舍不得錢,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可警告你,以後不許糾纏我,是死是活,你就听天由命吧。」隨後用戲謔的口氣哼唱著,「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老婆,保重呦。」

牛銀圖瞅都沒瞅燕子,把錢放到挎包里,心滿意足的走了。

燕子一頭扎在床上,失聲痛哭。

俗話說,豺狼性惡,有錢的人心狠;牛銀圖不但是心狠,簡直就沒有人性,有的只是獸性!人心咋會變的這麼狠?咋說好呢?社會的大環境,人人都在向錢看,還是錢多惹的禍呀!

牛銀圖把貨拉走,再也沒有露面。燕子心里清楚,和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沒有道理可講,自己要想把病治好,算上手里的錢還差四十多萬,到哪去籌借這筆錢呢?這幾年走錯了路,叫很多熟人瞧不起,根本就不會有人為拯救當過窯姐的賤命而慷慨解囊。算了吧,自己活在世上,除了被人恥笑還有啥留戀的意義,只能給親朋好友增加煩惱和麻煩。

清晨,燕子服侍閨女小紅吃完飯,又一次叮囑說︰「晚上放學先到你爸爸哪兒去,把這封信交給他,信的內容叫他不要對你女乃女乃說。」然後給閨女整理一下衣服,不舍的拉拉女兒的手,「以後要听爸爸的話,要好好學習,長大做個善良正直的人。」

燕子目送閨女出了門,又趕忙跑到窗前,眼瞅著閨女出了樓口,走到街上……當閨女瘦小倩麗的背影慢慢的在視線中消失後,燕子早已淚流滿面了。

燕子把幾個房間重新拾掇一遍,力求??h整潔,窗明幾淨;她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盡可能的為自己營造一個潔淨的環境,使能有機會到這房間的人,透過一塵不染的空間,感受到她生命中的最後懺悔。等忙完這一切,燕子早已累的氣喘吁吁,面色灰白。她無力的坐床頭稍事歇息,然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安眠藥……燕子真的不想死,她還年輕,還有很多的事要做……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就這樣走了,可憐的老爸老媽會咋想?他們是否能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淒楚慘狀?閨女沒長大成人,離不開母愛,一定會哭的死去活來!自己虧欠親朋好友的還沒來得及補報……除了一死,還有別的路可走嗎?腳上的泡自己走的,自作孽不可活,就不要再拖累親朋好友跟著費心了!別了,曾經有過的夢,燕子對不住你們啦……她吞下安眠藥,倒在床上,慢慢合上既有不舍,又滿是絕望的淚眼。

剛上第二節課,小紅就接到老師通知,聞名全國的影視笑星——牛艷艷女士,午後要光臨母校了。為使牛艷艷女士得到應有的禮遇,學校文藝隊要向艷艷女士做匯報演出,參加演出的同學,必須馬上回家換穿演出服裝。

牛艷艷女士來母校是為參加「牛艷艷泥塑」揭幕儀式的(同學們說不準塑像材質,見通體黑亮,總以為是泥捏的),幾天前,艷艷女士就要來母校,同學們在操場頂著烈日,足足恭候了三個多小時,也沒見到她的倩影。這次是艷艷女士在百忙之中的臨時決定,這可不是小事,艷艷女士是影視名人,掙了大錢,為母校捐過款,是全校師生學習的楷模。上上下下為之歡心鼓舞,奔走相告。

校內的媒體早就為同學洗過腦,學子知不知道錢學森何其人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公狗母狗,能看家護院的都是好狗。要像艷艷女士一樣,從小樹立出大名,才能賺大錢的新觀念;到時能為母校爭光,能為母校做捐款。所以,關心艷艷女士的行蹤,研究和了解艷艷女士的吃喝拉撒睡和常人到底有何不同,是同學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研討課題。為驗證成效,學校領導曾在小紅班級以理想為題,做過一回志向測試;小紅班五十多名學生中,有部分同學長大要做官,其中有極個別同學在試卷上附言︰不做清官甘願做貪官,只有貪官才能賺大錢。有部分同學長大要學艷艷女士做影視笑星的,這部分同學女孩佔多數,明星賺錢容易,還能傍大款。還有些同學長大要去做買賣,造假售假、偷稅漏稅,賺錢更容易。只有一位女同學胸無大志,不顧廉恥,聲言畢業後要去酒吧坐台;她說,我就想掙貪官和奸商的錢,他們錢多,拿錢不當錢,最好賺。

可悲可嘆吶!現在的孩子真不知是咋想的,長大了沒有一人想做工務農的。在他們的思想意識里,凡是從事體力勞動的人,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下等公民︰汗水付出的多,票子收獲的少!只有棟梁之子才能衣錦還鄉,名利雙收哇!

當然,孩子們頭腦中形成的等級觀念、名利思想,不能完全責怪老師育人無方。從古至今,學而優則仕,從小樹立遠大理想抱負,是歷代執教者們對下一代的殷切希望;望孩子長大成龍成鳳的家長,不也是煞費了苦心嗎!

天下一但沒有了體力勞動者,這個世界將會變成啥樣?體力勞動者掙錢不比艷艷女士掙得少,這個世界又會變成啥樣?

學校為絕大多數同學的遠大抱負,拍手稱快,今日不惜重金要為艷艷女士塑像立傳,其良苦用心也就可想而知了。

小紅隨母親天生有個好嗓子,她在學校是文藝骨干;今天有幸要和大腕明星同台演出,心里充滿了自豪和榮耀。在回家的一路上,腳下生風,恨不得飛家去;她要盡快的把喜訊告訴媽媽,讓媽媽和自己共同分享這份幸福。

小紅進屋見媽媽倒床上睡著了,她上前輕輕搖著媽媽,低聲喚著︰「媽媽,艷艷女士來學校啦。媽媽,你醒醒;你醒醒呀媽媽。」

熟睡的母親毫無反應;蜷縮的睡姿楚楚可憐,灰白的面龐充滿了牽掛;臉上殘留的淚痕,依然清晰可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小紅心頭,當見到母親身旁的藥瓶,她是乎感到了不測,在驚恐中,她用力搖著母親,淚水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

聲聲哭喚,哭聲由低到高,撕心裂肺、撼天動地。

衛國利通過大姨姐了解到燕子自殺的原因,燕子得了敗血癥,在需要用錢醫治的關鍵時刻,牛銀圖拋棄燕子攜款蒸發了;燕子感到無路可走才做了傻事。多虧小紅發現的早,醫院搶救及時,燕子才撿回一條命。

哀大莫過于心死;雖說燕子得救了,她的心卻死了。家里人湊了一些錢,硬逼著燕子住進了醫院。

現在,衛國利無論家里家外有啥大事小情,他都不顧了;幾天來,一直守在燕子病床前,日夜相伴,悉心照料。

電視台的記者來了,是燕子的好友白鴿氣不公,托其朋友——奉陽政法大學教授賈先生找到電視台,她想通過媒體幫燕子從牛銀圖那討回公道;同時,也想通過輿論,呼吁社會上善良的人為挽救燕子的生命伸出援助之手。

燕子倒在病床上,雙目緊閉,面無表情;任你千呼百喚,就是不吭一聲;好像一個植物人,雖生猶死;只有進出的氣,對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的感覺。其實,一個對生活失去信心,對前途感到絕望的人,根本就听不進勸,更不願意看到有記者來采訪。

記者在采訪過牛銀圖後,通過賈先生告之白鴿,牛銀圖的行為雖然可惡,他爸是現任副市長;燕子做過三陪小姐,電視台不宜為這樣的人鳴冤叫屈;出于人道,個人願捐款五百。

一個女人,當一家人為溫飽求助無門時,她做出了錯誤選擇,出賣過自己的身體,難道說,她比那些玩弄女性,為了榨取不義之財而出賣良知的顯貴們更可惡嗎?她們是母親、姐妹;她們是妻子、女兒;她們是些無奈的女人!對她們,我們為什麼不能多給一些寬容和關愛呢!

白鴿對賈先生說︰「請你轉告電視台,小姐賺錢,是把快樂給了那些達官顯貴和一些擺弄著講廉恥的臭男人;她們犧牲的是自己,沒誤國害民。貪官、奸商榨取不義之財,是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坑的是咱國家、害的是咱老百姓!」

服裝批發市場和燕子熟與不熟的人,听到燕子的不幸遭遇後紛紛前來醫院探望,不但好言相勸,同時也向燕子伸出了援助之手。

一些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在了解到——幾年來,燕子辛辛苦苦為牛銀圖賺了不少的錢,如今病倒了,在生與死的緊要關頭,牛銀圖一毛不拔攜款蒸發了,人人都在為燕子抱打不平。

燕子,你真的听不到、看不到,來自好心人的關愛和期盼嗎?來看你的人,雖說有的人只捐出了十塊、二十快,他們也是窮人,是勒緊了腰帶給你擠出來的呀!這里沒有人作秀,捐出的是純淨的愛!你說沒見到官員、大款來獻愛心?你有話要對他們說?他們忙啊!他們眼里,個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國家的事再小,那也是大事;你只要真開眼看看電視畫面,你就會見到他們奔波和忙碌的身影了。窮人幫窮人,他們的錢來純正,你用起來心里會踏實。還是快些振作起來吧,別再讓善良的人再為你憂心啦!

這兩天,衛國利發現,一直處于冷僻麻木狀態中的燕子,開始在暗中啜泣;心想,這是好現象,說明死去的心,開始搏動了。

在同病室,有位來自農村的中年婦女,因營養不良,由貧血轉化成白血病。昂貴的醫療費用,實在是承擔不起,她不得不放棄治療。臨回家前,她對燕子說,「妹子,你還年輕,要想得開,俺五十多了還不想死哩,你一定要給俺好好活著呀。」

「史大姐,你回家就是放棄治療了呀?」燕子疑惑地問。

「俺才不會放棄呢,農村和你市里不一樣,俺家周圍的山上,啥草藥都有,不比醫院的少;不要花錢,待俺吃好了,馬上告訴你。」史大姐說著,掏出僅余的錢放燕子手里,「俺也不會說啥,俺留下路費還有五十塊錢,俺給你留下治病吧,你可不能嫌俺拿的少哇。」

「史大姐,你……」一聲輕喚,多少想說的話哽咽在喉,此情此意,再動听的語言也難能達意呀!燕子撲在史大姐身上,只能讓熱淚盡情涌流。

當前來探視和捐款的人陸續走了,疲乏的燕子在國利勸說下,倒在病床上也慢慢睡著了。閑暇無事,衛國利又一次打開燕子寫給他的信。每次閱後,國利都會被燕子的善良和坦率所觸動;加深了自己對過去的反省,感到自己在很多問題上,錯待了老婆。

「國利,當你見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這個世上了;我沒資格上天堂,天堂是有錢人去的地方,我下了地獄。

我有個小學同學,是,幾年來,他憑借其父母的關系網,靠走私攫取了幾億的財富,在我們小老百姓眼里,這純屬天方夜譚,可人家真的是一夜之間暴富了呀!人家養條狗,每天的費用就夠咱一家四口人活上一年的了。有錢啦,人家可以辦企業,搞房地產開發,買賣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但他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好拖欠工人工資。一次,工人成幫結伙的堵到他家門口要工錢,把他患有心髒病的老父嚇死了。

他老父生前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升天後,兒女和好多好多的親戚朋友,怕老人在天堂冷清寂寞,從花圈店買了豪宅別墅、佣人女乃媽、捎帶些年輕漂亮的小姐、反正生前能享受到的,都給備齊了;當然,生前做過高官的證明信、能說名身份的一枚公章,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在天堂也不能沒有官做呀!這些都隨著滾滾濃煙一起送上了天堂。

我為啥要對你講這些?我的同學不是靠能力賺的錢,是在權力的托庇下,掠取來的昧心錢。他們能把人的良知和尊嚴堂而皇之的化為金錢,我一個小人物為什麼就不能?一樣的人,一樣的天,我為什麼就要甘心受窮?時光荏苒,轉瞬即逝,人生不過就是幾十年嗎!在你起早貪黑的工作而掙不來錢的時候,在你為一家人的溫飽心勞日拙,面呈憔悴的日子里,我的心也在哭泣呀!生活的窘困,誘使我異想天開,雖然我沒有通天的本領,但我有供有錢人婬樂蹂躪的身子;犧牲我一個,減輕了你肩上的擔子,又能為家多賺錢,讓你、老人和孩子都能過上好日子,我自以為責無旁貸。當你發現我做三陪小姐,憤然和我離了婚,我曾經恨你太絕情,怪你不知好歹。人有生存的權力,更有追求幸福。有權、有錢的人說,人生不能把幸福寄托在物欲上,應該樹立遠大的……國利,他們要像你一樣過著狗都不如的日子,還會這樣說嗎?我要是過上像他們一樣的日子,我也會那樣說,人不能做金錢的奴隸……為讓家人過上幸福生活,在經過靈與肉的磨難後,我知道自己錯了;做人、起碼要有做人的道德底線;有錢,不一定就會有幸福,錢再多也買不來真情相愛呀!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親朋好友的關愛,同時也失去了做人的尊嚴,我悔不該……一個不知廉恥、不正經的女人只好下地獄啦!

我知道,這輩子失去的不是你這人,失去的是人間的真、善、美。假如,我還有一個健康的身子,咱們也不可能再走到一起,因為我的靈魂早已月兌離了人間的正軌。請你忘了過去,盡快找一個真心愛你的、能對咱們的孩子好的人,結婚吧!

我帶著恥辱、悔恨、愧疚的心情求你寬恕,卡上有十萬塊錢是我留給孩子的撫養費,你不會拒絕吧……」

往往讀到這,衛國利總會捫心自問,「燕子自甘墮落,其錯,在她一人嗎?難道說,自己就沒有責任嗎?當時自己顧的是臉面,根本就沒從內心關愛過她,更沒想到過,一個任人蹂躪的弱女子,為這個家,犧牲的不止是,每天在人前雖說是把微笑常掛在臉上,心、每時每刻不是在哭泣!錯在自己,更是她下崗後,一種令人迷惑彷徨的大環境造成的呀!」

燕子睡得好香好甜,臉上顯露出的微笑,是乎告訴國利,她已步入夢鄉,是在一個溫馨幸福的夢鄉中,快樂地接受了新的生命洗禮。

「迷失的羔羊迷途知返,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幫助她,要盡其所能幫她把病治好,同時也要幫她醫好心靈上的創傷。」衛國利心里想著,開始盤算起來,「燕子的錢和親朋好友以及好心人的贊助,前後期治療費用加起來還差十來萬,該幫忙的都盡了心,自己到那兒再去籌借這十來萬塊錢?現在,燕子的情緒穩定了,自己也該找個時間回家料理動遷的事,現在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只有這筆動遷費了。」

鄰居打來電話,說衛母心髒病發作,送醫院經搶救無效病故了。

世事難料,衛國利做夢也不會想到,只幾天的時間,家沒了,老媽又……是天災?是?咋都叫他一人趕上了?

關于衛母的死因,社會上有很多的傳言︰有人說,衛母抗拒拆遷,在室內和開發商的人發生了爭執,被人從樓上扔下來摔死的。還有人說,是警察把老太太從樓上抬下來,用手銬銬在鄰居家栓狗的柱子上,嚇死的。最接近死因的說法,老太太出去遛彎回來,發現樓被扒了,氣死的。不論何種說法,衛國利也要找開發商說道說道,在料理完老媽的後事,他找到開發商的老總吳法。

「不要相信謠言,造謠的人是在蠱惑民心,是想通過拆遷,發泄對黨和政府的不滿,是別有用心!」吳法解釋說。

開發商咋和政府扯到一起了?你還別不信,政府賣地開發商蓋樓,共同的利益鏈條把他們緊緊的捆綁到一起,對開發商發泄不滿,自然就是對黨和政府發泄不滿。吳法自信代表的就是政府不是沒有道理!

「從過去的封建王朝到如今,尊老愛幼是人們掛在嘴上最長久的話題,雖說現在不興給老人行禮磕頭了,政府時刻也沒有忘記宣傳教育。我現在還記得一些教育晚輩尊重老人的話呢︰‘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對一個白發老人,從理論上講,能謙讓,政府盡量的謙讓;實在是謙讓不了,我們也不會打她,罵她;更不希望看到她老人家為此付出生命。她的死,對哪一方都沒有好處;雖說在社會上給政府造成一些負面影響,政府並不在乎;你的損失可就大了,得不到補償不是白死了。」吳法想學他老丈人,說話盡可能的多帶一些官腔,水平有限,雖說有些不倫不類,倒也說出不少實在話,「當然了,拆遷的期限到了,不能因為你們幾家不走,誤了開工的日子;你要是理解呢,馬上把動遷的手續辦了,從道義上我出點喪葬費;不理解呢,愛上哪告你就上哪告;這些年,比你鬧的凶地多了,政府最恨的就是釘子戶,沒听說有法院敢違背政府的意願,真心替你老百姓說話的。」

吳法反復強調,拆遷是按政府的規定辦事,老太太死于心髒病,病根早就埋下了,發病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政府和開發公司都沒有責任。

衛國利咋會想到,「兒子出車禍了,」折騰了一圈,兒子沒見著,家又沒了;急火攻心,老太太還能有活路嗎?

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老媽的死和開發商有關;即使不想妥協,你和開發商耗得起嗎?逝者不能生還,燕子在等著這筆動遷費活命啊!百般無奈中的衛國利,只能把眼淚咽回肚里,狠狠心、咬咬牙,為了活著的,只好在心里為老媽在天的冤魂祈禱了!

第五節提示︰算命先生說,你六十歲之前要受窮。他高興地問︰那六十歲之後呢?先生答︰六十歲以後你已經沒啥奢求了,再熬幾年就可以攀上飛向天堂的班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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