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生病
「世子,我們要走了。♀」陳太傅看著溫焉,眼神頗為不悅的說道。她年紀小小就能如此迷惑人心,等長大了還得了?
趙政低下頭看著懷里的溫焉,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推開溫焉緊緊握住他的手,只覺得那是在撕裂他自己的心,他是有多麼的不舍得她!然而……
「政……」溫焉聲音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哭腔,她將懷里的泥人拿到趙政的面前,「這個泥人你帶了嗎?」
趙政看著溫焉手里的泥人,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他緩緩伸出手從懷里掏出他的泥人,那個模樣有幾分像溫焉的泥人與她手里的泥人在半空中相望著。
天色漸暗,從雲邊透過的紅光,灑在了這兩個泥人的身上。
「我要走了……」趙政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說完話後,他就再也沒有猶豫,轉身就騎上了馬,不看溫焉一眼,只留一個決絕的背影給她。
他不是不想看她,而是舍不得,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淪陷在她的眼眸里,無法自拔。
眾人見世子騎上了馬,于是都紛紛轉身上馬。
暮暮在溫焉面前躊躇了一下,她那張美麗的臉龐閃過萬千的感情。
「暮暮,還不快上馬?」陳太傅厲聲說道。
暮暮咬著唇,然後轉了身,就在這時,溫焉說話了︰「暮暮,你對得起太子哥哥嗎?」
一句話,讓她的雙腿一軟,差點兒就摔倒在了地上。
暮暮平復了心情很久後,嘴角輕輕彎起一抹苦笑,微風吹起她凌亂的發絲,她逆著夕陽,淡淡的光暈在她的背後散開,竟有種說不出的悲壯的美。
「溫焉,幫我跟他說一聲對不起。讓他……忘了我……」
她說完話後立即躍上馬匹,然後揚起手里的鞭子,一聲大喝,白馬向前快速奔了去。強烈的風從她的眼角劃過,帶走了她眼角的淚水。♀
暮暮騎馬奔走,眾人也都紛紛跟著她了。
趙政目光始終望著前方,不敢偷看她一眼。他艱難的揚起馬鞭,「駕!駕!駕!」
一路狂奔,只是因為太舍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趙政黑色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與天色融為一體,直至天空盡頭再也看不見他,溫焉終于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她一直哭,一直哭,不知什麼時候趙王領了一群人騎馬急速奔過來。趙王將馬停在了溫焉的身後,他一直站在那兒默默的看著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溫焉哭著哭著,不知是累了還是暈了,她的身體無力的倒在地上。趙王走到她的身旁,輕輕的將她摟在懷里。
溫焉的臉上掛著無數道淚痕,那每道淚痕都像是留在趙王心里的刀疤,讓他心痛不已。他摟著她,剛走上駿馬邊,正欲將她先放上去,突然有股腥甜的東西自他的肺里沖出來。他想要克制卻克制不住,只得一口吐在了溫焉的臉上。然後他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地上。
「大王……」
溫焉在迷迷糊糊中听見了一聲大王,然後她睜開眼楮,看見她面前那張沉睡的臉龐,是父王。她伸出手模了一下不舒服的臉頰,發現手里沾滿了殷紅的血跡。
王宮內,一夜燈火通明。
一眾太醫苑的太醫們都安安靜靜的跪在趙王的寢宮門前,只有南斛一個人被趙王叫了進去。
溫焉和嘉妍夫人焦急地在門外等著,她沒有想到一向身體健康的父王居然會吐了那麼多血,幾乎將她的整個臉都給覆蓋住了。難道父王是被她給氣壞的?溫焉一想到這心里就愧疚起來。
「母後,父王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溫焉擔憂的向嘉妍夫人問道。
嘉妍夫人的目光一直看著趙王的寢宮,視線舍不得挪開一下,「我……不清楚。」她對他是有什麼清楚的?
因為齊趙之間的恩怨,因為她母後的關系,她一直冷漠的對待著他,從沒有主動關心過他。如果她稍微在意他一下,那麼他這個病她是一定會發現的。
溫焉听見嘉妍夫人也不知道情況,她只好眼神看了一下一旁站著的趙嘉,希望他能夠知道些什麼。他低著頭,黑色的陰影將他的神情全都給遮住了,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與黑暗融在了一起。此刻最傷心的人,應該是他了。
暮暮離開了他,父王如今又生了病。他該怎麼面對這些事?
南斛為趙王把了脈之後,輕輕地嘆了口氣,「大王,你平時切記不可大喜大悲,過度動感情,否則都會加重你的病情。」
趙王之前暈了過去,現在醒來後頭還是昏昏沉沉的,他雙手揉著太陽穴,聲音不耐煩的答了一個嗯字。
南斛見他這樣,知道他又沒听自己的話。他鼓了口氣,直諫道︰「大王,你一定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啊!你的安康,便是我趙國的福分啊!之前你不听我的話,一直嗜酒不斷就算了,可是現如今你如果再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那只怕……」只怕是上天也救不好你。
趙王听完他的??潞螅實潰骸骯訝說牟∠衷詮?鍶碩賈?懶耍俊?p>「嗯……」南斛點了點頭,然後心里暗自想到,他剛剛說的話有被趙王听進去嗎?
趙王凝目思考下,然後說道︰「南太醫,等下麻煩你對外面的人說寡人只是擔心溫焉公主的安全,所以一時心急吐了口血。」
南斛微微嘆了一口氣︰「大王,可否容臣下多問一句?」
「南太醫你說。」趙王心里已經猜到他要問的是什麼了。
「大王的病為什麼不告訴宮里的人呢?這樣的話也可以讓嬪妃們在平時好好照顧一下大王啊!」
「呵呵……讓她們好好照顧我?」趙王嘴角苦笑一下,「何必將我的病說出來擾亂她們的浮華生活呢……」
趙王的腦海里想起了嘉妍夫人的模樣,他之所以不說出來的目的便是為了她。齊國若知道他得了重病,一定還會強迫她再干什麼事情。
「大王……哎……」南斛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低著頭什麼話也不說了。
「南太醫,你下去告訴他們寡人已經睡了,讓他們不要來打擾我。」趙王說完話後,便沉沉的閉上了眼楮。
南斛小聲應了一下,然後轉身輕輕打開門,關上門。他一出去,便被一窩人給圍住。
「南太醫,大王的病怎麼樣?」露姬立即問道。
「噓……」南太醫對眾人擺了一個安靜的姿勢,然後再開口說道,「大王剛剛已經睡了,他沒有什麼病,之前只不過是因為太擔心溫焉公主的身體,所以才吐了一口血。不過現在大王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如果各位沒有什麼事的話,就可以回去了,不要在這兒打擾大王休息。」
溫焉眼神細細打量著南太醫,她覺得她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他。究竟是在哪兒呢?
露姬眼神擔憂的看了一眼趙王的寢殿,然後拉著趙遷轉身離開,在經過溫焉身邊時,她狠狠地蹬了一眼溫焉,然後說道︰「禍害!」
這事若要在平時,溫焉一定會怒瞪過去,甚至還跟露姬娘娘大戰一場。但是今天她卻沒有,一方面是因為她對父王的病的確深感愧疚。另一方面,露姬娘娘這次不是在無理取鬧,而是為了關心父王。
所以她低下頭,暗自忍受著露姬的白眼。
她旁邊的趙嘉一直沉默著,見眾人都散後,他也轉身離開。在經過溫焉身旁時,溫焉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太子哥哥,暮暮她……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還有……她請你忘了她……」
趙嘉的腳步停了很久,他的頭一直低著,「我知道了。」他說完這四個字後,腳步徑直離開了這里。
他的聲音,細微如水,滲著絲絲涼意。
溫焉知道她那個溫潤如玉的太子哥哥這次是真的受傷了,而且還是一生難以治愈的傷。誰也沒曾料到,暮暮竟然會是秦國奸細。這趙國究竟還有多少其他國家的奸細?
嘉妍夫人擺擺手,讓素喜和素善先帶著溫焉回去,而她自己還站在門外等一會兒。溫焉原想與母後一同留下,但是看見母後悲傷的神情後,便覺得她應該留點單獨的時間給母後。
溫焉隨素喜和素善回去後,洗了個澡,便躺在床上入睡了。
夢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她朝著那條無人的道路,一路小跑去。她小小的腳印映在了雪地上,像是不規律的音符。
偏僻的角落,破舊的木門,她雙手這麼一推,門便開了。映入她眼前的又是一片白茫茫的空地,空地上跪著一個小男孩。
熟睡中的她嘴角不禁輕輕彎起,第一次遇見他時,她將他當成了一個小太監,難怪當時他的臉色如此差勁。
她至今仍舊記得他那時的臉龐,他雙眼緊閉,長長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正一動一動的撲閃著。因為寒冷,他的臉頰凍成了粉紅色。她停在他面前時,他將她摟在了懷里,誤以為她是她的母後。
人世間的緣分,有時候就是這樣湊巧,差一分一厘都不行。
趙政的離去,在趙國造成了很大的轟動,甚至是在七國中都造成了很大的轟動。民間隱隱有一些傳言,說什麼西方突顯帝王相。每到黑夜,在夜空中便可看見那里有一顆正在崛起的明星。而這明星,毫無疑問指的便是趙政。
七國之秀結束後,各個國家的王子公主們都陸陸續續回去了。
安太子又是很早的在溫焉的宮殿門前等著她,不過這次他是來辭行的。
溫焉對安太子說不上是喜歡還是討厭,只覺得他們兩個還是做陌生人比較好,因為即使是做朋友,也會招惹趙政不開心的。
為給安太子送行,趙王還特意辦了個宴會,只不過這個宴會是幾個孩子在一起聚一聚而已。所以韓安一大早,便在溫焉門前邀請她一同前去。溫焉正欲拒絕他時,嘉妍夫人來了,她笑著對韓安應下了這事。
溫焉眨著一雙大眼楮,不明白的看著嘉妍夫人,想要反駁她,卻想起了自己曾經答應過父王的,要永遠听母後的話。現在是母後和趙政之間的對決,她究竟該听誰的話?
末了,她還是隨著韓安一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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