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肅殺
琴嬪垂著頭,低聲道︰「徐家是世代貴族,怎麼能會勾結楚國呢?大王……是誰在誣陷徐家?」
「沒有人在誣陷徐家,而是鳳黎查出,那個殿前行刺的女子之前曾進出過徐家。徐家二姨娘身邊的丫鬟作證指出,她悄悄偷听到那個女子與徐家勾結,意圖不軌。」嬴政語氣沒有一絲感情的說道。
「什麼?」琴嬪怔了一下,旋即恢復神色,道,「大王,你不能因為一個丫鬟的言辭就枉害了忠臣啊!既然那丫鬟說她曾悄悄偷听過那女子與徐家勾結的事情,我們便以從此下手,反復詢問她,相信一定能夠找出破綻的。」
琴嬪此時沒有慌亂,反而說起了查案子的方法。嬴政挑了挑長眉,愈加有興趣的看著她。
「那女子已經死了,現在死無對證。想必是有人借她來陷害徐家,甚至是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對付徐家的陰謀。而現在,所有的焦點都在那個丫鬟身上,所以我們一定要保她平安。只有這樣,才能慢慢從她嘴里查清事實。」琴嬪凝神說道。
「嗯,你說的很對。」嬴政看了一眼鳳黎,鳳黎立即下去,派人嚴加看管那個丫鬟。
「大王,你如果信得過我,我願意親自去審問那丫鬟。」琴嬪咬唇說道。
「你是朕的妃子,怎麼以參與廷尉之事?」嬴政斂起視線,歪著身子,輕哼道,「自古都沒有這樣地禮制,所以你不要妄想了。萬事交給鳳黎就以了。」他閉上眸子,神態悠閑。
溫焉瞧瞧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安好,唇角不禁彎起抹弧度。
他很信任鳳黎,甚至超越對溫焉的信任。
這麼些年來。陪在他身邊,經歷風風雨雨的人,是鳳黎,而不是她。
她苦笑了一下。心里漸漸冒出一絲酸澀。最了解他的人是鳳黎,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九姐。而她呢,什麼都不是。
她不是不怨,只是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未來。
未來,她想要的未來真的以實現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剛睜開眸子,便與嬴政的視線正好對上。墨色凌厲的視線,正打量著她。讓她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臉頰迅速染上紅暈。
她低下頭,倉皇的移開視線。
嬴政只覺得心跳忽然一頓。心里有種奇怪的悸動。剛剛對上她的眸子,看清那眼底的一抹哀傷,他心里竟無比的憐惜她。
這是怎麼了?
他皺了皺眉頭,厭惡的哼了一聲。他不是斷袖,怎麼以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太監……情?!
「大王……」琴嬪看著嬴政的臉色。輕聲喊了他一下。
「嗯?什麼事?」嬴政沉下臉。
琴嬪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血跡,正欲說什麼,忽然一陣暈眩襲來,她暈倒在地上。
「娘娘……」
「琴嬪……」
琴嬪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跑到她的面前,她想要努力咧開嘴笑,卻只能無力的閉上眸子。
如果他能夠喜歡自己該多好……
哪怕愛的不像壹妃那樣深沉,分給她一點點就夠了。
嬴政將琴嬪送回了寢殿。叫來太醫為她看病。太醫診斷後,說沒有什麼大礙,嬴政就走了。
嬴政剛走後,香紗暖床上,琴嬪緩緩睜開眸子,烏黑的瞳孔。全是清明。
「大王走了?」她低聲問道。
「是。」床邊的奴婢應道。
她听了話,再次閉上眸子。剛剛的暈倒,的確是她的苦肉計。若嬴政能就此念點情份該多好?而且……她之前在雪地里所做的一切,一半是為了救徐家,一半是為了讓嬴政知道自己也是個非比尋常的女子。她自問自己。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不必壹妃差。
惜……他見她無礙便走了。
「娘娘,我們該怎麼救徐家?」婢女垂首泣道。
「要想救徐家,只能孤注一擲了。」琴嬪凝眉說道。
嬴政一直想要利用徐家與呂不韋對抗,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現在徐家願意幫助嬴政對付呂不韋,或許能夠換來一時的苟延殘喘。
「翠容,你去買通獄卒,到牢里找我父親,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大王一面。見到大王之後,告訴大王,我徐家願意終身為他做牛做馬,願意幫他……在朝堂里對抗呂不韋。」琴嬪抿了抿唇,再道,「我……我便去買通朝里的大臣,求他們上書大王,為我父親求情。」
「是,娘娘。」翠容應了聲,便立即走了出去。
門外一陣寒風吹來,琴嬪不禁縮了縮身子。
…………
指證徐家的奴婢忽然暴斃而亡。
消息傳來,琴嬪差一點兒暈倒過去。那奴婢死了,嬴政既以一言定徐家的死罪,也以一言放過徐家。
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朝堂大臣,被琴嬪買通的,紛紛上奏嬴政,要求嬴政徹查此事,萬萬不以輕易下定論。
嬴政看著一摞竹箋,眸里劃過一抹寒意。琴嬪還真是個聰明的女子……他原本打算殺了徐家,現在改變了主意,或許留下徐家,以琴嬪的智慧,還以幫助他對付呂不韋。
翌日,嬴政親自審問太尉許長青,得知太尉大人是被冤枉的,嬴政親自迎起他。
這消息傳出來,琴嬪又是高興又是擔憂。
一個滅九族的罪,就這樣沒了,真讓人無法相信。
帝王心,深如潭,令人無法猜測。
「哎……這事要趕緊解決了,不然日子沒法過了。」趙沁修長的指甲,輕撫著木椅。
「九公主,你心里已經有了人選?」幽蘭問道。
「呵……還不確定……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趙沁眸子瞬間變得幽深起來,漆黑的瞳孔不帶一絲感情。
「娘娘,門外趙公公求見。」
「宣她進來……」
溫焉走進屋里來,關上房門,「九姐,徐家已經被大王放了。我怕他們會將這件事情,記恨在你身上。」
「琴嬪若是個聰明人,想想便會明白事理。她若是不夠聰明,就只好……搭上徐家一同上黃泉之路。」趙沁冷冷說道。這一次,她要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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