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4桂花鮮女乃泡（4）
順著元斌的視線望過去，黑色的柔順長發，在劇組的補光燈下泛著如黑珍珠般漆亮的光澤，少女微微斜側著弧度優美的下顎淺淺笑著，縴長的手指握著筆在紙上寫寫算算，一雙好看的鳳眼里蕩著漣漣暖意。♀
似是感受到他的注視，少女微微抬眸，不經意地掃了元斌一眼，輕輕淺淺地問道，「前輩，有問題嗎？」
敏感又偏執的姑娘都是這般，太過在意周遭對于自己的關注與評判，稍稍有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得到。
敏感得，讓人心疼。
元斌微愣，被她這樣一看，不好意思的倒是自己了，清冷的音色帶著些許的不自然，但又很快帶過去，回復到了平常的禮貌疏離，「沒有，你繼續」。
他說繼續，可是這奇怪的感覺卻讓崔芯愛沒辦法再自然而然地講解下去，草草幾句，簡明扼要地把步驟列在本子上，點出要點……整題解完，她看向金賽綸，「這樣可以了嗎？」
「嗯嗯」，小丫頭崇拜得不得了，朝崔芯愛笑笑，靦腆的笑容想陽光一樣燦爛，還有兩顆尖尖的虎牙，「姐姐你好棒！」
「沒什麼啦」，崔芯愛回了金賽綸一個同樣燦爛的笑，一手揪住bobo，含笑而視，語氣卻帶著些威嚴，「回去干活！」
「是」，bobo乖乖應了聲，揮揮手跟金賽綸道別，邊走邊覺得不對勁，「歐尼你怎麼會做數學題啊？真是……好不一樣啊？！」
走在她前面步履輕盈的崔芯愛，整個人都散著一股跟之前的萎靡不振決然不同的氣質，跟她之前印象中軟綿綿的落魄化妝師……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嘛！
「哦？」崔芯愛听見bobo的質疑，心里咯 一下，她確實知道原主老實好欺負，時運不濟命遠多舛，空有一身技能卻沒出展示，只能落寞地蝸居在角落里……這樣的她，和現在的她，哪一個過得更好？
呵，不管哪一個，都不是她想要的就是了。♀
……
「呃，歐尼……我沒有其他的意思」，bobo見著崔芯愛蹲下腳步，心下一沉，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
可是，明明……明明現在的芯愛姐姐，更讓人覺得正常啊。
「歐尼……我是說」，bobo怯怯地跟在崔芯愛身後，小聲囁嚅，「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呃，這要她怎麼解釋？難道說，覺得你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
「我知道」，崔芯愛站定，背對著bobo，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像是沉思著，又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誓言一般，一字一頓，「放錯了位置的感情，收拾收拾，清出去就好」。
至于其他的，她什麼都不求。
錯了位的人生，她要重新來過。
……
bobo怔住，這一刻的芯愛姐姐，明明就在她眼前，攝影棚里暖黃的吊燈幽幽地籠在她前方，迷蒙的背影，寂寥又堅定……明明是細瘦縴弱的她，卻給人那樣堅定的感覺
「走吧，這次別想再拿什麼借口逃避勞動！」芯愛轉身，遙遙望著bobo，眉眼彎彎，粉唇微啟。
淡淡的慵懶，小小的暗啞，聲音甚是誘人。
……
「哦……哦……」bobo應聲，還是有些呆滯。
這樣的芯愛姐姐，渾身上下都在閃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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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氣候多變，連帶著幾天都陰沉沉的天讓導演犯了愁，這樣沒陽光沒藍天沒白雲的天氣，拍什麼外景啊！
光是那無孔不入的冷風，就夠所有人吃一壺的了。♀
這樣隱隱的煩躁彌漫在劇組整整三天了，從攝影到燈光到武術指導……每一個人都戰戰兢兢，生怕觸了導演的霉頭，無端承了那沒處發泄的怨氣。
……
只是在這一方小小的化妝間里，氣氛和緩得多，甚至說得上溫馨。金賽綸和bobo正玩得開心。十歲出頭的小孩子和二十歲出頭的大孩子，兩顆小腦袋湊在一塊兒——
立體的3d書包精巧別致，明艷的櫻花粉與女乃白條紋相搭，黑色絨布紡線壓邊，很適合小學生的背包，走在路上，漂亮搶眼。
可是，比這書包更搶眼的，是書包開口出微微露出的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耳朵尖尖，一雙黑曜石般的眼楮靈氣十足。
「真漂亮！」金賽綸模模小貓的頭贊嘆道，「我媽媽說我的眼楮很好看，我覺得它的更好看！」
「是啊」，bobo順手模模金賽綸的小腦袋，「你也挺好看的」。
按照劇情，崔芯愛給金賽綸設定了這樣的女圭女圭頭，自然垂落到耳際，發梢微微向臉頰內側扣進去，絲絲發絲都閃著柔光。
嘖嘖，她家芯愛姐姐才是大師，這樣的發型看似平常，可細細瞧上去，金賽綸那雙靈動的眸子被很好地烘托出來，小姑娘微微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又被巧妙地掩飾過去，左看右看，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
「可是……」金賽綸欲言又止，她媽媽一定不會讓她把貓領回家去的。
「你不要看我」，bobo忙搖頭，自己作息不規律，常常有一頓沒一頓的，再照顧一只流浪貓？開玩笑！
不過，作息規律，又有時間又精力……似乎還有愛心的，呃，這個有沒有不重要……芯愛姐姐好像很合適啊！
「有了」，bobo對著金賽綸狡黠地一笑，「我找到一個合適的主人！！！」
「什麼有了沒了的」，崔芯愛這時剛好推門進來，看見bobo興高采烈的，不禁皺眉，「你又偷懶！」
「沒有沒有……」bobo忙辯解，指指桌上的一堆物事兒，「姐姐說的我都準備好了，刷子剛剛清洗過了，用吸水的無紡布包好了，在那邊晾好了已經~」
崔芯愛看看擺的整整齊齊的工具，點點頭，視線一轉，這才發現椅子上那只晃頭晃腦的毛絨腦袋，差點驚叫，「你們……你們竟然帶了只貓到劇組？」
天，還可以帶寵物上班？沒听過哪家劇組有這樣的福利！！！
「芯愛姐姐」，金賽綸接到bobo的眼神暗示，明白了用意，忙蹭到崔芯愛跟前，「對不起啊！」
小姑娘低垂著頭，歉意地立在一邊，小嘴嘟嘟，翹起的弧度圓潤可愛。崔芯愛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搭理出來的造型，嘖嘖，乖巧不失靈動，靈動得連自己都不忍心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造型，對自己來說，是成功還是失敗。
「誒……算了，沒事兒」，崔芯愛嘆口氣，算了，反正化妝間也不會隨便有人進來，又是快要收工的時間，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嗯……芯愛姐姐」，金賽綸仰起頭，晶晶亮的眸子直直地對上崔芯愛，清澈干淨，不帶一絲雜質，不虧是導演千挑萬選出來的，五官說不上極致的漂亮，可單單這一雙眼，就能打動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可是，天使的面孔，下地獄的台詞——
「你……能不能幫忙收養它？」
崔芯愛眨眨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金賽綸，又看看bobo，「她說什麼？」
「姐姐，這小家伙太可憐了，外面那麼冷，要不是我們在角落里發現，早就動硬了！」
就算是凍硬了，管她什麼事？芯愛皺眉，好心腸救不了所有的人，更何況貓？
這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流浪貓，幾乎每一分鐘都有新的生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救世主，也救不過來吧。
崔芯愛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不是她心腸冷硬。物競天擇，活不下去就只能被自然淘汰。
就在她剛要開口的空當兒，小貓忽然探出頭，喵嗚一聲，低低的呢喃，圓溜溜的眼楮對上崔芯愛。
有那麼一瞬，芯愛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恩熙在角落里收養了母貓一家，她與自己互換之後，母貓常常在角落里走來走去，看見人來就低低叫一聲，像是在找尋那個經常給它一家帶來香香魚骨的女孩。她哥哥俊熙，不時地代恩熙去照顧下貓，一個人跟貓自言自語，躲在牆角的她隱約听見「恩熙」、「想念」之類的詞……俊熙從來不會帶著自己去玩，從來不會跟自己提起角落里的貓咪怎樣怎樣。
有一天她背著哥哥自己去看貓，母貓慵懶地靠著她，溫順自在地任由她撓癢癢……她有些欣喜，恩熙的貓很喜歡她，這樣的話，哥哥是不是也一樣可以很喜歡她？
可是滿腔期冀卻換來一聲怒吼，她記得他說，自己沒有資格去沾染恩熙的東西，任何東西！
……
……
「歐尼——歐尼！！！」bobo看著崔芯愛鏡子出神，忍不住出聲叫她，「你……怎麼了？」
「喵嗚」，小貓應景地又叫喚了一聲。
「都是沒有人要的可憐蟲」，芯愛低低的聲音有著嘲弄，「既是這樣，那你便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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