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12黃金脆皮爐燒鴨（5）
崔芯愛還在糾結著桌子上那塊礙眼的肉以及自己碗里更礙眼的肉的時候，「嘀嘀嘀」的電話鬧鈴聲音打斷了兩個人間的奇怪氣場。♀
「嗯，是啊……嗯？」echo隨意地接起來，講了幾句之後的臉色一僵，不知遇到什麼事情，斟酌了片刻，蹙著眉，「怎麼會這樣？」
電話那邊隱隱約約像是在解釋著，echo的眉頭越皺越緊，「公司里沒有其他人了嗎？」
瞧見echo臉色不好，正夾著菜的元斌停了手頭的動作，探尋地看向echo。
「你等等，我想想再給你回！」echo掛了電話，面露難色，「公司這一期的廣告片出了點問題，策劃的幾個小鬼疏忽了一組的拍攝，剛剛復查的時候才發現……」
「然後？」元斌淡定地問道，不動聲色地單手拄著桌子，模模下巴。
「明天就要上報進行宣傳的，版面的排期兩個月以前就訂好了。」
「沒有其他可以替換的？」元斌听了，微微皺眉，但仍是不緊不慢地問道。
「原來是有的，可是那個鬼才攝影師踢了不少模特，身高也有要求，走清新自然風，模特身高不能高于一米六五……」echo想了想，把現狀總結給元斌，「而且，這麼晚了預約時尚造型師也來不及了。」
每年一期的展示海報本來是元斌旗下最賺錢的娛樂策劃公司年度匯報之作，一整年的案子都在這個展覽上公示給大眾，可謂重中之重。而echo提到的這組棚拍，拋去敲定攝影師的半年、專業模特的篩選培訓和案本的選定策劃，就已經進行了整整兩個月，幾組的策劃相互輝映，珠聯璧合，按照計劃應該是整個展覽上最靚麗的一筆。
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少了一組……
echo想想就覺得郁悶，自己平常是不管這種零碎事情的，可緊要關頭負責人自己又沒有膽子負荊請罪，怯怯地跟他先匯報一下。
他也很為難啊，這麼重要的大事件公司里人人都有耳聞，幾乎是傾盡全力打造的收官之作。不然又怎麼會拖拖拉拉半年才敲定攝影師，花了一個月敲定整體造型，又花了整整兩個月篩掉幾百個專業模特？
echo自顧自地想著，猛地一驚——
剛剛急過頭了，缺化妝師麼？眼前不就有一個？
模特？身高正常臉蛋清秀的模特？眼前不也坐著一個。
想了個清楚，echo松了口氣，嘿嘿一樂，把視線聚焦到崔芯愛身上——
嗯，五官算得上精致，一張臉蛋也算稜角分明……上妝之後鏡頭感應該不錯，
像瀑布一樣的長發散散披在肩頭……造型也方便。
……
可是，這麼重要的海報拍，交給一個沒有任何鏡頭經驗的新人？呃，新人都算不上，門外人。
「要不……」echo沉思著，卻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刪去？」
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可也不能因為這一組而耽誤整個團隊幾個月的運作啊？
「不能刪」，元斌斬釘截鐵，「通知攝影棚，我們二十分鐘之後到現場，準備妥當，今晚補上那一組！」
「嗯」，echo雖然眼有疑惑，但十萬火急，也知道這不是問個清楚的好時候，拿起電話就撥回去布置工作。
……
趁著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通電話上，芯愛這時終于鼓起勇氣吞下了米飯上那片灼熱的鴨肉，冷不防抬頭，對上元斌凝滯的眼楮。
「呃……」芯愛一陣不好意思，捂著嘴趕緊把肉吞下肚。
「芯愛，你多高？」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嘴里听見自己的名字，清雋的男低音混著淡淡的沙啞，听得她心里一顫。
元斌自顧自地猜下去，「一米六五應該有的——」
呃，boss，你不是真想抓我去做壯丁吧？
崔芯愛在心里默默哀怨一聲，她這輩子就想好好工作，賺錢，安安穩穩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
……
可是人的內心祈願永遠都在被現實背叛著——
元斌︰「收拾工具，跟我走！」
說完利落地起身，他身邊的張東健看看鴨子，再看看元斌，一臉同情地轉向崔芯愛。
資本主義永遠都在壓迫工人階級。
「化妝？」崔芯愛听了微微怔住，還真是有些不情願，「前輩我是特效化妝師的，只會畫畫傷口皺紋什麼的，嗯，光頭我也可以的~」
說著，揚起小臉真誠地看著元斌，裝無辜裝可憐裝嬌貴她上輩子跟尹恩熙學了個遍，很是拿手。
況且她是真的不想去，一個初來乍到的二流小化妝師，趕上狗屎運才擠掉金美池，這回又沒由來地攬上元斌公司的活兒……根基不穩，她還不想那麼快地拓展領地。
人紅是非多，羽毛都沒長全就像遨游大海沖擊藍天？找死呢。
元斌頓住了步子，回頭看她，語氣意味不明，「簡歷上寫著你是時尚化妝師出師，因為公司發展方向變化又補修了特效的課程，全滿分畢業，還有幾個我不說你也知道——」
「是金子總是要發光，但甘願把自己一輩子埋在土里不願出頭的，也一輩子見不得光發不了亮」。
芯愛一听，不禁愕然。呃，他怎麼知道的？
其實不是元斌故意要查她底細，《孤膽特工》這部電影對元斌來說實在重要，他想借著這不電影從女乃油小生向實力派動作影星轉變，所以從導演、編劇到化妝造型，每一個細節無所不用其極，幾乎配備了圈子里最好的輔助人員。
就連武術指導都是重金從國外挖來的，就是為了融合各類經典動作再加以改進，讓這一部電影看起來毫無瑕疵。
事實證明元斌不光運氣好，眼光更值得稱贊。
結束拍攝的次年，他就是憑著這不部《孤膽特工》摘走青龍獎影帝，至此之後，無人質疑他的演技。
……
「實力」，這樣一個人，他總是在和你談實力。
主角專屬化妝師，她第一天頂替上任是巧合，而之後繼續接任，那便是真正復合劇本要求。
崔芯愛想想也釋然，首席這位置雖然得來的有些走運，但她也當之無愧。
「所以，還要繼續隱藏下去嗎，芯愛？」元斌那雙眼楮敏銳地捕捉到了崔芯愛的細微轉變，欣慰一笑，也不顧身邊張東健臉上的促狹，完全轉過身子，單手相邀——
「崔芯愛小姐，我以eden9企劃社社長名義，鄭重邀請您加入我的團隊，非常期待你帶來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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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攝影棚，各種雜工來來往往，人聲鼎沸，絲毫沒有夜晚的奢靡頹廢感。
時間不等人，就算是熬通宵也只有短短幾個小時可以利用。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今晚若是完不成，這份年終巨獻就像缺了一塊的短板木桶，外表在精致華麗，始終達不到應有的容量。
從公司里臨時抽調的小模匆忙趕來，坐在化妝間里上妝的時候仍舊是氣喘吁吁的，臉蛋凍得通紅卻還得裝作輕盈地套上露臂曳地長裙。
到場二十分鐘後，上好妝的小模得得瑟瑟地走向台子，不知道是因為棚拍的陰森森氣氛、還是心急火燎的攝影師一同不耐煩的怒吼，小模始終不在狀態，整整一個小時一無所獲，連一張可圈可點的費片都選不出。
攝影師氣急，狠命吸了兩口煙提提神，調試了下角度……良久，手里的未燃完的煙頭隨便往地上一扔，腳步雜亂地輾滅。
在一旁監場的元斌見了，走過來拍拍攝影師肩膀，七八年的老搭檔，他很信任這位人稱時尚攝影界鬼才的同齡人，首爾時裝秀之時尚精匯seoulcolle的御用攝影師，各大國際時裝周爭相邀請的對象……諸多名號下，這個人有一雙能撲捉奇跡的眼楮。
對，奇跡。
能在平凡的普通人某個細小的動作之間，精細定格一瞬。照片是死的，人是不動的，可那眼中的情感，分明在小小的相紙上肆意流淌。
「抱歉，元」，攝影師長長嘆了口氣，狀似無奈，「我在她眼里看不到你想要的‘矛盾’！」
收尾的這組宣傳照，主題正是神乎其神的「矛盾」，意思是eden9的企劃不但能精準展現每一個用戶的所有特質，更能將這些相互矛盾著的特質充分整合，發掘出最完美的一面，卻不拘泥與某一個局限的側影。
可是，台子上的小模顯然涉世未深，眼楮清澈明亮，臉上表情也很到位，長裙飄飄五色斑斕，這個年紀女孩子的甜美嬌俏盡顯無疑。
唯獨，沒有他想要的「矛盾」。
「矛盾？」元斌重復了一遍，聲音很低，整個人靜立在相機旁邊根本感受不到思緒在這個人身上的流轉。
良久，他緩緩開口，「我倒是見過一個充滿矛盾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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