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挽歌的身子伏在屋頂上,眼楮注視著下方李肖然和孫振清雙方的一舉一動,嘴角微微向上一彎,露出了笑容。♀
楚挽歌在胡同里扮作刺客殺了李純宏,故意留下李肖然這位修為強勁的狂劍師級別的強者,然後制造出離恨天出手的假象,就是為了挑起李肖然與孫振清之間的沖突。
換一句話就是說為了挑起李家與大燕帝國耶律風雲之間的沖突。
至此雙方之間都見了血,互有損傷,特別是李純宏的死,注定了李家定會與孫振清等人的不死不休。
楚挽歌看著李肖然的身子已經搖搖欲墜,元力消耗的差不多,當真是強弩之末,如此下去的話,不消一刻鐘,李肖然就會在京畿司將士們前赴後繼的喊殺中,徹底的喪命釙。
「李家的人也該到了。」
楚挽歌看了看夜色,估模了一下時間,才淡淡地道,他的目光望向遠處,似乎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楚挽歌的話剛落下沒多久,就在下方的李肖然將要支撐不住時,突然夜色之中有著數道人影在穿梭而來羆。
數道人影身形如電,幾乎眨眼間的工夫便來到了孫府。
「來了。」
楚挽歌微微一笑,目光看了下去。
李肖然在京畿司將士們的圍攻之中,身上已經留下了十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他的目光已經微微有些渙散,只是憑著口中的一口氣支撐不倒。
在地上一灘灘的血跡醒目刺眼,已經大概有三十名京畿司的將士永遠的沉睡。
孫振清雙目通紅,仿佛染了鮮血,京畿司的兄弟前前後後死了已經有三十多名,這是一件不可抹殺的大仇!
「殺了!」
孫振清微微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將士們的尸體之後,眼楮里露出一股豁出去的目光,當下把心一橫,斷然的喝道。
孫振清知道,假如不如此的話,倒在地上的兄弟們的尸體將會更多。
「孫振清,你好大的膽子!」
隨著一聲雷霆般的吼聲,門口突然間傳來了慘叫聲,只見門口處,京畿司將士竟然飛了起來,然後鮮血猛地一下噴了出來。
四道人影仗劍化作一團劍影,從門口處沖了過來,所過之處,京畿司的將士們慘叫不斷,殘肢斷臂亂飛。
四道人影攜帶著無邊的霸氣和狂傲,但卻又真真實實的帶著些暴怒,那是緊緊壓制不爆發的火山,沉悶而又危險!
孫振清心頭陡然一驚,循聲急忙而望,在看到來人竟然是李家的人之後,他的整個心徹底的涼了下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惜了,連累了這麼多的生死兄弟!
李肖然在听到來人的聲音之後,他知道李家的在上京城的另外四個人已經到來,想到此他那顆一直緊緊繃著的心松懈下來,一直憋著的那口氣也有氣無力的吐了出來。
李肖然放松之後,手中的劍 當一聲落在地上,然後身子竟然慢慢地將要摔倒下去。
「李老!」
李家其中一人見狀,急忙飛身把李肖然的身子扶住,一臉焦急之色的看著李肖然。
「一定要為為公子報仇,孫振清與離恨天一定要要死」
李肖然說完這句話之後,頭一栽,渾身氣力已盡,昏了過去。
「孫振清,你自己了斷吧!」
居中的那一位李家人冷冷的看著孫振清,面無表情地道,他正是李純宏一行人之中,修為僅僅次于李肖然,姓名為李征然,境界為狂劍師初期。♀
李征然話一出口,頓時在京畿司的將士們之中掀起了巨大的風浪,將士們都是鐵血漢子,何曾怕過什麼人?更何曾有人爬在他們的頭頂說過這樣的話?
京畿司的將士人人怒目而視,手中的兵器唰唰的亮了出來,齊齊的對著場中的五人,更有甚者已經開罵了起來。
孫振清慘然的一笑,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落寞,他不顧身受重傷,掙月兌身邊將士們的攙扶,忍著牽動傷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走上前。
「李家這是要趕盡殺絕麼?」
孫振清此時竟然變得十分淡然,眼楮注視著李征然,語氣有著一絲質問在里面。
孫振清早已經知道自己與李家很可能已經落入了別人的圈套,從對方刺殺李純宏開始,一直到現在,恐怕局勢一直都牢牢地把握在暗中那人的手上。
可是有一點孫振清始終想不明白,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與離恨天的關系?甚至拿這些東西做一系列的文章?
既然如此,那麼暗中那人到底是誰?怎麼會如此的可怕?
「孫振清,你要明白,我家公子已經死在你手。」
李征然心中何嘗不是十分的憤怒?作為李純宏的貼身護衛,今天竟然出了天大的意外,使得李純宏的小命掛了。
李純宏都掛了,李征然當然明白自己幾人的下場是什麼,所以此時最想殺孫振清的並不是李家的家主,而是他們這些貼身的護衛。
「這是別人的一個圈套,我們都中了敵人的奸計!」
孫振清恨不得罵一聲李家的這些人都是白痴,到了現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其中存在著許多誤解和可疑的地方,可是李家的人竟然都如同豬腦子。
「現在事已至此,說那麼多還有用麼?形勢逼人,這你都懂,你是自己了斷還是我們動手?」
李征然冷冷一笑,刀鋒般的目光盯在孫振清的臉上,如同看白痴一般。
李征然的意思很明白,事到如今,雙方都見了血,都互有損傷,那麼這檔子仇絕對是結下了。
縱然李家現在明白殺死李純宏的凶手不是離恨天或者孫振清,可是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立威,李家今天是要立威!
李家今天也是要找回場子,來沖淡一些李純宏的死對于李家來說的不光彩。
開刀的對象當然就是孫振清了。
「懂,我懂,不過今天的事情全部由我孫某一人承擔如何?這件事情與我的京畿司的將士兄弟沒有一絲的關聯,他們都是無辜的。」
挑明了之後,孫振清抬起頭,冷靜異常地道,語氣十分的堅定,給人一種這個問題你非的答應不可的感覺。
「京畿司的這些將士都是漢子,這沒錯,可是他們已經摻合」
李征然徘徊猶豫良久,才淡淡地道,話說了一半,馬上便被孫振清強勢打斷。
「李征然,你要知道,京畿司隸屬于皇室,與江湖勢力不同,如果李家非得要與京畿司發生沖突的話,那麼絕對會掀起皇室與李家之間的大戰,到哪兒個時候,你覺得李家能夠保全嗎?」
孫振清直接把語言挑明,以皇室的威嚴壓制,里面還有著淡淡的威脅。
作為落風帝國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雖然實力強大,但是面對著超然于四大家族之上,統治著整個落風帝國的龍家來說,想要覆滅李家,絕對不費什麼大事。
雖然近些年來皇室的龍家勢力略微有些衰敗走弱的趨勢,可是前年的積累,底蘊之深厚,依然遠遠地凌駕于四大家族之上。
四大家族之中,任何一家踫上皇室龍家,只有被消滅的份,兩大家族踫上皇室龍家的話,毫無疑問也要被消滅,那樣的話龍家需要付出一些重大的代價。
三大家族聯合起來抵抗皇室龍家的話,雙方之間可能會勢勻力敵,打持久戰,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是如果四大家族聯合起來的話,皇室龍家的統治很可能要土崩瓦解!
所以說李征然在听了孫振清的話之後,沉默不語,他考慮良久,才慢慢地道。
「你自己了斷吧,至于京畿司的將士,我們不會再追究。」
說完,李征然把手中的劍反手遞給孫振清,意思很明顯,要自盡的話,那麼請快,我們不久等。
「大漠飛雪,回蕩前夜,白馬仰嘯西風。
站立殘城,熱血如夢,勾出不絕殺生。
星辰動,狼煙盛起,誰定風沙,將士垂淚襟別,爭逐天下。
縱余生,鐵馬前行,情仇不絕,埋骨他鄉也要斬蛟屠龍。」
孫振清在接過劍之後,目光慢慢地從京畿司將士們堅毅的臉龐上一一掃過,心底突然一酸,眼淚差點沒有決堤而出,幸好他強制忍住了。
孫振清看著京畿司的將士們,口中竟然輕輕地唱了起來,這首歌謠正是大燕帝國流傳甚廣的《鐵血歌》,蕭關之外,呼延豹在生前的最後一刻,所唱的也正是這一首。
粗重的嗓子略帶著沙啞,竟然形成一股蕭索之意,這情形如同英雄末路。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之中,孫振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對著躺在地上京畿司兄弟們竟然不顧傷勢跪了下去。
!
三聲響,孫振清已經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幾乎瞬間,額頭上的鮮血流淌出來。
「兄弟們,我孫振清對不住你們。」
孫振清磕著頭,口中幾乎極力的吼出來,他正是要如此來發泄心中的那一些不舍和無奈!
因為他與趙德成一樣,都是大燕帝國的人。
「大統領!」
「大統領」
院子里,剩下的三百名京畿司的將士,屹立如山的身軀,在孫振清跪下去的那一刻,也隨之一起齊齊的跪了下去。
誰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
男兒當跪則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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