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對胡宗仁說,哼,我當然會幫你。♀語氣有些生氣,感覺好像是還在因為胡宗仁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而不爽。司徒接著說,如果真是如你說的那樣,對方僅僅是因為你最近風頭正好,加上你又月兌離了他們的組織,看你不順眼想要給你一個考驗加警告的話,我覺得這次動用八極印還是太過頭了點,這不擺明了是要弄死你的樣子麼?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還得罪過什麼人?
胡宗仁皺眉開始回想,司徒在電話里仿佛是看到了一般,說你不用想了,就你那副德行,要說你沒十個八個想弄死你的人,我還真不信。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司徒三言兩語,就把平日里囂張的胡宗仁說得毫無還口之力。
司徒在電話里問我,你們再仔細跟我說說你們眼前的那口棺材,里邊的東西。于是我把那些東西給司徒報告了一下,重點說了說那個身上殘缺不全的洋女圭女圭,和壓在洋女圭女圭手下的那四行字,並且我把我對這幾行字的理解告訴了司徒,我說我想不明白,洪崖洞、東水門、虎頭岩、江北城,這幾個地名實際上都是有名無實,並沒有所謂的「洞、門、岩、城」,起碼現在是沒有了。
司徒說,這我就說錯了,這幾個地方還是有跡可循的。我正想要讓他跟我們細說的時候,司徒卻問胡宗仁,這件事現在除了你們倆和我以外,還有什麼人知道?胡宗仁說還有付韻妮和彩姐。司徒知道彩姐不是我們行里人,只是陰差陽錯和我這樣一個行里人是戀愛關系而已。上一次跟剎無道的紛爭當中,彩姐已經無緣無故的被卷入其中,擔驚受怕,這點是我一直都非常懊惱的一件事。所以當司徒提議,當天晚上所有知情人一起吃個飯,好好商議商議的時候,我告訴司徒師傅,我家彩姐就不要來了,這些事,不應該讓她參與太多。
司徒和我們的關系算是忘年交了,所以他當然明白我的本意。我告訴他我待會就給家里打電話說一聲就行了,晚上地方在哪里你安排吧。司徒說晚上就在他家附近喝排骨湯就行,還囑咐我,把那口棺材蓋好,紅綢布也蓋上,帶上一塊去給他看看,里邊的東西盡量不要改變位置。我們答應了,于是就掛上了電話。
胡宗仁有給付韻妮打去了電話,說晚上幾點幾點在司徒師傅家附近踫頭,眼看著這時間也接近了,于是我和胡宗仁就把棺材盒給收拾了一下,臨走前,我還再一次在整個防空洞內又端著羅盤查看了一次,以確保胡宗仁在抱起那口棺材的時候,這個範圍里並沒有出現動靜較大的靈異反應。
我拉開卷簾門後讓胡宗仁先出去,然後我再關上門,打開我車子的後備箱,讓他把棺材放進去,這個過程中,被隔壁店面一個蹲在洞子外抽煙的小伙子看見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們是誰的時候,我們就鑽到車里一溜煙開跑了。化龍橋距離司徒家路程並不遠,只是遇到了晚高峰,堵車堵得厲害。途中我給彩姐打了電話,告訴了她我們目前的情況,當她听說有司徒師傅參與的時候,似乎是放心了很多。只跟我說了句小心開車後,就掛上了電話。
我們到達司徒家附近的時候,付韻妮已經等在那兒了。♀于是我們給司徒打電話,他說他正在過來,他告訴了我們一個排骨湯館的名字,讓我們去那兒找個角落點的包房等他就行。由于招牌很大,我們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家排骨湯館,問服務員要了個二樓的包房,就坐下等著司徒。胡宗仁把我和他今天遇到的情況盡量用輕松的語氣告訴給了付韻妮,盡管如此,付韻妮還是緊緊皺著眉。因為從胡宗仁描述的那口棺材的樣子,付韻妮估計也不怎麼相信那玩意能輕松對付過去。
過了一會,司徒上樓來了,推開包房門的時候,我們卻吃驚的發現他的左邊腋下夾著一根拐杖,腳上打著石膏,半懸著,看上去很艱難地行走著。我們看見他這副模樣的時候,都站起身來去扶著他,我問司徒,你這腳是怎麼搞的,怎麼就受傷了?我們和司徒有段日子沒見面了,盡管平日里電話常常在聯系著,但沒踫頭。司徒說,一點小傷不礙事,歲數大了骨頭就脆,稍微一點磕磕踫踫的,就給折了。我看司徒說得滿不在乎的,也就沒在繼續多問了,只是叮囑他,你一個人生活,也不年輕了,平時還是多注意點。然後我還告訴他,把我和胡宗仁的電話號碼設置為快速撥號。司徒卻打著哈哈連連說是。
我剛扶著司徒師傅坐下,背後就傳來一陣呵呵呵的笑聲。我轉過頭去,卻發現,那原來是鐵松子師傅。本是故人相見,大家都很高興,但是唯獨司徒用拇指和食指揉著自己的眉骨,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我和胡宗仁對望一眼,我們心里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我們沒人敢說出來罷了。鐵松子師傅一見到我們大家就連連拱手做禮,他本來就很愛笑,身材瘦是瘦了點,笑聲的尾音卻總有一股婉轉的上揚,听上去他的笑就顯得特別快活。他對我們大家說,好久不見了,然後就揚起眉毛,指著付韻妮說,這就是付韻妮吧?付韻妮趕緊站起身來跟老前輩行禮,想來司徒師傅是跟鐵松子提到過付韻妮,只不過,這次會面,卻是付韻妮和鐵松子的第一次會面。
鐵松子坐下以後,就問大家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然後說他已經來重慶好幾個月了,一直沒機會約大家出來會會挺可惜的。這種對話的腔調和內容瞬間把我拉回了每逢過年的時候,家里那些中年婦女們的氛圍里。我對鐵松子師傅說,您歲數也不小了,也得多當心,日子過清閑點兒,別跟司徒老爺子似的摔著。
誰知道我這話一出口,鐵松子師傅竟然挑高了眉毛,然後白了一眼司徒說,這還不是怪他自己,你說黃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還成天那麼愛玩,在穿上跳來跳去的,這下好了,摔下去了吧,腿摔斷了吧?我突然察覺到我好像是問了一個觸雷的問題,于是我尷尬的笑笑,然後斜眼看著司徒,他正紅著臉低頭玩自己的手指。鐵松子師傅突然伸手在我肩膀上掐了一下說,我在重慶沒房子,來了就只能住在你司徒老爺子家里,你說他房子那麼大,房間那麼多,他硬是說先前那個房間堆了很多雜物,騰不出床來,你說煩不煩嘛,這個死人!
必須交代下,「死人」這個詞用鐵松子師傅的口吻說出來,那意思帶著一種嬌嗔,大概就是「死相,討厭」的意思。
我實在不願意太過多去了解司徒師傅和鐵松子師傅之間生活上那些…嗯…細節,所以我就大聲招呼服務員過來點菜,順便把這個話題給叉開了。等服務員離開之後,鐵松子師傅說,我們來之前,司徒簡單把事情跟他講了一下,軒轅會的人鐵松子師傅之前有過一些零星的接觸。他說這個會的人倒也並不是奸惡之徒,只是有點太過于自我,本事肯定是有真本事,但是內耗太大,比來比去就是在跟自己人比,這就特別沒意思。鐵松子師傅說,他自己閑雲野鶴慣了,本來也極少過問這些恩恩怨怨的事,上次幫我們都是因為司徒師傅的關系,所以自己自然也不會和軒轅會的人來往過多,到後來也就慢慢疏遠了。
鐵松子還說,在那段日子里,軒轅會的人曾經來找過他,想要邀請他加入,但是他卻拒絕了,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對方也知道他是個不愛管事的人,從此就不來往了。說完鐵松子伸手到懷里模出幾個三角形的符包來,遞給付韻妮和胡宗仁一人一個,給了我兩個,說讓我回家轉交給彩姐。他告訴我們說,由于司徒本身是個符師,畫符的本事可謂是很高的。而鐵松子原本是不學習書符的,只是後來雲游途中,跟著各種各樣派別的朋友學習了一些,且像他這樣級別的老道士,肯定都是得道的高人,也肯無私分享,所以這幾道符,雖然擋不住別人從中使壞,但卻能抵擋一部分別人暗地里給咱們身上下鬼咒的可能性。
鐵松子師傅笑了笑說,你們沒忘記吧,第一次你們來找我的時候,那個被我攔住不讓進門的女鬼,可就是別人強加在你們身上的。說完鐵松子師傅習慣性的搓了搓他下巴到脖子之間,那粒肉痣上的幾縷白色卷曲的小胡子,然後眯著眼楮,把符咒遞給了我們。
由于我知道,這種來自于贈與且已經折疊好的符,一般情況下不要輕易打開。所以我向鐵松子師傅道謝後,就直接把符咒揣進了錢包里。鐵松子師傅一臉嫵媚的模樣捂著嘴呵呵呵的笑著,司徒也喝了一口茶,問胡宗仁說,我讓你們帶的棺材你們帶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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