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紅衣 第二十章 力挫勁敵情意生

作者 ︰ 容予之

「哼,魔族決斗,生死自負!小丫頭,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面對著龍鳶指向他的鐮刀,杜仲站在原地,略帶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重樓,你倒舍得讓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前來送死?」

見重樓根本不理會他的辯解,杜仲也懶得再偽裝了,魔族向來直來直往,不擅長撒謊,剛才那幾句辯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之前礙于重樓的威名,他才忍氣吞聲,現在發覺重樓一點面子都不給他,杜仲自然也不客氣起來。事實上,他心里覺得,重樓未必有傳言那麼厲害。

重樓自己不上場,派個小姑娘屬下來試探自己的修為,這種膽小之輩,哪里配當魔尊!抱著這樣的想法,杜仲打定主意,先把這個紅衣服的小姑娘干掉,再去迎戰魔尊,要是能打敗魔尊,下任魔界至尊毫無疑問就是他了。

龍鳶不知道杜仲究竟在打什麼算盤,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打敗眼前這個人。魔族的決斗,旁人不能插手,勝者有權要求敗者听從自己,甚至要走性命。她明白,只有沒有任何退路的生死決斗,才能激發出一個人的真正潛力。

她莫名地感到激動非常,或許是在魔界呆久了,連帶她的身上也染上了魔族好斗的因子。這場沒有退路的戰斗,就讓自己贏給重樓看,證明她自己絕對不是庸才。總有一天,她會擁有站在重樓身側的資格。

龍鳶沒有理會杜仲鄙視的話,重樓更沒有回答的興致。她看見杜仲傲然站在原地,沒有動手的意思,知道面對自己,他肯定不屑于搶先手。既然他自持身份讓出先手,龍鳶自然不會跟他客氣,起手用出天罡戰氣加持攻擊,握緊七星伴月,身形如鬼魅般閃過,速度之快竟似憑空消失,眨眼間便出現在了杜仲身後。不管能不能成功偷襲,從背後進攻,總能佔上點小便宜。

「雕蟲小技!」杜仲冷哼一聲,側轉過身,臂上骨刺揚出,架住龍鳶的攻擊。因為佔了個先手,龍鳶在攻擊同時還準備好了幾道鬼降和鬼禁咒,黑色的咒文朝著杜仲迅速飛去。

杜仲抬起手臂,隨手擋住朝他攻來的黑色咒文。大部分咒文還沒有完全踫到他時,就仿佛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牆,踫撞中散發出淡淡紅光,然後便如同被燒掉似的,消失在了空中。只有一兩道咒文成功踫到了他的身體,漸漸融入了進去。

被咒文打中,杜仲微微皺了皺眉,鬼降和鬼禁咒沒有帶給他太多影響,卻成功讓他的動作凝滯了瞬間。抓住了這一剎那的破綻,龍鳶一揮鐮刀,發動幻鬼三疊殺,身形在空中快速穿梭,仿佛幻化出諸多化身,七星伴月在空中舞出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杜仲籠罩在其中。

因為之前太過輕敵,在龍鳶猛烈的攻勢下,杜仲一時竟落入了下風。他不甘地長嘯一聲,奮起反擊,抵住龍鳶的進攻,一時之間,兩人戰得難解難分。

不過盞茶時間,兩人已經交手了數百招。龍鳶受傷不輕,因為她體質特殊,表面看不太出來,但她卻知道,杜仲的魔氣已經侵蝕到了自己體內,阻礙了她自身的法力流轉,以至于她的出手也漸漸變得緩慢起來。

不過杜仲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他身上多處地方被七星伴月劃破,鮮血染紅了半身,有幾處突出的骨刺都被鋒銳的鐮刀砍斷了。他身上還帶著焦黑的痕跡,那是龍鳶瞅機會用雷系法術劈出來的。光看上去,杜仲比龍鳶要狼狽多了,只不過杜仲受的多半是皮外傷,而龍鳶則傷在內部。真正論起來,此時落入下風的是龍鳶。

然而她卻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這一仗打得暢快淋灕,杜仲甚至一時被她壓入下風。長笑一聲,龍鳶再次搶攻而上,仿佛絲毫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疲累,竟是越戰越勇了。

杜仲卻越來越沒有繼續斗下去的心思,被一個小輩壓入下風,還被打得那麼狼狽,面前的對手若有所獲越打越嫻熟,完全學會了怎麼用最小的代價給自己以最大的打擊,自己則打得越來越憋屈,恨不得直接把眼前這個臭丫頭撕碎了事。他現在明白了,重樓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把自己扔給他的屬下,當做一塊試金石和墊腳石,用來磨礪那個丫頭,為她鋪墊道路,讓她在武道的路上越走越遠。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就擁有這樣的實力,那麼重樓本身的實力,應當更加深不可測,自己很可能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這樣下去,就算他能贏了那個名叫龍鳶的紅衣小姑娘,卻完全無法與重樓抗衡。♀在與龍鳶的決斗中受傷不輕的他,可能連逃都逃不掉……

越是這般想著,杜仲的心中就越發升起怯意,出手也開始變得猶猶豫豫,十分想逃跑的樣子,無形之中多了諸多破綻。

對此感受最明顯的便是與他交手的龍鳶,明白對手已經心生退意,她眼楮微亮,唇上浮起一抹笑意,出手越發迅捷,攻勢如同狂風暴雨般,將杜仲逼得節節敗退。

杜仲的戰斗經驗比龍鳶只多不少,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輸,瞬息之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先打贏這仗再說。

然而龍鳶卻沒有給他那個機會,在她逼退杜仲的那個瞬間,突然福至心靈,她領悟到了一個新的招式。

「看我‘斷空噬地’!」緊接著剛才那波攻勢,龍鳶欺身上前,伴隨著她的動作,地面上忽然隆隆升起無數根土刺,天空雷雲籠罩,雷聲滾滾。在這一時刻,她身形閃動,速度全力爆發,恍如忽然化身千萬,鐮刀刀影織出密網,朝杜仲層層收緊。

杜仲猝不及防,被她這一招打了個正著,只勉強閃開了其中幾道襲向要害的刀風。隨著他一聲狂怒的暴喝,七星伴月削去了她身上大多數骨刺,甚至還斷去了他的一只手臂。一擊得手,龍鳶輕巧地閃身離開,地上土刺卡住了杜仲的動作,就在這個停頓的瞬間,天上雷雲蓄勢完畢,一道耀目雷光從天而降,直直轟上了杜仲的身體。直到杜仲無力跪地,那滾滾雷音才傳入眾人耳中。

「重樓哥,我贏了!」用鐮刀撐住地面,龍鳶半倚在七星伴月之上,回眸朝重樓笑了笑,面容上有掩飾不住的欣喜,盡管臉色疲憊,可周身透露出來的強大與自信,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讓人挪不開眼的奪目光彩。

「不錯。」重樓難得臉色柔和了不少,略帶贊賞地點了點頭,走到龍鳶身邊,探手扶住了龍鳶的肩膀。汩汩暖流自他手中傳遞而來,滲透進龍鳶的身體內部,在她體內流轉,趕跑了杜仲留下的魔氣,緩緩修復她的傷勢。

龍鳶見狀,松開了握緊七星伴月的手,沒有了鐮刀的支撐,她整個人順勢倚進了重樓的懷中,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之上。重樓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推開她,反而因為手按肩膀的姿勢有幾分別扭,干脆改成了攬住肩膀。

被重樓抱住,再加上打贏杜仲,自己又得到了提升,龍鳶心里別提有多美滋滋的了。龍葵與龍鳶心意相通,感受到她心中的高興,龍葵不由好奇地問道︰「姐姐,你這麼開心,是為什麼呢?重樓大人跟哥哥很像嗎?」

「不一樣的,哥哥是哥哥,重樓是重樓啊,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啊。」龍鳶微笑道,「至于為什麼開心,大約是因為,我有點喜歡上他了吧。」

「喜歡?就像小葵喜歡哥哥那樣?」龍葵迷惑地問道。

龍鳶搖了搖頭︰「大概,還是不一樣的吧……小葵,也許有一天,你也會弄明白,這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

「是這樣嗎……小葵也很想弄明白。」龍葵喃喃地說道。

听著龍葵的話,龍鳶忽然想起了己恭,想起了他默默的包容與付出。以前自己不明白,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讓自己和小葵活下去,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甘願為他人付出,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情。不知道他當初,是否對自己懷有過那樣的情感。

只不過,斯人已逝,過往的一切,早已被掩蓋在了那片慘白的土地之下。真相已經不再重要,留有那段時光的記憶,便已足夠。人終究在不停地往前走著,無論過去的風景有多美麗,都不會有回頭的機會。

她能夠抓住的,只有現在和未來,所以,為了不要再次失去,她一定不會放手。

「是我敗了。」那邊廂杜仲慘然的話打斷了龍鳶的思路,他半跪在地上,右手支撐著地面,左手已經少了半截,「要殺要剮,任憑你們。」

杜仲身後的屬下也跟著半跪了下來,按照魔界的規矩,他們既然已經宣誓效忠杜仲,那麼假如杜仲效忠其他人,那麼他們也得跟著效忠新主人。杜仲在眾目睽睽之下,輸掉了公平一對一的決斗,那麼就算他們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更何況還有重樓在邊上看著,他們就算想玩花樣,也玩不起來。

「交出魔族刻印,告訴本座誰指使你派人擾亂邊境,本座便可放你一馬。」重樓冷冷道。

魔族刻印,是魔族獨有的一種特殊法術,有很多種運用。如果決斗中戰勝,要求戰敗者交出刻印,則意味著弱者向強者定下血契,將自己的刻印交給強者。如果強者有必要,可以釋放刻印,弱者便會從刻印中出現,听從強者的命令。這也意味著,交出刻印的一方,將永遠听從接受刻印的一方。

重樓的要求並不算過分,杜仲听完之後,咬了咬牙,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老老實實交出刻印。他的額頭上浮出一道鮮紅的印記,緩緩飛至空中,朝著重樓飛去,正要融入重樓身體時,卻被重樓揮手擋住。

只听重樓冷哼道︰「給本座作甚?打敗你的是龍鳶,給她!」

「重樓哥,給我?」龍鳶愣了愣,她本體是鬼魂,就算本身帶上了魔的特性,身體內也積攢了許多魔氣,但她終究還不是真正的魔,頂多算一個由鬼入魔的修魔者。修行關卡尚未突破,她就不是真正的魔,也不知道這魔族刻印,她能不能使用。

「無妨。」重樓微微頜首,道,「任何人都可接受魔族的效忠,不過若要使用法術,需得先修成魔體。以你資質,這一日想來不遠。」

「我知道了,」龍鳶點了點頭,「謝謝重樓哥。」

「這是你應得的,何必謝我。」重樓道。與龍鳶說話時,他經常會不知不覺地忘記使用「本座」這個稱呼,而改成了更平易近人的「我」。面對龍鳶有分寸的親近與依賴,隨著時日漸久,重樓也慢慢習慣並接受了,自己本身的態度,也慢慢柔軟了下來。

見重樓發話,杜仲只得將刻印轉交給了龍鳶。紅光漸漸融入龍鳶的身體,最終消失不見,杜仲知道,交出刻印之後,自己再無翻身余地。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死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就是傻瓜了。同時,在他私心里,對煽動他干這件事、導致他落入現在境地的罪魁禍首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重樓和龍鳶跑去收拾掉他。

「事情是這樣的,這件事的發起者乃是混沌族的魔族,據我所知,杌和窮奇兩族也有參與。混沌族族長似乎得到了什麼寶物,妄圖成為魔尊,還許諾給我族諸多好處……」杜仲開始慢慢地說起事情原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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