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是情人節。
然而,國雨對這個節日是沒什麼概念的,直到在學校里看到處處閃動著火紅的玫瑰,又不經意間從同學的談話中听到一些信息,否則,還不記得世界上還有情人節這麼一回事。
「好像……昨晚看電視是有看到情人節的廣告來著……」國雨不由得啞然失笑,自己居然忘了有這樣一個節日,無奈搖頭之際,下意識地拿出了手機。
要不要給哥打個電話祝他節日快樂呢?
他對哥有這樣的愛戀情感,可是……他無法確定,哥是否也對他有著同樣的感情,如果,他僅僅只是把自己當成弟弟一般,那其中的尷尬就可想而知了。
國雨窩在一處長椅上,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傻笑,腦子里紛紛亂亂地想了一大堆,根本就沒有察覺周圍的人來人往,甚至也忘了要去實驗室找導師了。
大家都在忙著過情人節,他卻無所適從,心里有兩個念頭像是在拔河一般擾得他心煩意亂,無意識地伸手把自己一頭短發撓成了鳥窩,還時不時長長嘆息一聲,任誰都看得出他的煩惱來。
「國雨,情人節快樂,今天,可以和我共進晚餐嗎?」埃里德溫和優雅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國雨的心里卻只涌出了淡淡的厭惡,連頭都不想抬起來。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拒絕的話他已經說到麻木,無奈中帶著憤怒,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埃里德所謂的‘喜歡’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含義,為何能夠如此自私地一意孤行呢?
所謂追求,如果只給別人帶來了困擾甚至是痛苦,真的有持續下去的必要嗎?
在國雨看來,真正的喜歡,是能夠在對方不喜歡自己的時候,可以安靜地退開,祝福對方能夠得到幸福,也可以默默地看著對方幸福,埃里德這樣的‘追求’,已經讓他無奈到了極點,偏偏自己什麼話都說盡了,埃里德就是絲毫不為所動,繼續著自己的‘追求’。♀
真的……很討厭!
國雨起身便要走,卻照樣被長手長腳的埃里德給攔了下來,讓他極度不悅地蹙起了眉心,「埃里德同學,請你讓開好嗎?我沒有義務要與你共進晚餐,也沒有義務要答應你的追求,你的行為已經造成我極大的困擾,可以麻煩你,以後不再來打擾我嗎?」
這是國雨第一次說這麼重的話,他天性溫和,卻也並不是沒有脾氣,要知道,小貓被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國雨,不曾試過,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會不喜歡呢?答應我,與我交往試試,我保證……」埃里德的保證還沒有說完,就被國雨憤怒地打斷了。
「你什麼也保證不了!埃里德先生,我最後一次鄭重地拒絕您,請您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非常感謝!再見!」事實上,國雨心里是希望與他再也不見的。
可是,他與埃里德同在一個學校讀書,抬頭不見低頭見,更何況……這家伙還有著深厚的家庭背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家伙,對于自己想要的東西向來是不擇手段,天知道埃里德溫和優雅的表象之下藏著怎樣的真性情。
國雨煩躁地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拒絕繼續思考這個問題,氣鼓鼓地往實驗樓走去,打算把這個浪漫的節日就耗在實驗里了。
做什麼都比跟埃里德約會要來得美妙!
國雨兀自低頭往前沖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前方正沖他揮手打招呼的兩個人,直到差點撞到一起被人扶住,這才後知後覺剛剛自己的行為有多莽撞。
「抱歉,我沒有看路……不二哥哥?龍馬?」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國雨的大腦出現暫時短路現象,根本轉不過來,被不二和越前賊兮兮的眼神盯了許久才漸漸緩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
「對不起……」他又鬧笑話了!
「嘿嘿,少嗦!走,送你一份情人節大禮!」不二和越前二人根本就不在意,不由分說地拉著國雨就往學校大門走去,任憑國雨怎麼掙扎詢問都不肯多說一絲半毫,直接拖出校門塞進了一輛出租車。♀
「……」國雨無語至極,怔愣了許久才再次想起今天是什麼節日,想來,是不二哥哥過來陪越前過情人節的,想到這里,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思念的那個人,心里悄悄涌起了落寞,不由得微微垂下了頭。
不二和越前見狀,心里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卻只是壞心地相視一笑,絲毫沒有安慰的打算。
車子行駛二十分鐘後停在了一家酒店前,國雨愣愣地由著不二和越前拉下車,然後,抬頭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哥?」國雨抬手揉了揉眼楮,不敢置信地輕喃著,生怕自己看到的會是幻覺。
「小雨,情人節快樂!」手冢大步走到國雨身前,送上一束火紅的玫瑰,在他額上印下一個溫暖的輕吻。
「哥……」他該有什麼反應?他又能有什麼反應?國雨只覺得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心心念念的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嘿嘿!部長,國雨就交給你啦,我和周助約會去嘍!」越前在國雨後背輕輕一推,剛剛好讓他窩進了手冢懷里,嘻嘻哈哈地與他們道別,然後與不二手牽著手離開了那里。
「哥,你怎麼……會在這里?」昨晚打電話還什麼都沒有透露,他甚至直到今天才想起有情人節這麼一回事,他以為……哥跟他也是一樣的,根本不記得有情人節這麼一回事。
可眼下,自己思念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懷抱著他,額上還有淡淡的溫暖久久不散,讓他的心也跟著歡悅了起來。
「今天是情人節,我不該來陪你麼?」手冢嘆息著將人擁進懷里,緊了緊手臂,感受著懷里人身上的溫度和氣息,長長地舒了口氣。
老天爺,分隔了整整一個月,他終于又將心愛的男孩抱在了懷里,天知道,他思念已經快要發狂了。
手冢話語里的意思,國雨瞬間就听明白了,心里涌起一串串甜蜜的泡泡,帶著他的唇角也勾起了甜蜜的弧度,顧不得被壓扁的玫瑰花速,他展臂臂緊緊地回抱住手冢,恨不能將自己揉進他的懷里。
「哥,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小雨,哥也喜歡你……」不!哥愛你,愛得無法自拔!
手冢在心里悄悄加以修正,可是,為了不嚇壞自己的小戀人,他決定暫時隱瞞,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說,只是,這一刻的心意相通,讓他感動得幾乎要落淚,聲音也不自覺地哽咽了起來。
小雨,你一輩子都是哥最愛的至寶!
天氣微涼,還飄著薄薄的細雨,手冢和國雨哪里也沒去,整天都窩在酒店房間里聊天,時不時親昵地親吻著對方,感情在細細的積累之下瞬間升華,兩人心中有著同樣的喜悅。
「哥,我真的覺得,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了,而且,也一定是相愛的,對嗎?」國雨半是興奮半是期待地說著,看著手冢的眼神猶如可愛的小貓般惹人愛憐,讓手冢忍不住一吻再吻,哪里還有空回答。
「哥……唔……」國雨起初還記得自己的問題,總在親吻的空隙忍不住想要追問答案,可是,在一次又一次被以吻封唇的結局之下,他漸漸忘了初衷,只一味地沉浸在溫暖的親吻當中。
他好喜歡這樣的親吻,仿佛有一種從骨血和靈魂中透出來的契合與愜意,讓他全身心都舒展,不自覺地追隨著手冢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忍不住想要奉獻自己的全部愛戀。
「哥……」低低的輕喃聲,有如暗夜的魅惑,明明清純如斯,卻讓手冢身體深處燃起一團熊熊烈火,壓抑得全身都微微顫抖著。
「小雨……」
雖然,國雨沒有記起與他之前的過往,可是,卻還是再度愛上了他,兩人之間的情感比之以往更加熱切,也更加深厚,讓他想要更加珍惜和寵愛懷里的人。
手冢眸子里不間斷地閃爍著深遂的暗光,他緩緩閉目,想要平息體內的烈火,可是,心愛的人兒就在自己懷里,溫暖和馨香,讓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但他知道,就算是要了自己的命,他也絕對不舍得傷害懷中人半分。
「小雨,讓哥抱你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手冢的輕喃聲猶如魔咒一般,讓國雨不自覺地听從,乖乖地趴在手冢懷里,卻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身下某處正被什麼東西抵著……
慢了半拍才明白那是什麼,國雨的小臉刷地燒紅了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更加不敢動彈,身體都快要僵住了。
感受到懷中人身體的變化,手冢明白其中的緣由,唇角揚起一個微微苦澀且無奈的弧度,片刻之後,卻是低低笑出聲來,胸前的震動清晰地傳遞到國雨身上,讓他羞澀難當。
「哥!」知道手冢正在笑他,國雨羞窘地掄起了拳頭,惡狠狠地在手冢胸膛上捶了幾下,力氣卻是舍不得多下半分。
「呵呵……小雨!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可愛到……讓我無論如何都放不開呀!如果可以輕易放棄,或許,他還可以騙自己說,不必再等,就讓一切隨風而逝。
可是,這份執著終究還是等來了一個好的結果,他和國雨……又在一起了。
國雨被手冢三言兩語激得困窘不已,兩人在床上鬧騰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體力不佳的國雨已經是氣喘吁吁,他也只能忿忿地瞪著大氣不喘的手冢,心有不甘。
怎麼誰的體力都比他好呢?
那一夜,他沒有回家,接到伊藤晉吾的電話時,他也直言自己是與手冢在一起,沒有絲毫隱瞞,他可以听到大哥隱約的嘆息聲,可是,卻一點也不想改變主意。
他心里清楚得很,感情……是必須由他自己決定的事情。
那一晚,他們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地相擁而眠,那是國雨睡得最為安穩甜的一晚,滿足至極。
第二天仍是細雨紛飛,國雨和越前分別送手冢和不二上了返程的飛機,心中各有傷感,更多的,卻是甜蜜。
他相信,與手冢時時相依的那一天不會離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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