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楓,你把尚尚弄哪去了?不是說好在醫院門口等著我嗎?」穆小語氣明顯不滿。
電話那頭沉默一秒鐘,只有水流嘩嘩的聲音,「弄我家來了,穆小,我忙活了大半夜,你以為我要綁架啊?即使我要綁架,我也不會挑皮包骨頭的羊吧,你自己用腳丫子想想,我能從你們家榨出什麼油水來?」
穆小擎著電話,低聲嘟囔道︰「我找不到孩子當然擔心了,你把尚尚帶到你們家干嘛,你爸媽是不是想孩子想瘋了?」
電話那頭的莫晨楓裹著浴巾,站在蒸汽繚繞的浴室里,不羈地扯了扯嘴角,倨傲地說︰「外面想要為我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所以……請你把心放肚子里。」
不給穆小說話的機會,果斷地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到了洗漱台上。
推開客房的門,莫晨楓嚇了一跳,他的老子和老娘正趴在床頭前,「虎視眈眈」地凝視著熟睡中的尚尚。
「你們倆怎麼跟狼似的,看孩子的眼神都冒綠光,出去出去……」莫晨楓推著老娘往外走,父親長嘆一聲,緊跟在後面,走了出來。
別墅裝修古典優雅,正廳里字畫木聯琳瑯滿目,各式古董比比皆是,給人很濃重的藝術氣息,文化底蘊自然天成。
莫晨楓伸手從書架上拿起一個精致小巧的釉色古董花瓶,翻來倒去地看了兩眼,遂對父親說︰「又買這些東西,您又不懂,淨讓人家騙。♀一幫老頭湊到一塊圍著個破瓶子品頭論足,裝得跟考古專家似的……」
「晨楓!你這孩子,淨惹你爸生氣。」莫晨楓的母親李秋菊看老頭子繃著一張大長臉,眸中戾氣漸濃,及時地阻止了兒子。
莫晨楓把瓶子從新擺到書架上,敷衍地說︰「好好,喜歡就買,行了吧,咱們又不缺這點錢,就當做善事了。」
莫千宏緊繃的臉冷得跟北極的寒冰似的,半天才緩緩開口說︰「今天叫你回來,是想讓你和李薔復婚,小兩口吵吵鬧鬧總是難免的,吵過鬧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搞了半天,著急忙慌地打電話讓他回來又是為了復婚的事?
「我們不可能復婚!我不愛李薔。」莫晨楓絲毫不給自己考慮的余地,果斷地答道。
「你愛過誰?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胡混,一點責任感都沒有。」莫千宏說道激動處,手掌啪啪地拍著桌子。
李秋菊看兒子和老頭子又要干起來,慌忙沖出來搞外交,沖兒子使了個眼色,說︰「兒子,你帶來的那個孩子真可愛,白白胖胖的,兩個眼楮水靈靈的,越瞧越讓人喜歡。你啥時候,也給我們整個孫子回來,就不逼你復婚了哈。」
「面包會有,牛女乃會有,孫子也會有的,別著急嘛,媽。你以後少和李薔聯系,她上次都找到我公司來了,大玩瓊瑤阿姨眼淚汪汪那套,隱形眼鏡都被沖出來了。♀」莫晨楓寵溺地攬著母親的肩膀寬慰,他明白父母都著急抱孫子,但是「地好找,種不能亂撒吧。」
睡夢中,有個孕婦挺著大肚子向他走來,開始看不真切,只覺得眼熟。那孕婦越走離他越近,眉目越來越清晰,燦爛地微笑著,明媚的雙眸里閃著俏皮,一張說話不饒人的嘴唇紅潤欲滴,像極了海南那晚的誘惑……
穆小!懷孕!
莫晨楓一聲驚呼,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他輕柔太陽穴,平復情緒,額頭沁出的汗珠濡濕了短發。
他心里突然有種隱隱的不安,那晚事出突然,他情急之下,沒把握住自己,根本沒采取任何防範措施。
難道那麼巧?!
穆小站在醫院門口,遠遠看見莫晨楓和尚尚從停車坪向她這邊走過來。
小家伙嘴里叼著根棒棒糖,手里還拎著一大盒巧克力,看到穆小,慌忙躲到莫晨楓身後。
穆小面色不悅地瞪了莫晨楓一眼,埋怨道︰「小孩子吃太多糖,牙齒會壞掉的。尚尚快出來,跟小姨回去。」
尚尚機警地扯扯莫晨楓的衣角,縮著腦袋不敢出來。
「愛吃就吃唄,哪那麼多事兒,女乃牙遲早要掉的,以後還會長出新牙。」莫晨楓牽住尚尚的小手,繞開穆小,旁若無人地向病房去走去。
「站住,你干嘛去?」穆小快步攔住他們。
「看阿姨呀!」莫晨楓理所當然地說。
阿姨?!我們哪有那麼熟?即使小時候認識,也是「相見不如不見」的敵我關系,好不好?
「你以什麼身份去看我媽呀?我媽用不著你看,心領了,快回去吧!」穆小把尚尚扯過來,急著打發莫晨楓離開。
莫晨楓不以為意,振振有詞地說︰「老同學,老鄰居,不假吧?或者還會有……新的身份。」
「什麼新的身份?你今天說話怎麼莫名其妙呢?」穆小撇嘴,有錢人真是閑得肉疼,還有亂拉關系探望病人的。
莫晨楓頓了頓,好像有難言之隱,囁嚅半天說︰「其實我想問你……你那個……」
「哪個呀?你快說,我急著回病房呢,真受不了你的磨嘰勁兒。」
莫晨楓謹慎地環顧四周,湊到穆小耳畔悄聲問︰「我想問的是你們女人的事,你這個月那個來了嗎?」
穆小瞳孔驟然放大,一把推開他,大罵道︰「流氓啊你,莫晨楓。」
「你小聲點行不行?當著小孩子呢,我就是……關心下你的身體狀況。」莫晨楓咬唇,一個大男人問女人這種問題確實有點……耍流氓的嫌疑。可他真沒耍流氓的心,就是擔心穆小是否懷孕,昨晚的夢境太他媽的真實了。
「你社區婦女主任啊?關心我?你怎麼不去關心80歲的大媽?你小時候就是個壞種,大了也是流氓本性難移。」穆小罵完,拉起尚尚就走,留下莫晨楓兀自杵在那里。
莫晨楓凝視著穆小的背影,就像年少時時無數次偷偷跟在她後面,想著怎麼作弄她,把她惹怒看她咆哮,真是幼稚。
難道現在他就不幼稚了?
打完點滴,穆小婷扶著母親下床走走。每次邁開步子就牽扯到腰椎,骨頭錯位似的疼。
母親停下腳步,靠到牆上稍作休息,長嘆一聲,擔憂地說︰「小婷,我這腰不會是摔斷了吧?還能好起來嗎?我要是這樣下去,還不如死了呢,免得拖累你們姐妹。」
「媽,您看您說的……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才第二天就著急,耐心點,過段日子就好了。」穆小婷握住母親的手,寬慰道。
走道盡頭,尚尚掙開穆小的手,向這邊跑過來。
穆小婷抱起兒子,狠親了兩下,笑著問︰「誰給尚尚買的巧克力?」
尚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寶貝暴露了,拿著巧克力盒子的小手背到身後,低頭哧哧的笑,半響才說︰「是昨天那位司機叔叔送給尚尚的……他家特別大,有很多好吃的。」
只要提到年輕小伙子,母親立馬來精神。她抓住尚尚肉嘟嘟的小手,饒有興趣地問道︰「今天是那位叔叔送你來醫院的?人呢?」
尚尚剛要開口,站在旁邊的穆小很有深意地干咳了兩聲。
小家伙咬著嘴唇,眼珠子滴溜滴溜轉,琢磨著目前的形勢,說還是不說?
「你嗓子癢就回房喝水,別在這兒吹暗哨。」母親不滿地瞥了穆小一眼,然後鼓勵尚尚說︰「沒事,有姥姥在這兒呢,大膽地說。」
「叔叔要來看姥姥,被小姨罵跑了。」尚尚說完,雙手捂住眼楮,咧著嘴笑起來。
你這小叛徒,還知道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