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楓掛斷電話，眸色凝重，王樂樂的話依舊回旋在腦海里。
按照穆小的脾氣，她不可能這麼沉得住氣，拎著刀殺過來才是她的風格。
他按了下電話，很快，前台秘書敲門進來。
「莫總？您有什麼吩咐？」小秘書恭敬地問道。
「這兩天有沒有姓穆的女士來找我？或是預約？」莫晨楓嚴厲地語氣威懾到了小秘書，只見她皺著眉，努力思考，生怕漏掉一點蛛絲馬跡。
「莫總，所有約見的客戶名單都在這里，沒有姓穆的女士。」小秘書肯定地回答。
「你確定？」莫晨楓習慣性地摩挲著手機屏幕，不甘心地再次問道。
小秘書頓了頓，然後肯定地點點頭，「真的沒有……要不要看監控？」
莫晨楓皺眉，擺擺手，示意她出去。他轉動靠椅，面朝窗外，望向街道上擁擠的人群。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里尋不到她的身影，穆小，你真要躲開我嗎？
即使逼她，惹怒她，她也不主動來找他，哪怕是來找他算賬，哪怕是來罵他，他樂意。
先愛上的那個永遠是輸家。
莫晨楓驅車直奔穆小家，只有穆小婷在家休息，剛下夜班。尚尚去上學了，母親永遠充當三缺一里面的一。
穆小婷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開門讓他進來坐。她今天早晨收到妹妹的短信，說出去散心幾天，不要告訴母親，怕母親擔心，其他事回來再談。
她素來了解穆小的性格，表面看起來堅強，內心卻很柔軟。尤其是這一年多和尚尚的朝夕相處，非常喜歡小孩子，平時就經常說等自己有了孩子後怎麼怎麼疼，怎麼怎麼教育……
這次意外懷孕著實驚嚇到了穆小，糾結的疼痛，何去何從，她需要時間冷靜地思考。
「穆小在嗎？」莫晨楓進來後，目光掃過整個客廳，徒勞地問道。
「她不在。」
「我想知道她去哪了？我現在真的很擔心她。」他從穆小婷的眼神里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她只說去散心，也許過幾天就回來了。」穆小婷實話實說。
他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頓了頓，終于問道︰「她要放棄孩子嗎？」
「不知道，至少現在不會吧。小是個善良的孩子，或許她會不忍心……」穆小婷說到最後也沒了底氣，妹妹不愛莫晨楓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他走進穆小的臥室，期望找到蛛絲馬跡，只是干淨整潔的小屋里，除了擺在寫字台上的七寸照片表明是穆小的房間，其他一無所獲。
床的對面牆上掛著上次他拼的那副拼圖，拼圖上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那拉提大草原。
「莫總，現在怎麼辦？我也很擔心小會做出什麼傻事？」穆小婷也亂了心神。
「你放心，我會找到她的，把她安全帶回來的。」莫晨楓大步離開穆家。
他要去見一個人，也許他知道穆小的去處。
h大學的操場上，兩個男人的對峙。
「我是見過小，昨天上午在中心公園，她有些不開心。」鄭墨冷靜地說。
她果然和這家伙在一起，傷心難過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永遠不是他莫晨楓。
「現在找不到穆小，她家人很著急，希望你知無不言。」他努力維持風度，語氣仍舊透露出不善。
鄭墨是聰明人，今天莫晨楓來找他，他就明白穆小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了。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你最好給她些時間，讓她自己想清楚，該如何選擇。」
鄭墨的話語頓時激怒了他，給不給她時間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給她選擇？哼，穆小沒有選擇，他要定她。
他靠近鄭墨，狠戾地逼視著他，吐出的字直接把人丟進冰窟窿里，「鄭老師，穆小已經沒有選擇了，所以……老老實實教你的課，離她遠一點。」
「你這是威脅嗎？」
「我不介意你這麼想。」他嘴角一抹不羈的笑意，舉步離開。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穆小最可能去的地方，「小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那拉提大草原，自由自在，放羊牧馬……」穆小婷的話響在耳側。
莫晨楓轟著油門，驅車狂飆在去飛機場的路上，小辣椒，你逃不掉了。
那拉提位于天山深處鞏乃斯河流域，天山西北部的新源縣。雄偉的那拉提雪山和多姿多彩的那拉提大草原就像一對不老的戀人。大草原依偎著雪山，雪山擁抱著大草原。
湛藍的天空下，朵朵白雲在遠處的雪山之間浮游，如茵似氈的碧草一望無際，絢爛的山花隨風搖曳，茂密的雲杉郁郁蔥蔥，香醇的女乃茶飄香醉人，悠揚的牧歌撩人心扉……
如此美景卻不能讓莫晨楓的心情稍好一點，他茫然地望向車外，攢緊的眉梢，許久散不開，宛如有濃得化不開的傷痛凝聚在一起。
夏日的早晨沒有風，才□□點鐘就已有熾熱的感覺。天空淡藍，沒有鳥兒飛過。嘀嘀嗒嗒的汽笛聲、嘈雜聲讓人心煩意亂。
他的手機鈴聲在車內徹響，是李秘書。
「莫總，我查到穆小昨日到了夏牧場，住在草原假日度假村。」
「好，明天的董事會取消，另行通知，就這樣。」
「可是莫總……」李秘書還未說完，莫晨楓那頭就掛斷了電話。
他擎著電話，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這真是一物降一物，想想莫哥是多麼風流瀟灑的男人啊，怎麼一遇到穆小就暈頭轉向，失了分寸。董事會臨時取消，又得被莫董臭罵。」
各位看官，這個李秘書就是當年幫莫晨楓送巧克力給穆小的小屁孩，鼻涕拉幾的李瑋。
現在的莫晨楓又讓他回想起那些年，懵懂少年不懂如何表達愛意，他為莫哥出頭，干過幾件很蠢的事，後來被莫晨楓知道，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莫晨楓到了新源縣，轉坐通往夏牧場的大巴，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後才抵達草原假日度假村。
下了大巴，草原上空烈陽高照，強烈的光線直直地射在皮膚上，竟有些灼痛。入口的天然巨石上刻著原全國人大委員長喬石親筆題寫的「那拉提草原」，遒勁有力。
他跟隨游人一起走進度假村，剛進大廳就有熱情的維族姑娘走過來向游客介紹。這里有哈薩克氈房、與童話世界里一樣漂亮的小洋房、星級賓館等住宿場所，任游客選用。
他想了想，果斷地選擇了哈薩克氈房，他相信穆小肯定在那片淳樸的氈房里。
在維族姑娘的帶領下，他走進氈房，映入眼簾的是獨具哈薩克特色的精致掛毯、民間木制手工藝品，還有精美圖案的刺繡，處處都洋溢著濃郁的哈薩克民俗風情。
他轉身，對維族姑娘說︰「謝謝你，請問昨天是不是有個從內地來的女孩，叫穆小。」
維族姑娘的大眼楮閃了閃，濃密的長睫毛上下忽閃著，想了想，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好像有位姑娘是從內地來的，一個人，長得很漂亮，只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莫晨楓嘴角微微揚起，她果然在這兒，遂繼續問道︰「我是她朋友，她現在人在哪里？」
維族姑娘露出甜甜的微笑，爽朗地說︰「男朋友吧？呵呵，有這麼帥的男朋友，穆姑娘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維族姑娘的豪爽坦率讓他歡喜，怪不得穆小喜歡這里，她的性格還真像土生土長的草原兒女。
他點頭，算是默認，等著維族姑娘說下去。
「她去夏牧場了。」
維族姑娘話音剛落，莫晨楓就揭開毛氈圍簾，大步走了出去。
「吃完午飯再去吧，這個點沒有去牧場的車……」
維族姑娘好心的提醒消散在微風里，他一分鐘也不等急了，他現在真想像雄鷹一樣插上翅膀飛到穆小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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