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今天這麼熱鬧,不趁這機會把鋪子名號打響,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穿來的。
打完廣告,春心回頭看向爺爺那邊,爺爺正捋著胡子慢悠悠的說著趙婆子的脈象,她忍不住低下頭偷笑起來,敢情爺爺也夠壞的,那趙婆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會不清楚?這會兒偏偏很嚴肅認真的給趙婆子把脈,又把趙婆子這段時間的飲食作息好好的說了一遍,深怕遺漏了半個字的樣子。
春和天生的不苟言笑,那副模樣連一旁的趙書生都不由得心生忐忑,生怕老娘真的診出了什麼病痛來。
「老朽看這位老夫人脈象平和,並無任何不妥,精神十足,身體康健……古怪,實在古怪,若是如此,怎會突然暈倒?」春和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不解來,「若說有何異狀,也不過是肝火稍旺,平日里容易易怒,頭痛,只是並不嚴重,應該不至于昏厥才對。也罷,那書生啊,令堂並無大病,不過要留心日常要多休息少勞心勞力,止肝火關鍵在于制怒,要時常勸慰令堂不要隨意發怒。若是藥物的話,老朽這就給你開個方子,用些金菊花,溪黃草等煎服即可,不用藥亦無大礙。」
四周傳來的嗤笑聲已經讓趙書生抬不起頭來了,一等春和說完話,他忙就要扶了趙婆子離開。
春心豈會放過他,立即就出聲道︰「誒,你不給你娘抓藥啊?」
眾人紛紛附和︰「老大夫說了不用藥也可以,你就真不給你娘吃藥?想拖著病慢慢好是不是?又不是什麼人參首烏的貴重藥材,連這點藥都不舍得買,果然孝順不到哪兒去。」
趙書生是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呆下去,連聲應著要買藥才算是讓眾人閉了嘴。
「一共是十七個銅子兒。大叔您拿好,我爺爺醫術高明,盡可放心,以後凡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不要客氣的盡管來吧。♀」春心笑嘻嘻的將包好的藥遞過去。
幾乎是搶一般的,趙書生一把將藥抓到手里。掏出一把銅錢粗略一數就塞給了春心,然後扶著趙婆子擠出了春字號,頭都不回的走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今天是沒辦法再要王氏將兒子交出來了,看來還要想別的法子才行。
「哎,哎。你多給了一個錢!」春心在後邊跳著腳喊,可那遠遠走開的母子兩個哪有停頓。很快就轉過街角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嘖嘖,十八,是個吉利數。春心笑得一雙大眼楮都眯了起來,尤其是看到那些湊熱鬧的人們開始退場,而有些人則是順便在春字號里左看又看,跟爺爺問些醫藥的事情後。不管怎麼說。這次倒是讓不少人都記住了他們春字號。
「你這小丫頭跟誰學的一肚子生意經?」花落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人情世故也就罷了,可這等借勢而起的主意。連他都沒想到,這丫頭也太機敏了點。
「用得著跟人學麼……」春心邊數錢邊說道,「這不就是順水推舟一把麼。」
花落搖搖頭,哪有她說得那麼簡單,隨後他又再次搖了搖頭,怕是對這丫頭來說,就是這麼簡單吧。唔,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情是能夠讓這丫頭為難的呢,或許應該可以有……
今天下午,春心算是出了次風頭,不過,回了家,她就蔫了下去。
「所以,你就沒事找事去了?」劉氏斜睨著自己女兒皮笑肉不笑的問。
「那也不能算是沒事找事……」春心撓撓頭,小身板在自己老媽`的注視下老老實實站得筆直,小聲哼哼道,「誰讓他們那麼壞……」
「喲,我倒不知道你還這麼好打抱不平呢,你還想干什麼,倒是跟我都說說啊。♀」
老媽听了實話果然會很不爽,可她也不敢撒謊啊。春心打了個哆嗦,討好的拉著劉氏的手搖了幾下,然後在劉氏的瞪視下乖乖的松手說道︰「其實也不光是為了幫王姨出氣啦,娘您想啊,遠親不如近鄰不是?王姨跟咱們鋪子挨著,以後有點小事說不定還要麻煩人家呢,她欠了咱們人情,將來怎麼也要照看咱們點……再說了,您不知道姓趙的那娘倆有多氣人,不光是我,大家都看不過去了嘛,誰讓咱家正好是藥鋪呢,我不讓他們進來,我還賺誰的錢去?」
「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劉氏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了,平心而論,她可不想讓女兒亂管閑事,什麼路見不平,什麼仗義執言,萬一女兒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怎麼辦?可女兒說的也沒錯,公公年紀大,女兒又年幼,鋪子里萬一有什麼事少不得還要麻煩人家,礙著這層人情,那王氏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的。
況且,對于這王氏,她是實實的打心底里生出了同情和敬意,一個女人獨自拉扯孩子有多難,她自是清楚的很,可王氏又比她苦了十倍不止。那趙氏母子也是欺人太甚,怨不得小春看不下去,若是她在場,怕是也看不下去的。不過……「死丫頭,以後再亂管閑事,看我不打死你的!去給我站牆角背書去!」
果然還是要受罰啊……春心哀怨的看了老媽一眼,然後拖著腳步挪到了牆角背書去了。
一連兩三天,日子都平靜的很,那趙氏母子兩個也沒再登門過,想來一時半會是不會來了。春心替王氏松了口氣,她是真的挺喜歡王氏這樣的女人的,堅強**,不逆來順受,雖然潑辣但並不過分囂張跋扈,在這個時代算是難得的了。
做女人,該柔的時候要柔,該硬的時候,那就一定不能軟啊。誒,這好像可以拿去做個廣告詞?春心眨巴眨巴眼,做男人,該硬的時候一定不能軟!不怎麼順口啊……她撓撓頭,邊走路邊小聲念叨起來,力求將每一個字都精煉到無法刪改為止。
「男人。該硬的時候一定不能軟……太長了啊……男人,硬了就不能軟……我了個去,那還不沒完了……男人,該硬就硬?該硬就硬?」把最後一句連續重復了幾句,春心滿意的點頭,就是這句了。
「春心!」
冷不丁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嚇得春心猛得一停頓,定定神回頭看去,原來是蒙動小正太。看到蒙動,她忍不住就想起了步飛那只蛇蠍小美男,以及不知流落何方的那塊玉牌……
爺爺啊,您可真會派活兒。偏偏這個時候丟我出來給人送藥干嘛。
果然是她。看到前面那個小子轉過身來,雖然是一身男孩打扮。可蒙動還是能夠確定這就是那個名叫春心的臭丫頭,他早就把這丫頭的每一根發絲都刻到骨頭里去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嘴里嘀咕什麼男人什麼硬的什麼意思,從他面前走過了都沒看他一眼。
「呵呵……你好啊,我姐姐叫春心,你認識我姐姐是不是?」春心干笑著開口,就連她自己都不信這種話能瞞過蒙動。在藥鋪那里還好說,畢竟她只去過幾次,跟附近鋪子的人還沒來及打交道就被步率給抓走了。沒幾個人記得她到底長什麼模樣。至于蒙動麼,她懷疑自己就算化成了灰,這小子都不會忘了她。
「你不就一個哥哥嗎?」蒙動瞪著春心,這種話虧的她能說出來,以為他傻麼?
「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嘛。」春心惆悵的抱怨,「蒙動小哥哥,你的脾氣還真是夠壞,咱們怎麼說也算是熟人了,給我點好臉色會死啊?」
蒙動冷哼一聲︰「還我牌子一切好說。」
「我比你還想把牌子找回來呢。」提起牌子,春心又是一陣哀怨,「為了你的牌子,我都被步率抓走了,你知道步率是誰嗎,那可是殺手啊。結果被他丟到山上好幾天,好不容易才活著回來的……」
春心被綁架的事情,他倒是有所耳聞,卻沒想到竟然是落到了步率手中。步率是什麼人,他當然知道,這丫頭妄想從步率手里拿到東西,能活著回來已經很不錯了。眉頭微微皺了下,他不情願的開口︰「那……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除了頭一天折騰的我不能走路(坐了一夜腿麻了),第二天直接沒醒過來(被步飛敲暈了),第三天沒處睡覺(打地鋪)外,後邊幾天倒是好說了,也沒怎麼吃苦。」
可這話听到蒙動耳中就變了味兒了,這丫頭竟然被步率折磨得失去知覺,還丟到山間無處容身,如今可是寒冬了啊,後幾日沒怎麼吃苦,怕是步率以為這丫頭已經死在山里了吧,只是這丫頭命大才活著回來了。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會為了找回他的牌子而和步率對上,幸好她活著回來了,不然他豈不是欠了她一條命?
想到春心因為自己的玉牌而喪命的情形,蒙動忍不住咕噥了一聲︰「還好你沒事……」
「你說什麼?」春心沒听清,奇怪的問。
「我說,牌子還是沒消息?」蒙動干巴巴的答道,臉卻是莫名其妙的轉向了一邊不肯和那雙亮晶晶的眼楮對視。
「也不是完全沒消息啦,我哥把我接回來就回他師門去打听了,這次應該可以有消息的。」春心說著用力一點頭,也不知道是給自己吃定心丸還是給蒙動吃,「這次一定能找到的。」
兩人邊說邊走,後面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偏偏在他們身後停住了。
春心忍不住回頭看去,卻是兩個少年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和蒙動,一身的華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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