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楊媒婆可不是嚇大的,一听這群小要飯的這麼喊,就知道他們是想拿什麼鬧事了
想訛她?下輩子吧。♀
不光楊媒婆這麼想,就連春心都這麼想,這老婆子什麼陣仗沒見識過,能被佑壽他們幾個給唬住?要是鬧起來,佑壽他們幾個可沒好果子吃。
楊媒婆冷笑一聲,斜著眼打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那個小叫花子,哼了一聲說道︰「起不來了是不是?老娘今兒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起死回生!」
說著,她抬腳就往佑壽的手上踩去,不信這一腳下去,這小子還能忍得住。
「死老婆子還想行凶,你們干嘛呢,傻了啊?」紅雅尖叫著一頭撞上了楊媒婆,這小身板愣是把楊媒婆給撞了個趔趄。
年夏功他們幾個也開始有樣學樣的後退,助跑,起跳……
「哎呦喂你們幾個作死的小王八蛋!老娘我饒不了你們。」楊媒婆這一腳沒踩下去,反倒被撞了個七葷八素,在原地跌跌撞撞轉了好幾個圈兒才勉強站穩,氣得一張老臉通紅。
「呸,我們是小王八蛋?你自稱我們老娘,那你就是個老王八!」紅雅牙尖嘴利半點不饒人,一邊指揮著年夏功和另一個小弟護住佑壽,一邊對準了楊媒婆破口大罵,把坊間流傳的,關于楊媒婆的閑言碎語全都嚷了出來,什麼就愛順手拿人家東西啊,什麼給人說了媒扭頭就說新娘新浪壞話啊,什麼天天咒她男人早死早托生啊。什麼給偷情的男女搭橋牽線啊……有影沒影的事兒說了一大通,倒是讓看熱鬧的人樂呵了。
「反了,真是反了!」楊媒婆氣得渾身直抖,她都多久沒這麼被人指著鼻子罵了?更別說罵她的是個要飯的死丫頭,要是不給這丫頭一點顏色看看,她以後還怎麼混下去。
楊媒婆咬著牙,兩只眼楮四下張望。然後蹭蹭蹭的跑去旁邊賣菜的小販跟前,伸手就要去奪人家的秤桿。
這可是人家吃飯的家伙,怎麼可能讓她拿去,小販緊緊抱著自己的秤桿搖頭︰「我這還得用呢,你找別的去。」
「呸。一根破秤桿,今天就得斷!」楊媒婆呸了一口,再左右看看,終于找到了趁手的兵器——雞毛撢子。
菜攤旁邊就是賣雞毛撢子 面杖碗碟杯盤的雜貨攤,小販還來不及阻止,就被楊媒婆一把抓走了兩根雞毛撢子。幾根無辜的雞毛飄落到了地上委屈的看著大家。
「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我就不姓楊!」揮了幾下雞毛撢子,楊媒婆獰笑著向紅雅他們走去。
春心有點緊張。附近看熱鬧的人不少,打算管閑事的卻沒幾個,況且可是紅雅他們幾個先去找茬的,本來就理虧。
不過。相較于春心的緊張,紅雅他們幾個倒是輕松的很,見楊媒婆沖上來,紅雅頭一個就先沖懷里模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向楊媒婆丟去。
于是,石子,爛雞蛋,白菜幫子齊舞。
楊媒婆也不是凡手。眼見暗器襲來,她立刻掄起手中的雞毛撢子開始格擋。
這麼一來,看熱鬧的人樂子可就大了,被楊媒婆甩出來的各色暗器全都興高采烈的向他們撲去,力爭命中一次目標。
只可惜的是楊媒婆功夫不到家,饒是這麼努力的格擋,卻還是中了招。
一塊白菜幫,很是堅定不移的掛在她的發髻上。
半截雞蛋殼,很是怡然自得的躺在她的肩膀上。
腦門上有幾個紅點,那是被石子砸中的。♀
「好險……」春心拍拍心口,沒想到紅雅他們還有後招呢,只是不知道接下來他們還打算干什麼。
楊媒婆呼呼直喘,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她只覺得自己簡直就要被氣瘋啦!
「準備……走!」
隨著紅雅一聲令下,年夏功帶了一個小鬼,兩人兔子一樣的拔腿就跑。
可是,你倆逃跑的方向是不是錯了,怎麼沖著楊媒婆過去了?
「來的正好!」楊媒婆死死的盯著沖過來的兩個小鬼,小兔崽子們還想故技重施,別做夢了!她舉起手里的雞毛撢子就敲了過去,一定要把當天從劉氏手里學到的雞毛撢子技能精要施展出來。
紅雅緊緊盯著楊媒婆,眼楮轉都不轉一下,見楊媒婆即將打中自己的小弟,她立刻帶著另外三個也撲了上去,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將自己緊緊纏在了楊媒婆身上。
「大娘消消氣,別動手。」
「大娘你別打了,我們知道錯了。」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人了。」
雖然嘴里說著求饒的話,可他們手上的動作卻截然相反,一個個都憋著勁兒在楊媒婆身上連擰帶掐,可憐楊媒婆那麼大一個人,卻死活也甩不開身上這群牛皮糖。
抱住楊媒婆腳的紅雅和自己的小弟對視一眼,那小鬼猛地一拳頭砸在了楊媒婆的腳上,然後飛快的向一邊躲開。
「嗷!」腳面上傳來的劇痛讓楊媒婆扯開嗓子嚎了一聲,整張老臉都抽在了一起,比菊花還像菊花,忍不住翹起蜷起那只腳伸手揉捏。
正在此時,紅雅趁著她單腳著地的功夫用力一推,其他幾個小鬼也同時撞了上去,終于成功的將楊媒婆推倒在地,手里的雞毛撢子也落了地。
年夏功跑的飛快,抓起那兩根雞毛撢子就遞到了賣雜貨的小販眼前,嘿嘿一笑︰「大叔,收好。」
「啊……好……」看戲看入了迷的小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將自己被迫提供的道具回收。
「你們這群小王八蛋……哎呦我饒不了你們……」楊媒婆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了,磨著牙哼哼道,「你們最好別落到我手上!」
只是在楊媒婆倒地後,紅雅他們已經紛紛從楊媒婆身上爬起來溜走了,只留一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楊媒婆在。
「你倒是來打我啊,呸!」紅雅居高臨下得意洋洋的看著楊媒婆,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勝利者的笑容,「給你點厲害瞧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們,連我們乞丐的錢都搶,要不要臉啊你!」痛快夠了,她才揮了揮手小手,豪氣的喊道,「走!」
一群小弟立刻跟在紅雅身後退場,就連一邊裝死的佑壽也偷偷爬了起來跟著撤退了。
嘖嘖嘖,這就是傳說中的霸氣側漏啊。春心忍不住感慨了,她堂堂一穿越黨,好歹還是個二十八歲的老女人,就算老弟那小子總說她肚子里裝了顆十六歲的少女心,那也比紅雅大啊,怎麼就沒人家那麼威武霸氣呢。
「誒,那是什麼東西?」忽然有眼尖的人看到正在呻`吟著起身的楊媒婆懷里滑出來幾塊藍色的頭巾,估計是跟這群小乞丐打架時弄掉的,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男人用的頭巾。
有男人的頭巾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楊媒婆老早就嫁人了,而且料子還相當不錯。
可知道楊媒婆的人都知道那是個鐵公雞,連對自己都不舍得用點好東西,吃點肉還都是從別人那里蹭的,要不就是找她說媒的人送的,她怎麼可能舍得給她那死鬼男人用這麼好的料子,要說這頭巾里頭撒了砒霜為的是藥死她男人的話,他們倒是信的。
「還有呢,好漂亮的扳指!」又有人發現了新的東西,指著楊媒婆腳邊的一枚扳指喊道。
而楊媒婆真可謂是火眼金楮,哪怕是腳邊一枚小小的扳指,她也一眼就能發現,並且瞬間判斷出這玩意兒是塊好玉,值錢,絕對值錢。
既然是值錢的,落在她腳邊的東西,那她用得著客氣麼?蒲扇似的大手一撈,那枚扳指就被楊媒婆撿起來塞進懷里了,順手一掃,她又把那幾塊頭巾也撿了起來,橫豎是沒主的東西,沒主的東西那就是她的東西——她剛剛被撞的頭暈腦脹並沒有意識到這頭巾是從自己身上掉出來的。
等她站直了身子,紅雅他們幾個早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天打雷劈有娘生沒娘養的兔崽子,早晚一個個的打死你們!」狠狠的罵了一聲,楊媒婆開始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土。
可這一拍不要緊,從她身上又掉出一雙鞋面子來,還是上好的料子,還是男人的鞋。
這下楊媒婆終于覺得不對勁了,她可沒帶這東西出門,怎麼會從她身上掉出來的?她再拍了拍身上,啪嗒一聲,一根純銀的五福壽字簪子從袖子里落到了地上。
楊媒婆眼楮一亮,甭管怎麼來的,先撿起來再說!
可就在她彎腰撿東西的時候,終于有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扯開嗓門尖叫道︰「那簪子你哪兒來的?!」
嗷嗚,嚇死個人了!春心被那一嗓子給喊得耳膜差點穿孔,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喊那一嗓子的人就在她跟前,再看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虎子,果然虎子也是一臉的糾結。
喊那一嗓子的人是布莊的老板娘,看她那年紀,應該和楊媒婆不相上下,不過兩人是走了兩個極端。
楊媒婆又高又瘦,跟個竹竿似的,而老板娘又圓又胖,跟顆魚丸似的,要是拿著根尺子,那就是一糖葫蘆。
此刻,布莊的老板娘正以超越她自身極限的奔跑速度沖向楊媒婆,惡狠狠的瞪著楊媒婆質問︰「簪子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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