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個豬場的豬有十幾頭,地方卻不算大,為了給豬制造一個好的環境,豬的主人每天早上都會用鏟子把豬圈四周的豬屎都清理一番,然後堆在一起。由于現在時間已不早,今天豬圈的主人已經把這個工作做好了,所以豬屎堆最上面的是新增的豬屎,而由于新增的豬屎是沾有豬尿的,所以豬屎不但濕而且奇臭無比,幾個大漢把榮驊玫扔到那里去之後榮驊玫的身子一下子就往里面陷入了一半。
在扔的時候榮驊箏一時沒有醒悟,讓她面朝天的被扔過去,現在看著她只是半張臉嵌到豬屎里面去直呼可惜,早知道她就讓那些人將她面朝地下的扔過去,這樣的話她的臉就正好向下,臉就會直接的陷入豬屎堆里,然後她絕對不用吃早餐也飽了。
榮驊玫自小嬌生慣養,榮府里由于有榮夫人和榮老爺兩人寵著嬌慣著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的東西是一樣都沒落下不好的東西一點都沒踫到過,如今身在豬屎堆,她何時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又怎麼受得了這一切?
鼻子里全部是豬屎的味道,耳朵兒則是咕咕的豬叫聲,她心里委屈不已,眼淚一下子巴拉巴拉的往下流了下來,所以她還來不及撲騰著四肢離開那個豬屎堆臉上就又是豬屎又是眼淚的了。
讓她最委屈的還不是身上的豬屎,而是豬圈里的十幾頭豬竟然都揮騰著豬蹄子往她身上踩了幾腳!
榮驊箏看著豬蹄踏人的精彩畫面嘖嘖驚奇起來,她是看著榮驊玫被扔進去的,深深明白人家豬先生沒有錯,都怪榮驊玫要佔人家的窩(咳咳咳,榮驊箏才不想說自己是幕後的那一個呢!),人家豬先生是被她突如其來‘飛’進去的動作給嚇到了才的揮騰著豬蹄子四處亂竄的,人家豬先生才是受害者,她委屈個啥,有本事就不要被扔進去啊。
「榮驊箏,你,你等著!」榮驊玫被淚水澆灌過的眼楮逐漸清明起來,看到榮驊箏雙手抱胸的搖頭大笑不由得心生憤恨,發狠著就想要從豬屎堆里爬出去。
于頭頭為不。但是由于爬去來需要助力,她必須用兩只手用力的撐在豬屎堆上才能把身體直起來,而由于剛才受驚全身都被嚇得虛軟了再加上嬌生慣養根本使不上力氣,所以她努力了好幾次都沒能如願的爬起來跟榮驊箏嗆聲。
「誒喲,瞧這可憐的小模樣!」榮驊箏黛眉輕顰,嘴巴說著憐惜的話,但是臉上卻是一點憐惜都沒有,臉上的笑甚至比太陽花還要燦爛。
榮驊玫被榮驊箏那得意的模樣氣得七竅生煙,心中燃燒著的恨意支撐了她的意志,最後她竟然還真的站起來了!榮驊箏挑了一下眉,真心的想要開口贊美她幾句,誰知道她腰桿兒還沒直起就捂住嘴巴大吐特吐起來了。
「嘔……嘔……」
難听又痛苦的嘔聲讓在場經歷過世事滄桑的十個大漢在寒冬里都不禁冷汗直流!
「嘔……嘔……」榮驊玫本身沒什麼力氣了,在連續吐了好片刻之後更是連腰桿都直不起來了。在終于不吐了,她面青口唇白的抬起頭來,手指指著榮驊箏,一個‘你’字才剛出口胃部又再度翻滾起來了。由于她今天起床起得遲,根本還來不及吃早飯就匆匆忙忙的趕到大門去,所以肚子一直都是空著的,第一輪嘔吐的時候吐的就是黃膽水,而黃膽水剛才就已經吐干淨了,現在只能是干嘔了。
她原本以為吐黃膽水已經夠痛苦了,現在她才知道那跟干嘔相比簡直是大巫見小巫,她現在恨不得胃部是有東西的,有東西起碼能夠嘔出來,不至于在胃部猛烈的抽搐後卻吐不出東西只能讓抽搐一波接一波。
榮驊箏原本還是在笑著的,只是她突然之間想到了榮驊亭,心里的不安逐漸的擴大著,所以她已經沒有耐心看她賣力的嘔吐了,站在不遠處冷眼的睨著她,冷冷的道︰「嘔干淨了沒?」
听聞聲音榮驊玫想抬頭瞪向榮驊箏但還是有心無力只能捂住月復部繼續嘔吐,在好半餉,嘔吐風波終于過了她倏地抬頭,眼楮狠厲的瞪向榮驊箏,伸出食指直指著她,叫囂道︰「榮驊箏,今日的事我榮驊玫記下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
「哦?」榮驊箏眯眸冷笑,看到旁邊有一塊大石,為了將榮驊玫全身上下的狼狽看得更清楚,她站在一塊大石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聲音比腳下的冰渣滓更冰冷的道︰「怎麼,我這樣就算過分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到底是誰害得我娘早逝,是誰將我和驊亭趕到後院去過著和下人一樣的生活,又是誰下毒讓我失明多年,少年白發?再說說又是誰連我娘死了都沒給一個牌位,還將她的房間她的嫁妝給佔了,還逼迫驊亭過繼在你母親的名下?」榮驊箏本來還不算真正的生氣的,榮驊玫惡毒的詛咒一出她就忍不住了。
說到以往,雖然不是榮驊箏親身經歷的,但是現在這個身體是她的,她們加諸于這個身體上的痛苦她不能不氣憤,「而且,這些都還不算什麼呢,剛才又是誰說想要剜了我的眼珠?若要說狠毒,若要計較劣跡斑斑,我和你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再者,你或許不相信,我在地窖之前算是死過一回了,我可是見過閻羅王的人,什麼死不死的我早就不怕了,如果世上真的有天堂地獄,而你才是真正的不得好死之人,你和你娘遲早都是會下地獄的!」
逼死榮驊箏的母親,毒瞎她的眼楮,將她關在地窖里,現在還試圖加害驊亭,不下十八層地獄都算客氣了!
「榮驊箏,你少在這里強詞奪理,如果不是你娘在背後教唆爹爹,我娘早就進榮家門了!我娘一個人流落在外吃了那麼多苦全拜你娘所賜!」榮驊玫卻比榮驊箏更有理,眼楮直直的瞪著她,仿佛是想要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似的!
「呵!你說這話還真的過得了自己的良心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還說是我娘的錯?如果不是你娘當第三者哪里有那麼多的時!」榮驊箏冷冷笑出聲,兩輩子了她最討厭的就是破壞人家家庭的人了,撇開頭懶得看她那髒兮兮的丑陋模樣,質問道︰「驊亭呢?」
榮驊玫一噎,接而竟然得意一笑,一字一頓的道︰「他、死、了!」
榮驊玫心髒一縮,臉色一白,瞳仁一霎那簡直失去了芳華,但她很快就醒悟到眼前這女子的話不可信,清眸冷凝,警告道︰「你給我說實話,再胡說我要你好看!」
榮驊玫不知死活,看到榮驊箏眼里閃過痛苦心中大呼痛快,揚起沾滿豬屎的下巴,得意洋洋的道︰「本小姐說那個賤種已經死了,他被餓死了!」
榮驊箏手心緊握,銀牙緊咬,心中的暴動因子開始在體內活躍著。她瞪著她得意洋洋的笑臉,似笑非笑,「竟然試圖激怒我?我真應該嘉獎一下你的勇氣的。
「誰要你嘉獎?我和我娘早就希望他死了!」榮驊玫冷笑,想起榮驊亭像是想起什麼污穢物似的臉上全是厭惡,然後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模樣對榮驊箏挑釁道︰「那賤種不識相,死了我和娘親心里也痛快,說出來就更痛快了。」
「你們給我把她再次塞到豬屎堆里去!」榮驊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生氣過,她更是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如此厭惡過。此刻她全身的肌肉都因她的話而被刺激得崩成了一條琴弦,氣得簌簌發抖的道︰「她的嘴巴太臭了,給我用豬屎把她的嘴巴塞住,塞一口我給一兩銀子!」
「王妃!」夏侯過從一個角落閃身而出。
其實他早就出現在這里了,但是因為宇文璨讓他沒到必要的時候不要輕舉妄動,所以他選擇不動聲色,不然在那十個大漢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出來把那些人揍了。不過夫人不愧是夫人,不但能夠扳回一城還將自己所處的劣勢迅速改變,整得這個女人哭爹喊娘的。
一個女子,特別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能有榮驊玫這麼沒口德的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嘴巴從來沒有一句好話,年紀小小就如此惡毒,如果真的是她進了王府大門只怕王爺當天晚上就把她扔到亂葬崗去了!
他會走出來完全是因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榮驊玫的話讓他的心髒瞬間都冷了下來更何況是夫人?他在江湖飄蕩數年,听過無數惡人惡事,但是這一件真的算得上是個中‘翹楚’了!
「夏管事!」榮驊箏看到夏侯過的那一刻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擔心榮驊亭會出什麼事,榮驊玫的話讓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這一刻甚至連眼楮已經紅了。雖然她不是真正的榮驊箏,但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最重視的人就是榮驊亭,她心里也喜歡那個依賴她的小男孩,她真的不能接受他出事了。
急急的上前抓住夏侯過的胳膊,對上他的眼楮,快速的的道︰「夏管事,我弟弟驊亭可能出事了,你快些到府里幫我找一下他。」
夏侯過被榮驊箏抓得有點尷尬,但不知為什麼竟然沒有避開,目光移向榮驊玫,冷峻的道︰「榮少爺現在在哪里?」
榮驊玫被他的眼楮盯得渾身一顫,但是咬住牙關愣是沒有說話。
夏侯過上前一步,伸出手掌,冷冷的道︰「你想我一掌打死你?」
榮驊玫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眼前這人長得不錯但是想不到如此冷酷,她不敢造次,顫顫巍巍的道︰「在,在後院的柴房里……」
夏侯過一听,收回手掌看向榮驊箏,遲疑一下還是說了一句︰「王妃,您……請注意身體。」
「你快去吧,我這就追著過去!」榮驊箏知道他有功夫,辦起事情來比她來得方便多了。
「是!」夏侯過不敢怠慢,轉頭足尖一點,身子快速的向著一方飛騰而去。
夏侯過走了之後榮驊箏的注意力再度落到榮驊玫身上,覺得就這樣放過她實在太便宜她了,看到那些大漢沒什麼動靜,眉一擰,「你們愣著干什麼,不想要錢了?」
十個大漢不動手是因為怕她反悔,因為他們從兩人剛才的對話可以得知兩人是姐妹,姐妹有怎會有隔夜仇,她或許是一時氣話,心里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所以怕她後悔之後不給銀子自己就白做了,所以根本沒有動作。
現在見她再次開口,瞬間就領悟到話里的真實性,所以毫不遲疑的移動腳步進入豬圈。
榮驊玫則傻了眼,髒兮兮的指尖指著榮驊玫,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逼急了,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她現在恨不得擰斷她的脖子!
榮驊玫看著榮驊箏的眼楮仿佛像是看鬼似的,她簡直不能相信她眼楮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在她的記憶里榮驊箏從來都是畏畏縮縮,怯怯弱弱的,連大聲和自己說話都不敢,就算是她娘還在的時候無論她如何欺負她,扯她辮子,揪她衣服,用石頭砸她還是把她推進池塘里她都是敢怒不敢言,寧願自己偷偷的躲起來哭也不敢向大人告狀。
後來她娘死了,她和她娘要把她和榮驊亭趕到後院去住,讓他們做著下人的活,吃穿用度甚至比下人更差他們都不敢有任何異議。她此生唯一稱得上有勇氣的無非是教唆榮驊亭不要過繼到她娘的名下還有就是跑到爹爹面前說要將她娘的牌位放到祠堂去。
她唯一鼓起勇氣做的事卻讓她和她娘氣到了極點,她雖然是榮府二小姐但是她卻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上不了台面的,大家閨秀們娛樂的蓮花燈節,游湖,賞菊,吟詩作對,女紅比賽等等的場合她去了都會遭人碎言碎語,說她不過是個庶女,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大家閨秀行列!
她听了每每都會憤恨不已也明白只有榮驊箏不在了自己才能使榮府唯一的堂堂正正的大小姐!這念頭一出她就立刻行動了,她千方百計的到市場上買來毒藥,想一次性的將她毒死,誰知道去的那藥房根本信不過,給她的是毒人眼楮的藥而非一食用就斃命的藥,所以後來她知道她沒死只是瞎了眼白了發之後氣得翻了桌子。♀
當然,雖然毒藥是她買的但是她才不想到榮驊箏所以動手的是她娘,她將毒藥交給她娘讓她派人放到榮驊箏喝的水里的,最後榮驊箏沒死成她娘也生氣不已,但是為了怕她爹察覺她娘親想辦法把她關到一個地窖去了,隔好幾天才讓人送一次飯,想著餓死算了,餓不死就讓她呆在地窖里一輩子。
誰知道即使這樣她還是命大的活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甚至半個多月前還威脅著她娘回到了府中。17199124
在她的眼里榮驊箏從來都是軟弱好欺負的,看到她挾持她娘的那一幕簡直不敢置信,誰知道她才開口她就對她動手,還讓她拱手將府里最好的房間讓給她,房間里的寶貝更是一件件的全部都被她卷走了。
而這都不算,榮驊箏竟然還和爹爹大談嫁妝事宜,說的話強勢而肯定,讓她吃驚不已!而現在,她不但說出這樣的惡言還讓人如此對待她,教她怎麼能夠相信眼前這人真的是以往那個軟弱好欺負的榮驊箏?
「你,你到底是誰?」榮驊玫邊後退邊目光狠狠的盯著榮驊箏,心中騰起了這個想法之後越想越就覺得有道理,指著榮驊箏大喊︰「你根本就不是榮驊箏,憑榮驊箏那膽子根本不敢這樣對待本小姐,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這里冒充榮驊箏?」
榮驊箏眯眸,原本她以為這個身體認識的人不多,真正理解她的人更是就沒有,所以她從來不擔心自己會被人察覺不妥然後被認出來,現在第一次听到榮驊玫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不禁心一突,突然之間不由得對榮驊玫另眼相看起來了。
但是,榮驊玫越是這樣,她越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了。
眯眸,她眼楮緊緊的盯著她,勾唇冷笑,「你說我不是榮驊箏,那你說說我到底是誰?」1aahe。
榮驊箏說一句腳步就向著豬圈走進一步,她的目光堅定而強大,還有一股榮驊玫辨別不出來的深意,但是那股深意榮驊玫卻下意識的感到害怕。然後越是這樣榮驊玫心里卻越是相信自己的想法,從前榮驊箏卻連直視她的眼楮都不敢,怎麼可能有這種膽子逼視她?榮驊玫心里有理,狂傲的揚起下巴,說話也大聲了,「我管你是誰,反正你就不是榮驊箏,如果是她怎麼可能有膽子這樣對我!」
「這麼說來我是誰還需要你來定義了?」榮驊箏勾唇冷笑,看著那些大漢靠近他,頓足,附和道︰「其實你說得挺對的,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沒有膽子這樣對你,但是你也說是以前了,但是你知不知道當一個人連鬼門關都不怕的人會怕什麼?」
說到地窖榮驊箏驀地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個身體的那一刻,她永遠也忘不了那種感覺,她身體她的腦里都還留著這身體主人散發出來的一種叫做絕望,悔恨,恐懼的情緒。那重重復雜的情緒就連榮驊箏都感到驚心,心髒一抽抽的痛,連她這個新來者都差點被逼得流下淚來。
而且,這些都不算什麼,她睜開眼楮後卻發現她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為自己把脈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了力氣為自己把一脈卻發現這個不但雙目失明,脈搏薄弱,身體里還有無數種毒!
這個身體的主人以往遭受過什麼她不得而知,但是身體里散發著的刻骨銘心的絕望和悔恨卻讓她怎麼也忘不了。她上輩子叫做榮驊箏,這輩子恰好也叫榮驊箏,即使說不是機緣榮驊箏也不相信。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走了,自己就要好好的替她活著,讓她絕望的,讓她悔恨的人她都要一一替她還回去!
這麼想著,榮驊箏再次移動腳步,慢慢的向著豬圈靠近,凝視著榮驊玫冷冷道︰「若非你提醒,原本我已經不想記起在地窖里的那段日子了,你既然說起了,那我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心對不起自己。我確實是該將你也扔到地窖里去,讓你也嘗一嘗那種被老鼠咬指甲,被蟑螂纏身,整天處在黑暗的滋味了。」
榮驊玫這才真正的感到害怕,剛才騰起的氣勢一听到老鼠蟑螂就瞬間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心里胡亂的想著如今她的膽子變得那麼大莫非就是在地窖里被老鼠蟑螂嚇大的?她身子哆嗦著,想著自己剛才的想法確實荒謬,一樣的容顏一樣的身子又怎麼不是榮驊箏?
她心里害怕榮驊箏會對她做什麼,一邊躲開眼看就接近自己的大漢邊吼道︰「你這個賤蹄子,你是賤種,賤種就該配那種地方,我不同,我是榮府小姐!」
榮驊箏冷笑,「呵,你是榮府小姐,我是賤種?你還真的夠厚臉皮的啊。」顛倒是非的本事也夠強!
「你不是懷疑我不是榮驊箏麼,如果你沒嘗過真正害怕的滋味又怎麼會懂得想要強大?」榮驊箏越說越氣憤,她現在已經不只是擔憂被人認出來那麼簡單了。被榮驊玫這麼一提醒她一下子記起自己醒來的時候的模樣,當初她醒來的時候身體虛弱得連動都不能動,身體一陣熱一陣冷,置身之處又臭又冷,如果不是里面還有幾縷冷硬的干草能夠讓她開門模索著到外面冰天雪地的地方摘到幾縷治病的藥草,她早就沒命了,她到好意思在這里說,她那樣的日子都是她害的!
榮驊玫听到榮驊箏的話才剛想說話,但是身體已經被走過來的大漢抓住了,她真的怕再次被扔到豬屎堆里,她真的受夠了那股氣味了,更怕他們真的往自己的嘴巴塞豬屎,慌慌張張的叫囂道︰「本小姐看你們誰敢過來,本小姐爹爹是朝廷命官,你們要是敢過來的話我一定要讓我爹爹把你們全部抓進大牢里去!」
大漢們听到兩人的對話心里就開始詫異了,想不到她好面好貌竟然如此狠毒,她和榮驊箏那一番話更是讓他們心里對她厭惡不已,現在她開口威脅他們,他們一氣,想著今天就算那位貴氣的女子不給他們錢,他們今天也定要用豬屎堵住她的嘴巴了!
怎麼想就怎麼做,這麼想著,他們齊心協力的一把把她扔到豬屎堆里,抓起地上的豬屎就往她嘴巴里塞!
榮驊箏看了兩眼,才想從頭上拔下頭上的玉釵子扔給十個大漢做報酬然後自己再跑去看榮驊亭,誰知道她還沒動手身後就傳來難听的吼聲︰「你們在這里干什麼,都停手!」
榮驊箏回頭一看,榮老爺和榮夫人二人還有身後好幾個僕人正朝著這邊過來,而剛才吼出那一句話的無疑就是榮老爺了。
榮驊箏僅僅是看他們一眼,抿著唇就回頭對那十個大漢道︰「動作不要停,繼續!」
她話音剛落,榮夫人就跑到她跟前來了,抬眼往豬圈里一看,差一點暈厥過去!
榮老爺這時候也來到了,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正被人擒住往嘴巴里塞豬屎頓時也氣得不輕,抬起手就給榮驊箏一巴掌。
這一巴掌榮驊箏其實是可以躲的,但是她沒有,而是選擇讓巴掌不偏不倚的扇在了自己的左臉上。巴掌聲響起,她沒呼痛眼眶也沒有紅一下,一雙清亮的眸子直直的定在榮老爺身上,看得榮老爺手掌一麻,瞬時就心虛起來了。
榮夫人看到榮老爺出手打榮驊箏心頭很是得意,但是她沒有忘記還在被人駕著往嘴巴里塞豬屎的女兒,浩浩蕩蕩的搬出官府搬出榮老爺的身份好不容易讓十個大漢停了手,然後一邊讓人把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榮驊玫從豬圈里拖出來一邊讓人提水來給她漱口淨。
當這些事情都做完,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兒榮夫人氣得另一張臉都扭曲了。手握成拳,她將臉上的憤恨硬是收了起來,一張臉上梨花帶淚的扭著身子來到榮老爺身邊,淒淒慘慘的道︰「老爺,剛才你是親眼看到的,你來評評理,箏兒怎能這樣對玫兒?我那苦命的玫兒從小身子不好,身子本來就柔弱,如今竟然被她這般對待,誒喲,我不想活了……」
榮老爺臉色很不好,轉頭看一眼目光呆滯,像一尊木偶似的榮驊玫,看看哭得淒淒慘慘的榮夫人,再看看理直氣壯,站得直直的榮驊箏,剛剛騰起的心虛一下子就煙消雲散,怒氣沖沖的質問道︰「箏兒,你怎麼能夠這樣對待玫兒,她可是你妹妹啊,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能這樣對她啊,你這樣做真的教養都沒有!」
如果榮驊箏沒記錯的話這是榮老爺第二次當著她的面提到沒教養三個字了,她看一眼跟前同仇敵愾的一家三口,嗤笑一聲︰「我榮驊箏之母出身名門,所生之子女只有我和驊亭,我的手足也只有驊亭一人,我只有一個弟弟。」話罷,她一頓,瞄一眼狼狽不堪的榮驊玫,譏誚的道︰「而榮夫人不過是人盡可夫的妓女出身,她的女兒怎麼配做我的妹妹?」
榮夫人一听,保養得宜的臉瞬間扭曲,但是她還是努力的平穩心中的怒氣,倚在榮老爺身邊哀哀怨怨的哭哭啼啼道︰「老爺,妾身在沒遇到你之前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雖然艱辛了些但是從來沒有少掉這分骨氣,妾身身子是否完好老爺你也是知道的。」
她說時,還不忘垂頭擠一把眼淚,把眼楮弄得更酸澀一些,讓淚腺更為之發達,一瞬間更是淚如雨下。「妾身嫁到榮府這麼多年來,為榮府勞心勞力,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妾身的付出不但沒人看見,竟然還遭人侮辱……嗚嗚嗚,老爺,妾身不活了……」她說話像唱戲似的眼里的淚怎麼也流不完,作戲的功力深厚,說完更是倏地從榮老爺身邊彈開,猛地往一旁的石頭撞去!
「夫人!」榮老爺一驚,趕忙移動著大胖身子上前攔住要撞石自盡的妻子。
榮夫人伸手推開榮老爺,嘴巴里喊著讓榮老爺讓她去死但是嘴里的力道卻不大,在榮老爺完全將她拉住,她鼻子抽泣得更嚴重,哭聲也越發淒厲,「老爺,妾身不活了,妾身就只有玫兒一個女兒,如今玫兒被人如此糟蹋,妾身也沒人侮辱,妾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榮老爺越听心越往下沉,榮夫人雖然不是名門出身但是也是他風光娶進來的妻子,這麼多年來她為榮府盡心盡力,對他更是溫柔體貼,關懷備至。他這些年仕途坎坷,在官場時時受人冷眼,其中委屈和辛酸只有在榮夫人面前才能一吐為快。最重要的是榮夫人不會看不起他,而且她很柔弱,只有在她面前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是有面子的,所以榮夫人可以說是他心頭的一個寶,她被欺負他怎麼也忍受不了。
抱住榮夫人的腰,榮老爺氣勢磅礡的再度來到榮驊箏跟前,揮起巴掌就想再度往榮驊箏臉上刮一巴綠豆眼觸及她眼里的冷意時心底竟然生出一些害怕來,最後訕訕的收回了手掌。
榮夫人看得出榮老爺不敢打榮驊箏,她心里氣惱榮老爺膽小,但是自己也不敢動手,最後只能咬牙嗚嗚咽咽的道︰「老爺,你看看,箏兒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錯呢!」
箏兒箏兒,只有在這個時候榮夫人才不會說賤丫頭,賤蹄子。
榮夫人這麼一提,榮老爺心一硬,瞪著榮驊箏厲聲道︰「今日是你回門的日子,爹爹也不想追究你什麼了,你只要你肯向夫人和你妹妹道歉,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
榮夫人一听,雖然很不滿意這個結果,她更想要榮驊箏也要嘗嘗豬屎的味道,但是榮驊箏現在好歹是恭謹王妃,她雖然不服氣也不能做得太過,能道歉已經很不錯了。
面對榮老爺口中的不追究榮驊箏冷笑一聲,「要我向她道歉?辦不到!」最後的三個字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
榮夫人臉色適時的一慟,悲鳴著從榮老爺懷里掙月兌出來,捂住臉哭喊道︰「嗚嗚,老爺,妾身不活了……」
榮夫人一哭榮老爺心疼不已,冷著臉對榮驊箏吼道︰「你還愣在這里作甚,難道你真的要夫人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麼?」
榮驊箏啟唇輕吐︰「對!」只要她舍得死!
榮老爺聞言,綠豆眼倏地睜大了,「你再說一次,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榮驊箏冷哼一聲,「我惡毒又如何?」
「你!」榮老爺被她的話堵得心肺都要炸開了,頓時覺得沒面子又沒威嚴,「我不管你如何,你現在就向夫人和你妹妹道歉!」
「不可能!」
「榮驊箏!」榮老爺上前一步,眼看一巴掌又要落下來了,這時候身後卻響起了冷冷清清的聲音︰「榮老爺,本王的王妃憑你的身份還沒有資格動她一根寒毛!」
榮老爺的巴掌生生的頓在半空中,被人當場抓到自己打人家的王妃,臉一下子就脹成了豬肝色,回過頭訕訕的道︰「恭謹王,小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
榮夫人和榮老爺的想法不一樣,在看到宇文璨的那一刻心就有了另一個主意,她從榮老爺懷里出來,身姿柔弱的跑到宇文璨面前跪下,淒厲無比的哭道︰「恭謹王,你要為臣婦做主啊!」
宇文璨從進來後目光就沒離開過榮驊箏,看她精致雪白的臉上赫然多了一個巴掌印,一雙絕美的俊眸驀地冷了下來,看著榮夫人的眼里多了一份狠厲和一分厭惡。但是他還是選擇不動聲色,淡淡的道︰「哦,榮夫人倒是說說看,本王有何可以為你做主的?」
他話一出榮驊箏眼楮倏地一眯,他丫的要是敢幫著這些牛虎蛇神來壓她,她不把他府里的兩座金庫搬走外兼他揍一頓她絕對不姓榮!
榮夫人一听,眼一亮,但是她低垂的頭將那一抹亮光掩去了,轉而淒淒慘慘的指著一旁的榮驊玫道︰「恭謹王,榮府管教無方,出像箏兒這樣紈褲不識大體的女子,她,她竟然讓人喂玫兒吃豬屎!臣婦活了幾十年,駭人听聞的事听了不少但是能這樣手段歹毒的對待自己的手足的還真的是頭一回啊!」
「哦?」宇文璨連瞄也沒瞄一眼榮驊玫,倒是瞟一眼輕哼一聲的將頭轉向一旁的榮驊箏,淡淡的道︰「榮夫人這話可是有什麼好建議給本王?」
榮夫人賣力的哭著,嘴巴說的話既得體又善美,嗚嗚咽咽的輕聲道︰「恭謹王,今日之事臣婦也不好追究些什麼,臣婦姐姐走得早,臣婦一個人要教三個孩子難免有所疏忽,玫兒性子變了也不知道,是臣婦之過。臣婦說這不為什麼,只是玫兒性子紈褲惡劣,日後對王府不好,作為玫兒的娘親,惟恐她禍害王府臣婦在這里懇請王爺將箏兒休了吧,回到榮府臣婦一定努力對她自行改造教導。」
宇文璨臉色不變,榮驊箏听了之後驀地上前一步,來到榮夫人的背後冷冷的道︰「你這個鬼婆子,如果不想我現在撕爛你的嘴的話就給我閉嘴!」她真想一腳往她後背踹去!
榮老爺听到榮夫人的話臉上原本也不贊同,但是轉念一想,榮驊箏如今的面目也被二殿下看到了,就算夫人不說榮驊箏也是被休定了的,這麼一說還顯得榮府有氣度,懂進退。
所以,他對榮夫人也是默許了,接著看到榮驊箏再次沒形象的發飆心頭一氣,上前想將她扯回來誰知道一個措手竟然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他還來不及真正用力,榮驊箏頭上的頭發就被他驀地扯下了,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榮驊箏一頭雪白的頭發在空中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乖巧的垂落在腰際……
「啊!白,白發!」眾人都被這一個變故給驚得大呼出聲。
宇文璨在容老爺伸手想榮驊箏的頭發的時候臉色驀地就沉了下來,他本想親自出手把他的熊掌擋回去的,但是還來不及出手就見榮老爺人胖動作倒是挺快的一下子就扯下了榮驊箏的頭發。
榮夫人看到榮驊箏以白發示人心里有點不明白她的頭發怎麼還是白的,但不禁暗呼天助我也,在看到宇文璨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以為他生氣榮驊箏的頭發是白的,為此,她眼前一亮,心生一計,決定趁熱打鐵,「嗚嗚嗚,請恭謹王降罪,其實眼前的恭謹王妃並非臣婦女兒,而是臣婦姐姐之女榮驊箏。箏兒她不是有意代嫁的,只是她太仰慕你了,玫兒她生性善良,她敵不過箏兒的苦苦哀求才答應讓她代嫁的。臣婦知道後,想著箏兒從小沒了生母,甚是可憐,再加上在外有一個鬼女的稱呼想怕嫁出去是難得了,所以臣婦才沒反對讓她代嫁,想不到……恭謹王,是臣婦之錯啊。」
榮驊箏冷眼看著榮夫人唱戲,伸手抹一把自己和地上的雪相比毫不遜色的白發,看著眾人眼中難掩的驚訝和嫌棄她嗤一聲只覺得頭上瞬間輕松了,腦袋一甩,身後的長發在空中劃出一個美好的弧度。宇文璨看了一眼,忍不住眯起了眼楮。
榮驊玫听到榮夫人的話心中的希望越來越大,她顧不得身上全身髒兮兮了,也顧不得自己會留給宇文璨不好的印象,她現在只想將代嫁的罪推到榮驊箏身上,在讓宇文璨親眼看見榮驊箏的劣行,然後一氣之下把她給休了,自己有機會坐上恭謹王妃的寶座。
她心里打算著,她人也推開身邊的丫鬟,淒淒慘慘的爬過來,哭喊道︰「恭謹王,臣女心里很希望姐姐能夠過得好,所以心里也一直祝福姐姐和恭謹王,但是姐姐忌憚臣女,她怕臣女會到恭謹王面前告狀,所以她竟然,竟然找來十個大漢企圖,企圖侮辱臣女,臣女不從,她,她竟然就讓那些人用豬屎塞住臣女的嘴巴,讓臣女今生再也說不出話來……」
榮驊箏冷哼一聲,「你兩母女不去唱戲真的可惜了。」
榮老爺一听,怒氣再度被挑撥而起,「箏兒,夫人和玫兒待你如此好你不但沒有心存感激竟然還不悔改,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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