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段鋼沒想到的,今次沖突的關鍵,竟又是與他最不願听的那家叫作盛世的企業有關,這回更夸張的是,青幫那幫混蛋竟然要強搶人家盛世的總老板,真要讓這幫人干成了,這不是要捅破天麼?
以這兩天,段鋼對那家盛世公司的打听,那絕對是家超級大公司,在港島不僅有數家上市公司,在大陸改革開放的橋頭堡鵬城,還有一家規模十分龐大的什麼地產公司,除此以外,那家盛世還擁有一個面向全亞洲的**電視台,更恐怖的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也在那位柳總裁手中。一連串反問,當時就砸得汪明慎迷糊了。
爾後,雷副局長更是二話不說,要求明珠市委盡快給個交待,如若不然。他就直接返京了,明珠無線通訊業務,將無限期擱置。
一連兩天,被中央大員莫名其妙地指責,汪明慎就是再好的脾氣,也得發飆了,他一個電話撥給了他的大號秘書市委秘書長包桐。立時,所有的一團都解開了,王明生也沒有想到地方上竟然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說實話,對哪個青幫。汪明慎並不是一無所知,但他老式的觀念,認為這是為了達到發展目的,所不可避免的一個階段。
經歷過舊上海灘的汪明慎堅持認為。越是繁華之地,下水道里的老鼠臭蟲。就越多,這是自然規律,不可違背。
是以,他從不曾想過要清理明珠的地下勢力,即便是偶爾有幾件天怒人怨的慘案發生,他也認為不能為了打黑除惡,就破壞安定團結的大好的招商引資局面。
可今晚的事兒,讓他意識到,自己以往的經驗可能是錯的,將因果關系倒置了,這青幫的存在分明才是明珠最大的隱患啊!
不過醒悟歸醒悟,作為老牌政治人物,他可沒有認錯的習慣,一頓火氣全撒給了段鋼,他相信這個二傳手段市長的政治智慧。
汪明慎真不愧是御人的高手,事兒,他想管時,就能管上,麻煩,他不想沾時,段鋼就得老老實實替他背起。
這不,這邊汪明慎剛把球傳給了段鋼,後者抓心撓肝之余,便開始想著怎麼平息眼前這天大的亂子了。♀
至于,借機收拾薛向的想法,那是半點也無了。
可如此大的亂子,說平息就那麼容易平息的麼,明珠本地的影響,段鋼自信能控制得住,無非是讓王有道編個合理的解釋,說槍響是哪里的特制燈管炸裂了,爾後,見過當晚場景的旅客,根據登記薄,挨個兒尋到了,利用組織的力量,要求封口,這也並不難做。
問題的關鍵,卻仍舊歸到了那位盛世的柳總裁身上了,除非她肯息事寧人,否則,眼下這事兒就沒平息的可能。
可受了這天大的侮辱,人家可能願意平息麼,憑什麼,就憑他段某人臉大?
越想越頭痛,段鋼簡直快瘋了,他在明珠當了快五年的市長,可從來就沒有如今這麼累過。
苦思無果,段鋼在屋內練起了凌波微步,腳下越走越快,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咚咚咚,忽然,門響了。
段鋼一臉火氣地拉開房門,「還不去睡,挺在這兒做甚,大半夜的,耗什麼耗,難怪老的快!」
門外站著的是段夫人,先前,段鋼要處理正事兒,便將她趕了出去,哪知道段夫人心疼自家老頭子,這會兒,又泡了杯茶,來給他提神。
瞅見老妻手中的茶杯,段鋼嚴峻的臉上,終于現出幾分赧然,接過茶杯,拍拍老妻的手,「去睡吧,我沒事兒,一會兒就休息了!」
繞了近半個鐘頭,他這會兒也著實有些累了,說話兒,便端起荼抿了一口,清冽茶水,香氣撲鼻,段鋼驚道︰「這不是咱家荼吧?」
段夫人道︰「這是小徐上回拿來的,說你喜歡荼,特意在什麼菲利濱給你淘換的,要說小徐還真是個好孩子……」
段夫人正在絮叨,段鋼忽地拉過老妻親了一口,滿臉喜色,咧嘴直笑。
後者莫名其妙,捂著臉,啐了句「老瘋子」,急步退去。
你道堂堂段市長何以忘形?原來段夫人那句「小徐」,陡然讓段鋼福至心靈,堪破了破局的關鍵,老汪會傳球,難道自己就不會麼?
當下,段鋼顧不得關門,便急步朝床頭的電話機奔去。
……………………
「怎麼樣?」
胡東海滿臉疲倦地望著同樣愁眉緊皺的徐龍象,而徐龍象剛放下這座已經短短個把鐘頭,起落了數次的電話。
明月東移,一道月華恰好照在徐龍象的臉上,將他嘴角的那抹冷笑清晰地現在胡東海面前。
「還能怎樣,總不是老一套,讓咱們給他洗地!」
說話兒,徐龍象伸手揉了揉發木的臉蛋兒,湖風吹來,搖亂了他鬢角的烏發,此時的翩翩徐公子,看起來,竟比那位段市長要疲倦百倍。
「什麼!這事兒是咱們能洗得了的,虧他想得出來。」說話兒,胡東海重重一拍欄桿。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兮若輕雲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胡東海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徐龍象忽然對月,吟誦起了洛神賦。
言為心生,很快,胡東海便想清了原由,此定然是徐龍象又想起了那位驚鴻一見的柳總裁。
徐龍象一賦誦罷,恨聲道︰「衛斌也是找死,那種人間仙子,也是他敢惦記的,瞎了他的狗眼。」說罷,又冷峻了眼神,「老段說得對,青幫留不得了!」
胡東海捻須道︰「以老朽之見,若無今日之事,青幫也活不過兩個年頭了,執政黨現在只不過是忙于打開國門,沒功夫收攏這些垃圾,待門徹底打開了,說不得就得打掃屋子迎客了。而今日的青幫幾乎已經月兌離了衛斌的掌控,囂張無忌,自取滅亡,要亡青幫不難,甚至不用咱們動手,那位薛衙內這次也放不過青幫。」
徐龍象點頭道︰「衛斌那伙兒人早成了死人,老段交辦的這件事,還算易了,可他要咱們按住盛世那邊,這真是強人所難了,若是沒那日機場沖突,說不得我還能厚臉登門,可差不多已經扯破臉了,咱們怎生發力。」
胡東海道︰「老段的意思,無非是希望公子你動用舅爺那邊的力量,在京里疏導疏導,最好能通過京里走通那位柳總裁,哎,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老段還真會出難題」
胡東海一聲嘆罷,徐龍象更是愁上加愁,眼下的事兒,很明顯,超出了他的能力了,他如何能辦,他舅爺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點事兒,他又怎好端到他老人家面前去說,該死的官僚。
徐龍象暗罵一句,一巴掌重重拍在石柱上。
「公子毋惱,事情或許不如咱們想的那般困難。」胡東海一搖折扇,臉上滿是神秘的笑容,繼而,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胡老!」
徐龍象驚喜交集,胡東海什麼人,他太清楚了,絕對是智謀高絕、城府深沉之輩,自打踫撞薛向失敗後,這位胡先生再未有開懷之意。
此刻,胡東海笑聲激揚,顯是心結已開,而解開心結的,絕對不只是胡東海想到了替段鋼平事兒的法子,恐怕這位是已經尋到了掐死薛向的法門。
「公子毋急,老段的事不解而解!」胡東海笑著搖擺著折扇,遮攔出片片光影,朦朧間,顯露神秘之色。
「願聞其詳!」
徐龍象一在胡東海身側坐了,目光灼灼。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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