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他這番方心安神寧,肚子卻造起反來,強烈的饑餓感襲來,排山倒海,好似自下生就沒吃過飯一般。
原來,薛老三先前那番一小時,奔馳百余公里,幾乎鬼神一般的速度,雖然威風絕世,卻也消耗了巨大的能量。
的確,薛老三控制身體如意,便是胃液分泌也全在掌握,便是十天半個月不進食,也自無礙。
可這家伙從來不願委屈自己的肚皮,倒從不曾刻意控制身體。
是以,此刻饑餓來襲,他是非吃東西不可了。
薛老三掃中桌上的果盤,也不管隻果,香蕉,芒果,飛速去了皮,三口兩口便填進了肚里,食物一入肚,強大的消化能力,立時將之分解。
霎那間,大量胃酸分泌,薛老三反而更餓了。
好在,寶龍酒店到底不是一般所在,陳老板又是豪商,所分配的房間甚是高級,竟然自帶了冰箱。
薛老三撲到近前,一把扯開冰箱,果見,各式五顏六色的中式糕點,素食,零嘴兒,汽水,擺了滿滿一櫃。
薛老三大喜過望,先揀著不著包裝袋的發糕,蓉包,蛋糕,抓了往嘴里猛塞。
一只手塞著,另一只手則蠻橫地扯開各種包裝袋,緊接著,雙手左起右落,右起左落,風卷殘雲,不過分多鐘,一櫃的食物,皆讓他吞下,便連四五瓶汽水,也被他揮手切斷了瓶口,飲了個干淨。
十多斤東西下肚,薛老三的饑餓感終于沒那麼強烈了,可肚子還是空得難受。
方想收縮胃囊,控制胃液分泌,不曾想。窗外襲來一陣奇香,引逗得薛老三這老饕口中生津,食指大動,腦中一轉,立時猜到是什麼菜肴的香味,正是那日。孔霸接待傅處長時,備下的德江特色菜——鐵板花背烏。
一想起如此美味,薛老三哪里還忍得住,再瞅瞅電視上,一眾中老年才剛就坐,薛老三心念一動。關了電視機,便出得門去。
方出門來,薛老三便瞅見了正在走廊里做清潔的衛生員,瞧見那衛生員身上所著白衣,跟後廚人員的衛生衣幾乎一般無二。心念一轉,便上前問那衛生員,索要衛生衣。
他編的理由極巧,言說,弄髒了老板的辦公區,需要打掃,待那衛生員說可以由他代勞,薛向又道,老板有規矩,老板的房間。只能自己清潔。
這衛生員服務寶龍酒店的這兩天,各種尊貴客人,也著實見了不少,確也知道不少老板有這規矩,居住期間,不準清潔、服務人員入房,一飲衣食、清潔,皆有私人助理代辦。
見薛向如此要求,那衛生員也不堅持,只道了聲「稍等」。便匆匆下樓,未幾,便取回一件衛生衣來。
薛老三謝過,接了衛生衣,一拍額頭,自語一句「老板的香煙用完了」,便急匆匆朝左側樓梯道行去。
方轉下樓來,薛老三就將長及小腿的衛生衣穿了,一路輕腳急行,速度飛快,眨眼就到了樓下,轉進左側大門,便回到了他先前躍進的後廚。
此刻,後廚院內,正是熱鬧,屠雞宰鴨,剝蔥掐蒜,和面剁肉,刺魚砍骨,折騰得鍋碗瓢盆一處響,叮叮當當,響成一片,好不熱鬧。
那邊的熱鬧,遮人耳目,薛老三堂皇而入,卻無一人朝他看來。
薛老三徑直行先前的晾衣架前,摘過一頂高腳帽,隨手戴了,徑直入了廚房。
甫入得廚房,薛老三便被震了一下,實在是這廚房太大了,足足三四百平方,數十高腳帽,在里面,或切,洗,或顛勺,忙得熱火朝天。
薛老三進得里間,順著拿了個竹筐,撿了三五個胖大青椒,就奔了最貼近烹飪區的浣洗池去了。
隔著水龍頭四五米左右,置了一排鋁合金鐵架,長約二十余米,一人來高,足足三層,每層設一個晶亮的薄薄鋁制的箱子,不過普通小藥箱大小,箱子最上層,用透明玻璃做口。
不錯,這一個個的箱子,正是盛放做熟了菜肴之用。
因為每遇大型高規格會餐,對上菜的要求極高,若臨時燒制,後廚無論如何應付不過來,因此,便選那耗時的熱菜先做,做好後,放置在此種箱子。
而箱子,用薄鋁皮制成,鋁的導熱性極佳,這鋁合金架子的三層,除了最上層放置涼菜,不須通水外,中下兩層,皆灌注開水,如此一來,便能起到保溫作用。
這個年代,也只能用這種簡易手段,來應付大場面。
卻說,薛老三遁至此處,拎開水龍頭,裝模作樣了分來鐘,打量清楚了屋內布局,以及周遭動靜兒,身子一閃便到了架子前,透過箱子正中央的玻璃,瞄準了第二層框架的左起三到十的餐盤,飛速掀開第三個箱子,抓一把菜,塞進嘴中,便急速遁了回去。
這番動靜兒雖大,可薛老三動作處無聲無息,看似繁復的動作,由薛老三鬼魅一般的身手使出,卻是瞬息即完。
一把香辣滑膩的鐵板烏入嘴,薛老三口舌生津,這暢快的感覺,自比吃那些冷貨爽快了十倍不止。
趁著咀嚼的當口,薛老三余光始終盯著四周的動靜兒,除了又有人往最左側的箱子里擱菜,卻是半點兒動靜兒也無。
見得如此光景,薛老三也懶得偷偷模模了,干脆掠到近前,直接將菜盤端了,退回浣洗池處,大把抓食。
菜肴方出鍋,猶自滾燙,可薛老三的大手,早已寒暑不侵,五指抓拿,一盤菜也不過數秒功夫,便即干淨。
吃得一盤,薛老三猶不滿意,又掠回遠處,取過一盤,如法炮制地吃了,吃得口滑,如此反復,那八盤絕頂美味鐵板花背烏,竟被他短短分多鐘,一掃而空。
模模終于不在鬧騰的肚子,薛老三心滿意足,也不管那疊了一小摞的瓷盤,和那快被水沖得蛻皮的青椒,大搖大擺地趟出廚去。
卻說,從薛老三辭下樓,到此刻,不過才過去了五分鐘,可薛老三惦記著會場里的動靜兒,生怕生出變故,不敢耽擱,便打算折回陳老板房間,靜待時機到來。
不曾想,薛老三方出得廚房,問題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