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凌曉曉便來找葉颯,靜靜地走在他的身邊,那煩亂不堪的心竟無端平靜下來,感到從未有過的放松,甚至不想開口打破這樣寧謐的氛圍。
「我已經派人送信回國都,皇宮里還有一朵月色蘭,所以你不必多想。」緩緩地,葉颯將凌曉曉的決定給打斷了。
凌曉曉不由自主看向他若蒼穹般深邃無際的銀眸,那里面閃爍著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心神一震,她知道自己的任何事情都瞞不了他,每次在他面前,她就感覺自己從里到外都被他看透般。于是,她也無需隱藏任何心思。
「來得及嗎?」她的著急表情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葉颯不語,目光落在院中的一盆沾滿晨露的蘭花上,俊美的臉上笑意變淡,卻始終沒有斂去。除了一會兒,他才柔聲回答,「楚晉的內力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輕輕一句話,讓凌曉曉頓時松了一口氣,再看到他那淡而溫和的笑容,她才發覺楚晉回來之後,她的就一心撲在了楚晉身上,而從未顧及葉颯,內心忽然有些掙扎。
接受到她的眼中的掙扎,葉颯眸中銀芒微卻,揚起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大大笑容,「曉曉,楚晉受傷你照顧他是應該的。」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凌曉曉內心的猶豫,他不會逼她做任何選擇,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的與自己回百花林。
凌曉曉心系楚晉,乍聞此言,已知道葉颯對自己的包容與理解,眼下她只希望楚晉能夠安然無恙,其他的事情她也不願多想。
看出她的矛盾,葉颯不由搖頭莞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如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不會怪你,不過,你要記住,在你答應跟了我,我就不曾打算放手。」現在是特殊情況,他可以讓她整理心情,卻不會輕易放開她。
心里一怔,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面對笑得溫雅的俊美葉颯,她意沒辦法對他說任何一句狠話,在感情面前,她始終不會處理。
「師兄,倘若來不及,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用那唯一的方法救晉哥。」她知道說這話會讓葉颯很傷心,但她不得不做好預防。
果然,葉颯斂住了笑容,一絲憂郁浮上眉間,他的聲音微沉,道,「即使你會沒命?
凌曉曉注意到他神情的輕微變動,但美麗的臉上仍然是那義無反顧的專執,「那不重要。」若他活不了,她要這條命做什麼。
「他不會願意。」葉颯能夠明白楚晉的心,凌曉曉如果用她自己的命換來楚晉的活著,恐怕楚晉終身也不會快樂,那樣的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知道葉颯的意思,凌曉曉垂下頭,輕咬著下唇,好半晌,她再起頭,唇含淺笑,「我不會讓他知道。師兄,請你幫我。」後面那一句已變得乞求。
葉颯眼中銀芒一閃,仿佛銳利的箭矢身進凌曉曉的眼中,直探她的內心,「你想怎麼做?」
被他突然凌厲的眼神看得心弦一顫,凌曉曉有些失措地別開眼,卻不改初衷,幽幽道,「我會讓他以為我已經離開了,今生都不會再見他。而你只要告訴他,是宮中送來的月色蘭救了他。」早在之前,她就打算要跟葉颯回百花林了,無論如何,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他會過得很好。
「楚晉對你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若是將來有一天他知道了,你要他如何活下去?」他不認為楚晉會那麼輕易的放手。
也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凌曉曉看向葉颯,柔聲道,「師兄,記得我曾說過,咱們一塊回百花林生活,所以,我選擇了與你一起生活。而我已經不再愛他了,你只要適時的幫我,讓他對我死心。或許會痛那麼一段時間,但長痛不如短痛,還請師兄成全。」
葉颯沉眉斂目,唇角含著苦有似無的笑意,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這樣做,值得嗎?」盡管知道她的答案,他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確定。
凌曉曉聞言臉上露出的是一個淺淺的笑容,臉上已經表露出她所有的情意。
「那我呢?」他緩緩道,一絲淺淺的憂郁浮上因陷入深思而變得如湖水般深沉的銀眸,「你可有想過,那個親手送你上死路的我,是否能夠快樂的活著?」
顯然凌曉曉只想到楚晉,卻沒有考慮到葉颯的感受,她竟如此的自私,此刻,卻不知如何面對葉颯。
「眼睜睜看著自己親妹妹死去而無能為力,還要經歷一次自己所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嗎?」他的聲音很淡很淡,目光落在太陽升起時染紅的天際,仿佛在追憶著什麼。
凌曉曉怔怔的看著他,有那麼一剎那,她竟懷疑起他不是世間之人來。而他那比風還輕柔淡然的聲音讓她心里一緊,知道自己又傷他的心了。
「……師兄。」不知為何,此時她竟然覺得葉颯很遙遠。
沒有看她,葉颯仰視著遠處泛紅的天際,半晌才淡淡的說道,「他應該醒了,你還是回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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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去了,沒等到宮中送來的月色蘭,卻傳來了另一個消息,玉雪煙帶了兩隊人馬來了,而且還揚言要捉殲細。
「我們是不是該先出城?」玉雪煙現在既然敢帶這麼多人馬前來,定然是向朝廷稟報關于楚晉的事。
楚晉這樣私自潛入西夏國,還被玉雪煙誣陷為偷她族人的聖花,這事情可大可小,西夏國又怎會甘心。現在她要硬來,只怕這城中的百姓會遭殃。
閻幽厲的盅雖然已清除了,但是要恢復功力還得調養,楚晉的情況已經很不樂觀了,玉雪煙現在是名正言順的要捉楚晉。他們反抗那就是公然與西夏國為敵。
葉颯淡淡一笑。「你放心,還有我。」
于是,凌曉曉將行禮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背起琴,拿著素心劍,然後直接往城外趕。
此次隨葉颯他們一起來蜀陽救治疫情的官兵本就不多,眾人出了城門,便看到遠處幾百人馬擋在幾百尺外,為首的便是玉雪煙。
旁邊還有兩位長者,一位是西夏國五大家族之一,司徒家的家主司徒亮,另一位則是趙氏一族的趙長老,他們此次也是接到皇上的聖諭,特地前來抓他國的殲細。
「司徒家主,趙長老,兩位如此興師動眾,不知所謂何意?」葉颯溫和的笑著,然後先開口道。
「臣拜見大皇子。」眾人行禮之後,司徒家主才回道,「大皇子,皇上听聞大周朝的王爺潛入我國,想要伺機竊取我國的軍情,甚至還盜了我國趙氏族人的聖花,如今皇上盛怒,要求臣等定將楚晉帶回去。」
「哦?不知此消息從何而來?」葉颯微微一笑,輕聲道,「這其中必然有誤會,晉王爺乃是本皇子的貴客,他此次來西夏國也是為了替我去天龍山采月色蘭,豈料竟中了趙氏部落族人下的盅,本皇子正在想辦法替他解盅,何來殲細之說?」
「胡說,分明是他心懷不軌,偷了我族的聖花,所以我們才會對他下盅。」玉雪煙冷笑道,「他若是大皇子的貴客,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使我國,而非要偷偷模模呢?」
「沒錯,當日就是他與另外一名男子,也就是鬼域的鬼主一塊盜走了我族的聖花,如此行徑,怎能說他們沒有所圖?」趙長老在一旁忿忿說道。他相信玉雪煙的話,完全的認為楚晉意有所圖,不懷好意。
月色蘭是何等的珍貴,他們族里五十年恐怕也只有一人能夠采到月色蘭,好不容易玉雪煙拿回了一株,沒想到竟然讓人給盜走了,身為族里的長老,趙長老定然是不肯罷休。
所以在听了玉雪煙的話之後,他們族長便向皇上進言,他們非要拿回月色蘭不可,據說舍利子被那小丫頭給吞了,他們更是恨得牙癢。
「此事,本皇子自會向皇上解釋。」葉颯眸子閃過一絲異樣,似乎知道了對方的想法,所以也不再多做解釋。
「大皇子,皇上的意思是要將楚晉帶回去,他潛入西夏國呆的時間如此久,難保他不會知道了我國的情況,若縱虎歸山,他日大周朝大軍進犯,我國將岌岌可危。還請大皇子不要插手。」司徒亮神色嚴肅的說道。
「本皇子說過,他是本皇子的貴客,又豈能讓你們對他無禮。」葉颯含笑的望向司徒亮,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大皇子是想要違抗聖命?」司徒亮看了他一眼,再瞥向後邊臉色灰白的楚晉,道,「還是想要串通他人,企圖謀反?」
他的話很容易讓人有所猜想,顯然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一半也是針對葉颯,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楚晉的事。
旁邊的玉雪煙則是陰狠的望著凌曉曉,唇角帶著絲冷笑,她知道凌曉曉為了楚晉連命都不要,向來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她現在就等著看凌曉曉怎麼死。
兩邊僵持了好一會兒,司徒亮才厲聲道,「大皇子若執意不讓開,那麼就休怪老臣無禮了。」
不一會兒,前方三四百名士兵已排好陣勢,就待一聲命下即可進攻,看他們手中的弓箭,隨時都可以讓他們變成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