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現在又鬧的是哪一出？」凌正一來就劈頭問。
凌庭守在門外冷靜自若的說道，「爹，柳姨娘就快不行了，我只是請了大夫回來救她而已，你們不必這麼興師動眾吧？」
「興師動眾？你將柳兒抱到你這里，若是傳出去成何體統？！」凌正怒吼道。
大戶人家後院很多骯髒見不得人的事都是這麼夸大傳出去的，姨娘與少爺的私情也不是沒有，凌庭的行為或多或少會被人渲染成別的意思，這要傳出去，整個凌府哪兒還有臉面見人。
「爹，柳姨娘那屋里根本就沒法住人，她現在中毒未醒，需要一個干淨的地方治病，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凌庭絲毫未曾覺得不妥。
凌正和白氏兩人氣得是直瞪眼楮，琴姨娘的眼底隱隱閃著笑意，風姨娘則是輕蔑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桂姨娘和凌曉惜則一臉的憂心。
「混帳！」凌正大怒，「柳兒的病自有你娘處理，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旁邊的琴姨娘涼涼的插嘴道，「二少爺，你爹也是為了你和柳妹妹好，你這樣顧身份行事，若是傳到外人耳里就不好了，你在外邊花天酒地到了算了，可是柳妹妹不同，她可是你爹的妾，如果傳些不好听的，你爹的臉要往哪兒擱呀。」
聞言，凌庭眼神凌厲的射向琴姨娘，但很快又收回去了，「只要某些人無中生有，清者自清，又何須在意他人的言論呢？」
「我不管你以前如何風流胡鬧，現在馬上給我送柳兒回偏院。如果那個真如你所說不宜她的病情住，就讓你娘安排一間舒適的房間給她住，總之你馬上給我開門。」凌正壓下自己的怒氣道。
「爹，現在大夫正在替柳姨娘施針，等施針結束之後，再安排她到別的房間住。」凌庭同意道。
「還有，柳兒的事情不許你再參和，剩下的交給你娘，你今天開始必須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你的逍遙居，哪兒都不許去！」
「爹，孩兒不會答應。」
凌正暴跳如雷，「你為什麼不答應？柳兒的事情何時輪到你插手了？」
「三年前，三妹跳崖的那一刻，她已將柳姨娘交托于我，我便有責任照顧柳姨娘，如今她的性命危在旦夕，我不能袖手旁觀。」凌庭擲地有聲的說。
這份聲明可說是震驚了所有人，全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二哥，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你對得起娘親嗎？那個凌曉曉是自己做錯事，甚至還敢出逃，跳崖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怨得了誰？她的一句話，你就奉為聖旨，為了替她照顧柳姨娘而頂撞爹娘，我討厭你！」凌曉婷也憤憤的說道。
「庭兒，你太讓我失望了。」白氏身子微顫，任由凌曉婷扶著，臉上滿是悲傷。
「娘，您是我的娘親，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孩兒也會永遠孝順您，但柳姨娘她又有什麼錯？她已經沒有了三妹，已經夠可憐了，難道您就不該慈悲些嗎？」
白氏聞言愀然變色，身子劇烈搖晃了兩下，一副快暈過的模樣。
「混小子，你這是在怪你娘嗎？」凌正一听，怒了，「你真是我凌正生的好兒子，早知道你會這樣忤逆我，你娘生下你的時候就應該掐死你，省得現在被活活氣死。」
琴姨娘和風姨娘倒是一派的氣定神閑，到是旁邊的桂姨娘眼看事情越鬧越僵，急得像什麼似的。
屋外是火藥十足，屋內凌曉曉是滿頭大汗，她耗了不少精力為柳氏施針，甚至還借用了她體內的舍利子，喂了柳氏喝了她的兩滴血。
葉颯曾經跟她說過，她體內的舍利子有弊也有利，若是運用得當，甚至還可以救人，就像楚晉盅毒就全靠她體內的舍利子。
楚晉內力深厚，比凌曉曉更容易接收舍利子的能量，而柳氏不會武功，凌曉曉不敢冒險，所以只喂她兩滴，再施針的過程過，再動功替她散去體內的能量。
這一系列下來，本就讓她精疲力竭，偏偏外邊的吵罵聲，讓她的心神無法凝聚，好幾次都差點出錯。
扶著柳氏躺下之後，她才摘下面紗，靜靜的望著榻上的人，眼楮有些酸酸的，最後她才哽咽地輕喚了一聲，「娘，對不起。」
她沒想到柳氏會變成這樣，心里既自責又難過。不管怎麼說，柳氏是她這一世的母親，縱使她再膽小懦弱，但她是愛她這個女兒的。
「娘，我回來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她堅定的對著榻上昏迷未醒的人低喃道。
屋外依然在僵持著，凌庭寸步不離的守著門外，而凌正此時已然是氣憤到了極點。
「她跳崖到是一了百了，卻讓我們凌府從此與丞相府還有夏侯府不和，這些年來，若不是因為你大妹跟尚書府和親，後有你二妹嫁給丞相府的大公子為妾，凌府哪兒還有機會繼續呆在京都？」凌正說道，「柳姨娘當初私自放那丫頭離府，我沒有家規處置就很開恩了，你現在還有臉給我提那賤丫頭！」
「爹，在你心里難道真的只有權力和榮譽嗎？」當年凌曉曉被打時說的那番話，凌庭至今猶言在耳，「就沒有一絲絲的親情嗎？里邊躺著的人曾經是你的枕邊人，三年前跳崖的是您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如此無動于衷？」
「你這是在責罵我嗎？」凌正听的是火冒三丈。
「孩兒不敢。」凌庭低頭道。
此時，聞風而來的老太君則好將剛才的話听進耳里，再看凌正一副要殺人的模樣，趕緊上前阻攔道。
「庭兒，你這是干什麼？你怎麼這樣對你爹說話？快點向你爹道歉。」老太君雖然對凌庭有些失望，卻心底還是挺疼這個孫子的。
「爹，是孩兒的錯，不該頂撞您。」凌庭低著頭，听話的說道。
「知道錯就讓開，回房給我好好思過。」凌正望著他道。
「爹，您不要逼我……」他不能不顧全柳姨娘的性命，可又不能跟凌正沖突，他該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人皆大歡喜。
「我逼你？是你在逼我！」凌正也不顧老太君的勸阻，對著旁邊的凌浩和凌坤道，「你們兩個，給我將他押回房里看好。」
話落，凌浩和凌坤直接上前架住凌庭，硬是將他拖走，老太君一臉擔心的望著凌庭，其他人則是看著不吭聲。
「放開我，爹……」
沒理會凌庭的叫感，凌正冷哼了一聲，然後走上前，正準備推門而入，那扇門突然打開了，走出了一位素白衣衫，蒙著白色面紗的女子。
「怎麼？這是要散場了嗎？」凌曉曉那鬼魅般的沙啞嗓音突兀的插入。
「凌姑娘，柳姨娘怎麼樣了？」凌庭顧不得其他，直接動武的甩開沒有防範的凌浩和凌坤，上前問道。
此時，凌曉曉的眼神少了平日里的溫和，邪艷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輕道，「我的兩位丫環現在應該已經將藥帶到了，二公子是否該讓她們進府了？」
凌庭這時才想起來凌府時，凌曉曉吩咐那兩個丫環去辦的事，連忙喚小明到府外接人。
凌正打量著眼前的凌曉曉，「你……真的是大夫？」
面紗下，她唇畔含笑，那笑卻沒達眼底，再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竟然覺得有些諷刺，眼底掠過一閃而逝的恨意，道，「我不是大夫。」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
「你是哪來的騙子，居然敢到凌府來行騙？要是醫死人，你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琴姨娘指著她大罵，之前一直提著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些。
凌曉曉不以為意的瞥了眼琴姨娘，事隔三年多，她仍然是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她母親中的毒說不定與她有關。
「庭兒，你就這樣胡亂請人來替柳兒治病的嗎？」凌正眉頭一皺，不滿的望著凌庭。
「爹，您要相信她的醫術，王大夫都治不了的病人，孩兒親眼看到她治好了一位婦人。」凌庭解釋著。
「說不定是巧合呢？」琴姨娘哼了一聲道，「她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她是大夫？」
凌曉曉睨了眼琴姨娘，笑道，「是不是都無所謂，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救人可不是來證明自己是大夫的，既是我願意救的人，就一定不會讓她有任何閃失。」
「簡直是妖言惑眾，來人啊，給我把人轟走！」凌正直接命令道。
「住手！」凌庭擋到前面，道，「爹，她是唯一能救柳姨娘的人，您不能趕她走。」
「我看你是在外邊花天酒地，被女人迷昏了頭，一心都撲在女人身上了。」凌正沒理會他，對著凌浩和凌坤道，「你們兩人還看什麼，把庭兒拉走，將這妖女趕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