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康悅說話的聲音,艾偉大如臨大敵,他幾乎是從女兒房里沖出來,他斜著眼,盯著康悅的臉,猜測著康悅有沒有听到剛剛他和艾純的話,「康,康,康悅回來回來的?」
「剛剛而已啊!」康悅不動聲色,迎接著艾偉大的目光,淡淡地說道。♀
「剛剛?奧……這就好!」艾偉大長吁一口氣,「外面很熱吧?」做出一副很關心的模樣,盯著康悅的眼楮,喉嚨抖動,欲言又止。
康悅淺笑,不語。
根據前世的記憶,她知道這個一向善于偽裝的男人是在等待著自己繼續發牢騷,然後他會說一大串安慰自己的話。
這種糖衣炮彈,是他開始說服自己把房子過戶到他名下最喜歡玩的伎倆。
所以,她絕不會這樣做。
她只是笑,微笑,瞪大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艾偉大微笑。
而這時艾純也走出了,見艾偉大和康悅在對視,「嘖」了一下嘴巴,「你又去小區門口守候了!怎麼樣?」她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跟朵白蓮花似的蓮步移到艾偉大身邊,用那種很尖的聲音質問康悅。
這時的艾純就已經個驕傲蠻橫的公主。她一向認為,自己和康悅的關系就如同童話故事里的公主和侍女,康悅連灰姑娘都算不上。
她那股莫名的優越感,在康悅面前總會無限制的放大,放大!
看著她那股驕傲的模樣,康悅暗自心想︰真不敢相信,上世我竟然和她做了十幾年的朋友。
康悅對她這種傲然高于所有人的模樣,頓生厭惡,鼻孔輕輕一嗤,把頭扭到一邊。
輕輕咳嗽一下,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說,抬頭看著艾偉大︰「我看樓下貼了好多搬家公司的廣告,看價格很優惠,最近有搬到城西你的房子的打算嗎?」明明知道艾偉大在城西沒有房子,康悅卻故意說,而且故意把「你」字咬得很重。
而這所謂搬家公司廣告的事,也是為了能把話題扯到房子上,她隨口說的。
自從艾偉大和劉必結婚後,艾偉大就無數次向劉必表達過這樣一個信息︰住在這里是為了讓孩子們上學方便,等他們高中一畢業,咱就搬到城西我的房子去,「哪有男方住在女方家啊!」
現如今,三人均已已經高中畢業,搬走是很理所應當的事。
听康悅提到自己用來騙劉必的房子,艾偉大瞬時間臉漲紅,心卻忍不住犯嘀咕,她怎麼突然說到城西的房子,難不成她听到我剛剛說的話,壓制住疑問,緩聲說道,「城,城西啊……這不最近在忙著給艾純辦出國的事,哪有時間搬家啊!」
比起艾偉大的冷靜,一旁的艾純就顯得暴躁很多,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昂著頭,情緒激昂地說道︰「搬不搬家是我們的事,不用你這個外人擔心……」
康悅冷笑一聲,平靜地打斷了艾純的話,「搬不搬走是你的自由,但這里是我的房子,你能不能繼續在這住,則是我說的算!」
「康悅,你什麼意思啊!」艾純不敢相信康悅竟然頂撞自己,幾乎跳起來,手指向康悅鼻尖,尖聲問道。
康悅輕輕推開艾純幾乎要抵在自己鼻尖的手指,淡淡地說道︰「沒什麼意思,艾叔叔不是說過等高中畢業後,就搬到男方的房子嗎?我只是替必姨問一下而已!」
「你真是淡吃蘿卜閑操心,劉必的事用你操心了嗎?」艾純一怒之下,竟然忘記艾偉大剛剛的叮囑。
一天女兒再次直呼「劉必」的名字,艾偉大連忙制止,「艾純,你別這麼沒禮貌……」
但為時已晚,康悅的手已經鉗住艾純的脖子上。
艾純觸踫到康悅的地雷!
任何人可以罵她,可以打她,但就是不能對劉必不敬。
艾純本來是想和以前一樣,用氣勢徹底鎮住康悅,卻不料今日的康悅竟然來這招,猝不及防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她那明亮的雙眸驟然瞪圓,驚嚇讓她發不出聲音,甚至都忘記了掙扎。
康悅夾雜著淺笑的聲音傳來,「我若在听到你直呼必姨的名字,你就從這棟房子里滾出去,這是我家,我是這棟房子真正的主人!」
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艾純瞪圓眼楮,看著面前雖未猙獰卻讓不寒而栗地康悅,喉嚨抖動,艱難地發出「嗯」得答應聲。
康悅眼角閃過一絲陰郁,隨後松手,艾純就像一片樹葉輕輕落在了地上,「我先回房間了,有事喊我!」
隨著康悅關門的聲音,趴在地上的艾純發出劇烈的咳嗽聲,和氣急敗壞地叫囂聲,「康悅你竟然敢動手,你給我等著,等著……爸,你倒是說話啊!」
艾偉大早已被康悅的舉動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在康悅沒有鉗住艾純脖子時,他雖然擔心計劃被听去,卻一點不害怕,就康悅那個軟性子,也耐何不了我。
但康悅直接鉗住艾純脖子的舉動,和那冰冷的語氣,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眼前的康悅不在是他認識的那個軟丫頭,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硬了!
剛剛這丫頭是很明確地告訴我,不要讓我打這房子的主意啊!
艾偉大糾結地皺皺眉頭,看來這事得從長計議了!
……
康悅一進自己房間,就立刻鎖上房門。
自從和艾純成為一家人,她從未對艾純高聲吼過,剛剛竟然鉗住她的脖子,還義正言辭地威脅了這對父女,這感覺真爽!
爽快過後,她就感覺像是跑完馬拉松的選手一樣,渾身發軟,加上剛剛摔倒在地時的疼痛,身體軟趴趴地貼著門板就滑到了地上,她所有的精力,都被耗盡了。
額頭和手心不知何時竟冒出了點點細汗,于是,極其不淑女的用胳膊擦干了汗珠。
這時的康悅終于記起了口袋里的錄取通知書!
剛剛艾偉大不是說通知書被處理了嗎?那我手里這錄取通知書從何而來?不會是假的吧?
哎,不管怎樣,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手里有通知書。
一想到這,康悅如猴子般在房間里上躥下跳,得把這東**起來,藏哪里好呢?
**底下那黑色的雜物箱跳進她的視線,箱子里裝得是滿載她回憶的玩具,每次翻看總會觸踫到痛處,現如今已經很少拿出。
可能是太過緊張,康悅竟然忘記疼痛。
拉出雜物箱,把通知書對折,對折,再對折,塞到了箱子最底層,直到做完這一切,才感覺渾身酸痛得很。
顧不得把箱子塞回**底,就伏在**邊大口喘著粗氣。
手掌怎麼流血了?血順著胳膊滴到**單上,也滴在雜物箱上,伸手抽來紙,摁住傷口,剛要起身拿ok繃。
房門外卻傳來艾純尖銳的喊聲。
听得出,剛剛被康悅修理過的她,帶著萬般的不情願,聲音全是慢慢地厭惡,「康悅,快出來!」
艾純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宛如做賊被抓,康悅不顧手上的傷口,手忙腳亂的把箱子塞回**底,「奧,知道了,我這就出去!」
軟妹子的性格又附身,全然忘記自己剛剛的勇猛!
跌跌撞撞沖到了客廳。
客廳里,一個穿著綠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往艾偉大手里遞一個紅色的信封。
原來是來送通知書的啊!
見康悅走出房間,艾偉大「哎呀」了一聲,煞有介事地拉著那男人的手,「怎麼?我家就這一封通知書嗎?」
他神情誠懇,動作自然宛如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瞅艾偉大那模樣,康悅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忍住情緒,也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看那郵遞員的年紀,也就二十四五歲,狠狠心,喊了一聲「叔叔」,然後問道,「叔叔有我的通知書嗎?我是康悅!」
郵遞員一愣,低頭翻看公文包,忽然他記起了什麼,動作戛然而止,「是的,就只有劉亞同學的!」
說罷,慌亂地收拾好東西,抬腿就往外走,卻又回頭看了康悅一眼,「沒關系啦,說不定明天就收到了!」
郵遞員的慌亂收進康悅眼里,他怎會如此驚慌?難道有什麼前世里,我不知道的事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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