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淒清發動吉普車,和來時一樣,故意穿過噴泉水柱,水流在車子快速沖擊下,像四周飛濺,形成一幅震人心魄的畫面。♀
康悅痴痴地看著那對稱飛濺的水花,等緩過神時,李淒清已經駛出了大門。
康悅轉身,後退著上階梯,踮著腳眺望那漸行漸遠的車子,直到吉普車拐彎,完全看不到影蹤後,這才轉過身來。
握握拳頭,為自己打氣後,她便轉身朝門內走去。
剛行駛幾步,就听身後傳來,突然傳來車子急剎車的聲音,「吱……」、「吱……」。
轉身看,兩輛黑色的越野車一前一後台階下,有客人到?!
康悅剛打算仔細查看,就听見一陣急速地奔跑聲從走廊深處傳來。
緊接著就見劉向民帶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手下,疾步從走廊里飛奔而來,見康悅站在門口,低語喝道,「還不快進去幫姜總整理行裝……」
「奧,恩!」雖然不知道身後這輛車子是哪誰的,看劉向民這嚴肅的樣,應該是貴客。
于是答應一聲,疾步朝姜離致的病房走去。
沿著長長的走廊前行,康悅卻忽然慌了起來,她竟記不得哪個才是姜離致的病房。
走廊這每扇門都是一樣的,門上也沒有標志,康悅只記得門是在左側靠近陽光這面,究竟是哪間呢。
敲敲這間,模模那間,根本沒有一點頭緒。
眼看著要走到盡頭,卻還沒找到。
康悅倚在牆上,急得直跺腳。
突然,她左手邊的門開了。
緊接著,露出程然俊秀的臉。
見康悅倚靠在牆上,他伸手摘下口罩,嘴角上揚,露出迷人的梨渦。用那烏黑的瞳孔盯著康悅,「你怎麼不進來,姜離致要生氣了……」
他沒有用尊稱「姜總」,而是很不客氣的稱呼「姜離致」,這般稱呼,就連李淒清都沒敢用過。
康悅心底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這程然膽子不小啊,盡然敢直呼其名。
除了稱謂,程然說話的語氣也嚇了康悅一跳,明明在微笑。為啥他剛剛說話的語氣那麼冰冷。他是如何做到的!
康悅打了個寒戰。低聲答應一下,擦過程然的身體,進了房間。
病房里,姜離致已經坐直了身子。他雙手交叉,縱使察覺到康悅進來,眼楮也依然直直地盯著床邊那一排監視器,忽而他「嘖」了一下嘴巴,「路緒那個女朋友是你表姐還是表妹來著?」
姜離致竟然問艾純?
「啊,哦,算是表妹吧!」艾純的生日比劉亞小,理應是表妹的,「他們分手了……」
前一句猶猶豫豫。後一句雖然極其肯定,卻聲若蚊蠅。
「分手了?哈哈哈,我還以為今日有好戲看呢……」姜離致努力把聲音提高,卻依然透出一股難以掩飾的疲倦。
顯示器里,劉向民已經迎接著兩輛車的客人朝病房走來。
姜離致抬頭。先看了康悅一眼,目光移動,最後落在康悅身後的程然身上,吩咐道,「到房門口迎接客人,若客人到,記得通報!」
听到姜離致的吩咐,程然微微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
只是在他轉身前,卻很用力的看了康悅一眼,那種眼神,仿佛康悅要和姜離致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故意把他支開一般。
弄得康悅心里毛毛的。
康悅後退一步,竟可能的離姜離致遠一點,生怕真的在與他發生什麼瓜葛。
面對康悅故意逃避的舉動,姜離致嘴下嗤笑,扭頭把目光放在床邊那一對監視器上。
手指輕輕敲動,所有監視器顯示屏都暗了下去,隨後他手指像是勾到一根細線,緊接著就有意白色的罩子覆蓋在了那排顯示器上,從外表看來,宛如治療用的儀器。
一切掩飾妥當後,姜離致再次把目光對準了康悅,他嘴角朝右上揚,「我听說,你最近一直被欺負?想不想出口惡氣啊!」
我被欺負?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就是你嗎?除了你,我還有懼怕別人嗎?要出氣,也得先從你身上出氣!
心里是這麼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康悅淺笑,「多謝姜總好意,不必了……」
姜離致似乎沒有听到康悅的回答,依然自顧自地說,「哎,我找人去看了看你那房子,位置不錯,也難怪有人一直惦記!要不要我幫忙把無關人等帶走啊!」
康悅不語,心中暗想,幫你大爺!你若有這等好心,那艾偉大就待我如親生父親。
康悅竟不應聲,有點出乎姜離致的意料,他有點失望,他長嘆一口氣,「這個幾日不見,你倒學乖了……」
康悅還不應聲。
避免沖突,才能做到雙贏,我可不想和一病人發生什麼沖突,縱使這病人所作所為著實可氣。
姜離致還想說話,卻听見程然明亮的聲音傳來,「姜總,客人來了!」
一听程然再次用「姜總」稱呼姜離致,康悅心中冷笑,虧生的一表人才,卻也是一趨炎附勢的奴才。
听見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康悅趕緊讓開門口,掃視著病房,尋找著自己應處的位置,幾次錯步過後,她最終還是選擇站在姜離致右側,也就是那偽裝成治療儀器的旁邊。
見康悅站在自己右側,姜離致鼻下忍不住發出「哼」得一聲,欲開口戲弄康悅,卻見客人已經邁步進門。
康悅看向門口,看見四五個人影。
這幾個人成一字形,最先進病房是是一男子,西裝筆挺,包裹嚴實的男子。
只是康悅卻猜不出他的年齡,他頭發花白,臉上卻光亮的很,像三十幾歲的壯年,卻也想破五的中年人,康悅盯著他那滿頭白發,心想,難不成他頭發是故意染色而成。
男人一進門就沖姜離致,只听「哎呦」一聲,男人幾乎是趴在姜離致身上,「吾佷離致,你可受苦了!」
咬文嚼字,搞得康悅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既然稱姜離致是佷子,那肯定是其長輩啊。
康悅猜測,隨即抬頭看向男子身後的人。
瞅身後那男子一眼,康悅想找地縫鑽進去的心都有了,奧買噶,怎麼會是他!
身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路一峰!
嘉爺的孫子、陳艾琳的丈夫、路緒的哥哥——路一峰!!康悅心猝然一緊。
那路一峰來了,是不是意味著這有可能是一家族拜訪行為呢,大著膽子抬頭去看。
路一峰身後果然是路緒!
那種感覺不亞于隕石從天而降,就要砸到自己身上一般。
康悅覺得空氣稀薄了,她要呼吸不過來了,她喘不過氣,胸口悶,頭昏腦漲,腳底發軟,若不是抓住那偽裝成儀器的監視桌邊緣,她定會暈倒。
胸口砰砰亂跳,猶如跑完萬米一般。
縱使有點恍惚,但她仍清楚地听到,病g上的姜離致發出輕蔑的嗤笑聲。
不行,不行,今日一定不能再出丑,一定不要出丑,康悅心中默默祈禱。
右手掐左手,一再調整呼吸,大著膽子,做禮貌狀,掃視著眼前的客人。
這時,門口又進來三個,後面兩個康悅認識,是劉向民和程然,而前面那一個。
康悅看一眼,腦中就蹦出一個詞︰世界太小。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艾偉大。
這下康悅忽然明白,姜離致為什麼會說起艾純,所謂的「好戲」是什麼?「出惡氣」指得又是什麼?
所有人都進了病房,原本很是寬敞的房間,倒顯得有點擁擠。
康悅掃視一圈,分辨出這是兩派人,路氏兄弟自然是一路,而艾偉大和那白發老頭是另一路。
康悅知道艾偉大一直在「常林集團」工作,他對劉必等人的說辭是「董事長特助」,今日一看,也無非是和劉向民一樣的角色。
司機+助理而已!
而此刻,路緒、路一峰還有艾偉大的震驚不比康悅小。
但和路緒、艾偉大不一樣的是,路一峰的驚,後面接的是「喜」,也就是驚喜,自上次在疊翠山莊,姜離致被康悅潑酒離開後,他就再沒見過姜離致了。
有心前去親自拜訪,卻遭遇嘉爺去世,一拖再拖,無奈之下,只得派手下去道歉,卻屢次吃閉門羹,非但如此,更大場合上也沒見到姜離致的身影,就連嘉爺去世,也是藍海山親自出面,唯獨不見姜離致的身影。
若不是今日與「常林集團」的常總巧遇,他還真不知姜離致生病的事。
長時間來,路一峰一直因康悅潑酒的事對姜離致心懷愧疚,不過現在在他病床邊見到了康悅,路一峰總算可以長長的松口氣。
兩人果真在交往中,那天的事就可以算作是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咯……
路一峰長舒一口氣,上前一步,無奈搖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姜總,真沒想到……您……哎!」
姜離致卻直接忽略了路一峰的問候,他「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他故作輕松地說道,「我沒事……身體好的很……」
此言一出,房間立刻陷入尷尬。
姜離致卻不以為意,把目光落到路緒身上,「這不是路家二少爺嘛!我們又見面了!」眼神一斜,看向艾偉大,「呦,你岳父也來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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