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飛飛注意到康悅喉嚨的抖動,知道康悅想說話,卻不願給她任何的機會。
在康悅再次深吸一口氣時,史飛飛突然抬腳,地上她的高跟鞋應聲飛到了一米開外的牆上,「我並不關心你到底和路緒有沒有關系,我傷心的是,你騙我!」
「康悅!你竟然騙我!」她叫囂著,聲嘶力竭,邊說,邊哭,邊移動到康悅面前,厚厚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反倒更像是兩片雨刷,重重地覆蓋住她的眼楮,俏麗的眼楮,忽而變得鬼魅起來。
「我沒有騙你,我親眼看到p3掉進池塘的!」康悅鎮靜地迎接著史飛飛的眼神。
史飛飛吸一下鼻子,卻沒有任何躲閃,反而倔強地回擊。
那眼楮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著康悅,宛如在說︰你騙我,你就是在騙我,你這個騙子!
接下來的時間里,史飛飛就這樣直直盯著康悅,不停地重復著這幾句話。
見史飛飛已經接近偏執狀態,康悅深吸一口氣,聯想到劉亞鑽牛角尖時的場景,決定放棄說服史飛飛,「好,我是騙子,我騙了呢!」
她起身,走到牆邊,撿起史飛飛剛剛踢開的鞋子,整齊地把鞋子放在門口,隨即開門見山地說道,「無論如何,至少姜離致做出了退步,現在我問你,倘若姜離致真的放棄的話,你做好以後和路緒在一起的準備?」
她不是史飛飛的僕人,也不是她的下屬,無需和艾純、穆紫一樣卑微,她尊敬史飛飛,是因為史飛飛也同樣尊敬著她,但現在史飛飛卻如路緒期望地那樣對她充滿仇恨。
康悅不是聖母,不會恩澤萬眾,也不會感化視自己為仇人的史飛飛。
她現在只是想知道,倘若真的沒有了任何阻礙。史飛飛真的會和路緒在一起嗎?
康悅突然放棄解釋的意向,反倒一下子擊潰了史飛飛的斗志,見康悅把她的鞋子整理好,氣急敗壞地再次踢開。「我和路緒將來如何,用你多管嘛!」
結果那鞋子就跟皮球似的撞到了門板,「砰」的一聲。
「……」史飛飛的話讓康悅一時不知說什麼,她站在鞋子剛剛放的位置,愣神好久,「好,算我好奇心重,你就好好把握你和路緒的幸福生活!」
「你要是哪天還想知道這p3的事!記得來找我!」康悅再次幫史飛飛擺放好鞋子,就轉身走出門口。
坐在凳子上的艾純卻站起身來,「康悅。你不要走……」
p3是怎麼回事,艾純不知道,但是她確定史飛飛肯定誤會了什麼,一定是那個路緒,一定是他搞的鬼。
艾純拉一下康悅。她覺得康悅有必要把剛剛路緒強吻她的事跟史飛飛說清楚,但康悅卻輕輕甩開了她的手,一副淡淡然地語氣︰「看樣子今晚的生日宴也取消了,艾純你今晚回家嗎?今晚劉亞帶穆紫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劉亞並沒有說帶穆紫正式拜見劉必的話,康悅這麼說,不過是希望艾純今晚能回家。她不知道按照兩人的默契,艾純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
其實康悅可以直接告訴艾純,讓她今晚回家,她有話要說,可她偏偏就是不想直接開口,她寧願把這個交給一個未知數。
「嗯!」伴隨這艾純的答應聲。康悅拉開了門。
可她剛要邁步,幾道黑影卻出現在了門口,康悅沒有直接抬頭,而是緩慢地慢慢從下往上移,不是藍海工作人員穿得鞋子。不是工作人員的褲子,也不是工作人員穿的白襯衣。
目光終于移動到眼前這幾個人的臉上,錯愕,驚恐,意料之中卻情理之外,復雜而強烈的情緒在康悅心中猛烈撞擊,是昨晚想要綁架她的那幾個人——他們要做什麼!
不,是藍海山想做什麼!
她扭身抓住門板,想關上門,門卻被腳給頂住了,「康小姐,不要在做抵抗了!」
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讓康悅的思維驟然停頓一下,迅速陷入停滯狀態,但她卻突然聞到了一股草香,對,就是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停頓的思維迅速活躍。
所有的情緒換成一聲低啞的叫喊︰「啊……你們要做什麼!」
康悅沒有想到,伴隨著她的低吼,剛剛還面目猙獰地這群男子,竟然向後退去,龍翔天的手被反捆著出現在了康悅面前。
龍翔天的身後跟著一個帶著棒球帽的男子,男子四十多歲,輕輕推動一下龍翔天,「往前走!」
听到男子的聲音,康悅腦中莫名蹦出自己上次綁架的畫面。
「錢塘!」
康悅隨口喊出了這個名字,陳平死去故意提高聲調喊出的名字。
听到康悅喊自己的名字,錢塘倒是沒有很吃驚,龍翔天一直不肯開口自己為什麼來這,現在康悅連自己的名字都喊了出來,錢塘認定事情跟他設想的一樣︰康悅這丫頭設計了今晚所有的事。
什麼音響鬼音,什麼草香女人,什麼四把尖刀,不就是找了個幫手,演出了一出鬧劇嗎?
「康悅,你果真認識我?」人在自負時總會冒出很多擾亂正常思緒的驕傲,錢塘並沒有把康悅和那次綁架案現場的女子聯系在一起。
想起陳平、程斐還有刀疤男慘死的畫面,康悅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她先模耳後汲取靈氣自我保護,隨即又模一把,伸手拉了一下艾純。
艾純感覺到康悅踫她時,身體發生的微妙變化,也猜出眼前這個叫錢塘的人的異常,于是隨著康悅的移動,她也靠向史飛飛。
這種情況下,保護史飛飛才是關鍵。
就听康悅追問,「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哈哈,康悅你問我做什麼!」錢塘仰頭叉腰哈哈大笑,笑了幾秒後,戛然而止,一手叉腰,一手把龍翔天往前推了一把。
平日粗壯的龍翔天竟然像個弱女,直接被推到了康悅面前,踉蹌一下,差點跌倒。
「龍爺,你沒事吧!」康悅扶住龍翔天,低聲疾呼,倘若她沒有記錯地話,李淒清昨晚說過,龍翔天是沒有請柬的,龍翔天只可能隨李淒清到來。
李淒清既然生病了,龍翔天就不可能出現啊。
可他非但出現了,還被錢塘反綁而來。
康悅扶住龍翔天,發覺他精神恍惚,眼神渙散,急聲呼喊,「龍爺,你能听到我說話嗎?」
龍翔天的眼球轉動一下,卻又快速陷入灰暗。
他被下藥了!
康悅示意艾純幫忙拿一下凳子,可艾純因顧慮到本尊以前屈身在龍翔天身下,護住史飛飛再次往後移動了一下。
康悅只得自己伸手拉來凳子,讓龍翔天坐下。
一直不說話的錢塘,看著康悅的舉動,冷嗤一下,「我說,堂堂的龍爺怎麼會做下人的事,原來有康小姐這麼體貼的照顧啊!」
「下人的事?什麼事!錢塘,你把話說清楚!」康悅被錢塘的話弄蒙。
「康小姐,都到這時候了,你就不要裝傻了!」錢塘邊說,邊挑眉,站在門右側的一個男子,立刻走上前,朝康悅微微鞠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吧,康小姐,找主人把話都說清一下吧!」錢塘不再看康悅一眼,轉身背對康悅,漫聲道。
「主人?什麼主人!你到底在說什麼!」康悅不懼,厲聲問道。
錢塘不語,身旁的男子,卻收起邀請的姿勢,雙手交叉,把指關節扣得「啪啪」亂響,脖頸做打斗前的舒展運動,全然一副要動手打架的模樣。
好!好!我順從,不是我怕你們,只是擔心你們會傷及無辜!見身邊的男子越來越露出打手氣質,康悅只得服輸。
她再次確定龍翔天不會有意外後,抬腿跟隨錢塘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史飛飛的休息室本就是最靠近大廳的位置,一出休息室的門,轉身走個兩三步,離開被大花瓶遮擋的視線,就能看到大廳,可此時的大廳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剛剛康悅和艾純被史飛飛喊進休息室後,早已封鎖現場的藍雁飛對照著賓客到來的名單,親自把所有賓客送出了大廳。
到最後,大廳里就只剩下沒有登記的劉必和龍翔天,而來賓簿上,除了康悅,其他賓客都已離開了大廳。
礙于劉必和史金鴻的關系,已經被藍海山請上去喝茶去了,而龍翔天則被打進小黑屋受到了毒打,史飛飛腳踢鞋的聲音,讓錢塘的手下察覺到大廳里還有其他人。
于是就有了康悅拉開門看到的黑影。
錢塘走在前,直接走到大廳門口的接待桌,四把明晃晃、冒著寒氣的刀還插在寫著藍海山、史金鴻、路振天、李光明名字的冥紙上。
康悅掃一眼刀下的名字,心猝然皺成一團,突然有種幕布要被拉開的感覺!
在那音響響起之前,康悅怎麼也不會料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直以為只要姜離致不砸場,今天的生日宴就會很平靜地進行下去。
就算劉必出現,就算劉必見到史金鴻,就算劉必和史飛飛單獨見面,康悅也有把握控制住整個事情。
但隨著音響的曝光,隨著那個散發著草香的女人出現,事情已經開始徹底不受控了。
這四柄明晃晃的刀,更是赤luoluo地告訴她,今天一切都有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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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更新這幾天一直不給力,昨天總算沒有斷,今天五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