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種情況下,偷吃是避免不了,每個班級都有幾個膽大的學生一邊干著活一邊偷吃,而老師大多對此保持沉默。
林涵左手邊坐著金嘉依,這是坐在她後面的女生。右邊坐著于潔,一個很文靜的,經常跟她一起玩的女孩。
「這個算不算壞的?」金嘉依問,手中的隻果有一塊輕微的磕傷,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算。」林涵就答道,這些隻果從裝箱到出口到對方接貨、開箱還要幾天的時間,這樣的踫傷會演變為腐爛。
金嘉依就噢了一聲,收回手。將隻果放到了身邊的包里,朝她擠了擠眼晴。
林涵咧嘴笑了笑,也同樣擠了個眼楮。
二個人就默契的不再說話,繼續手里的活。
于潔靜靜的撿隻果,突然冒出來一句︰「這樣不好,這屬于偷。」
突兀的話響起,讓林涵二人皺了皺眉。這種上綱上線的話一定子就給人訂了xing質,林涵很不喜歡。
她參加過不止一次這種勞動,這種事稀松平常,不僅老師不會管,就是門口邊貿公司的人都不會管。膽子大的會多拿幾個,也有當時吃下去,只拿應得的兩個回家。林涵也沒听說過,誰多拿了隻果,就會長大會成為小偷、成為貪污犯。就像很多人小時候都去農村地里偷著掰個苞米一樣,大多都是覺得好玩。雖然沒有站在農民的立場考慮,但確實不屬于十惡不赦的範圍,也沒人將這種行為定為小偷。
畢竟學生們都還是單純的,樸實的,他們拿的都是那些挑出來的,有些壞了的隻果。從沒有學生去動那些好的,能出口的隻果。
即便是那些淘氣的學生也是一樣。
不過林涵並沒說什麼,說的再好畢竟是拿了,被人說一句也屬正常。
不過顯然于潔並不這樣想,她又說了一句︰「我認識一個人,小時候上別人家去玩,看人家的吸鐵石好,就偷著拿走了,長大了也不改,總是偷拿別人的東西。」
接著她看著金嘉依又問了一句︰「這個人你也認識,是吧金嘉依?還是你爸把人親手抓進去的呢!」
這下林涵听出來了,這就是針對金嘉依去的。
她打量了一眼林潔,開學到現在,林涵上下學都踩著點到校離校,跟新班里的同學交往並不多。張立靜和紀秋實都沒跟她分在一個班,小學時有幾個同學在一班,但關系平平。
平時在學校,于潔坐在她左面,文文靜靜的,林涵對她的感覺還不錯。二人經常結伴去上廁所,站間操。來往雖不太多,但比起別的同學來已經是很好了。
看樣子,這二人之間有故事。林涵心里暗道,不過她沒多嘴,不了解的事她沒權利發表意見。
金嘉依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我知道啊,他未經別人允許,si自拿別人錢包的里的錢。怎麼,你認為這種人難道不該抓嗎?」
她加重了「未經別人允許,si自」這幾個字,于潔臉漲的通紅,哼一聲道︰「他小時候也是未經允許拿的吸鐵石,長大了才拿錢的。」
你以為不提小時候就能饒過去?哼,做夢。于潔憤恨的想著,手下使著勁,一個好的隻果被她的手指甲摳破了皮。她慌張的四處看了看,見金嘉依和林涵並沒看她,松了口氣,偷偷地把隻果放到了踫傷的那個箱子里。
林涵不用看,只眼角余光就能注意到,不禁有些膩歪。有些人,從來只地挑別人的毛病,而看不到自已的缺點。
金嘉依咧嘴笑了笑,盡管那笑容有些冷,于潔瞪著她,這人的臉皮夠厚的,這樣說她還有臉笑出來?
她突然愣住了,金嘉園舉起了手,大聲喊道︰「老師,我怪渴的,吃個隻果行嗎?」
牛老師沒搭理他,仿佛認真的挑撿著隻果。老師沒听見嗎?這是不可能的!牛老師離著他們並不遠。于潔看到,牛老師旁邊的那兩個男生也在拿著隻果大口啃著。
金嘉依就朝于潔得意的笑笑,拿起隻果啃起來。
于潔氣憤的拿起手里的隻果使勁揉搓著,然後一個好好的隻果成了爛隻果,換到了另外一個箱子里。
林涵倒很欣賞金嘉依的這番作為,這人很有急智,這是林涵對她的看法。
從大庫出來,每個學生都分到了兩個隻果,當然也有幾個學生衣兜里裝的鼓鼓囊囊。牛老師一只手推著一個大塑料袋子,里面滿滿的都是隻果。
門口一些箱子里,裝的是爛的厲害的隻果,邊貿公司的工作人員喊道︰「誰願意拿就拿。」
這個時候的人們有水果吃就不錯了,很少有挑三揀四的,爛隻果對于一般家庭來說,削掉爛掉的部分還是能吃的。不是有那麼一個故事,有一個老太太非常節儉會過日子,家里的隻果爛了舍不得扔掉,就把爛掉的部位削掉,把隻果吃掉。結果第二天,那個好隻果也爛了,于是她每天都吃爛隻果。
這在當時是很多家庭真實的寫照。
許多水果攤都會有爛掉的水果很便宜的處理掉,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九十年代末才好些。
許多同學就都擠上前去拿隻果。
林涵空間里的隻果多的是,但她還是跟隨大家一起拿了屬于她的那份。這是她一下午勞動的酬勞。
「林涵,那些你不要嗎?」于潔指著那些爛的厲害的隻果問道。
她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說。
她在考慮隻果的問題。她空間里的隻果既好吃又好看,又多不勝數,是不是可以操作一下,也出口呢?
林涵心里想著事,就想快些回家。
真要出口,最好是能直接與外方簽訂出口合同。
如果轉手賣給別人,利潤就低,還要找大車或倉庫掩蓋。她一邊走一邊想。
林涵如今在班級里是相當低調的,她入學成績只在中上游,到了班級也與同學來往的少。她的前額留起了厚厚一層劉海,直長到眼睫處,將她光潔的額頭遮住。
她並不知道,即便這樣,她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仍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她的目光。
「林涵,等等我,咱們順路。」金嘉依喊道,手里還拎了個裝隻果的布口袋。
林涵跟她前後桌坐著,要比跟其她同學熟悉些。她站住,等著金嘉依追上,二人一同慢慢往回走。
「你不奇怪嗎?」金嘉依歪著腦袋大大方方的問。那俏皮的樣子一下子就讓林涵有了幾分的好感,她笑著點點頭,「有點。」
「我和于潔從小是鄰居,小時候天天在一起玩。于潔有個表哥小時候經常去她家玩,我們都很熟悉。那孩子很聰明,就是有點聰明大勁了,沒用到正地方,小時候到我家去玩,看我爸給我哥買的吸鐵石好,偷著拿走了。我哥去要,他不給,還把我哥推倒。我哥去找他家長,可他們說,不過是小孩的玩物,也不是值錢的東西,也不管。後來,那孩子膽子越來越大,看我爸出門買的香蕉,偷著掰一根拿走了。東家院子里拿根蔥,西家院子里拿個瓶子。」她停頓
了下,悠悠的嘆了口氣才接著道︰「去年他偷了鄰居家五百塊錢,人家報了警,出警的正好是我爸。我爸調查後,發現是他偷的,把他抓了起來。他比我大幾歲,已經成人了……」
二人一邊走一邊說著,林涵听她有些悵然若失的口氣︰「從那開始我們就沒在一起玩過。」
林涵回到家,心里想的是隻果出口的事,有些事大人出面,還是比較容易進行的。
林涵空間里的隻果,已經全部裝進一個個紙箱里,放入倉庫。林福生這些年在這城里也不是白干的,同學、朋友各行各業都有。林涵的大舅母所在的大型口岸代理公司,總經理是林福生的同學。在他的幫助下,找到了外方接收公司,一切都不需要她的操心,她只要保證隻果的數量足夠就行。
請車皮在別的城市可是大事,這可不是瞎說,有郭冬臨的小品為證。
不過,在小城,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切都要為經濟發展讓路,小城的執政者很好的詮釋了這個概念。
林涵家以邊貿公司的名義出口了三個車皮的隻果,收到的錢頂一個小公司三年的收入。刨去各項費用和感謝費、人情費等,這些錢在當時來講可真是不少了。這可是比他們家這些年開幼兒園所有賺的錢加起來還要多上十倍。要知道,這可是無本買賣呀,空間里的隻果一天就能出一車皮,這還是在林涵控制之下的結果。
天氣漸漸轉冷,第一場大雪如期而至,紛紛揚揚,漫天飄灑,一個下午加上一晚上就下了足了半米厚。早上上學時,是趟著厚厚的大雪費了很大力才走到了學校。
學校安排了下午掃雪,要求二人一組,一人拿鍬一人拿袋子或是筐。林涵和金嘉依一組,自打那次撿隻果之後二人之間走的近了,這次二人結為一組,林涵家離的近,主動拿了鐵鍬和筐。
風很大,嗚嗚叫著,雪被刮起來打著旋的半空飛舞著。
這是純體力勞動,學生們很快就累的哼哼唧唧,有偷懶的就放慢手里的速度,和同學說笑打鬧起來。林涵二人拖著筐往已經堆成的雪山走,路過二班勞動的分擔區時,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生突然往這兒撞了一下,林涵皺眉,微微一閃,避開了,那女生一下子撲到了雪地上,前額、眉頭、口鼻都沾上了雪,好像聖誕老人花白了胡子。
好多學生就笑起來,林涵腳步沒停,依然往前走著,金嘉依回頭看了看,也「咯咯」笑起來。
那女生爬起來,快速上前二步,拽住了林涵的胳膊。「你讓我摔了跟頭就想這麼走了?」
林涵臉se微冷,淡淡的道︰「放開。」
許是她的神se過于冰冷,將女生嚇了一跳,手就有些松松,林涵往前稍稍挪動一步,道︰「你摔倒是我推的嗎?這有這麼多雙眼楮瞅著呢?想訛人也看清一下狀況。」
那女生臉一下紅了,向一幫男生那邊望去,有些心虛的道︰「你別胡說,明明是你……」
「是我什麼?」林涵放下手里的筐,很有興致的看著她,「你自已摔倒的,我連踫都沒踫到你,這是事實吧?」
「就是,你自已摔倒的賴別人身上算怎麼回事?」金嘉依斜睨了她一眼,道。
「她明明看到我往這倒,還閃開了。」女生咬了一下chun,不甘的道︰「她要是不躲,我不就摔不了。」還能把她撞倒在地。
「神經病。」林涵對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一向不感冒,若真是無意摔倒她不介意扶一下,可這人明明是看到她過來,故意往她身上撲的。
「你說誰精神病?」女生提高了聲音,眼楮好似不經意的往男生那塊瞟了一眼,道「你有沒有點愛心,懂不懂幫助同學,我要摔倒,你不說扶我一下,還躲開了,你真是個惡毒的女生。」
林涵無語了,這孩子腦子秀逗了,她是沒見過真正的惡毒的事。
搖搖頭,懶得理這明顯智商有問題的孩子,就要轉身。
「你不能走。」那女生可能真是腦子有毛病,還不依不饒起來。
「林偉,你快放開,你自已摔倒的也能賴別人身上,也好意思?」說話的是紀秋實,他覺得憑林涵的本事這點小事算什麼,就沒過來,也沒想到這個女生竟是個傻的,這也能愣往上賴。
也姓林?林涵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閃著愛慕,而看向自已的目光卻是嫉妒的。林涵笑了,原來自已是受了這小子的牽邊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道︰「秋實啊,你這惹桃花的本事可越來越厲害了,我這算不算受了無妄之災。」說完揚長而去,留下有些羞惱的林偉和一臉晦暗不明的紀秋實。
「哎,那男生他班的班長,跟你關系不錯呀?」金嘉依調侃道。
「嗯。」林涵心想,這些少男少女們都進入了青春期,看來自已以後要注意不要在學校和紀秋實走的太近了,以免刺ji到他的那些小桃花。
金嘉依不是多嘴的人,見她不樂意說,也就轉換了話題。
紀秋實也不是不知道有幾個女生總是偷偷的看她,可他又控制不了,只能視而不見。
可林涵的話分明是說,這剛才的事,是因為他惹起來的。他看了看這個女生,長的ting漂亮的,柔柔弱弱的,學習也還可以,有不少男生喜歡。
不過他沒感覺,才多大呀,就想這些事?就此他ting嗤之以鼻的。
「楊麗萍,你別去找林涵的麻煩,」他听見自已這樣說,「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心里,到底是不想她多惹麻煩,不過是個小女生。
至于她听沒听得進去,卻不是紀秋實能知道的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