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從來都覺得人性本善。
現在的人,雖然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開始變得唯利是圖,但還沒有失了良心,有著道德底線。
這點,不像她前世重生回來前的那幾年,很多人的無恥已經沒有下限。
而戚琳,雖然以前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壞人,但你能想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變成如今爽朗的女漢子嗎?她的性格變化如此明顯,令林涵覺得有些奇怪。
「你知道你現在給我一種什麼感覺嗎?」林涵看著幾個男人正談興正濃,挑眉問道。
「什麼感覺?」喝了點酒的戚琳臉色微紅,水汪汪的大眼楮更加潤澤,亮閃閃的望向她。
林涵歪著頭,一只手握著拳撐著下巴,懶懶的道︰「嗯,現在的你和以前,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成功的看到戚琳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雖然只是一瞬就恢復了那明朗的笑容,但她一直盯著她的臉,所以沒有錯過那一瞬的不同。
「……你說好笑不好笑,我竟然以為你這里面換了個人!」林涵指了指腦袋,笑嘻嘻的道。
戚琳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和迷茫,接著勉強的笑了笑,「你胡說什麼呀,我現在是心情舒暢,我對象那個人特別好,我跟著他久了,性格也學了他幾分的大方,自然不像以前那樣小家子氣了,感覺就不一樣了。」
林涵點頭,笑著拍了拍她,「就是這個話,所以說人的成長與環境是分不開的。你和你男朋友真的很配,而且他待你也特別好,我們這些第一次見面的人都能感覺得到。」
戚琳暗自松了口氣。自打幾年前她重生到這具身體里時,就以病了一場來掩飾自已性格的變化,還好她有以前原本的全部記憶,要不然早就漏餡了。
這個林涵。可真是敏銳,剛才她那樣說把自已可真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幸好,她也認為人的性格變化與環境有關,再說原主與她也不太熟悉。這事倒也容易唬弄過去。
林涵得到答案,卻也不再追問。
戚琳怎麼樣與她沒有關系,何況現在這個戚琳可比以前那個要可愛得多,看她和她男朋友都是爽直的性格,倒是可以一交。
林涵拋開之前的想法開始認真與戚琳交談起來。
戚琳當然感覺得到她的變化,也心里高興,二人越說越熱乎,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我哥這次來不光是為了我們訂婚的事。」戚琳端起杯喝了口水,有些憂慮的道︰「他得罪了人,被人使壞停了職。又不想讓我媽和我嫂子擔心。就跑到這來散心。」
林涵看了眼說得高興正哈哈大笑的戚谷,小聲的問︰「看不出來呀,你哥瞅著也不像不高興的樣。」
戚琳白了她一眼,「他哪能把自已不高興的事說給朋友听呀,就是臉上帶出來也不好呀!」
林涵點點頭。「嗯,你說的對。」她又瞅了一眼戚谷,問︰「他得罪了什麼人?我看你哥挺會說話辦事的,怎麼還會得罪人?」
戚琳把凳子搬得離她近了些,小聲的跟她嘀咕起來。
「我哥在邊境線上一個連當連長。這不前些日子有人找他,想從那邊過點貨,讓他通融一下。被他拒絕了。」戚琳嘆了口氣,拿起一瓶啤酒給林涵倒了一杯,又給自已的杯子里滿上,才攔著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種事不是多著哪,可我哥死心眼。不僅不同意,還抓著幾個過境的。這下把人得罪了,那人是當地的地頭蛇,挺有背景的。你也知道,我們家沒啥門路。我哥全靠自已,上邊抓著點小過錯就把他給停職了。」
林涵听明白了,這種事在哪都有,只看門子硬不硬。
可對于戚琳含糊其詞的小過錯,林涵來了興趣。
她捅了捅她,「什麼小過錯讓人揪住不放?」
戚琳沒想到她會刨根問底,支吾了半天在林涵的催促下才道︰「說他亂搞男女關系。」
林涵愣了下,她還以為會說他收受賄賂之類的,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不過既然已經問了,林涵也不再扭捏,干脆問到底。「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難道是真的不成?」
戚琳氣得鼓鼓的瞪她,「什麼真的?我哥才不是那種人,他是被人陷害的。」
林涵也不生氣,瞪吧瞪吧,也不能少塊肉。她接著追問,「那你說說,他是怎麼被人陷害的?」
戚琳搖了搖頭,「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不說這個了,唉,你跟你家那哥哥多長時間了?你那算早戀吧!」
林涵見她轉移了話題,只好跟她說實話。「戚哥那人挺好的,不能讓人白冤枉了你說是不是?你跟我說說,我或許能幫上忙也說不定呢!」
戚琳狐疑的問,「你能幫上什麼忙?別跟我說你那邊也有人,那里可不是小城。」
「山人自有妙計。」林涵推了推她,「快點說吧,你也希望這事趕緊過去吧!我不行,我哥他可行。」
戚琳雖然不信,可她也需要有個人訴說一下,發泄心中的郁悶,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林涵像听故事似的,听到精彩處還鼓個掌,拍下桌子的,把坐到對面那幾位男士嚇了一跳,那狐疑的目光盯了過來。
等天戚谷听到自家妹妹是在說他的事時,那臉是紅一陣白一陣,就差沒有個地縫讓他鑽進去了。
蘇青炎看出他的不自在,拍了拍他的肩說了句︰「男子漢大太夫,這點挫折算什麼?!」
戚谷听了心里漸漸平靜下來,他看向蘇青炎的眼神真的很復雜,而蘇青炎自然看得懂他的羨慕和嫉妒,但他並不放在心上,這不過是林涵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故事很老套。
駐軍連部就在村莊邊上,村里有個姑娘叫于曉芳,是個在外面打過工做過小生意的女孩子,有一回她坐車,包被小刀割壞了。錢包被偷了。當時是戚谷幫了她,給她墊付了車費。二人在同一個村子下車,于曉芳這才知道這個英俊的男人是連長旁邊駐軍的連長。
當時一顆芳心就系在他心上了。
只是戚谷當時已經有了女朋友,對她的示好當然是視而不見了。
那于曉芳也是個執著的。竟然辭了外面營業員的工作,回到家里,天天早上送煮雞蛋,晚上送雞湯。
戚谷天天躲著她,又不能撕破臉,因為這于曉芳還是村長的姑娘,這要是撕破臉對軍民團結也不利。
可他的明顯拒絕于曉芳視而不見,她就認準一個死理,她的這一片心一定能感動戚谷,所以無論怎麼的拒絕她都堅持。
戚谷沒辦法。跟村長說了自已已經有未婚妻,馬上就要結婚了,希望他能管束一個這姑娘,總這樣這影響不好。
村長是答應了,奈何他家這姑娘大了有主見。管不听啊!
戚谷想出了個輒,干脆讓女朋友來部隊舉行婚禮,這樣那于曉芳總該死心了吧!
于曉芳自然不明白男朋友心里所想,但不過是多一場婚禮而已,她自然不會拒絕。
戚谷和他媳婦連淑穎在全連及團長的證婚下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
戚谷在後面抱著他媳婦打靶,背著媳婦進行障礙跑等,不僅戰士們開懷大笑。就是圍觀的村民們也都是善意的笑。
當地的村民都知道于曉芳追求這連長的事,當時還覺得二人挺配的,于曉芳畢竟不是農村里種地干活的姑娘,長得又漂亮,大家都覺得這婚事不錯。
可連淑穎來了以後,所以人的口風都變了。戚連長的媳婦怎麼漂亮,一看就是城里的,跟農村出去的就是不一樣等等話語都傳到了于曉芳耳朵里。
婚禮上二人的親密舉止也被村民們津津樂道。
于曉芳本就傷心氣憤,覺得戚谷不接受她,還把婚禮興辦在連隊。是故意不給她面子,讓村民們看她笑話。
這女人要是鑽起牛角尖,那可是了不得。
她心里因為得不到就恨上了戚谷,等戚谷結婚後沒幾天她就離開了村子。
大家都以為這就沒事了,可誰想到前些日子,又發生了一件讓村民們大跌眼鏡的事。戚谷拒絕了當地一地頭蛇的要求,本來這也沒啥,可壞就壞在那于曉芳現在竟敢成了這地頭蛇王志國的情/婦。
她知道後就想方設法的在王志國面前說戚谷的壞話,然後出了一個主意,讓戚谷被停職,這樣新換上來的連長就不敢跟王志國作對。
王志國同意了,于是二人設了個套。
他把戚谷約出去,戚谷雖然拒絕了他的要求,但也不想得罪狠了他,他還要在當地干下去呢!
接到電話後他就去了飯店,沒想到王志國不在,反而是于曉芳只穿著一件短褲在包房里,他沒防備,進去後看不對勁剛想出去,門就被人關上了,接著于曉芳就喊「救命啊!非禮了,戚連長耍流氓了——」
聲音淒厲悲慘,尖叫聲能響出二里地去。
接著王志國來了,隨後還有一大幫人,而于曉芳拿著一件撕爛的衣服擋在前胸,看到王志國就撲了上去,說是戚谷打電話約她談事,結果她來了以後戚谷就把門鎖上,撕了她的衣服對她欲行不軌。
戚谷就這樣被停了職。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事分明就是一個圈套,根本經不起調查和推敲。
可對方要的就是這個,他們有人,根本不怕查,要的不過是個由頭。
說你犯錯誤,你就是犯錯誤了,沒犯也犯了。
戚谷一肚子怨氣,可這時候媳婦又傳來消息說懷孕了,他怕媳婦和老媽擔心,干脆借著妹妹要訂婚的機會到海河來了。
大家听完都無語了。
這麼明顯的陷害,可就因為人家有人,就把一個正直的連長給停了職,這可真是讓人氣憤。
王宇航嘆了口氣,給他倒了杯酒,「來吧,咱哥倆走一下。你說你這麼大的事,昨天來也沒跟我說,我還以為你真是來參加琳琳的訂婚。唉,你這不把我當朋友呀,要不是琳琳,我們上哪知道這事去!」
戚谷苦笑著跟他踫了一下,一仰頭干了一杯。「這事跟你們說也沒用,還都跟著擔心。何必呢!」
林志慶猛的一拍桌子,「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不行,這事你得去找,往上找,往上告。不能白白受這個冤枉。你要等著那些人調查清楚了給你平反,等著吧,到時候你等來了轉業通知,可沒地後悔去。」
張嘉成也道︰「我也是這麼跟大哥說的,這可不光是你自已的事,這可關系著將來的小佷子,你不為自已想,也得為阿姨和嫂子著想。這紙包不住火,這事別看她們現在不知道,真要等到你處分下來那天,瞞都瞞不住,你不能讓佷子有個背著強/奸/未遂名頭的老爹吧!」
戚谷有些錯愕,他猶豫著道︰「不能吧!上面說讓我暫時停職,現在好調查……」要他相信他的上級會不分青紅造白的
信了他是這樣的人,並且留在檔案里,他總覺得不能。
「他們平時對我挺照顧的。」他說有些猶豫,他想起來了,王志國的一個什麼家的姐夫好像是團里的政委。
「你呀,也太天真了。要我說,他們要真信任你,就應該讓公安機關介入好好調查一番,而不是就這樣停了你的職。還有,既然是地頭蛇,那當地公安部門……」王宇航遲疑了一下有些含糊的道,「要不,你往上找個試試?」
林涵翻了個白眼,王宇航現在是個滑頭,他自已是警察,當然清楚里面的門道,只是有些話別人能說,他作為警察是不好說的。
戚谷怔仲了半天才下了狠心,「中,就這麼地了,明天我就回去,營里,團里,再不行我去師里找。當地公安局要不能查清了,我去地級市,實在不行上省廳。總之不能白白受這個冤枉。」
「就該這樣,咱們一心為國,憑什麼受這個冤枉氣。」林志慶使勁的拍了拍他,「我支持你!」
戚谷被他打得差點趴桌子上,連連苦笑。
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應該從哪入手調查,應該怎麼往上找人訴冤。
直鬧轟了半夜,大家才散了。
只是這其中,只有蘇青炎一直沒發言,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听著。
戚谷他們雖然談得來,但也不認為他們能幫上什麼忙,不過對于大家伙的好心還是很感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