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慘不忍睹法兒?!」
尉遲恭的話,讓尚扶蘇的臉色頃刻大變,先前時候,司馬殤明明告訴他說,離開那個什麼山谷的時候,有好好兒的使石頭掩埋了納蘭雪,這時,尉遲恭又說,她死了,還死得很慘不忍睹,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難不成,是她從山崖上摔下來的時候,磕踫的非常厲害?或者說,是因為被埋在山石之下,挖掘的人不夠仔細?
也不對啊!埋在山石下面,怎麼可能,被人發現挖掘!
「據打听消息的人說,應該是被人從山崖上丟了下去。」
面對尚扶蘇對納蘭雪的情誼,尉遲恭也是感動,便沒依著之前時候,湘妃晴湘教他的說法兒,而是,一字不落的,把副官去打听來的所有消息,都告訴給了他知道,「吾皇親自帶了兩千多人,一路找尋,直到了嘆天崖附近,才在崖壁上發現了她衣裳上的一絲帛絲,四下里,卻沒有半點兒掙扎的痕跡。」
說道這里,尉遲恭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珠子,對納蘭雪,這個他一直當妹妹般疼愛的小丫頭,心疼了起來,「眾人皆知不好,也仍抱著一絲希望,盼著她是能機緣巧合的,掉進了崖下的水潭里面保住性命,卻不想,一路疾行,繞到了山下谷底……卻只見著,她的尸身已被一群野狼給……」
人尸遇上狼群,會是個什麼結果,不用尉遲恭說出來,尚扶蘇也能想象,他痛苦的一攥拳頭,便听得他手下的椅子扶手發出了「 嚓」一聲,頃刻間,被捏了個粉碎!
司馬殤在說謊,他明明告訴自己,是用山石把納蘭雪給掩埋了的,如果。他真的有那麼做,那狼群,又怎麼可能,將她給……或許,他說的話里,還有更多的假,或許,掉下了懸崖的納蘭雪,其實是幸運的墜進了水潭里面沒死,然後。又遭了狼群的圍攻!
司馬殤那個混蛋。定然是為了保住自己性命。怕被司馬玉追殺,而壓根兒就沒下到崖底去核實過納蘭雪的生死,徑直就朝著近水城這邊兒,來跟自己求救借兵來了!
尚扶蘇的腦海里。已經上演了一出自己想象出來的場面,他的雪兒不慎墜崖,經歷了驚嚇之後,墜進了水塘里面,僥幸活命,卻因疲累和驚嚇,走不動路,而在山谷里休息,然後。狼群來了,吃她的肉,啃她的骨,讓她在痛苦和絕望里面……
「如今,她的尸骸。身在何處?」
尚扶蘇用衣袖輕輕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以防自己的眼淚落下來,被旁人瞧見,他不是不夠傷心,而是清楚的知道,現在,還不是他傷心的時候,他要查清楚害死了納蘭雪真凶,然後,將那人薄皮抽筋,碎骨凌遲,給她報了仇以後……才有資格,在她的墳冢之前落淚!
「去探查消息的人說,被司馬玉帶回去昭陽城了。」
尉遲恭稍稍頓了頓,抬頭,有些為難,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尚扶蘇,然後,輕輕的咽了口唾沫,才繼續跟他說道,「據說,他是想帶了她回去,擇日封後。」
這一句,尉遲恭沒有稱呼司馬玉為「吾皇」,而是直接說了他的原名,言外之意,在這件事上,他尉遲恭是要跟他劃清界限,絕不會認同他這般做法的!
「擇日封後?!他休想!雪兒是親口應了朕,要做朕的皇後的,他憑什麼,擅自決定她的歸處!有什麼資格,封她做莫國的皇後!」
最後的這一句消息,頃刻間就讓尚扶蘇暴怒了起來,一拍手邊兒的茶桌,站起身來,就朝著門外走去。
「來人!孟青!傳朕的口諭!全民征募!朕要打去莫國的昭陽城,把朕的皇後,商國的皇後,從司馬玉那個卑鄙小人的手里,搶回來!」
尚扶蘇怒吼一聲,快步走出了門去,全然忘了尉遲恭還被他丟在正堂里面,「張貼皇榜!告訴所有的商國百姓!有人,害死了他們的皇後!有人,要在他們的皇後被害死之後,侮辱她,強娶她!拿朕的鎧甲來!拿朕的鎧甲來!」
「是!」
站在門外的孟青,心里的憤怒,半點兒都不比尚扶蘇少,听他這般吩咐,脆生生的答應了一句,就擰身往城主府的門外走去,一邊兒走,一邊兒跟他的手下們分派了任務,待一路走到了大門口兒,整個近水城的城主府,都忙碌了起來!
「陛下曾授意孟青答應尉遲恭,便是將來開戰,也絕不會傷害汲水城里的百姓,這事兒,還算不算數?」
見尚扶蘇竟是這麼激動,尉遲恭暗道一聲「不好」,忙不迭的快步走去了他的身後,跟他討起了最後能討的人情,「汲水城里……」
「剛剛,你來之前,你們莫國的五皇子,已經把汲水城許給朕了,以後,汲水城都是我商國的城池,城池里的百姓,都是我大商子民,朕會善待他們的。」
不及尉遲恭把話說完,尚扶蘇便把之前時候,司馬殤答應了的事兒,告訴給了他知道,「還有,你和你娘子,也都被他一並許給了朕做質子,以後,你們可以住雪兒曾住過的那處宅子里面,享受跟她一樣的厚待。」
「你說什麼?!」
尉遲恭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司馬殤竟是會給尚扶蘇這樣喪權辱國的許諾,為質商國,他不怕,司馬穎也不怕,但……這樣一來,莫國便是等于失了邊境重鎮,失了國之壁壘!
要知道,為了修繕、改造汲水城的城牆,護城河和甕城,可是花了莫國幾千萬兩銀子!城牆上的防御,全都是從名震三國,最大最厲害的武器作坊,如意齋里面高價購來,便是五百萬的大軍來襲,要撐上個十天半月,也沒有半點兒問題……他這般一張口就許給了別人,是想要把莫國,拱手送人麼!
「就像你听到的一樣。」
听出了尉遲恭的驚訝和不解,尚扶蘇不緊不慢的回過頭,朝著他看去,「他用汲水城,你和你娘子,來跟朕換莫國的江山,讓朕借兵給他,去把司馬玉趕下皇位,扶他登基,當然,雪兒,也是要歸我所有的。」
「那卑鄙小人!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這一回,輪到尉遲恭暴怒了,那該死的司馬殤,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拿莫國的疆土,來換他自己的地位,他把莫國利益置于何地,把莫國的百姓們,置于何地!
「用一座城,換一個江山,他不賠的,不是麼?」
說著話兒的工夫,孟青已經跟另一個侍衛一起,搬來了尚扶蘇的鎧甲,幫著他穿戴了起來,「想有所得,總要有所付出,他不過是用他尚未到手的東西,來跟朕換原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他很會算賬的,不是麼?」
「這件事,只是他的信口之辭,司馬玉是不會同意的!」
尉遲恭一個箭步到了尚扶蘇的面前,就要跟他繼續理論,「他跟你非親非故,你這般不惜商國英明的幫他奪權,怎就知道,他是的確能說的算的?他拿不屬于他的東西來許諾,你就應他,那是不是我跟你說,將來,雪兒會轉世活過來,你也相信?!」
「若當真能如你所說,便是讓我把商國拱手于人,我也是舍得的。」
尚扶蘇苦笑一聲,便沒再跟尉遲恭辯解,只揮了揮手,示意孟青將他帶去軟禁,不讓他回汲水城去,語氣親和,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成了「我」,而不是「朕」,「你且在這近水城里住些時日,這對你和你娘子,都沒有壞處……雪兒拿你當兄長般尊重敬愛,我自然不能薄待了你,讓你遭受危險委屈……」
「此戰已不可免,你若回去,勢必要與我對陣疆場,我若傷了你,百年之後,與雪兒在那邊兒見了,不好交代,不傷你,又得不了勝,沒辦法繼續率軍前行,討不回她的尸骸來與我同葬。」
已經往前走出了十幾步的尚扶蘇腳步一頓,回頭,又看向了已經被孟青等幾個侍衛制住了的尉遲恭,跟他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旁人知道,你是來給我送消息的時候,被我‘商議’著留下的,在莫國百姓的眼里,你還是以前的那個為國戍邊十幾年,身經百戰的英雄將軍……孟青,帶他下去休息罷,好生招待,不要讓人給他為難,他是皇後的義兄,將來商國的國舅……」
「謹遵陛下吩咐。」
為避免尉遲恭掙扎受傷,孟青毫不猶豫的伸手,朝著他的後頸狠狠的砍了一下兒,將他放倒在地,然後,吩咐另外兩個侍衛,將他抬往了後院兒,「孟青這就親自去為國舅爺準備住處,吩咐飲食!」
尚扶蘇的口諭傳出,十幾個書記官便開始依著他的意思,起草和撰抄皇榜,然後,使人快馬加鞭的送去各個城池。
至天色將暮的時候,商國各城的百姓們便都看到了募兵的榜文,然後,群情激憤的涌向了榜文上所說的募兵地點,爭搶入伍!
納蘭雪在商國百姓們的心目中,聲望,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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