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奇法?快說、快說,別吊著人家。」愛兒笑著問。
見愛兒褪去靦腆,在我面前大方說話,我很高興。我相信,真心交結的朋友,才會感情長遠,爾虞我詐的交情只能建立在利益上面。
「鏡子。」雪兒故作神秘地說了兩個字。
「那可就真奇啦,姑娘用棉被、鍋子打勝仗,常將軍用鏡子打勝仗,果然是兄妹,用的法子都這麼不同一般。」愛兒瞧我一眼,用帕子捂住了嘴。
「可不,听說那些鏡子對著太陽一閃一閃的,遼人弓箭瞄不準不說,好多馬兒因而被突如其來的閃光嚇得竄高,把士兵給摔下馬背呢!
還有啊,常將軍派了一隊‘滾滾兵大爺’在隊伍最前面,戰鼓一響,他們馬上趴躺下來,往敵軍那兒滾去。」
「往敵軍滾去?那還得了,不被馬蹄踩個稀巴爛!?」愛兒愁了眉。
「可不,人人都這樣想,誰知道,才一眨眼工夫,遼國的騎兵隊形大亂。原來‘滾滾兵大爺’不是用來砍人,是專用來砍馬腿的。
戰後,戰場上留下千百只少了腿的馬匹,和幾十萬枝沒射準的羽箭,看過的人,都說壯觀哪!」雪兒臉紅撲撲的,說得甚是興奮。
「贏了啊……」我松口氣,忍不住想大笑。
啊順終究還是用了我的方法。就說他不是一般男人吧!不會把這樣的戰術當成游戲。
「當然贏啦,街上的老大人說︰這次的勝利讓軍心大振、敵軍退守數十里,太子殿下還要趁勝追擊,消滅遼人呢!如果太子殿下真能一舉讓遼國潰不成軍,往後啊,咱們再不必擔心一到冬天,遼人就成群結隊到咱們關城搶劫糧食、燒殺擄掠了。」
「是啊,教他們看看,咱們金南國可不是軟腳蝦。」愛兒說得義憤填膺。
這樣子很好,敵軍退守數十里,常冰肯定要跟著啊順去,那麼這幾天,我便可趁情勢緩和,動身回南國。
算算日子,就算雇輛馬車慢慢走,就算一到南國境內,便用呂炎給的腰牌四處招搖撞騙賺銀子,到家的時候,阿煜頂多才剛到家吧?
「姑娘,那日大軍進城,你有沒有見到太子殿下?」雪兒推推手問。
看雪兒一眼,我控不住輕嘆。明明不要想的人事,偏偏就是會被堆到面前,教人閃也閃不了。
放下書冊,我睜眼說瞎話︰「沒有。」
雪兒沏杯熱茶給我,熱騰騰的氤氳蒸氣撲面,輕啜一口,是上好的碧蘿春。
微怔,向來只喝油切綠茶的我,在過慣了好日子之後,竟養出貴族人家才有的品茶習慣。輕笑低頭,我發現自己才發呆了那麼一下子,茶的熱氣便不見了,香味亦淡了。
只是一下子呵……原來一下子竟能改變那麼多事。可不是嗎?我和啊順的重逢也不過是「一下子」,偏偏那個短短的一下子便鬧騰得人心不安寧。
「听說太子爺英武俊朗,半分不輸咱們王爺。」愛兒道。
「不,他再好也好不過咱們王爺。」
「怎麼說?」愛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