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我,一動不動。
我伏在他胸口,沒有掙扎,靜靜想著過去的幾個月……滿肚子想告訴他的話,在遇見他這秒,化作一句︰「你好嗎?」
「我不好。」他回答了,聲音有些微的哽咽。
我的頸間感到一股清涼。他在哭?
不,他沒哭,太子要比任何人都勇敢,未來的皇帝不能有罩門,他怎麼能哭?怎麼能為一個女人哭?
我用力眨眼,把鼻酸抑入胸間。
「為什麼不好?」
他推開我,細細審視我,眉頭微蹙。「你不在,我好不起來。」
他一句話,卸去我所有防備,躲不開、逃不了,他把他的心清清澈澈地攤在我面前,強逼我拿出真心同他相映襯。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少不了誰。」
我還想再掙扎一回,他卻無視我的努力──
「有,我少不了你。」他固執道。
少不了我,不也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只要再相隔久一點,感覺消淡之後,有沒有我就沒那麼重要了。我相信。
伸手,我想將他推遠,他不允,緊緊將我鎖在胸前。
很久,久到我以為他睡著了,他才輕聲埋怨︰「為什麼騙我?」
「我是正人君子,不騙人的。」
「對,你沒騙我,只是設下陷阱,讓我相信你會乖乖待在駱家別院,等我去接你。」他握住我的肩,將我推開兩分。
我無話可說。
「是我弄錯,你說你不回去了,卻沒說不離開我,你早就計量好,要一走了之。」
他在指控我,我卻無法為自己辯駁。
「為什麼要到南國和親?這真是你想要的?只要能離開我,什麼方法你都願意?」他的眼底閃過悲傷。
「我可以選擇的路不多。」
「你可以選擇信任我,選擇把事情原委告訴我,讓我來解決。」
「你的處境艱難。」他的對手夠多了,明的、暗的,人人都在等待他的把柄,我怎麼能夠容許自己成為他的威脅?何況,他需要建彬,需要玉凌王,需要手足相幫。「何況……」
「何況什麼?」
「如果我不是能夠成就你的女人,何妨讓路?若我始終是你的牽絆桎梏,何不為你斬去枷鎖?」我不想成為他的負累。
「我是何等人,需要女人來成就?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牽絆,不介意你會不會是我的枷鎖,就算你真是包袱,就算我非得走上千山萬路,我也扛著你一起上路。听懂了沒?駱青桐,我只要你在,其他的事都與你無關!」
「你這樣說話,好冒險喔。」
萬一,我胡涂、當了真;萬一,我決意賴上他一世,我這種不同凡響的現代人,多的是方法整得他的妻妾哭天喊冤,到時,他豈不是很慘?
笨,他怎就沒听過最毒婦人心吶?
你遠嫁南國就不冒險?」
他定定看我,埋怨不見了,冷酷融成一溪溫存,精銳的眼光里飽含寵溺。他的眉頭彎了,真好,我還以為他要記仇一輩子,停不了橫眉豎目。
「我並沒嫁給南國國君,事實擺在眼前,我成功了。」我得意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