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揮袖,大笑。
是啊,這樣的他,才像二十出頭歲的青年;這樣的他,沒了面具才能教人親近……靠上他的胸膛,圍上他的腰際,愛他,多麼理所當然。
事情不如啊順估料中輕易,大遼又聚集了三萬兵力投入戰場,這幾十日里,大遼幾次開城作戰,雙方有輸有贏。
藤兵戰略已被敵軍所破,大遼學會在騎兵迎戰之前,讓弓箭手先上場射殺我軍的藤兵。藤兵所持的盾牌有彈性,適合在地上打滾,卻不適合擋箭,上回的戰役里,藤兵折損近半。
這段日子,啊順、常冰在外頭忙來忙去,我始終不敢踏出營賬半步。
我承認自己害怕見血、害怕死亡,更害怕看見傷兵臉上的茫然無助,這場戰爭不是他們發動的,只不過身在軍隊,不得不投入戰場。
死亡不像電影畫面,那般淒涼唯美。直到現在,雪地里的尸首、水塘里的太監,仍然不時驚擾我的睡眠。
我怕死亡,卻想破頭,企圖找出讓人大量死亡的法子,很矛盾吧?也只有人類會用死亡來阻止死亡。
用力搖頭,我把悲觀念頭搖去。在戰爭里不能講求仁義道德,一個講究道德的晉文公被譏笑過千百年,我怎能重蹈覆轍?
絞盡腦汁,我想著破城妙法,卻始終找不出可以用的點子。
這天,我坐在案前,拿著用過數百次卻還是不太順手的毛筆,一筆一筆描畫著我從電影上看來的武器,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想給啊順當參考。
我畫了個類似翹翹板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我沒听說過哪里出產石油,只好改弦易轍,用石頭纏布,外層浸上一層厚厚的蠟油,點火,用翹翹板射到敵陣當中。所有的動物都怕火,可以用火攻下敵人的騎兵。
至于對付大遼的步兵,我畫了粗粗的鐵鏈,鐵鏈打上尖銳的刺鉤,鐵鏈兩邊各布置五人,當步兵出動,這些人就拉住鐵鏈,奮力往前奔跑,直取敵軍下盤。想想,一群連站都站不穩的敵人還能耀武揚威?
此外,我還畫了許多種奇怪的武器,淬了蛙毒的吹箭、亂人視線的粉色煙塵、機關陷阱……我只差沒畫十八銅人像了。
突地,門帳被推開,我還在埋首用功,想也不想便說︰「啊順,你快過來看看。」
他並沒有過來,只是待在帳口,一動不動。
疑惑,抬眉,我才發現進帳的不是啊順,而是多日不見的寶軒王,連忙起身迎上前。
「給寶王爺請安。」我屈膝問好。
他注視我老半天,輕聲道︰「我不知道姑娘和太子殿下是舊識。」
當然是舊識,不然咧?啊順闖入寶王府,未經通報帶走寶王爺的客人,這算什麼?太子再大,也沒大到這等程度吧!
「因義兄的關系,子寒曾見過太子殿下。」我隨便扯一個謊。
「只是見過,就喊太子啊順,看來兩位感情不是普通好?」他目光幽深地望住我。是試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