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說大話是件要不得的事。
酲縣的事交給啊彬,常冰和花美男便帶著我入京。
才踏進城門,阿煜和上官炎就被接待的官員帶走,臨行,阿煜還不忘記叮嚀我,要記得每天吃藥。
我笑著回他︰「怎麼可能不每天吃?那麼一大包放在那里,光看不吃,壓力多大。」
而上官炎繃著臉,好像我欠下他三千萬元,我笑著搖頭,像哄孩子似地,指指自己的胸口,用承諾口吻說︰「我會記住你的。」
可不是嗎?這樣一個好男兒,誰都會記上一輩子。
「不只記住這件。」
「還有哪一件?」
「投靠那一件。」他在我耳邊低語。,
我笑開懷,扯了扯他的袖口。「知道,以後有阿謹的地方就是我的娘家。」
目送阿煜和上官炎離開後,轉頭,見花美男若有所思地凝望我,我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晃。
「用這種眼神看人很可怕耶!」
他抓下我的手,溫和笑道︰「你就那麼有辦法,把一群男人變成你的好朋友?」
「不然呢?變成敵人會比較好嗎?」我反口問。
「希望你有同樣的能力,可以把一群女人變成你的朋友。」
他在開玩笑,但這個玩笑我承受不起。斂住眉眼,我收拾笑顏,那些刻意壓抑的忡忡憂心,瞬間涌出來。
一路上,我都刻意去忘記,那個太子府邸里除了我心心念念的啊順,還有兩個「偉大的」女性,忘記她們對啊順很重要,忘記依照啊順的盤計,我得稱她們一聲大姐、二姐。
而我的刻意,在此時被花美男的話戳出洞,心痛跑出胸口招搖。
甩頭,甩掉我不肯想的念頭,我看著花美男,認真道︰「三爺,你不是朋友。」
「我不是?」
「對,你不是,上官炎是、上官煜是、九爺是、十二爺是……獨獨三爺,不是。」我的口氣篤定。
「說個理兒來听听,為什麼我不是?」
「因為三爺是兄長、是支柱,是我累得不想再前進時的推動器。三爺在,青桐就可以賴著、窩著、懶著,不害怕。」
他听著,沒接話,只是淡淡地笑開,好久好久後,才勾起我的下巴說︰「如果世界上有兩個駱青桐,多好。」
這句話,我沒接,只定定望他,目光一瞬不瞬。
他先回過神。「好了,就送你到這里,我必須回宮復命。讓常冰帶你去太子府邸?」
「好。」
見他也要走,一時間鼻中微酸,眼眶有些發脹,在他轉身離去那刻,一個下意識沖動,我扯住他的衣角,惹他回眸。
「你會來看我嗎?」我問。
「不要表現得那麼依依不舍,否則我會誤會你‘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他還在開玩笑,但我懂,那些玩笑話里有幾分真心,禁不起撩撥。
我點頭完又搖頭,可以賴著、窩著、懶著、讓我不害怕的支柱就要走開,心底不免裝進兩分害怕惶恐、兩分近鄉情怯、兩分憂心忡忡和兩分不確定,林林總總的酸甜苦辣攪在一起,攪得我刀不出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