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宮廷里風起雲涌,派勢改變,啊順的處境變得危險?是啊順已然受害,我回來,只為了見他最後一面……
有邏輯、沒邏輯的東西在我腦子里反復交織,織出密密麻麻的蛛絲,一圈圈纏繞住我的胸口,教我無法呼吸。
終于,大門被我找到,我煞住腳步、舉目四望……似乎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呼,松口氣,我差點兒站不穩,幸而常冰自後頭扶我一把。
沒有白幡、沒有漫天飛舞的白綢、沒有重重衛兵排排站……相反地,太子府里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鞭炮聲、嗩吶聲,交織出一片熱鬧景象,一頂大紅花轎在宮女的簇擁下走近太子府,王公大員們熱熱鬧鬧地圍了半條街。
太好了,是喜事、是人人臉上都掛滿笑容的好事情,可這麼好的事,卻狠狠地震了我的心。懂了,不是神經突變,而是我的第六感敏銳。
「啊順娶新娘子啊?」我抬起眉眼,傻傻地問了常冰一句。
笨,當然是,不然哪會有這些陣仗?
他相眉擰出哀憐,靜靜地望著我,一語不發。
「這就是那封不能教我知曉的信?」
他的回答是一聲嘆息。
我一步一步往下推論,也把自己推入冰封世界,感覺冷極了。此時雖不是冰天雪地的冬天,身上寒毒也已解,我還是覺得冷,彷佛五髒六腑全凍成堅硬的冰塊,那些冰塊塞在我的胸口里,堵得我哭笑不能。
「所以你刻意拖延行程,不願意我太早回京?」
誰知道,我為了上官炎特意提前行程。但……也許提早還是好的,至少不會撞上今日,偏遇上酲縣的事,又拖延數日,加加減滅,我回來這天,竟剛好踫上啊順大喜之目。
「太子殿下凱旋歸來,皇上賜婚,側王妃是施尚書家的千金施春春。殿下不願意姑娘撞上這個場面,然玉凌王爺相信姑娘能理解、接受,能明白什麼才是姑娘真心追求。」
是啊,前因後果串起……可,花美男憑什麼相信我能理解、接受,並明白什麼是我的真心追求?
是我那句「過盡千帆皆不是」,讓他確定了我的心意不更變,明白對于愛情我不會再有其他選擇?所以他贊成了我,所以他要我別作繭自縛、盡情去愛,別藏著撒著、畏首畏尾……
怪誰呢?我不也同意嗎?
「姑娘,別怨殿下,殿下有難處。」常冰道。
點頭,我理解。這叫做獎勵,皇帝正在替啊順布署勢力,他需要許多大臣的忠心,需要一個小東宮發展他的實力,終有一天,當他羽翼豐盈,便可展翅高飛,順理成章成為一國明君。
前朝後廷,本就是不能分割的兩部分,坐上龍椅,皇帝就不能隨心所欲、不能當自己。
愛情在龍椅面前,可笑卑微。
都是我傻得太嚴重,以為一個桃清瑤、一個周來英就夠看,卻忘記,一旦君臨天下,十個、百個周來英、桃清瑤將接腫而至。可不是蠢嗎?我還在算一人給她們一個兒子,不到幾年,剩下的啊順就全歸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