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廂里,千乘心不在焉的陪著星雲星雨和幾個下屬唱歌喝酒,凌御行叮囑不能喝酒,她便拿了瓶冰銳應付所有人的敬酒,在場她的職位最高,又是總裁夫人,自是沒有人敢勉強她。
玩鬧到一半,震耳欲聾的歌聲充斥著耳膜,她有些呆不住,借著去洗手間的空隙在走道交叉處的休息區里透透氣,想起剛剛在樓梯通道里不經意听到的談話,不由得冷笑了聲。
她原本以為江藝苑是不會對凌御行下手的,最起碼即便因愛生恨,也不會在她最在乎的利益上重創他,她在乎凌御行手里的財和權,更在乎凌御行這個人,不擇手段都要得到,自是不可能得到個空殼子。
沒想到,自己還是看走了眼!
袁麟愷這一次到A市來並不只是來玩玩而已,他的目的是積怨已久的對手凌御行,那麼凌御行對他呢,是否已經有所防備?
他們男人之間的戰爭她不方便參與,可是幕後黑手那麼多,很多事情措不及防,她實在擔心他會月復背受敵。
尤其還牽扯到了四大家族,她都不知道凌御行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雖然這幾年她都在國外,可對于她這個在A市長大的人來說,四大家族的聲望和勢力一點都不陌生。
如果四大家族的人和袁麟愷聯手對付凌御行,到時候恐怕局勢堪憂。
煩躁得整理不出頭緒來,她微微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燈火璀璨的馬路,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可在這片繁華下隱藏的黑暗,卻又暗流洶涌防不勝防。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身後突然響起的男聲,頓時讓她抽回了混亂的思緒,她下意識的轉頭,一眼便看到站在身後的袁麟愷,原本慌亂的眸子頓時沉了下來。
瞥見她看到自己後一瞬間拉下來的臉,袁麟愷有些無奈,抬手把手里盛著開水的玻璃杯遞給她,「外頭冷,給你。」
他剛剛準備進包廂的時候就看到她了,特地跟服務員要了杯開水過來,最近他和她踫面的機會很多都是巧合,可惜每一次都不被待見。
「……」千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杵著不動也不接,無聲的拒絕他的好意和任何殷勤。
想起他在樓梯通道里說的那些話,對于這個男人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極點,轉過身,她看向窗外,不願搭理。
對于她冰山美人的態度,袁麟愷似乎已經免疫了,輕笑了聲走到她身邊,抬眸看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車道,手里的開水透過杯壁暖著掌心,「你怎麼會在這里?今天有應酬麼?」
千乘戲謔的勾了勾唇,「我為什麼在這里好像跟袁少你沒什麼關系吧?」
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從落地窗外吹進來的冷風撲打在臉上,刺骨的冷,可她卻覺得此刻有必要讓自己冷靜一些。
「怎麼每次見到我都這麼爭鋒相對的,我雖然不怎麼招人喜歡,可也不至于那麼招人厭煩吧?」習慣了身邊的女人對他百依百順,踫到個小刺蝟,他倒是覺得愈發有些意思了。
千乘輕挑了挑眉,側過身看著他,拉高了外套的領子,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倔強和驕傲,「袁少,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哼,你說!」昏黃的燈光下,他突然發現,他對這雙澄澈的琉璃眸子沒有抵抗力,一點也沒有!
有那麼一刻,心底掠過一個輕微的念頭。
如果可以,即便不擇手段,他都想把她佔為己有!
「你和凌御行一起長大,算起來你們倆的能力應該算是伯仲之間的,本該成為好朋友的,為什麼你偏要視他為死敵?只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贏過他,還是因為江藝苑?」
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袁麟愷微微愣了下,繼而輕笑出聲,「為什麼你會認為我跟凌御行一定能成為朋友?」
「英雄惜英雄,自古如此,不是麼?」她不明白為什麼到了他們這里,就成了你死我活。
「丫頭,你想得太天真了!男人之間不見得就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否則周瑜就不會感嘆既生瑜何生亮了。」
他和凌御行之間的競爭從小時候就開始,二十幾年從未間斷,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很多事情都不再純粹簡單。
「是嗎?」千乘挑挑眉,「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贏他不可,輸贏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輸贏在每個人心目中的定義並不一樣,我有我要贏他的理由和堅持,這是男人最起碼的自尊和驕傲。」
他其實不願意告訴她,他想要贏凌御行,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這一路努力走過來,都是把他當成了目標,他一次次的超越了自己,他是他最後要超越的目標。
如果沒有凌御行,恐怕也不會有今天的袁麟愷,他如今的成功,多半是因為他。
對于他來說,凌御行其實是亦敵亦友。
「為了贏他,可以不擇手段麼?」她無法理解他的固執,也不懂他非贏不可的堅持,只是他不擇手段的對付凌御行,讓她看不過去。
說到這里,袁麟愷淡淡一笑,暗沉的眸子落在她那質問的臉上,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戰爭,只論輸贏,不論手段。」
戲謔的冷笑了聲,千乘別開頭看向窗外,這個話題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她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我的問題問完了,你走吧!」
從未感受過被人用完就扔的感覺,對著這個冷冰冰的小獅子,袁麟愷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沒頭沒腦的湊了過來,「我對你可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不如你跟凌御行離婚好了,我娶你啊!」
「不好意思,我對你對袁太太的位子都沒興趣,不過你可以去問問江藝苑,說不定她會感興趣!」輕扯了扯嘴角,千乘涼涼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回包廂里拿了包包,千乘叮囑了星雲星雨幾句後提前離開,上樓找凌御行準備回家,剛一踏上二樓的紅地毯,遠遠地便看到江藝苑站在凌御行身後,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因為她站著的地方斜對著他們,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江藝苑那愛慕而期盼的眼神。
只可惜背對著他的男人,留給她的只有一道清冷的背影。
「小五,袁麟愷最近跟四大家族的人接觸頻繁,他估計是有所動作,你……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轉過身,凌御行瞥見右側站著的身影,淡淡回了一句︰「謝謝提醒,他想做什麼那是他的事,我還不至于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等她開口,他抬腳朝著右側等待他的身影走去,不甘心的江藝苑在他身後急匆匆的轉過身來,在看到他擁入懷中的女人的時候,臉上所有的急切全都在一瞬間定格,也僅僅只是幾秒,回神過來的時候,些許怨恨從眼底掠過,隱忍的臉微微有些扭曲。
握住千乘冰涼的手,凌御行輕擰起眉,柔聲道︰「走吧,我們回家了!」
「好!」點點頭,千乘偏頭看了眼江藝苑滿臉怨怒,握緊了凌御行溫厚的大手,跟著他往電梯走去。
看著走道上攜手離開的身影,江藝苑站在窗前,任由著冷風從身後躥進脖頸間,再冷的天氣都沒有她此刻的心冷
回程路上,千乘偏頭看向窗外,外頭下起了小雪,難怪她剛剛覺得冷,細碎的雪花和昏黃的路燈糾纏在一起落在黑黑的車窗上,有種莫名的靜謐。
她忍不住落了車窗去接飛進車子里來的雪花,太細小,一落在掌心就融了,呼呼的冷風撲打在臉上,割肉一般的疼。
一旁的男人看不過去,把車窗關上,紅燈路口把車子停了下來,拿過一旁放著的保溫瓶遞給她,「下雪了,別凍著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冷得跟冰塊似地,趕緊喝點暖的。」
保溫瓶里的女乃茶是出門的時候蘇老爹沖泡的,擰開後,滿車子濃郁的女乃茶香味。
千乘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接過保溫杯倒了杯給他,見他不接,她只能自己獨享,低著頭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你怎麼了,從俱樂部里出來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出什麼事了嗎?」在俱樂部里踫上江藝苑只是巧合,他也沒想到她會在那里。
輕搖了搖頭,她看了眼跳到綠燈的紅綠燈,提醒道︰「綠燈了,走吧!」
凌御行看了他一眼,也不勉強她開口,啟動車子從路口駛了出來。
喝了幾口女乃茶,身體里漸漸暖和起來,千乘猶豫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來,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老公,你對A市的四大家族了解多少?」
「嗯?」凌御行有些意外會從她嘴里听到四大家族,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暗眸隨之沉了沉,「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剛剛在俱樂部的樓梯通道里,我听到袁麟愷和江藝苑在討論四大家族,袁麟愷好像是想要利用四大家族的勢力來對付你,江藝苑裝著好心提醒你,對于袁麟愷的計劃,恐怕她是再清楚不過了。你打算怎麼辦?對付那幾個老家伙,你有把握麼?」
一下子從她嘴里听到這麼多消息,凌御行微微愣了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嗯?你已經知道了?」她還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原來心里明鏡著呢,難怪袁麟愷這麼多年想贏都贏不了他,他的對手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嗯,這事之前舅舅提醒過我,我想起袁麟愷來A市的目的,讓人去查了下才知道的。袁麟愷跟那幾個老家伙其實是互相利用,各有各的目的,至于在這盤棋里,江藝苑充當著什麼角色我不知道,想要對付那幾個老家伙也不是沒有辦法,這事你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
「那你想好對策了麼?」他雖然勝券在握,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畢竟對手那麼多,一個措不及防就容易月復背受敵,可她什麼都不懂,根本幫不了他。
「嗯,這事不急,辦法總會有。」車子在車庫里停了下來,他解開安全帶轉身看著她,眸光溫柔繾綣,仿佛並不曾把這樣的難題放在眼里,「別擔心,為夫我不是軟柿子好捏的,我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目的,就一定會先做好防備措施,不會讓自己陷入到無路可退的地步的。」
「那就好,你要小心,袁麟愷不是等閑之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嗯,我知道,我跟他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倒是你,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別把自己送到他的陷阱里去了!」
「什麼陷阱?」解開安全帶,她沒好氣的問了句。
「男色陷阱。」推開車門,他從車里下來,繞到她這邊替她打開車門,見她還坐在車里,淡淡一笑,「怎麼,我說的不對?!」
千乘很是肯定的搖了搖頭,「袁麟愷是長得不錯,不過在你之後夫人我對任何男人都有了免疫了!其他男人再好看也沒老公你好看啊!」
某人黑著臉把她從車里拉了出來,「夫人你果真是只看上為夫的皮相,其他什麼都看不上!」
千乘頓了頓,轉頭看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很是中肯的評價︰「技術也不錯!」
「……」某人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溺的笑眯了眼,眸底蕩漾的光璀璨而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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