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拂樹上,拂夕抱著酒壺沉沉睡去。♀夢里她置身于一座宮殿,宮殿四周牆壁倒影著水的影子,前面有一扇門,半掩著,透過門縫看過去,里面有一男一女,正是身著藍袍的蒼泠和身著藍裙的海月。
他還是來看她了……不!這只是個夢!
屋里,海月躺在床上,緊緊握住蒼泠的手,梨花帶雨道︰「你終于來了,泠哥哥……一直以來,阿海最想見的人是你,泠哥哥,阿海好想你……」
「泠哥哥……」海月抱住蒼泠,在他懷里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你一定在擔心我……泠哥哥還和以前一樣喜歡阿海,關心阿海,心疼阿海……」
「泠哥哥,不管你做什麼,都是為了阿海好,阿海知道的……」
拂夕眉目緊鎖,一雙眼楮緊緊盯在蒼泠身上,下一刻卻見蒼泠摟住海月,語氣是少見的溫柔,「阿海,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拂夕整個身子怔在那里,猶如遭遇電閃雷擊。
「拂夕。」魔音忽而在耳邊響起,「你看他們抱在一起心里滋味如何?何不推開門阻止他們!」
拂夕怔怔地後退一步,眼前,狹窄的縫隙間,只有蒼泠吻上海月的畫面,唇瓣與唇瓣之間的誓死纏綿,無盡曖昧。
「砰!」拂夕推開門,眼神死死鎖在蒼泠身上。
床上兩人並未因為拂夕的闖入而停止,這一幕狠狠撞進拂夕眼底。拂夕雙目赤紅,瞬間置于床邊,一招術法將蒼泠擊開。
赤紅的眼楮對上蒼泠幽深的黑瞳,拂夕驀地抱住耳朵,緊閉雙眼吼道︰「是夢!都是夢!夢——」
「拂夕,不要逃避了,你如此愛著他,他卻愛著另一個女人,你為何不殺了這個女人,讓他從此以後只對你一人好。」
拂夕倏地睜開眼楮,眼前只有一張床,床上躺著昏睡的海月。
都是夢……拂夕努力念著淨心咒。
「蒼泠愛的女人就在你面前,你為何不敢下手!殺了她!殺了她你就能和他廝守一生!」
渾身血液滾燙,拂夕只覺身子似著了火般難受,她捂住心口轉身狂奔。
「殺了她!你有能力殺了她!殺了她,蒼泠就只是你的!只是你的!」
不!都是夢!
抬起雙手,滿手鮮血,拂夕嚇得不斷後退。不是的,不是的,她是曾自私地想要他只對她一人好,自私地想與他廝守,自私地想得到他的愛……可是一切都只是想想,難道連想,也罪不可恕麼……
四周忽然漆黑一片,海月站在她面前,渾身是血。
海月一雙血眼陰森幽怨地望著她,「是你殺了我……你還我命來!」
音落,海月舉起十根淌著血的手指向拂夕殺來。
驚慌中,拂夕拼死接下這招,怎料海月攻勢加強,十根指頭狠狠掐進拂夕的肩膀,拂夕低吼一聲,使出術法,擊開身上的海月。
「不是她死就是你死,殺了她吧——哈哈哈哈……」
有鼻血流下,拂夕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蒼泠平靜溫煦的臉出現在腦海,漆黑如墨的眸子仿若暗夜里最亮的那顆星。
不可以!她不可以再有邪念!
抑住所有躁動的血液,拂夕盤膝坐下,闔眼念咒。
一炷香過去,只覺清風拂面,耳際清淨,拂夕醒來時,人卻身在山頂,意識到什麼,她抬頭望去,只見遠處有人向這邊飛來,藍袍的是蒼泠,錦衣玉冠是懿瑄,在他們之間還有一人,長相與懿瑄有幾分相似。在他們身後還有一批軍隊,不似天兵天將。
「壞師伯——」拂夕欣然,遠遠喚道。
怎料蒼泠面色沉寂,望著她的眼里皆是寒意。
拂夕心下一顫,不詳的感覺在全身滋長。
「月兒——」懿龍王驚道,平時喜怒不顯于色的臉在此刻又憂又怒。
拂夕聞聲望去,只見自己身旁紋絲不動地躺著一人,正是海月。
懿龍王抱起重傷的海月查看傷勢,忽而道︰「拿下她!」
兩士兵要捉住拂夕,拂夕幻出青綾,擊敗他們,面色一沉道︰「不是我干的!」
「從月兒傷勢看,明顯是被你鎩羽青綾所害,你今朝敢加害于月兒,我懿決不饒你!」懿龍王怒道。
望了眼蒼泠,蒼泠並未看她,拂夕又急又怯道︰「我說了,不是我干的!她是瑄的娘,我為什麼要害她……師伯,你要相信我,我沒有……」
「因為你這孽畜竟愛上了自己的師伯!」懿龍王恨恨地瞅著拂夕和蒼泠,咬牙道,「蒼泠啊蒼泠,奈何月兒對你痴心一片,你卻和這小孽畜勾搭上了。哼!你們天神竟都這般無恥,一個拂陽,你們還嫌不夠丟人麼!」
「你住嘴!」拂夕吼道。
有一掌力將拂夕擊倒,拂夕吐出一口鮮血,不容置信地望向蒼泠。
心口猶如無數蟲蟻鑽食般疼痛,聲音瑟瑟發抖,拂夕道︰「我,我沒有,沒有愛上自己的師伯,我沒有……」
懿龍王幻出一張紙,拂夕望著那張紙,雙目圓睜,眼底有東西在一絲絲抽空。
紙上有一清絕月兌俗的女子,這正是蒼泠送給拂夕的畫,而這張紙里還包著一張紙,紙上畫著一男神仙,畫風興許辨不出是誰,但紙上卻寫著這麼幾句話︰
蒼泠,你可知,我對你並非只是普通的喜歡。也許當你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已遭天劫而去,可是我依然如此想告訴你啊。
懿龍王舉著那張畫著蒼泠的紙對拂夕怒道︰「孽畜!你還有什麼狡辯!」
「我……」想對他說很多話,卻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哪句才是對的,拂夕站起來,直直看向蒼泠,蒼泠也看著她,眉目暗沉。
「是,我喜歡上了自己的師伯!我喜歡你,蒼泠!」
山頂,白衣女子不顧一切,努力抑制顫抖的身子,她挺直身姿,倔強地仰著下頜,傲視而立,白色裙角和青色綾子隨風而上,將她那堅定卻又淒清的臉掩去一半。
「閉嘴!」這兩字從蒼泠嘴里咬牙道出。
心下顫了又顫,拂夕怔怔地望著他,身子突然又禁不住晃動幾下。
蒼泠從懿龍王手中搶來那兩張紙,拂夕意識到什麼,立即飛身要去搶蒼泠手中的兩張畫紙。
才飛起身,就被突如其來的幾名蝦兵蟹將用長戟壓下,拂夕拼死反抗,卻見蒼泠已使出神術。
「不要——」拂夕歇斯底里地吼叫,兩行淚水滾滾落下,「不要——求求你——」
蒼泠毫不留情地拋開兩張紙,兩張畫紙在空中瞬間燒成灰燼。
「為什麼——」雙目驀地赤紅,拂夕長嚎一聲,制住她的士兵紛紛被強大的魔氣障擊,紛紛倒下。
懿龍王道︰「孽畜,敢傷我月兒,我定要將你送進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來人,拿下她!
握住青綾擊退一波又一波上來要擒住她的士兵,拂夕負傷而立,吼道︰「來啊,通通來啊——」
一白影閃過,竟是懿瑄變換龍形,一招游移術將拂夕困在其中,拂夕揮起青綾念一訣,青綾變換長劍握在手中,再一招鳳翔術與懿瑄對打起來。♀
數十回合後懿瑄將拂夕擊倒。拂夕看著在面前顯出人形的懿瑄,嘴角扯出淒冷的笑,「你也不相信我……」
懿瑄眉目越鎖越緊,望著拂夕的眸子,幽藍迷惘。
他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什麼。昨夜龍宮大亂,丫鬟說母妃被一白衣女劫走,又拿給他一張紙,說是白衣女逃跑前掉落的,當他打開紙張時,丫鬟認出劫走母妃的人正是畫上女子。懿瑄一听自是不信,責罵那個丫鬟幾句便讓她退下。
畫紙里還有一張紙,懿瑄張開一看,畫上男子神似蒼泠,旁邊還有幾句話,這幾句話讓懿瑄心上猶如重錘擊中般一顫。她竟愛上了自己的師伯!一個念想立即在心下產生,雖說拂夕修為根本比不上母妃,但母妃身上的奇毒尚未解開,難道她竟為了蒼泠,要趁機對母妃不利?
懿瑄找來父王,在追捕拂夕途中遇到蒼泠,再見蒼泠,懿瑄只覺心下多了一份莫名又煩躁的心緒。雙手不禁在暗處緊握成拳。
搖晃著身子站起來,拂夕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然後指著蒼泠笑道︰「我就是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神術障勢襲來,拂夕再次被打倒在地。蒼泠負手而立,冷冷盯著她,「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如今是與不是還重要麼。拂夕站起來,扯起嘴角,「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做的?」瞬間置于拂夕面前,怒色已在蒼泠面上顯現。
拂夕望著面前的人,死死咬住嘴皮,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滾落。
「身為神尊,是打算護短麼!」
語罷懿龍王施展神力,準備將拂夕抓來,蒼泠用凌劍襠下懿龍王的招式,然後帶著拂夕隱去。「塢崍的人,自有本尊處置。」
懿龍王還想要追,卻被懿瑄攔下,「父王,還是先送母妃回去救治吧。」
思量之下,懿龍王抱起海月,返回龍宮。
走前懿瑄望了眼塢崍的方向,心下一嘆,讓她落在他手里,又豈會是更好的選擇。
塢崍大殿,蒼泠坐在上位,整個殿中氣氛和蒼泠面色一般,沉如死灰。
懿龍王雖放棄捉拿拂夕,卻派人將今日發生的事肆意擴散出去,塢崍弟子也很快在私底下流傳起來。
大家對此事的看法不一,有人認為愛上自己的師伯是違逆倫理道德之事,又因此加害懿王妃,更是罪不可恕。也有些人雖不敢在嘴上道起,但在心里默默佩服拂夕的膽量和勇氣,至于加害懿王妃一事,自然有所保留。
蒼泠坐在高處,不怒自威,「你認不認錯?」
拂夕跪在下面,埋著頭,無力道︰「不知師伯要我認的是哪條罪?」
瞳孔一縮,蒼泠平平道︰「懿月妃是不是你傷的?」
「不是。」
默了默,蒼泠又道︰「違背倫常,心存惡念的罪你可認?」
拂夕抬起頭,心下澀澀。在他心里,她對他的感情就只是惡念麼……
「不認!」
「你……」蒼泠雙眉緊蹙,「本尊看你還是認吧,不然會遭受什麼天罰你知道。」
「我不知道!」
這是第一次拂夕見蒼泠氣得面色漲紅,可是她如果認罪,就表示自己也不認可對他的感情,既然走到這一步,她不想再畏畏縮縮地面對。
只見拂夕倔強地挺直腰板,道︰「我不認罪,通通不認!」
下一刻,拂夕已被鎖在天罰柱上,蒼泠站在邢仙台內,手一揮,無形的一鞭狠狠笞在拂夕身上。
「認不認罪?」
「不認!」
蒼泠用力一揮衣袖,拂夕慘叫出聲。
「認不認罪?」蒼泠嚴聲道。
「不認!」拂夕咬住嘴皮,扯出一抹笑。
「啊——」似遭遇無數粗大的皮鞭在**上鞭笞,身體逐一綻開血肉。不多時,拂夕全身已是傷痕密布,一些傷口骨肉清晰可見。
空拾和空晴站在邢仙台外,邢仙台有蒼泠設的結界,兩人皆進不來。
「小拂,認罪吧……」
拂夕緩慢抬起頭,蒼泠的身影在視線中已看不清切。只是這一聲听起來格外疲憊無力。
停止了行刑,蒼泠望著血肉模糊的拂夕,各種情感在眼底閃過。
「蒼泠,我喜歡你,喜歡你,就是喜歡你……」拂夕吃力地挽起嘴角喃喃。
蒼泠背過身去。語氣平淡,卻依然听得出其中的倦意與無力,「既然你執迷不悟,本尊就罰你去涵悔洞思過,從此以後你就在那潛心修行,沒有本尊允若,不準踏出涵悔洞。」
那抹藍色的背影在視線中越來越模糊,有兩行淚從拂夕眼里滑下。
解開天罰柱鎖鏈,蒼泠再施一法,拂夕消失于邢仙台。
見蒼泠出了邢仙台,空拾立即上前道︰「師父,我相信空拂師妹無心加害懿月妃。」
空晴見蒼泠神色不似平常,稍作遲疑後還是說道︰「這事始終要給懿一個交代,師父,你何不取出蒔回印,再用一滴月妃的心頭血,我們不就能得知此事的起因。」
蒔回印……
是啊,這個被他封印的神器此時確實該拿出來一用了。
蒼泠來到無極天外,念一訣,面前出現一條銀河,再施一法,有金光綻放,隨即有一泛著金光的神物從銀河中飛來,蒼泠伸出右掌,薄如片、巴掌大的蒔回印穩穩落在他手心。
這神器曾經導致他與徒弟決裂,重新將它開封,蒼泠心底百味陳雜。
經過懿瑄同意,蒼泠取下一滴海月的心頭血。有了海月的心頭血,再通過蒼泠施法,蒔回印立即變大數十倍,通過蒔回印反映出的畫面,蒼泠已將此事大概了解清楚。
屋里的海月是被魔神帶走,那丫鬟是魔神幻化而成,魔神神力強大,怎是懿瑄能識破。
至于魔神為何要這麼做,蒼泠一時不甚明白,幸而海月雖是重傷,卻保住了性命,待時日一長便能恢復,而懿龍王得知真相後也再未向天神發難。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是天神、神龍,還是魔族,都出奇的平靜。
拂夕呆在涵悔洞,洞外有蒼泠設的結界,她出不去,來看她的人進不來,進得來的人三十多年來沒有相見。
三十多年前她在涵悔洞迎來了她的半仙劫,那一夜地動山搖,電閃雷鳴,那時她受刑的傷尚未恢復,以為終要死在天劫上,卻不料蒼泠設的結界如此牢固,任山地如何震動,天雷如何響徹,涵悔洞里幾乎不受影響。
一直以為是結界的功勞,拂夕怎知那夜,有兩人一前一後趕來,替她擋下了所有的天劫。
在涵悔洞修行的日子雖比以前孤獨不少,但平時這里不算冷清。方茴和止蘿隔三差五就來找她說話,方茴會告訴拂夕塢崍發生的大事小事,以及其他地方流傳來的奇事,止蘿則喜歡和她說各種八卦,拂夕也是極愛听趣事兒,兩人每每談到興起時便笑得前仰後翻。
空拾師兄每次總會帶著沙華和她愛吃的雪櫻糕一起來,從空拾那里知道,自從她被關進涵悔洞後,塢崍弟子更難見蒼泠一面,就連空拾空晴三十余年來,也只見過他不到五次。
拂夕離開後,沙華被城乾帶走,從沙華口中得知城乾將她照顧得很好。拂夕雖對城乾印象不佳,但她知道沙華極其喜愛城乾,既然她跟在城乾身邊的意願如此強大,拂夕只能希望城乾能一直待她好。
懿瑄也時常出現涵悔洞附近,雖然很少當面見她,但隨著修為逐日見長,即使他未現身,她也能感應他的到來。
行蹤不定的玄雀師叔來看過她幾次,每次來都告訴拂夕她又游歷了哪些地方,和玄雀師叔走得越近,拂夕就越敬佩這位師叔,六界之大,就沒有她不敢闖蕩的地方。
還有只傻鳥,自跟她來了這邊,便在結界附近挖了個洞住下,再沒離開。
曾經有一夜,白和拂夕隔著結界一臥一坐,拂夕對它說︰「,你跟了我後,沒有肉吃,也沒有安穩的窩休息,你何不再去找個新主人。」
白一听,立即爬起來撲扇著翅膀冷著臉飛走了。
幾個時辰過去,白又撲扇著翅膀飛回來,對她說︰「找過了,找不到。」
拂夕望著它那雙真摯明亮的眸子,想伸手撫模它的毛發,手卻在踫到結界時,疼得反彈回來。
這三十余年,拂夕每隔七天會寫一封信,再由白送往蒼海殿。可是她從未等來他的回信,頭上的白玉雕花簪成為他留給她唯一的念想。
拂夕會將七天里做過的所有事在信上記錄下來,每封信的最後她都會加上一句,我想你,你可想我?
她想過,他可能根本不會踫那些信,對于他來說,她對他的心意全是恥辱罷了,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要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她就是喜歡他。
白見拂夕如此執著,而蒼泠又如此冷漠無情,曾經對著拂夕大罵︰「傻瓜!」然後幾次堅定地說不再幫她送信,可是最後都抵不過她,將信送到蒼海殿上。
從白那知道,懿瑄已不在蒼海殿上修行,只是有時會過去陪蒼泠下棋。而白每次送去的信,蒼泠只讓它放在桑拂樹林里,至于蒼泠有沒有看過,白只知道每次它去到桑拂樹林,之前的信都已不在。
拂夕天生修仙佳骨,又有神珠輔助,眼看就要修成仙體。這天她如往常一般在涵悔洞打坐,不知哪里出錯,元神突然置身于一片黑夜里。
四周無數水珠懸浮,有大有小,拂夕眉心微蹙,她記得,這是塢崍禁地,無極天外。
腳下遲疑不前,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銀色螺旋狀的光,拂夕的情緒已經很久未這般紊亂。
不多時,只見拂夕飛身上前,闖入那道銀光中,然而才進入其中就被很強的力量反彈出來。拂夕在涵悔洞中睜開眼,差一點,就能再見爹娘了。
後來幾日,拂夕專心修法,一次打坐時元神再次進入無極天外,這次終于讓她順利闖進銀河里。
和外面完全不同,這里除了白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
「你是誰?」
拂夕聞聲轉身,只見面前站著一人,白色長衫,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清冷異常,在他身後一襲銀發散落于地。
一雙碧眼對上他的眸子,唇微啟︰「拂夕。」
眼前女子一身白裙,姿容清麗,仙氣繚繞,是塢崍弟子無疑。
銀發男又道︰「什麼字輩?」
「空字輩。」
「哦?」銀發男饒有興趣地打量她,聲音清朗道︰「他又收徒弟了?」
拂夕轉念明白過來,道︰「我是玄狐神尊的女兒,今日我來,就想見見我爹娘,空梵師兄,你可知我爹娘在哪?」
「能被關在這里的神仙不過數十,我可沒見過你爹娘,難道那家伙……」
話未說完,只見一道彩光猛地閃過,面前女子在眼前消失不見。
待蒼泠帶走拂夕,銀發男站在原地苦澀地笑起來,嘴角還噙著幾分諷意。
蒼泠啊蒼泠,你心里到底藏著多少事,你就不累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