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魔仙傳 第十七回

作者 ︰ 飲澀

神歷絡祥一萬零三百二十一年,霆山派綠央侯升神在即,一旦升神便要至天庭受封神職。♀

綠央侯有一女,名妁,不久前修成上仙,然而綠央侯始終覺得要她獨掌霆山派,在這神魔動蕩不安的境地下,只怕凶多吉少,經過多番琢磨,他竟想出個納一良婿的法子。

「比武招親」這法子凡人慣用,對于神仙來說同樣百試不爽。

綠央侯將此意圖昭告天下,並豪爽地表示,會以法寶浮華鼎作禮送予未來女婿。

然而一直沉浸在終于能把女兒托付于一良人這一喜事中的綠央侯,沒料到的是那天霆山人滿為患,各路妖魔神仙群聚而來,這時他才一拍腦袋,悔道,是自己糊涂,竟忘了聲明前來參加招親大會者的身份。眼下搞得整個霆山妖風邪氣,若是讓妖魔得去浮華鼎,他受封神職一事指不定會被天帝壓下。

在綠央侯想方設法要確保浮華鼎安全時,有四人已經一路斬殺至霆山境內的雪羽山,這四人于半空分別東、西、南、北翩然而立,相互對峙。

其中有一藍發男子,衣著貴氣,氣宇軒昂,一對墨眉英氣逼人,一雙深海藍眸寒如冰潭,他手中握住的正是神龍族至高法器移魂刀,此人不是神龍懿三王子懿瑄是誰。

這懿三王子也是頗有故事的人,當年放著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日子不要,偏要上塢崍向玄木神尊拜師求學,不到百年,又因其母遭難棄師回宮。

擱臘群島海域是懿和彭璃的交界,屬于懿境內,野心賊大的彭璃龍王對這塊境域窺覬許久。

在懿龍宮無故遭遇奇毒,內部尚未恢復過來之時,彭璃趁機對擱臘群島進行偷襲,在眾人反應過來,皆認為此戰反擊無望,懿瑄卻率兵前往,狠戰七天七夜,竟將眼看就要被彭璃佔據的擱臘群島又躲了回來。

據有命逃走的彭璃將士說,那七日懿三王子像極了羅剎鬼,所到之處尸骨累累。此戰之後懿瑄更得懿龍王器重,直接被封了將軍頭餃,惹得懿王後和鳳妃暗地不知多少痛罵。

藍發男身前,與之面對面的是一碧色鳳眼少年,他栗色的長發除了鬢角留下兩縷之外,其余都用一根木簪盤于腦後,在兩縷發中若隱若現的臉更被襯得比仙妖魅惑。

他對天長嚎一聲,兩顆嗜血獠牙應聲而出,他向三人掃去一眼,露出邪魅狂狷的笑。此人正是幽冥鬼界新一任魎司命熄魄。

說起前一任魎司命,世人皆知他死在塢崍女弟子空拂手上。熄魄曾是前任魎司命的得力手下,那日眼看自己主人在空拂手上落得個魂魄俱毀的下場,立馬下跪向她求饒,空拂見他只是跟班小鬼,一時慈悲饒他一命,怎料,終成放虎歸山,放走了一只比死去那只更有危害性的惡鬼。

四人對峙階段,忽而傳來如春風拂面般輕柔和煦的聲音,「沒想到冷酷無情的懿三王子,嗜血殘忍的幽冥魎司命,神秘難測的祭毓宮宮主皆對霆珂仙子這般感興趣,果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著輕笑而出。

說話者是那背著身的白衣銀發男子,只見散下的一襲銀發纏著衣袂順風起舞,發與衣接觸間辨不出是誰的白更勝一籌,男子融入于這所有的聖潔中,仙姿超然。

此人是苒葫仙君空梵。

空梵曾是塢崍玄木神尊的大弟子,後不知所犯何罪被關押在無極天外。空梵從無極天外逃出之時正是空拂魔性大發之日。空拂為何突然噬血成魔?天神將此事幾乎封得密不透風,所以別看神仙高高在上,其中還不知藏了多少不得曝光的事。

然而奇怪的是,事後空梵不但未被玄木神尊重新抓回,還去到荒廢已久的苒葫仙山受職,得了個苒葫仙君的名號。

銀發男的笑聲後緊跟著傳來藍發男輕蔑的冷笑︰「君子?難道君子就是整日躲在面具後,不以真容見人?」說罷,冷峻的目光直逼身側戴著白瓷面具的魔人。

白瓷面具上,眉心間有一粒紫晶石,施了法,任何人窺不得面具下真容。

百年間在魔界興起了一個叫祭毓的魔派。♀這個魔派什麼都很神秘,世人只知祭毓宮宮主蒙蘗魔力強大,西荒魔君已對其俯首稱臣,原本對祭毓宮不屑一顧的北荒魔君後來也將其視為要頭號鏟除的對手。

世間有流傳,這祭毓宮宮主魔力雖比不上逝去的魔神,但與兩百年前失蹤的魔皇相比,術法相似,卻又過之而無不及。對于他與突然失蹤的魔皇有何關聯,世人皆有不同猜想。

魔宮宮主為何要一直以面具視人?其中自有玄機。

祭毓宮之所以能發展得如此快,其中自然離不開擁有高強魔術的宮主蒙蘗,然而蒙蘗練就的法術有很強的反噬力量,練就者五官會一層層潰爛月兌落,最後毀容毀得慘不忍睹,為保持風範,蒙蘗才不得不以面具示人。

雪羽山上,面具男對藍發男的話不動聲色,忽而只見四人間有道黑風騰起,猶如黑龍飛天,將除了面具男外的三人困住。

藍發男冷笑一聲,一招潛龍移魂刀術,刀鋒上赫然驚現一條白龍,白龍猶如猛獸撲食,在黑龍身上狠狠咬下。

紅發男勾起嘴角,消失在黑霧中,再眨眼人已至銀發男身後,銀發男眉目一擰,轉身避開紅發男的鬼從千影術,隨即再施一招沐離斬神術,與紅發男隔空對打。

另一邊,藍發男已與面具男糾纏一起,刀與劍的踫撞,火光四濺。

四人在空中相互廝殺,霆山派昏天暗地,卻時有黑白藍紅光暈在天邊綻放,法力對抗間,無數氣障如同電雷般從天劈下,轟隆作響。

仙神鬼魔的劇烈對抗,難得一見的驚世戰況,天地為之變色,群山為之崩塌,長河為之逆流,生靈為之絕倒……

「欲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愚天客棧,賓客席前有一案幾,坐在案幾前的布衣男一拍驚堂木高聲道。

正听得起勁,故事突然在□□處停下,所有听客不由覺得掃興,紛紛擺手唏噓。

布衣男錘頭嘆氣,老板娘啊老板娘,你再這樣編造故事下去,指不定哪天我就被誰給暗殺了。

一年前,雪羽山發生的事自然不如布衣男說書那般,事實的真相其實是這樣的。

四人一路殺向雪羽山,在半空翩然而立。

此時,山下傳來混亂的聲音,只听有人道︰「浮華鼎被盜仙偷走了——快追啊——」

空梵輕笑出聲︰「打麼?」

懿瑄蔑視冷笑︰「都是為了法寶浮華鼎而來,還有必要打麼!」

熄魄勾起一邊嘴角,仰頭邪魅笑道︰「非也非也,本司命可是為了美人。」

面具後傳來低沉卻又飄渺的聲音,「這些年你毀了多少仙子,綠央侯會讓你有機會見到綠央妁?散吧。」語罷,蒙蘗第一個隱跡而去。

此戰四人壓根兒沒動手,最後都消失于霆山派。

愚天客棧位于杉丘的雨淚城,幾百年前這里遭遇過幽冥鬼界的侵擾,但在塢崍等仙門弟子的拯救下,不僅趕走了幽冥鬼界的鬼怪,更消滅了當時的魎司命,當時那一戰,經過熄魄各種造謠,最有名的便是塢崍空字輩弟子空拂。

新上任的雨淚城縣令一面為表感激,一面想提高此城的名氣,又在熄魄的造謠中添油加醋,最後把空拂塑造成神仙中的巾幗梟雄。專門在城中為她刻的那座雕像,手拿火炬,腳踩雙龍,好生神氣。

這一雕塑雖說滑稽,看在杉丘百姓眼里卻極為神聖,每逢過節這里都香火旺盛。也有許多人從遠方慕名而來,特地前來瞻仰神姿。

愚天客棧建立兩年余,妖魔鬼神來者不拒,這里最吸引客人的有兩寶,一是美酒,二是故事。

客棧只提供素食,對于非要大魚大肉,破壞規矩的,通通會被請出來,當然,那些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者,只有拍飛了。

愚天客棧有一說書人,姓石名夫,約二十出頭模樣,面容俊俏,一身素衣掩不住不凡的風姿。為客人斟茶倒水的是十六七歲的少女秦曉卉,此女手腳麻利,長相清新秀氣,性子溫和乖巧。櫃台還有個人過中年留著胡茬的男人負責管賬,此人是秦曉卉的爹秦大樹,大家平時都稱他為秦大叔。

當初綠央侯急中生智,為挽救混亂局勢,便想出借用「盜仙」這麼一招,他把浮華鼎一藏,再向外撒播盜仙偷了浮華鼎,招親會一時便被擱置下來。

後來綠央侯又向外昭示,浮華鼎從盜仙那里搶了回來,招親會于一年後重新舉行,最後特別注明,非仙門弟子不得參與。

如今再過幾日便是霆山派重新舉行招親大會的日子,為保此會順利進行,綠央侯專門請了些仙友過來助陣。

要去霆山參會的七成仙人要經過雨淚城,愚天客棧這幾日生意極好,無時不滿座。

此時,客棧內有客人見斟茶女長相可人,肌膚嬌女敕,伸手抓住她的手,道︰「小妹妹,若你願意,我便不去霆山,將你娶回去如何?」

怎料秦曉卉會術法,一個招式從那男人手中輕巧逃月兌。男人來了興趣,施法又將秦曉卉鎖在懷里。

一道影子閃過,曉卉被人從男人懷里救走。

石夫眉峰緊蹙,將曉卉護在身後,然後指著男人冷道︰「出去!」

男人惱羞成怒,從椅子上站起,咬牙道︰「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曄泉派的小公子。」突然傳來女人清亮的聲音,所有人聞聲紛紛望去,只見一白衣女子于樓上徐徐走來。

她的發如灑下的墨,烏黑垂順,一雙眸子如常人漆黑,只是更加明亮幾分,女子雖無傾國絕色,但勝在姿色素雅清麗,任誰見了都會視為謫仙。

拂夕向小公子走去,「听聞曄泉派小公子任性霸道,無禮下流,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你,你是誰,信不信我……」只眨眼三次間,女子踱步至小公子跟前,小公子被此女氣勢震得一愣一愣。

拂夕眼神一沉,不知暗里施了什麼術法,小公子怎麼也使不出法器。

「我說這些年妖魔怎麼崛起如此快,原來都出了像你這樣可笑的仙門弟子。」拂夕逼得小公子後退數步,小公子被她一雙黑目盯得暗自哆嗦。

「霆珂仙子姿色不凡,各路神仙慕名而來,小公子這次背著曄泉掌門去霆山,就不怕再無機會回去見他老人家麼?」

「你,你又是誰……憑,憑什麼來管我的事……」說話間,小公子已被逼出門檻。

「客棧老板娘。」挽了挽嘴角,拂夕在他身前貼上張紙,紙上寫著愚天客棧所有規矩,再一揮手,小公子被拍飛。

石夫、秦曉卉、秦大叔紛紛從客棧內跑出來。

石夫望著空蕩蕩的天空,笑道︰「去哪了?」

「他想去霆山,我送他一程。」

「老板娘,如果曄泉掌門知道了,會不會有麻煩?」曉卉擔憂道。

「這小公子給曄泉掌門丟盡面子,曄泉掌門曾當著眾仙的面要與此孽子決裂,怎還有臉過來發難。」

「哎喲,我看這人衣著光鮮,也不差啊。老板娘,以後你下手前先讓我跟他們談幾句嘛。」秦大叔在一旁惋惜道。

石夫恨恨瞪一眼秦大叔,然後對曉卉道︰「你爹眼里只有錢!」隨即拉著她進客棧。

拂夕對秦大叔平平道︰「秦大爺,我知道您一直想給曉卉找個好親事,您放心,我給您留意著呢。」

秦大叔邊走回客棧,邊癟著嘴在心里悶悶道,算了吧,曉卉每次好姻緣都被你和那臭小子給黃了。

正欲走進客棧,忽听有人在身後喚一聲「老板娘」,拂夕笑臉迎上,道︰「客官請進。」

來人一怔,輕笑出聲,「老板娘氣色不錯。」

拂夕面色一暗,抬頭望去,只見來人一襲黑色儒雅長衫,後有白色披風,縴長的身姿直接把她籠在陰影里。

「你?又是你!」

此人是驊老人的徒弟,單名一個「夢」字。驊老人脾性孤傲古怪,長久隱居于冰札仙島煉制丹藥,數萬年來多少神仙和凡人想拜入他門下,但他從未瞧得上誰,直至夢的出現,

拂夕曾為尋釀酒之果去過一次冰札仙島,與驊老人有過一面之緣。那次驊老人將她抓了個正著,又以欠人情的說法放她離開,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拂夕以為驊老人隨時會過來找她還人情,既緊張又害怕。

因為這段經歷,以致數百年過去拂夕也忘不掉那性子古怪的神仙。

夢是拂夕出天虞山後見的第一人。

那日白在重山間一股勁翱翔,直至天色昏暗、圓月出沒,拂夕才令它在一樹梢停下。

拂夕屹立枝干,只見遠處村落前,有怨鬼匯聚。忽而有人從天而降,持劍斬殺,那人劍勢利落干淨,法術難辨門路,只眨眼功夫,怨鬼全被他斬落。

月光識趣地在村落前灑下。拂夕驀地一怔,那人身著黑衫,身姿縴長挺拔,容貌精雅俊逸,在月光銀澄明淨的勾勒下,簡直閃著聖潔的光。

帥!拂夕不由驚嘆出聲,又立即收回神,搖頭道,一定是我太久沒見過男人。

這時白瞪著雙眼,面色不善地瞅來。

拂夕拍拍它的頭解釋,我們是好姐妹嘛。

白一揮翅膀,將她拍下樹。

此初見,讓拂夕沒想到的是,她似乎與這人頗有幾分緣分,孽緣。

愚天客棧三樓雅閣,拂夕與夢面對而坐。

拂夕將一盛著茶水的羊脂白玉茶杯放置夢身前,夢持杯抿了抿,再一望杯中澄淨碧綠的茶水道︰「還是你這的迷春最好。」

「說吧,這次找我何事?」拂夕不緊不慢地道,夢尚未開口,拂夕又道,「難道想讓我陪你上霆山?」

夢臉上浮出淺笑,「就算我不來,你也會去。」

拂夕喝口茶,瞥他一眼道︰「綠央侯請了仙友助陣,其中還有蓬萊仙君,安置浮華鼎的位置不僅有結界保護,可能還有眾弟子日以繼夜看守,你覺得這回我會冒險前去?」

「會。」

拂夕冷冷盯過去,只見他儀態雅逸,淺笑依舊,那雙幽深明亮的黑瞳也盯著她。

「連蓬萊仙島都能闖的盜仙怎會在霆山面前望而卻步。」

不提還好,他一說盜仙二字,拂夕立馬黑臉。

數百年前,魔神沖出阿鼻地獄,原本與神珠有感應的魔神卻只尋得一粒神珠。至此三粒神珠,一粒在魔神手里,一粒在拂夕心髒里,還有一粒始終下落不明。

魔神消逝,天下卻並未太平。魔神消逝沒多久,開天書竟突然現世,根據開天書上所言,只要集齊排名前十二的法寶,就可獲得魔神在世時手中那粒神珠。

此言很快在六界傳來,且不論此說法是否屬實,只要有機會得到一粒神珠,許多妖鬼神魔已經蠢蠢欲動,想方設法要得到那十二件法寶,可是這排名前十二的法寶又豈容易得手。

從天虞山出來第二日,拂夕尚未想到去哪座城落腳,在她乘著白漫無目的飛翔時,正巧路過蓬萊仙島。

一時無聊拂夕闖進仙島,又在無意中得知蓬萊仙君身邊有排行第七的法寶岫緹蓮,在仙島上偷偷模模混了幾日,終于讓她找到岫緹蓮安放的位置。

竊來岫緹蓮的過程並不順利,拂夕好不容易沖破結界,手才踫到岫緹蓮,衣飾尚未梳理整齊的蓬萊仙君就突然在她身邊顯形,又施一招強勢術法向她襲來。

拂夕在天虞山修行兩百余年,雖然不曾登仙,但有神珠在身,術法增進快速,對付一般仙魔不在話下。

然而仙君又豈是一般仙魔。

拂夕身上有排行第三的法寶鈺璃腕,這鈺璃腕是拂夕在天虞山時,一對鼴鼠兄弟在山頂楓樹下的土地里鑽洞時發現的,這法寶一挖出來鼴鼠兄弟就送給了拂夕。無聊的日子得了新玩意,拂夕經常將它拿出來把玩專研,最後竟也將這法寶使得出神入化。

與蓬萊仙君打斗,因為法寶鈺璃腕的作用,拂夕整個人呈現無影無形狀態,就算蓬萊仙君如何施法一時半會很難算準她的方位。至此,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在暗處的自然得利不少。

雖然修為不如蓬萊仙君,但懂得鈺璃腕的巧妙運用,拂夕與仙君互相糾纏了幾個回合也難分高下,最後白及時出現,拂夕才乘著白從蓬萊仙居手下逃月兌。

兩個時辰內白都不敢松懈,始終用最快速度飛行。忽而感覺到什麼,拂夕回頭望去,只見頭似雕,尾似鶴,雙翅似鷹的黑色巨鳥緊隨白而來。

黑色巨鳥上立著一人,拂夕定楮一看,竟是自己前幾晚見過的人。

腳下突然不穩地晃動幾下,不知為何,白面色出奇難看,速度也跟著不穩定起來。

這是拂夕第一次見白在飛行時如此不專業,正琢磨著,身側忽而傳來有磁性,極好听的男聲。「羽如毛雪,風馳電掣,上古靈獸白?」

听見如此悅耳的聲音,拂夕不由笑臉迎上,道一句︰「是呢。」又感覺哪里不對,拂夕臉色一沉,暗道,,快飛啊,人家都與我們並駕齊驅了。

「剎剎,你白小弟長得比你俊俏呢。」

兩鳥一人同時射來銳利精芒。

拂夕︰這是世上唯一比白速度快的靈獸黑剎?

白︰白小弟!多麼令獸惱怒的三個字!

黑剎︰這不是我主人,不是我主人,不是主人,主人,人……

拂夕不做思索,施法助白一力,雪白大鳥咻地一下就在黑鳥面前消失。黑衫人也施一法,黑鳥刷地一下追去。

白和黑剎互逐至竹林中,此時日落西山,霞光萬丈,天與地都浸在一片溫暖又叫人痴醉的紅暈中。

風掃過,一排排翠綠青蔥的竹木順風搖擺,同時發出猶如瀑布流水般呼啦啦的聲響。

忽而一道白光猛地閃過,黑剎靈巧避開。拂夕又施一招飛皖雪針,無數條細線將黑剎捆住,黑衫人手掌一揮,黑剎身上的細線 地炸開,周身百顆竹木同時應聲倒地。

竹林間突然唰唰作響,竟是無數竹葉月兌落枝干,在空中齊聚一團,向白和拂夕猛地襲擊。

拂夕乘著白,一面擊開襲來的竹葉,一面嘴念冰靈咒,手化術形,所有竹葉于半空冰封,拂夕再念一訣,竹葉全盤碎落。

幻出青綾,再施法將其變成長劍,拂夕與黑衫人分別施展術法隔空對打。

「你為何一路跟著我?」兩人分別于一株高大的竹木頂部落下,拂夕道。

「好奇。」黑衫人話語沉淡,嘴角噙著清淺的笑。

怪人!追了她一天就是因為好奇?拂夕一雙螢綠眸子緊緊盯著他。「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的都已知道。」

「哦?」拂夕眸色一沉,剛才故意與他交手,是想看看來人底細,可是打過一場之後,她只在他身上看出,此人非神非魔,非鬼非妖,竟是個有些仙氣的人。

這麼來看,她是半妖半仙,他是半人半仙,他的處境倒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拂夕面色緩和下來,道︰「怪人,你是哪個仙門的弟子?」

「冰札仙島。」

「你就是驊老人的徒弟藥仙夢?」原來是那老古怪的徒弟……糟糕,難道那老古怪讓他徒弟向她討債來了?

拂夕雖然呆在天虞山兩百余年不曾出山,但外面一有什麼動靜,尤其是神魔這兩邊的事,白都會探查完之後回來告訴她,所以這些年世人知道的事她幾乎也知道。

「嗯。你是塢崍弟子空拂。世上關于你的傳說不少,今日能與你過招,我幸矣。」黑衫人深邃黑目望了眼拂夕手中的青綾,淡淡開口,「一現世就闖了蓬萊仙島,還偷了她的法寶岫緹蓮,果然和傳說一般,膽識過人。」

雖然不知道傳說中的膽識過人是怎麼傳出來的,但拂夕听著舒服,嘴角不由浮出笑容。「其實你想從我這拿走岫緹蓮是嗎?夢怪人,你休想!」語罷對準藥仙夢飛射幾片竹葉,然後立即喚上白飛走。

竹木上,黑衫人將迎面飛射來的竹葉在指縫中接住,抬眸遠望,那一人一鳥已在紅雲間消失,黝黑的雙目漸漸幻成幽暗的紫瞳,他挽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一些事已在他心上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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