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數里,延綿不絕,大地銀裝素裹,一片潔淨。♀湖水結成了冰,四面望不見頭,兩旁結成銀樹的樹梢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柱,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涼。
木子背著夜九艱難的行走在一望無際的雪幕里,她的腳已經凍成了冰,而身上卻是大汗淋灕。夜九怡然自得的趴在她肩上,時不時嘲諷一句︰「累吧?知道累就好,這是對你不恭敬的懲罰。」
木子臉一沉,「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丟在這里?」
「不信。你試試?」
夜九話音剛落,木子當即松開雙手,于是他便直勾勾地跌在冰原上,險些閃了腰。
「你你你……」夜九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
「我我我,我怎麼了?現在是你有求于我,麻煩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先/奸/後/殺!」
夜九瞪著眼楮,「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還是個漂亮男人。」木子獰笑著俯向他探去。
「你想干嘛?別過來!」夜九雙手不自覺裹了裹衣裳,顫顫道。♀木子笑了笑,不顧夜九的掙扎,一把將他扛上肩,「你還走不走了?再不走等天黑了我們都得凍死在這。」
夜九‘哦’了一聲,耷拉著腦袋趴在木子肩上不動彈了,身形較之剛才老實了許多。
「現在不是春天麼?怎麼冰雪沒有要融化的樣子。」木子喘著粗氣,環顧四周的冰川,只覺得驚奇。
「雪幕森林,四季不分,終年冰凍。」
「原來如此……這里和月搖山一樣終年冰雪,想來穿過雪幕森林便是月搖山脈了。」木子心中想著,嘴上不自覺地月兌口而出。
「月搖山?」夜九眯起眼,「你知道月搖山?」
木子一怔,打了個哈哈,「月搖山天下聞名,我自然知道。」
「凡人都稱她昆侖墟。」
「我是半個修道之人。」
「這樣啊……」夜九嗯了一聲,「你師從何人?」夜九問個沒完,木子心中早已不耐,于是隨口編了個︰「重紫道人。」
「……重紫道人沒听過,重紫上神倒是有一個,不過早就羽化了。」夜九模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皺眉道。木子回頭睨了他一眼,「你懂的不少啊小王爺。」
「那是,」夜九不無驕傲的抬起頭,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哼哼道︰「三界之事,事無巨細,皆在這里。」
「厲害厲害,小人失敬。」木子失笑,心不在焉的听著他繼續吹牛。這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嬉笑聲,恰似銀鈴在耳邊炸響。木子警覺抬頭,入眼卻只有一片片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異常。
嬉笑之聲卻不絕于耳,吵得她頭疼。這時,她感覺到肩上的夜九挪了挪身子,回頭便發現他把外衣月兌下套在頭上,然後將整個臉埋在衣服里,看不清面容。
「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冷。」
「你把衣服月兌了豈不是更冷?」木子說著,在他單薄的大腿上模了一把,夜九整個人為之一顫,「你、你別踫我。」
木子嘆了口氣,「我也不想踫你啊,誰讓你趴在我肩上呢?想不模都不行。」說著,又牽起他的腳踝撫/模著。夜九被他激得雞皮疙瘩碎了一地,立刻掙扎著跳下來,與木子並肩而行。
「早自己走不就好了。」木子拍著雙手,只覺得丟掉這個包袱之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夜九斜睨了她一眼,並不反駁,隨後便一個人垂首走在前頭。
木子驚奇,大步上前攔住他,「你怎麼了?干嘛把臉蒙起來?」
「想活命就別說話。」夜九沉著臉,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到底怎麼了?」木子不解,再三追問無果後,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後。
天色漸漸暗下來,雪越下越大,洋洋灑灑飄散在冰原上。嬉笑聲不絕于耳,就像是一群孩童發出的天真純粹的笑聲,木子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些吵嚷,甚至,還覺得挺好听。
二人走著走著,將近筋疲力盡時,前方山林依稀出現了些許亮光。
「總算有人了!」木子大喜過望,沖上前去,剛跑兩步就被夜九拉住了,「別過去。」
「為什麼?」
「有危險……」夜九看著木子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有危險也比餓死在這好!」木子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貓著步子走上前去。夜九嘆了口氣,想了片刻還是慢悠悠的跟在她後面向山里走去。
出了狹窄的山道,入目便是一片視野開闊的盆地,冰封的世界四面環山,木子這才發現亮光並非火光,而是綴在山上,鋪在路上的一顆顆大大小小夜明珠。山路四通八達,但每一條都通向盆地中心,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他們身體晶瑩通透,連衣裳都是雪白的,木子走近了才看清,他們的衣服居然是由串串細小的冰晶凝聚而成。
眾人看見生人,微微有些驚訝,但除了驚訝外也沒有其他過激的反應,只見其中一個相貌溫潤,頭戴王冠,手持權杖的女子率先上前,朝木子笑了笑。見木子一身風塵,邋里邋遢,嘴上也因兩日來的跋涉而起了皮,于是著人送來一碗水,友好的遞給木子。
木子實在是太渴了,于是端起碗便一飲而盡,冰雪質地的碗配上清冽的山泉,雖然涼到了骨子里,但她的心是暖的,看著眼前的冰雪女王就像看到了仙女。木子搔了搔頭,咧嘴一笑︰「能不能再給我一碗?我朋友也整天滴水未進了。」
女王笑著點了點頭,又著人送來一碗。木子連忙接過,轉身卻發現夜九還停留在山口處,駐足不前。
「你在干嘛?還不快過來!」木子喊了幾聲,沒想到夜九竟然轉身跑開了去,木子連忙追上去,拉扯之下扯落了他的衣裳。夜九姣好的眉眼曝露在眾人的視線里,除了木子,其余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王瞪大了眸子,眼楮里寫滿了思念與不可置信,怔怔道︰「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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