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跌跌撞撞回了房,在房中歇息了許久也未能從震驚中緩過神。
白帝,剛剛在跟自己求婚?
木子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人消失了十多年,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吸引他了?莫非就因為先前那個吻?還是剛剛他被自己打了一頓,打出火花來了,所以一時間情/難/自/制?可也沒听說白帝是個同性戀啊……
就在木子思索的時候,接連有兩撥人來找過她。
其一是晏伯。
「你怎麼了?沒事吧?」晏伯言語中透露著擔心,敲了敲門。
木子想起自己出來時,不小心打翻了幾個水桶。于是輕咳了一聲,連忙答道︰「我沒事,多謝晏伯關心。只是衣服濕了,我換套衣服就出來。」
「嗯。」
晏伯走後,沒多久第二撥人就來了。木子剛剛換好衣服,出門就見兩個弟子風急火燎的跑過來,氣都來不及喘,道︰「四師兄,找到雲嵐了!」
「在哪里發現的?」
「就在後山的溪水中。」
「……」木子听了一驚,顯然沒想到會這麼快發現雲嵐。按照地牢中死去的小弟來看,以雲嵐的身手,在落英山中怕是只有掌代弟子和玉梨子才是她的對手。
木子將血衣放在衣櫃旁的箱子里,隨後便提劍跟著師弟上了山。
山上還是亂糟糟的模樣,眾弟子集合在大殿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見木子來了,立即集體低頭,行禮道︰「四師兄好。」木子點點頭,算是回禮了。
木子走進大殿才發現只有大師兄莫休,二師兄顧霜塵,還有玉梨子在殿中,除此之外,雲嵐躺在地上,身上蓋了一塊白布,只露出來一張臉。
木子蹙眉︰「她死了?」
顧霜塵搖頭,「昏迷了。」
「沒死就好。」木子說完,覺得不對,于是又加了句︰「死了也無妨。」
「師弟這是何意?」顧霜塵不解,「如今她不醒,我們不能判她的罪。」
「有之前那個證據就夠了,你盡管宣布她的罪行和死訊,我相信,要她命的人目的一定不簡單,她一死,真凶自會跳出來。」
顧霜塵點點頭,「你是說,那個神秘的紅衣人?」
木子一愣,「與紅衣人何干?」
「雲嵐身中劇毒,昏迷前一直在喊‘紅衣人’,我想,她確是見過真凶才是。」
「哪有什麼紅衣人!」
「哪有什麼紅衣人!」
木子與玉梨子二人不約而同月兌口而出,這下輪到顧霜塵發愣了。顧霜塵想了想,連忙拱手作揖︰「許是雲嵐信口胡說罷,是霜塵魯莽了。」
「咳……」玉梨子撫了撫胡須,背過身去不再看他。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氣氛給弄迷糊了,于是也不敢上前去叨擾他,只有木子不怕死的走過去,湊在他耳邊悄聲道︰「確有一個紅衣人。而且,此人確有動機要殺我。」
「哦?」玉梨子一挑眉︰「誰?」
木子壓低了聲音︰「白帝。」
「白帝?」玉梨子一驚,「斷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現在他正被我關押在府中。」
「什麼!你抓到了白帝?」玉梨子大驚,抓著木子的手臂可勁搖晃。木子被他掐得痛及了筋骨,連忙掙月兌開了去,埋怨道︰「你小聲點!大驚小怪的做什麼,生怕別人听不到麼?」說著,她看了看周圍,見顧霜塵他們沒發現異常才稍稍放下心。
「你急什麼,白帝落在我手中,不該替我高興才是?」木子翻了個白眼,心想要不是這里人多,非賞你一巴掌不可。
「你在哪抓到他的?他不是早就死了麼?」玉梨子面容凝重,眼神閃躲,顯得很不自然。
「我也想知道,」木子蹙眉,「而且,他不僅沒死,還……」
「還什麼?」
還跟自己求婚。
木子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將這事說出來,于是話鋒一轉,道︰「你去幫我審審他。」
玉梨子听了連忙擺手,「我不行。」
木子眼一橫︰「你怎麼不行?」
「你管不著,總之我就是不去,」玉梨子有些結巴,「你自己怎麼不去?」
「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木子說到一半頓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千言萬語皆化作了一聲嘆息,「哎,既然沒有人去審,那便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了。」木子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看得玉梨子背脊發涼,猶如一盆冰水臨頭而下。
「你要殺了他?」
「嗯。」木子抽出九霄,泛白的劍柄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滲人。玉梨子看著她的側面,就仿佛看到一個正在磨刀的儈子手。玉梨子連忙阻止,將她的劍插回了劍柄。
「慕紫啊,這個事情還是可以商量的,是吧?畢竟他是白帝,就這麼宰了似乎有點草率啊……」
「草率?」木子打斷他,「難道我們該敲鑼打鼓,張榜公告說︰啊,白帝在我們手里,打算找個黃道吉日處死?你別忘了他是白帝,他佔盡了天理!如果我們不偷偷做掉他,以後還等著天兵天將來抓我們不成?」
「……」玉梨子面如菜色,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兩眼緊緊盯著木子,好像死不瞑目的是他。
玉梨子咳了兩聲,又道︰「這樣吧,你先把他交給我,我來處置他。」
「你?」
玉梨子點頭,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我有辦法關他一輩子。」
「……」木子沒說話,側著頭看了他許久。
「你別這麼盯著我,的慌。」
木子眯起眼,咧嘴一笑︰「你很關心白帝?」
「怎麼會?」玉梨子連忙別過頭去。
「那你干嘛那麼緊張?昨天我提起那個山洞,你也是這般,而那個山洞正是我發現白帝的地方。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哪有!你別多想!」玉梨子‘ ’的站起來︰「白帝在哪?帶我去瞧瞧。」
「在我宅子里。」木子聳了聳肩,她想起玉梨子一向很月兌線,做事不能用常理來思考,于是沒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身為他帶路。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木子的私宅。
推開門的一剎,便見晏伯抱著木笙在院子里玩耍。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定格在臉上,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身形有些踉蹌,一臉尷尬的看著木子二人。
看著晏伯無所適從的樣子,木子很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暈過去,于是兩步走上前,接過木笙,道︰「晏伯您沒事吧?」
晏伯從驚愕中回過神,立刻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你的嗓子……」木子聞言一驚,晏伯的聲音就像變了一個人,干枯暗啞,與白天的中氣渾厚完全不一樣。木子連忙探了探他的額頭︰「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沒有,人老了就是這樣,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晏伯撓撓頭,轉過背去。
見晏伯看上去沒什麼大礙,木子這才想起自己身後還跟著玉梨子。她回過頭,便見玉梨子絲毫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他口中正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做什麼法。
「你在做什麼?」木子問。
「你這屋子,有妖氣。」玉梨子沒有看木子,依舊在四下打量。
木子走到他身側,壓低了聲音,道︰「先別管什麼妖氣還是邪氣了,你先幫我把屋子里那人搞定。」說完,她便領著玉梨子去了左邊的房屋。
木子略顯遲疑的推開門,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桌面完好無損,地面沒有血水也沒有刑/具,一切同她帶雪卿進屋前一樣,仿佛雪卿從未來過,一切從不曾發生。
木子與玉梨子皆是一愣。
「怎麼回事?」
「人呢?」
木子在屋子里巡視了好幾圈,發覺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不禁有些迷惑了。而玉梨子就像松了一口氣一般,笑道︰「你莫不是精神壓力太大,產生幻覺了?」
「不可能!」木子斷然否認,「我記得他還抱了我一下,我身上都是他的血!」
玉梨子眯起眼︰「抱……你?」
木子臉一紅,沖出門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間。玉梨子嘆了口氣,緊隨其後。他走進屋,便見木子在衣櫃前,拿著一件白衫,口中直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怎麼了?」玉梨子蹙眉。
「我明明記得,我白日穿著這件衣服去了山洞,還穿著這件衣服審問白帝,怎麼這會……」木子眉頭皺的更深,整張臉都快擰一塊去了。
玉梨子看了一眼便輕笑出聲︰「這件衣服明明是將將洗好曬干的模樣,怎麼可能被你穿出去還沾了一身血?你怕是病得不輕,出現幻覺了。」
「不可能!」
「好了,你別糾結這個了。白帝早就死了,你親自送他下地獄的,你忘了?最近你太累了,雲嵐的事你別管了,好好休息幾天。」
木子聞言,轉過頭看著玉梨子。見他一臉風輕雲淡,木子的疑惑卻越來越濃,就像烏雲一般縈繞在心頭,化不開吹不散。
「為什麼你那麼確定白帝已經死了?我們誰都沒見到他的尸體,不是麼?」
「這個嘛……」玉梨子尷尬的笑了笑,「那是因為我知道他法力全失啊,在那樣的情況下,根本活不下來。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就當沒發生過,你也別多想,好好休息吧。」玉梨子說完,便逃也似的奔出了房間,仿佛再多待一刻,就會被她發現什麼破綻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夜九歸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