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離新年還有七天的時候,童淵終于在敖烈的苦苦盼望之下到來了。同來的,還有兩個少年,年長的那個大概在二十歲左右,年幼的那個只有十五六歲。
王敖老祖和敖烈一起迎出了府外,看到了坐在馬上的童淵師徒三人。敖烈悄悄打量著這三人,童淵大概五十歲左右,但是須發卻沒有一絲變白的跡象。跟在童淵身後左邊的,是大一些的少年,長的濃眉大眼,姿容英挺;右邊小一些的少年則是面如白玉,兩道劍眉揚起,很是英俊。
見到王敖老祖走了出來,童淵和兩個少年急忙翻身下馬,童淵快步走到王敖老祖身前,還沒等開口說話,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哽咽著說道︰「不肖師弟童淵,拜見師兄。」王敖老祖也是有些唏噓,微微彎腰將拜倒的童淵拉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童淵一會兒,這才說道︰「師弟風采依舊,為兄心中甚是欣慰。」童淵伸出雙手扶著王敖,聲音中帶著一片自責︰「幾年未見,師兄卻是蒼老了許多,今後便讓師弟侍奉師兄左右,永不分離。」
王敖老祖哈哈大笑著說道︰「怎地幾年未見,師弟竟如此兒女情長了起來。」童淵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認真的說道︰「弟幼時是孤兒,若沒有師兄照拂,焉能有今日?現在師兄年歲漸長,青春不再,弟自當侍奉師兄身邊,寸步不離。」說完,童淵回過頭對著兩個弟子說道︰「你們還不快拜見師伯?」兩個少年聞言急忙走上前來,跪在王敖身前,同聲說道︰「弟子張繡、趙雲拜見師伯。」
果然是他們兩人!听著張繡和趙雲的話,敖烈頓時感到心中狂跳不已。這兩位可都是後世出了名的武將啊,終于讓敖烈見到了。
王敖老祖揮手笑道︰「免了吧,快起來吧,我和你們的師父情如手足,你們也就不必客套了。」
敖烈急忙上前兩步,左手扶在張繡手臂,右手扶在趙雲手臂,將兩位同門師兄弟拉了起來。
童淵看到敖烈的動作後,向王敖問道︰「師兄,這少年,就是你在信中百般稱贊的‘小霸王’敖烈了吧?」
敖烈跪倒在童淵身前,朗聲說道︰「弟子敖烈拜見師叔,至于‘小霸王’之諢號,是世人實在太抬舉弟子了,弟子愧不敢當。♀」
童淵拉起了敖烈,說道︰「事出皆有因,世人既然送你這個綽號,想必賢佷定然是勇武無雙。」
王敖老祖連連搖頭說道︰「師弟,你就別夸贊他了,在夸,他就該上天了。另外我什麼時候百般夸贊過他?你是不知道,為了教他這麼一個弟子,愁白了為兄多少根頭發!」
童淵愕然說道︰「師兄不是在信中」王敖老祖連忙打斷了童淵的話︰「我看你的兩個弟子到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比我這個愚笨的弟子強的太多了。」听著王敖老祖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王敖老祖哪里是嫌棄敖烈愚笨啊,分明是對敖烈喜歡的厲害,只是怕敖烈驕傲自滿,所以才在言語上不時敲打敖烈一番。對此,敖烈早就是習以為常了。
張繡和趙雲轉過身對著敖烈抱拳行禮︰「拜見師兄。」敖烈驚愕的問道︰「師兄?我年紀比二位師兄小,怎敢當兩位師兄如此稱呼?」
見敖烈疑惑,王敖老祖解釋道︰「本門規矩,先入門者為師兄,次入門者為師弟,你比他們都先入門,所以他們才叫你師兄。」
這時,敖老丈和劉虞也得到了消息,知道王敖老祖的師弟來到了府門口,兩人一是出于對王敖老祖的尊敬,二是仰慕槍神童淵的大名,所以一同迎出府來。
劉虞身為主人,當先抱拳說道︰「久仰槍神童淵大名,今日終得相見啊。快請進府。」自有軍士上前,幫童淵三人牽住戰馬,帶到後槽去喂養。
一行人邊走邊談,很快就來到了府中大廳內。分賓主落座之後,劉虞笑著對童淵說道︰「自從王師去信之後,犬子日日夜夜是翹首以盼,未知童淵兄為何姍姍來遲啊?」童淵伸手指著張繡、趙雲兩人說道︰「都是這兩個弟子的槍法修煉到最關鍵的時刻,耽誤不得,所以才耽誤了行程。」
敖老丈在一旁說道︰「久聞槍神童淵的‘百鳥朝凰槍’與王師的‘八卦游龍槍’號稱天下雙絕,可否讓後輩們演示幾招,讓老夫等開開眼界?」劉虞聞言,向敖烈、張繡和趙雲三人看去。♀
只見敖烈臉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什麼意思;張繡到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而趙雲卻是略顯羞赧,稍微低下了頭,看著眼前的桌案。
王敖老祖當即笑道︰「烈兒愚鈍,怕是不能和他的兩位師弟爭鋒。不過你們三人分屬同門,相互切磋一下倒也無妨。」童淵應和道︰「正該如此。弟這兩個弟子天資極高,所以平時難免有些自大,今日正好讓烈兒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劉虞听著王敖老祖和童淵的對話,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兩位槍神都是極力夸贊同門弟子,卻貶低自己門下弟子,天下間哪有這個道理?」
言罷,眾人同時大笑了起來。不過,張繡卻沒有笑,跳出來對敖烈說道︰「久聞師兄勇武過人,闖下‘小霸王’的名號,師弟想請師兄指教一番,未知師兄意下如何?」張繡的綽號是北地槍王,而敖烈的綽號卻是小霸王,兩相比較之下,就顯的張繡的綽號遜色了一些,所以張繡也是按捺不住,直接向敖烈發起挑戰。
敖烈看了王敖老祖和童淵一眼,見到兩人同時微微點頭,于是答道︰「師弟號稱北地槍王,想必槍法超凡月兌俗,某雖為師兄,但年紀還小,從師父那里僅僅學到一些皮毛,還望師弟手下留情。」
張繡笑著說了一聲︰「師兄太謙遜了。」說完便轉身向大廳外的院子里走去。敖烈也站起身,跟著向外走去。
院子里,有軍士為兩人拿來了武器。兩桿一模一樣的長槍,都是幽州軍的制式武器。張繡拿起一桿長槍,在手中掂了掂,感覺還算順手。之後長槍一抖,擺了個「有鳳來儀」的姿勢。這一招正是童淵的成名絕技百鳥朝凰槍中的一招,含有對對手的尊敬之意。
見到張繡有鳳來儀的槍法之後,敖烈也拿起了長槍,卻沒有擺出任何招式,只是雙手平端著長槍,就那麼隨便的站在當地。張繡心中一陣驚奇,這算什麼招式?簡直是漏洞百出啊。
想歸想,手下卻不慢。張繡一擰長槍,直奔敖烈左肩的破綻刺來。敖烈不慌不忙,握著槍桿的左手,在槍桿上向左移動了三寸之後,復又握緊槍桿,之後猛然發力,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將槍桿斜著舉起,格擋開了張繡的一槍。
看到敖烈隨意的一個格擋,就擋住了張繡的槍法,坐在大廳里觀戰的童淵低聲向王敖問道︰「師兄,這一槍格擋可謂是深得槍法精髓,是你新近悟出來的槍法麼?」王敖笑著搖頭︰「為兄說了你可別不信,這是烈兒自己想出來的招式,他還把這招格擋幻化成刀法,傳給了他的部下。還給這路刀法起了個名字,叫做血殺八斬。」
童淵吃驚的看了王敖一眼,確定自己的師兄沒有開玩笑,心中更是驚疑,年僅十歲就能自創槍法?而且還可以把槍法幻化成刀法傳給部下?這不是逆天的節奏麼?
王敖老祖得意的笑著繼續說道︰「師弟你接著看吧,為兄這個‘劣徒’,可取之處還是有一些的。」何止是有一些?簡直是逆天啊!童淵在心中暗自想到。
再看院子里,張繡一擊未能奏效,反而被敖烈輕易擋住,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自己雖然是師弟,但是比敖烈大了十歲啊!這麼輕易就被敖烈擋住了,張繡心里能是滋味嗎?
槍法一變,張繡忍不住把百鳥朝凰槍中的厲害招數使了出來,一片重重疊疊的槍影中,根本看不到槍尖指向何處。這招叫做鳳凰三點頭,具有極強的迷惑性,往往可以出人意料的刺傷對手。
但是敖烈卻毫無驚慌之色,踏前一步,手中長槍高舉過頂,然後用力向下一輪,長槍隱隱帶著破風之聲,呼嘯著向張繡層層疊疊的槍影砸落下來。這招一出,除了王敖老祖,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破風之聲代表的是什麼?是巨大的力量在極快的速度下,才能產生的聲音,這意味著,敖烈這一槍看似簡單的招式,其實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和奇快的速度。更讓童淵和趙雲師徒二人驚呆的是,敖烈這一槍的落點,正是張繡隱藏在層層槍影中的槍尖!他是怎麼知道這一招的破綻的?難道單純是憑眼力看出來的麼?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師徒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更直觀的,是處在戰斗中的張繡。他不明白敖烈這十分簡單的一槍,怎麼會輕易的找到自己隱藏的槍尖?然而,沒有時間讓他多想了,長槍在敖烈的揮落之下,已經砸進了自己的槍影中,突破重重槍影,準確的擊打在自己的槍尖之上。
鐺!一聲清脆而短暫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憑借著多年來的經驗,光是听這個聲音,童淵就知道,張繡敗了,而且是敗的干脆利落。金鐵交鳴聲越短,說明兩人武器踫撞的時間也就越短,也就是說,敖烈一擊之下,張繡的長槍就立刻被打落了。
再向院子里看去,果然,張繡呆呆的站立著,手中長槍卻安靜的躺在了院子里的地上。反觀敖烈,依舊是比斗之前的樣子,雙手平端著長槍,隨意的站立著。似乎剛才發出雷霆一擊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呆立的張繡低頭看了看被擊落的長槍,又看看氣定神閑的敖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是滿嘴苦澀,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得嘆息一聲,對敖烈說道︰「師兄槍法通神,直追師伯、師父,師弟拜服。」僅僅兩招就擊落張繡手中長槍,讓一直心高氣傲的張繡也忍不住對敖烈生出了敬佩之情。
童淵轉頭看向趙雲︰「子龍,你也去比試一番吧。」趙雲苦笑著搖頭說道︰「師父,弟子武藝和佑維師兄在伯仲之間,佑維師兄兩招便被敖師兄擊敗,弟子又何苦再比?」
張繡此時也走進了大廳,听到趙雲的話之後說道︰「子龍武藝遠勝與我,說不定可以和敖師兄爭一時之長短。」雖然是鼓勵趙雲和敖烈比試,但是話語中卻也表現出,趙雲一時之間或許和敖烈不分上下,但是時間一長,也是難免敗落。
王敖說道︰「子龍便去比試比試吧,都是同門輸贏也無所謂。我和你師父也想借這次比試看看你們對槍法的領悟如何。」
童淵接口道︰「我和師兄已經商量好了,今後的一段時間里,烈兒由我來授藝,你們二人則是由你們的師伯教授,子龍,你只要把自己的槍法使出來,讓你師伯過目就可以了。」
趙雲聞言也不在推辭,走到院子里撿起張繡掉落的長槍,對著敖烈執槍行禮︰「請敖師兄賜教。」敖烈此刻也是莫名的驚喜,終于要和日後威震天下的趙雲交手了,對于前世就是個武痴的敖烈來說,這無疑是令人十分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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