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營的路上,敖烈的腦海中不時閃過呂布的身影。反復思考著呂布作出的決定,讓敖烈十分頭疼。呂布是敖烈的結拜大哥,敖烈不可能對呂布下手,但是任由呂布護衛著董卓的話,殺董卓的難度無疑難如登天。不殺董卓,又怎麼能對得起那些被其殘害致死的無辜百姓?更不要說敖烈的親人,還都身陷洛陽,隨時有可能被董卓殺害。幾經思考,敖烈也沒能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來,難道真的要等一年之後在殺死董卓麼?
回到營中,賈詡迎了出來。善于察言觀色的賈詡看到了敖烈的臉色之後,就已經明白敖烈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于是默默的跟在敖烈身後,隨同敖烈一起走進了中軍大帳。
坐好之後,敖烈嘆了一口氣,看著賈詡說道︰「文和,還是你觀察入微,知道某有難事。」說著,敖烈把他和呂布的見面,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敖烈目不轉楮的看著賈詡,等待著賈詡提出建議。
沉思了許久,賈詡彎腰行了一禮,緩緩說道︰「主公,這件事真的是頗為為難。董卓是必須要殺的,否則天下將永無寧日。可呂將軍因感懷董卓的救命之恩,極力維護董卓的周全,呂將軍又是主公的結拜大哥,這就不好辦了,總不能和呂將軍兵戎相見啊。」深知敖烈脾氣的賈詡知道,同室操戈這種事,敖烈是一定不會去做的。如果換成另外一個諸侯,別說是結拜兄弟了,哪怕是親兄弟,也可以拿來換取功名利祿,但是賈詡清楚得很,如果他建議敖烈這麼做的話,敖烈一定會重重的責罰自己。所以,賈詡只能分析了一下事情糾結的根源,而根本說不出對策。
「那該怎麼辦?」敖烈一點放過賈詡的意思也沒有。
賈詡為難的皺了皺眉,獻出了一條毒計︰「主公可以宴請呂將軍來大營中相聚,設酒宴灌醉呂將軍,同時暗中告知丁刺史,趁機出兵攻打董卓,我軍也會派人協同作戰。只是這樣一來,勢必要速戰速決,我們最多只能拖住呂將軍一天的時間,若是一天之內打不下洛陽,事後必定會徹底激怒董卓,引起他瘋狂的反撲。而且事後呂將軍知情後,恐怕會對主公有些不滿。」
敖烈認真的想了想,隨即搖頭說道︰「這條毒計雖然毒,但是太過于冒險。洛陽古城堅固無比,一天之內想打下洛陽,得有多少軍士的性命填進去?此計不可行。不過文和到是提醒了某,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來擺平董卓,既然強攻不可取,那我們就刺殺!」
「刺殺?派誰去刺殺?去的人多了,容易被發現,若是人少了,恐怕都靠近不了董卓身邊,就被西涼軍殲滅了。」賈詡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敖烈的思維了。以前的時候,雖然敖烈經常會出現一些跳躍性的思維,但是賈詡總能及時調整方向,跟得上敖烈的想法。可是,今天,賈詡徹底被敖烈的決定弄迷糊了。
嘿嘿笑了一聲,敖烈伸出拇指向自己點了點,小聲說道︰「當今世上,論潛行刺殺之道,還有誰能比某更在行麼?」
「主公要親自……這萬萬不可!」賈詡被敖烈的話嚇得冒出了一頭的冷汗,連忙出聲阻止。自古以來,君為貴,民為輕,放著手下一干精銳不用,敖烈居然要輕身犯險,怎能不讓賈詡動容!
敖烈按著桌案,神色堅定的說道︰「我意已決,文和不必多言。另外這件事,不許讓第三個人知道!」
張了張嘴,賈詡想在勸敖烈幾句,可是當賈詡看到敖烈堅定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敖烈的了,只能無奈地拱手答道︰「諾。♀」
第二天,敖烈把丁原請到了自己的大帳中,和丁原一起商定了刺殺的具體計劃。今天夜里,由敖烈先行潛入洛陽城中,觀察地形和制定刺殺的路線及方法;到明日上午的時候,丁原率兵佯攻洛陽城,吸引董卓的注意力,給敖烈創造刺殺的機會,然後敖烈擇機對董卓給以致命一擊。對于整個計劃,丁原沒有任何疑問,甚至連敖烈不讓呂布參戰的要求,丁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然後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商定好了刺殺計劃之後,丁原就離開了敖烈的大營,並下令讓呂布留在營中和敖烈相聚。整個下午,敖烈都和呂布形影不離,各自訴說或者傾听著,彼此這些年來離別後的經歷,似乎兄弟二人之間,有著說不完的話。在這一刻,呂布不再是沉默寡言的戰神?虎,而是變成了一個溫和的兄長;而敖烈也不再是那個威震天下的小霸王,而變成了對兄長極度仰慕的小弟。後來,敖烈還把馬超叫了過來,告訴呂布,當初敖烈和馬超結拜的時候,把呂布也算了進去,共同奉呂布為大哥,敖烈次之,馬超排行第三。
呂布見到馬超相貌出眾,心中便先有三分歡喜,後來考校了一下馬超的槍法之後,對這位三弟頗為滿意。兄弟三人擺開香案,重新結拜,祭告天地神靈,誓願同生共死。
之後,敖烈設宴款待呂布,輪著班的和馬超向呂布敬酒。呂布酒量很大,很快就把馬超喝的有些迷糊了,敖烈無奈之下,只好把趙雲等人也叫了過來,輪番與呂布拼酒。因為和敖烈久別重逢,再加上又和馬超結拜,呂布的興致很高,爽朗的大笑著,面對眾人的敬酒,呂布酒到杯干毫不含糊。在敖烈麾下的眾人中,酒量最好的就屬孫策了,因為有著敖烈弟子的身份,所以孫策頻頻舉杯向呂布敬酒,呂布也豪爽,索性和孫策等人直接用壇子拼起酒來,最後,呂布在拼倒了七八人之後,才和孫策一起醉倒在地。
看著醉倒後的呂布,敖烈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絲罪惡感。為了誅殺董卓,敖烈不得不設局欺騙自己的大哥呂布,若是呂布酒醒之後,得知敖烈趁著自己的醉酒,前去刺殺董卓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大言不慚,比拼酒力,作繭自縛,爛醉如泥。大哥,你還記得當初,你把某灌醉之後,寫的這首小詩麼?時間過得真快,十年轉眼就過去了。大哥,小弟今日所為,實屬情非得已,希望大哥不要怪罪小弟。」站在呂布的身邊,敖烈輕輕的自言自語著。
醉酒中的呂布恍惚間听到了敖烈的話,但是大量的酒精已經麻痹了呂布的神經,讓呂布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模模糊糊地用近似夢囈的語調說道︰「二…二弟,大哥今天…很高興…高興,你我兄弟…還有三弟,我們三兄弟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敖烈的臉上展露出一絲微笑。即便是在夢中,呂布依然還記得自己和馬超,可見在呂布的心中,對兄弟情分看的很重。呂布,還是當初和自己結拜時的大哥,無論歲月如何變遷,呂布對自己的兄弟之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那樣濃郁。彎下腰,把一張虎皮蓋在了呂布的身上之後,敖烈悄悄地退出了中軍大帳。
略作收拾之後,敖烈穿著普通的衣服,用布匹包裹起了赤霄神劍,邁步向大營外走去。因為事先得到了賈詡的通知,所以在敖烈離開的這個方向,沒有士兵在值守。
就在敖烈即將走出大營的時候,賈詡的聲音在敖烈的身後響起︰「主公,你真的要去麼?」
敖烈回過頭,看到賈詡獨自一人站在一座營帳前,顯然賈詡早已經在這里等候著自己了。微微笑了一下,敖烈道︰「文和,開弓沒有回頭箭。某若不去這一遭,日後恐怕晝夜難眠,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城中的無辜百姓。」
賈詡嘆了一口氣,深深地彎腰行了一禮,說道︰「主公保重。詡恭候主公功成歸來。」
敖烈隨意的擺了擺手,繼續向前走去。走出幾步之後,听到身後的賈詡朗聲說道︰「主公,詡想告訴主公,十年之約,不必再繼續下去了。」
敖烈的腳步頓住了,連帶著身體也跟著輕微的晃了一下。十年之約,是敖烈和賈詡定下的規定,賈詡必須在敖烈軍中服役十年,以彌補縱火焚燒右北平的損失。當然,賈詡焚燒右北平是為了抵抗烏桓蹋頓,本身並沒有什麼過失。這只是敖烈強行把賈詡留在軍中的借口而已。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賈詡對敖烈的了解日益加深,真切的認識到,敖烈是可堪托付終身的明主。敖烈對賈詡的重用,從一開始就顯現了出來,後來更是放心的讓賈詡著手組建暗影。在內心中,賈詡早就不在把自己當做俘虜了,而是把自己定位成了敖烈的親信謀士。只是因為當初的十年之約,讓賈詡始終拉不下顏面來,主動說出對敖烈歸心的肺腑之言。
然而此時此刻,當敖烈為了親人部屬、為了洛陽城內處于困境中的劉協、為了許許多多無辜的黎民百姓、為了千年古城洛陽能免受戰火,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刺殺董卓的道路。賈詡終于被敖烈感動了,震撼心靈的感動了。于是,賈詡在敖烈即將離開、獨自去面對一切危險的時候,說出了十年之約作廢的話。十年之約提前作廢,就是象征著賈詡已經對敖烈徹底歸心,此後甘為敖烈驅使。
嘴角掛上了一絲由衷的微笑,但是敖烈卻沒有回頭,只是抬起右手,向身後的賈詡擺了擺手,然後就繼續邁出了前行的腳步。
ps︰大琨最近家里有點事,所以沒什麼時間上q群討論,過幾天就恢復正常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希望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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