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對洛陽的保衛戰,正式開始了。
城下,西邊的三座城門下,同一時間出現了大量的叛軍,每一處的叛軍至少都有五萬人。李傕用兵力上的優勢,在做一場壓上性命的賭博,他在賭敖烈根本沒有帶那麼多的人來。
金光門的城牆上有紅衣弩炮的壓制,可是其余的兩個城門卻沒有,所以,最先發起攻擊的叛軍,不是李傕的部隊,而是分頭攻打延平門和開遠門的兩股叛軍。喊殺聲從兩側清晰的傳來,敖烈知道,叛軍已經開始大舉攻城了。
伸手拉過典韋,敖烈指著他對劉協說道︰「你的任務,就是跟著他作戰。」劉協畢竟是大漢天,在怎麼說也不能把他當做真正的戰士來看待,敖烈名義上是讓劉協跟隨典韋作戰,其實是讓典韋保護好劉協。有了典韋的全方位保護,敖烈也就不用分心照顧劉協了,可以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戰斗去了。
不等劉協回答,敖烈轉頭對典韋說道︰「老黑,帶著這群菜鳥去把天女散花搬到城牆上來。」在敖烈眼,以劉協為首的一眾「軍士」,當得上是地地道道的菜鳥,大部分都沒經過真正的戰場廝殺,戰斗力堪憂,只有皇甫嵩、朱等少數幾個人,才是真正的戰士,可畢竟歲月不饒人,皇甫嵩等老將都已經上了年紀,敖烈不可能讓他們真的沖鋒陷陣,所以讓典韋帶著劉協等武將們組成的新軍去搬運戰斗器械。
安排好劉協等人的行動之後,李傕這一部人馬也開始攻城了。因為紅衣弩炮的存在,所以李傕部下的人馬,這次改變了攻城的方法。第一梯隊的叛軍,不再是扛著雲梯、沖城錘了,而是十個人一組,合力舉著一面碩大的弩盾。說是弩盾,其實就是一塊大木頭,為了減少紅衣弩炮的殺傷。李傕剛才特意命部下軍士從附近砍來大樹,劈砍成厚重的木塊,然後把這些木塊在拼裝到一起,用牛筋捆綁著,臨時制造出了這種長寬一丈有余,厚達三尺的盾牆。
厚重的盾牆呈斜面被舉起,盡量減少受力面積。上百面碩大的盾牆之下,才是叛軍真正的第一梯隊,他們在盾牆的掩護下,伏低身體,貓著腰前行,手抬著攻城必備的雲梯等器械。
盾牆之後。是排列整齊的兩個刀盾手方陣,刀盾手把手的圓盾舉過頭頂,然後密集的站在一起,用過頂的圓盾遮擋住自己的身形,從高空俯視,只能看到一片由圓盾組成的盾浪,根本看不到舉盾的人在哪里。李傕手下的刀盾手原本有一萬人。但他這次只派出五千人組成兩個方陣,因為李傕派出的刀盾手,每個人的手都舉著兩塊圓盾,用以抵擋強勁的紅衣弩炮,另外失去了圓盾的五千名刀盾手,則是被李傕留在了自己的大陣。
刀盾手之後,是兩隊西涼騎兵,每隊騎兵各有五千人。他們游弋在刀盾手的兩側,隨時準備用手的騎弓,對洛陽城牆上冒頭的守軍進行精準點殺。不要懷疑西涼騎兵的射術,常年和羌人雜居在一起,西涼的漢人和羌人之間互相通婚,早已沒有單純的漢族和單純的羌族之分了,西涼人的血液。多多少少都帶了一些羌人的血脈,因此,西涼人的身體素質尤為出色,臂力也遠超常人。在平時和羌人的戰斗也練就了一身的好本事,把箭矢射上城牆,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張繡見到叛軍逐漸靠近,眼的怒火早已蓬勃的燃燒了起來,當即喝令控制紅衣弩炮的兩千虎賁軍集體進行齊射。霎時間,上千根勁弩再次帶著呼嘯,離開了炮膛,向著西涼叛軍激射而去。
可是這一次,紅衣弩炮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在李傕的多重防護下,紅衣弩炮射出的勁弩,有將近一半都是在洞穿了三尺後的盾牆後,出現了力道減弱的現象,雖然依舊在破開盾牆後,對盾牆後的叛軍造成了殺傷,但再也不復接連擊殺十幾人的景象了,勉強刺穿兩三名叛軍的身體後,就失去了殺傷力。即便如此,紅衣弩炮射出的勁弩,依舊給叛軍制造了相當大的混亂,一輪齊射,足足帶走了五百名叛軍的生命。
「快!加快速度,沖到城下,讓敵人的弩炮失去作用!」李傕在攻城部隊的後面,聲嘶力竭的喊道。任何弩炮都不是沒有缺點的,裝彈時間長、發射間隙用時長,是所有弩炮的共性,紅衣弩炮自然也不例外,李傕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讓攻城部隊加快腳步,用沖刺的速度跑到洛陽城下,從而進入紅衣弩炮的射擊死角,擺月兌紅衣弩炮的殺傷。
近兩萬名攻城叛軍,在李傕的呼喊下,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甩開兩條腿向洛陽城下狂奔,很快就進入了弓弩的射程之內。這一刻,李傕睜大了眼楮,他想看看洛陽城上這次會射落多少箭弩,敖烈是不是帶來了大量的人馬,很快就要被揭曉了。
城頭上,敖烈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看來李傕已經窺破了自己的計謀,自己帶來的兵馬數量,將無法在對其進行迷惑了。不過,單憑兩萬血殺軍和虎賁軍的力量,再加上劉協的御林軍,敖烈依然有信心把叛軍擋在洛陽城外!
「所有弓弩手,放箭!」敖烈看著城下狂奔來的兩萬叛軍,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近萬的箭弩被射上了天空,向著叛軍的方向射落。可是和紅衣弩炮的勁弩一樣,這些箭弩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許多箭弩都被叛軍的盾牆和圓盾擋了下來,只有少數箭矢順著紅衣弩炮擊穿的空隙射了進去,把隱藏在盾牆下的叛軍射殺。
敖烈神秘的一笑,然後繼續下達了命令︰「血殺軍和虎賁軍停止射擊,留下最後的弩矢。御林軍繼續保持射擊。」兩支精銳部隊嚴格的執行了敖烈的命令,整齊的後退了三步,把更好的射擊角度讓給了劉協的御林軍,三千多名御林軍的弓箭手迅速填補了他們留下的空白地帶,然後再次彎弓搭箭,向著城下的叛軍進行拋射。沒有了血殺軍和虎賁軍的溪連弩助陣,御林軍射出的箭矢,更是收效甚微,三千根箭矢只傷到了兩百多名叛軍。
看到這一幕,李傕也笑了,而且笑得很是舒心︰「哈哈哈,敖烈果然是虛張聲勢,他根本就沒有帶那麼多人來!閻行將軍猜對了,敖烈只不過是用三連弩嚇唬人罷了。」剛才閻行抓緊時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溪連弩的特性,這種可以進行三連發的手弩,只有敖烈麾下的四支精銳部隊才能配備,每名精銳的常規配備,是一把手弩外加根弩矢。通過剛才那輪稀疏的箭雨,李傕推斷出,敖烈麾下的精銳們,在經過兩輪虛張聲勢的齊射之後,已經沒有備用的弩矢了,這個時候洛陽守軍所體現出來的弩矢數量,才是真實的!由此來推斷,敖烈帶來的兵馬,被閻行猜了,最多不超過兩萬人!
大笑過後,李傕回身對身後待命的另外三萬叛軍吼道︰「沖!全部給某沖上去!敖烈已經沒有備用弩矢了,大家一鼓作氣攻破洛陽!」
三萬叛軍齊聲高呼,紛紛舉起手的刀槍,瘋狂的向洛陽城沖去。在他們眼,洛陽城是有錢有糧有女人的好地方,只要打破了洛陽城,城的一切,就都是他們的了。城內巨大的誘惑,讓他們忘記了生死,直到紅衣弩炮的的勁弩襲來。
後續撲上來的這三萬叛軍,可是沒有任何盾牌防護身體的,紅衣弩炮的威力,由此得以淋灕盡致的展現了出來。上千根勁弩在張繡等人的操控下,刺破空間,瞬間來到這些叛軍眼前,帶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兩千多名叛軍,倒在了紅衣弩炮的巨大威力之下,再也不能去奢望洛陽城的錢糧和女人了,迎接他們的,只有無邊的黑暗。
「不要怕!加快速度,沖到弩炮的射擊死角就是勝利!破城之後,大家可以盡情掠奪三天!不,五天!」李傕聲嘶力竭的在後面大喊大叫著,他在關鍵時刻拋出了巨大的誘惑,鼓舞著部下叛軍向前的動力。
數十名李傕的親衛,把李傕的話向四下傳去,叛軍的士氣立刻得到了鼓舞,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嚎叫著冒死向洛陽城下沖去。在頂過紅衣弩炮的兩輪齊射之後,叛軍們終于沖進了洛陽城百步距離之內,這個距離,已經不適合紅衣弩炮繼續射擊了。昂貴的勁弩在這個距離不能發揮出全部的作用,發繼續發射就有些浪費了。
紅衣弩炮是用不上了,可是這不代表敖烈就拿城下的叛軍毫無辦法。「血殺軍、虎賁軍上前,射光你們最後的弩矢。」敖烈回頭把退下的兩支精銳又叫了上來。
下一刻,上萬根弩矢夾雜著御林軍的箭矢,再次從洛陽城頭傾瀉了下來,目標直取那些進入射程的叛軍後續部隊。剛剛躲過紅衣弩炮的勁弩,這些叛軍的心情正處于無比放松的時候,心理上的松懈,讓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將近五千名叛軍,被連人帶馬射程了刺蝟,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到這一幕,李傕的臉變成了鐵青的顏色,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被敖烈這頭強壯的老虎給狠狠耍了一頓。什麼箭弩用盡,那根本就是敖烈故意留下來,專門等著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的!
「敖墨寒,某和你勢不兩立!」李傕仰天發出一聲怒吼,接著,他把自己的親衛部隊也投入了戰場,他就不信敖烈的箭矢是無窮無盡的,等到敖烈部隊箭矢用盡的那一刻,就是敖烈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