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翎緩緩抬起頭，那眸光中迸裂出的冷光幾乎能將人吞噬。
白帝幽幽望了望，他這一輩子活得夠長，見過無數人，權傾天下者數不盡數。也因身為醫者而見過無數次生離死別的場景。
而墨九翎的這一眼，依然能夠令他內心有一種震撼感。只需一眼便能閱盡那種痛到骨髓的絕望感。
白帝片刻間沒有發聲，又見他冷冽的笑中，始終守著一絲希望，「白老前輩，請你告訴我，這是凌波在懲罰我。」
「我可以說出千萬句你想听到的話，可惜我卻沒有一種方法能給你一個想要的結果。」白帝嘆息，「我老人家活了這麼多年，即便是來幻仙谷之前也見過人世百態，自以為早就看透了生老病死。如今，只恨自己學藝不精，枉被世人稱作神醫。」
「不。」墨九翎語氣堅韌，凝視著毫無生息的慕凌波，「我，不，相，信！」
白帝心有不忍，「如今靈珠的光已全滅，你又能做什麼？即便我們這所謂的幻仙五帝，能做到的也只有到此。本是想救凌波一命，可惜了……否則她應當還能多活一些時日。」
「不可能，不可能這就失敗了。」他抱著那個冰冷的軀體。
白帝道，「想必赤神也會因此自責。其實即便陣法不失效又如何，靈力全數吸收到她體內，一樣有可能立刻暴斃。」
「可是靈力已經在她體內了，為什麼會這樣？」
白帝輕嘆，「原本只是赤神能量不足，導致靈珠的光陣速度減緩。結果被小寶的靈寵突然竄入，于是整個光陣被迫中斷了，這才造成剛才突然之間的黑暗。」
他說著，撇過四周壓抑的黑暗。
「听說人在剛死的時候，魂魄會暫時留在原地。」白帝又開始用他滄桑的語氣，「我留給你們一點時間吧。」
白帝緩緩踱步離開，每一步皆是沉重。
一直自己過了很長一段，才看到等他的紫帝，被帶著迅速下了山。
「白老果然厲害，演得惟妙惟肖。」山底，紫帝微笑著與白帝並行，「可惜我生來不怎麼會演戲，唯恐壞了你們的事，只好先行離開。」
白帝甚為得意，「我老人家出馬，這還用說？什麼魂魄留在原地這種鬼話，真是說出來都折壽啊！」
紫帝無奈搖頭道，「這一听便是凌波教給小寶的話，墨九翎會不知道？白老可不是說這種話的人。」
「我老人家憋的那語氣，其實也有些欠缺。不過不要緊，即便錯漏百出他還是會信。」
「哦？」
白帝笑得如同出了一口惡氣，「哼，小寶娃的娘親都死了，難道讓他見，不讓小寶娃見？我們五帝會立刻就沒了蹤影？稍微動腦子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嘛。他信不是因為我們演得逼真，而是事實擺在眼前就不會有心思去逐一推敲了。」
紫帝笑中帶著些許嘆息，「他能如此待凌波，也是一件好事。這次死里逃生，確實太過驚險。」
白帝想起來也覺得心有余悸，「我老人家都要被嚇死了，真沒想到最後重啟光陣的竟然是小寶的那只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