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到李岑電話的時候,蕭暨然正在開會,看到是兒子學校辦公室的號碼,他按了按額頭,這臭小子又惹什麼麻煩了?掛下電話,草草結束會議,他驅車趕往二中。♀在車上,他在想,是不是對蕭墨太過于縱容了?怎麼做出的事情越來越出格,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嚴重,要怎麼解決……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他就看到蕭墨卸了一個保安裝束的人的下巴,動作快速自然,他不禁暗自道了聲好,果然平時打架不是白打的,現在這動作嫻熟的……想想又覺得不對,似乎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太正常,難道真是因為自己作為父親榜樣樹立的太差?
「蕭諾,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這時里面傳來一個女聲,听起來是剛才打電話那個老師,她問的是站在兒子身邊的女孩,蕭諾。
蕭諾……他看到女孩的臉,像極了多年不見的妻子。
蕭暨然看著後視鏡,陌生又熟悉的臉,本該撲到他懷中撒嬌的人兒,現在卻坐在他兒子身邊,顯得局促又茫然。
「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吧,我們去豪雲茶樓等她。」他本想讓自己顯得盡量慈愛些,卻遺憾地發現,大概是自己習慣了這樣和人說話,語氣依舊是淡淡地。看著蕭諾打電話,似乎沒打通,她的眉皺了皺。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撥了個電話。
「喂,爸……媽媽在你旁邊嗎?」
「嘀……」後面的車開始按喇叭,蕭暨然這才發現已經是綠燈了,他被蕭諾對著電話的那聲自然而然的「爸」晃了神。
豪雲茶樓的包廂,他給自己點了壺菊花茶,當服務員問蕭諾要什麼時,蕭墨替她回答「橙汁」。蕭暨然突然有些煩躁,是不是當年和王語樺相約不見面是錯的,現在,他們兄妹兩,到底……
王語樺和楊棟正在逛家私城,兩人像一對幸福的小情侶,挑選著未來房子里需要的家具,這時楊棟電話響了。
接過電話,王語樺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現在蕭諾應該在上課吧?怎麼突然打電話。
「媽,你能來一下豪雲茶樓麼?」電話里,女兒的聲音不太對勁,帶著些許無措。
「媽,你最好一個人來啊。」掛機前,蕭諾特地囑咐,讓王語樺心里更加沒底,這到底是怎麼了?
讓楊棟送到門口,王語樺走進豪雲茶樓,按著蕭諾說的包廂號,推開門。
「語樺,好久不見。」一推開門,見到的居然是蕭暨然,十幾年不見,他老了很多,臉上除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外,還有些懊惱、遺憾和自責。對面,蕭諾一臉無精打采地喝著橙汁,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帥氣的男孩,此時正在打量著她,王語樺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的兒子。
四人無言地坐著,直到蕭諾的橙汁喝到最後,吸管發出響聲,才將兩個神游的大人拉回。
「呃,我們要不要先出去,你們聊會兒?」蕭諾看了看兩人,決定先拉蕭墨出去交流一下。
「不用。」蕭暨然緊張地看了眼蕭墨胳膊上的手,這時王語樺也發現了蕭諾和蕭墨兩人似乎過于親密了些。
「諾諾,怎麼回事?」王語樺問蕭諾。
蕭墨止住正要說話的蕭諾,看向蕭暨然︰「能不能先說說你們怎麼回事?」
「掌握主動權。」不用說,又是蕭墨在給蕭諾傳音了。
蕭暨然嘆口氣,說起了往事。
王語樺和蕭暨然的婚姻,始于一段友誼,蕭暨然的父親和王語樺的父親是戰友,在兩人年幼時就定下這門親。♀可兩人都有著自己的追求,王語樺喜歡有一個踏實安定的生活,蕭暨然卻喜歡冒險,兩人對于家庭和婚姻,甚至對于整個世界的看法都截然不同……終于,當王語樺與蕭暨然的父親與世長辭後,兩人決定分開。
那一年,蕭墨和蕭諾剛出生。
王語樺希望兩個孩子都由她來撫養,她實在不放心蕭暨然這樣的性格,蕭暨然自然不肯,最後決定,一人一個。
王語樺選擇了蕭諾,她不敢想,蕭暨然這樣的人,會把女兒養成什麼樣。
于是蕭暨然帶著蕭墨,過著他喜歡的精彩的人生,早年,蕭暨然去了很多地方,直到蕭墨小學畢業,他才想著安定,開了公司,倒是發展不錯,于是就在寧熵定居,沒曾想,王語樺自兩人分開後就到了寧熵,兩個人在同一座城,兩兄妹在一個學校,卻到今天才發現。
「蕭諾,我是你爸爸。」蕭暨然對蕭諾說,不知怎麼的,他有些介意蕭諾剛才打電話時對別人的稱呼。
「哦……」蕭諾應了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看了眼王語樺,此刻她有些出神的看著蕭墨,其實她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著自己的兒子,他不知道好不好,不知道有沒有學壞,不知道蕭暨然有沒有照顧好他……
蕭諾用胳膊踫了踫蕭墨,接下來怎麼辦?好像王語樺已經蠻傷心了,听說自己大晚上翻牆什麼的,會不會更傷心?
蕭暨然接著跟王語樺講了兩人在學校里發生的事,蕭諾明知道早晚都要跟王語樺說,還是覺得蕭暨然太不會察言觀色了,連忙補充︰「媽,那個我昨晚就是和同學出去玩,然後忘記了時間……我真的不是故意那麼晚回來的……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王語樺這一次到不是特別在意女兒出去玩晚歸的事,而是有些擔憂的問蕭諾︰「你們……」想了想,還是說,「你和你哥,沒什麼吧?」
蕭暨然同樣一臉急切地看著兩人。
「能有什麼啊」蕭諾不耐,就算有什麼現在也沒什麼了,她在心里補充。
蕭諾以為王語樺會在事後跟她說些什麼,不過回到家後,王語樺什麼都沒說,只是讓蕭諾先去休息。
「媽,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蕭諾心里有些沒底,從房間探出頭問王語樺。
王語樺的心情有些亂,她此刻只希望蕭諾和蕭墨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感情。「你和你哥哥怎麼認識的?」她想了想還是問,現在她提到蕭墨,就用「你哥哥」來稱呼,就是為了提醒蕭諾,這是她哥哥。
蕭諾扯了個比較靠譜的謊︰「哦,就是有一天走了差點撞到電線桿,被蕭墨拉了把,然後就認識了唄。他和我同桌關系好,我同桌和柯艷關系好,我跟柯艷也剛好關系好,于是我跟蕭墨就熟了……」說完,她模了模鼻子,似乎剛才說的每一句都挺符合事實的。
「你走路差點撞電線桿?怎麼回事啊?」王語樺顯然又抓住了另一個重點,「怎麼走路這麼不小心……」
「哎呀,那不是在想事情嘛,以後小心點就是了……」蕭諾想大概可以混過去了,又對王語樺說,「媽,我們真是雙胞胎麼?怎麼現在雙胞胎那麼多……」
王語樺覺得蕭諾關注的重點總是和別人不一樣,看著女兒似乎對蕭墨沒那個意思,終于放下半顆心,又開始想,不知道蕭墨對蕭諾是什麼想法。
同一時刻,蕭暨然也在擔心同樣的問題,他一回家,也不去管自己樹立的穩重形象,直接問︰「你跟你妹妹真沒在操場……」
「想什麼呢?」蕭墨直接打斷他,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蕭暨然覺得蕭墨說不定以後真做得出來這種事,趕緊循循善誘︰「臭小子你給我听著,你平時干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蕭諾是你妹妹,你記住啊。」
「知道了。」蕭墨走進房間,關門。
「還有,你跟別人也不許在操場上亂搞,錢不夠了問我要……」蕭暨然對著房間繼續道,盡管里面的人明顯不想再听他嗦。
蕭暨然接了個電話後,敲了敲蕭墨的門︰「我回公司了,你自己注意點。」
蕭墨躺在床上運氣,想起昨晚蕭諾又驚又喜的神情,他開始慶幸自己的內力還在。
「對了,你要是找女人,記得做好防護措施……」蕭暨然關門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讓蕭墨差點走火入魔……
蕭墨覺得最近自己的思維活躍起來,似乎以前不會去想太多事,自從到了這里之後,總喜歡想很多事。比如以前的蕭墨是怎麼死的?現在又有些好笑地想,該不會是被蕭暨然氣死的吧?他又開始想蕭諾,不知道現在她是怎樣一番光景,那個女人看起來很疼她,她也似乎很在乎那女人?蕭墨知道,一旦蕭諾在乎一個人,就不會讓那人受傷害。那麼自己是不是要多把一個人列入保護範圍了?
蕭墨其實不知道,蕭諾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或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最終變成了信仰,他覺得他的生命,就是為了守護蕭諾而存在的。當得知兩人是兄妹的時候,他有一絲訝異,然後,便是欣喜。近來一段時間,他和蕭諾走的那麼近,比在大燁的任何時刻都近,他不在是在她身後的影子,他可以站在他旁邊,听她嘮叨,看她微笑,給她順毛……他努力讓自己做到最好,換來她眼神中的崇拜和驚喜,可是他在怕,他怕終有一日,她會愛上別人,而那時候,他卻不能像在大燁時一樣,繼續守在她身邊。但現在,他變成她哥哥了,那麼無論以後如何,他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守護她,就算以後她有了愛人,他依舊可以天經地義地為她做任何事。若是她孤獨一生,那麼,陪她一世又何妨?至于那些禁忌,呵,如果蕭諾不在乎,那他何必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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