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種著葡萄藤,枝繁葉茂的,倒是生長的很熱烈的樣子。
除此之蛙,院子里還掛著穿了很多年甚至洗的有些發白的黑色短袖、打了補丁的灰色短褲,上面的洗衣粉都沒洗干淨,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印子。
顧薰雖一直過著拮據的生活,但周圍身處的環境仍是不知清苦為何物,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光景。心里不免對屋主人產生一點同情,心想也許對方的拒絕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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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的圍牆已經被拆去了大部分,剩下的那一面正岌岌可危,似乎隨時可能倒塌。
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屋主人已經出去了。
何暮生只得搬了院子里的小椅子,別扭的坐在葡萄藤下曬太陽。
顧薰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她可以想象得到整個大全景的鏡頭下,周圍都是一片片廢墟,在唯一的建築前,一個衣著光鮮,形容卓然的男人,是何其無奈的屈尊坐在院子里。
在這樣的地方,身份再矜貴,也顯得毫無意義。
想不到何暮生也有這個時候,不過雖然背景看起來不大和諧,但正是這種不和諧,反越發凸顯出他的不凡。
等了幾個小時,臨近中午的時候屋主人才回來。
是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人,看起來身子骨倒是很硬朗,起這個三輪車,後面拉了一堆看似垃圾的東西。
遠遠的看到何暮生的車,表情就瞬間變了。
待老人走進,何暮生立刻從椅子上起身,笑的異常和煦,大步走過去,同時伸出手欲握。
何暮生的笑簡直可以瞬間秒殺每個人,但是老人不吃他這一套,冷冷的哼了一聲,別過頭,粗魯的說︰「不管你是誰,從我的地兒滾開!」
何暮生簡直要炸毛!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因為,這老人腳下這片地,值錢著吶!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他笑的溫文爾雅,純善無比,「大伯,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幫黑心的開發商!」
對,不是黑心的,而是壓根就沒心!
老頭果然中招,狐疑的回頭看他。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何暮生跟老頭東聊西扯,就是不說拆遷的事,老頭見這俊俏的小伙子口才一流,又面善,也就忘了問他到底是干嘛的,兩人和和氣氣的聊天,還說起了他那引以為傲的兒子。
想要打動別人,接近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談對方喜好的事物。
何暮生來之前就听說這個老人獨居生活了很多年,其他的一概不知,于是也就好奇起來,當起了最佳听眾。
老頭的兒子是特種兵,相當牛逼的那一種,立了不少功,嘉獎也拿了不少。
不過十多年前出任務的時候失蹤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音訊。
組織上早就追認為烈士,但是他爹不干啊,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是決不會輕易就認為自己的兒子死了。不管居委會大媽怎麼勸,他愣是不肯承認兒子已經死去的事實。
所以這麼多年就一直等啊等,等著哪天兒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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