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之間覺得有人在耳邊低語,聲音有些熟悉,低沉嘶啞,顯得很急切,但听不清半句。♀
睜開惺忪的睡眼,屋內燭火昏暗,有一個身影站在背後,十分高大,看不清面容,他手指很尖向前伸著,似乎是在告訴自己面前有人,而且對自己構成危險。
嘩!
一桶帶冰碴子的涼水劈頭蓋臉的澆下來,冷水涌進了鼻孔,葉聲聞被嗆的鼻腔生疼,伴著劇烈的咳嗽,他幽幽清醒過來。
借著那一盞昏暗的燭火他先看了一眼後面,沒有人。
咳嗽完喘勻了氣,葉聲聞猛然道︰「我不是死了嗎?」
「嗯,是死了沒錯,這就是陰曹地府。本小姐就是主宰幽冥界的閻王老子!」說話的女子正是方子天的貼身侍女,曲兒。
那穿透琵琶骨的傷口被冷水一激,再也沒有了困意。葉聲聞倒吸了一口涼氣打趣道︰「小的真沒想到閻王爺還是個女子閻王在上,身上有傷不能起來拜見,還請你老恕罪則個,沒有別的請求,下輩子就想做個花花草草,隨風搖搖」
身前的女子听了一半,轉過頭問站在她後面的男子︰「怎麼弄得?讓你們偷人,怎麼就帶了這麼個痴捏呆傻的回來?」
她身後那人正是早間雙桂巷送親隊伍里的司儀,听她這一問趕忙回道︰「陳姑娘,這確實就是今日游街問斬的犯人,我親眼看著押車的給他套上的布袋,當時帶頭的侍衛讓我們先過,就把囚車停在街角,這時候我帶人去給侍衛們敬酒,然後扮成看熱鬧的範龍,張二虎他們就帶人趁機」
「行了行了問什麼說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陳曲兒不耐煩的說道,眉宇間頗有方子天的氣度。
身後的假司儀氣的心里直罵︰「你一個給主教買色相的小騷蹄子,神氣什麼!」
葉聲聞這會听明白了,原來自己真還活著!在雙桂街被他們掉包了,那送親隊伍是假的,可他們是什麼人?他暗自運勁,卻發現七經八脈上仍然找不到一點內力。
陳曲兒笑道︰「別費勁了啊,穴道還封著呢。」
葉聲聞無耐,沒死就算撿著了,既然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先忍著吧,這時他往窗外望了一眼想知道自己在哪里。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在窗戶上竟然看見了夏翩躚的臉,她正眯著眼楮向屋子里面張望!她貼近窗子正看著自己,白色的月光照在臉上顯得她面色上有些憔悴,似乎還有些驚訝。
屋里的一男一女此刻背對著窗子,應該是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葉聲聞面上異常的平靜,心頭卻一喜,沒白對她好,這麼快就找來了!
※※※
夏翩躚發現山牆這邊是一個廢棄的園子。
園子很大,依著護城牆而建,而且形貌奇特,景色淒涼,仿佛建來專供人在秋夜觀賞。園子呈長方形,里側有條林蔭道,張著兩排高大的柳樹,中央是一片沒有陰影的空地,中間還有一口古井,幾條石凳散布在各處,黑糊糊的,好像長滿了苔蘚,路徑半邊被青苔覆蓋,半邊被雜草侵佔。
就在她滑下來的旁邊有一排房子,還有一個柴堆,柴堆後面立著一尊石獅子,面部損壞,面容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房子都破爛不堪,只見這幾間屋子門窗都被拆毀,有一件好像改作倉房,里面好像還推著一些雜物。
再往遠看去,園子盡頭隱沒在夜霧中。想象不出還能有比這更荒僻更冷清的園子了。這里一個人也沒有,可能這地方即使在中午,好像也不適合人來。
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倉房,逃跑的人,總會覺得自己藏匿的地點還不夠隱蔽。♀進了倉房她盡量的蜷縮起來。听見那一隊錦衣衛搜索死胡同的喧鬧聲、刀刃踫到石頭牆壁的響聲、周朝賢招呼布哨錦衣衛的喊聲,以及他們那無法听清的咒罵聲。
夏翩躚渾身顫栗,她此刻還不知道方子天在半途中已經離去了。想到剛剛若是沒有那一截繩子就必須和方子天發生的正面沖突,她不禁坐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發抖的雙腿。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那種狂吼的風暴漸漸停歇。夏翩躚斂聲屏氣,不停的告訴自己他走了,方子天已經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走到倉房門口,置身的這片荒僻之地幽靜的出奇,方才外面的喧囂那麼凶,又那麼近,卻好似絲毫沒有驚擾到這里。
夜晚的寒風刮起來了,這表明子時已經過去了。
她大口的呼吸著來之不易的、冰涼的自由氣息,好讓胸口撲騰了一夜的心漸漸平緩下來。
這個時候,姓葉的是不是已經過了奈何橋?下輩子想做花花草草,那自己是不是該去為他澆澆水,時不時的去山上看看他有沒有被猴拔,會不會被羊啃?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似乎該笑了,她本想沒心沒肺笑一下,可嘴角卻怎麼都彎不起來。
努力的把他趕出腦子。她走出破棚,開始沿著園子邊緣查看,想找個更好的避身之所。先挺過了今夜再說。
然而在這一片沉寂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盞燭火。
出于抑制不住的好奇,她走到那扇窗前,似乎還听見里面傳出了幾聲細語,夏翩躚踮起腳,就著破開大洞的窗紙往里張望,除了一點微光和幾個人的陰影,什麼也看不清楚。光亮來自于立在桌上的一根蠟燭。她極力的凝望,看見了屋里正站著三個人,一個高個子立在牆角,其它兩個人背對著自己,另外地上好像綁著一個人,那人光著膀子,根本看不清面容。她告訴自己不要節外生枝,正要離開,卻突然發現了那個站在牆根處,立于地上被制住的人背後的那個人影的身上,似乎是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她一生見過不少奇特的景象,但還沒有比這更令人心驚膽戰的,那個高大的身影像人但絕對不是人,燭光中隱約可見那物身形高大,頭上生角,雙眼放著綠幽幽的光,竟有三只手臂耷拉在身體兩邊,其中兩只長在右側。它僵立在那陰森的地方,沒有影子,設想那東西可能是死的,就夠嚇人了,要是活的,就更嚇人了。
整個屋子灰蒙蒙的,燭光昏暗中更平添了幾分恐怖氣息。
夏翩躚還算有膽量,腦門緊貼著窗子,窺視那東西動是不動,就這樣徒然的待了一會,她發現屋里的人似乎根本看不見那奇特的身影,他們好像還說了什麼,有問有答的,但她一句也沒听進去。
這時候只見背對著自己的一個人手中亮出了一把匕首,霍霍的走向地上的人,將他翻過身來,手中匕首比比劃劃,也不知道是要送地上的人一個什麼死法,突然間,一直僵立在那里的身影伸手了。
未見它活動,可那右側的兩只手臂卻明明是同時抓住了那人拿刀的手。
活的!
夏翩躚感到被一種未知的恐懼所震懾,就慌忙的逃開了。她跑回倉房,一路都不敢回頭望一望,就覺得只要稍一回頭,馬上會看見那怪物晃動這三只大手爪子,大步流星的跟在後面。
她氣喘吁吁的回到破倉房,雙膝發軟,腰間出了汗。
這一切絕非夢幻!她到了什麼地方?誰能想象的出在天津衛竟然有這種鬼域?
寒冷,惶恐,焦慮,這一夜的驚擾,真把她弄得香汗淋灕,渾身燥熱,有千頭萬緒,在她腦中攪成一團亂麻。
就這樣過了一刻鐘,夏翩躚先探探頭然後再次走出倉房,她故作鎮定的穩步來到園子邊的護城牆下,叼著繩子用短劍試了試城牆磚石的硬度,她告訴自己必須連夜出城。
園子外面有方子天,可這園子本身比方子天更令她心驚膽顫。
※※※
陳曲兒道︰「我倒是听說聞香教前陣子出了個百年不遇的人才,不過不是你,是你們的大長老。」
葉聲聞用余光瞄著夏翩躚,想著她怎麼還不動手,在找機會?
他為她盡量拖延著時間︰「大長老怎麼了?徐鴻儒不就一個老頭嘛」
陳曲兒回道︰「一個老頭?還不就!要說自元順宗時期韓山童父子正式創白蓮教以來,就從來沒有過一個人能照著白蓮寶鑒的圖騰上刺出一套完整的龍鱗妖甲,而你們聞香教本是我教的一個分支,可徐鴻儒竟然能在沒有寶鑒的情況下將九九八十一片鱗甲刺得一個不差,這不是人才是什麼?」
她記得昨日在東廂房田添翼說過,這人血中含毒,沾上了會生瘡。白蓮寶鑒上提過︰妖甲一成,血即為毒。方才她也仔細驗過,種種跡象表明他身上的妖甲是真的絕對錯不了,只怕隨著妖甲上身的時日曾加,再過幾日他的血沾上了就死人,真到那時候這層皮就怕是扒不下來了。
葉聲聞听得來了興致︰「你是說聖甲?」
「呵呵,」陳曲兒笑了︰「這可憐的小蟲兒,讓人賣了還不知道,還聖甲?妖甲上身,你最多只有一年可活。」
葉聲聞听了這話心里犯嘀咕,可他嘴上不認輸︰「多活一年也好,我本以為今日就該去見閻王的。」
陳曲兒哼了一聲,上前在葉聲聞的嘴里塞了一塊不知哪來的抹布︰「那你憑什麼以為你今日就不去見閻王?派人救你不過是因為你身上的妖甲要在活著的時候扒下來才有用,本小姐這就送你下去。」
想到他身上的毒血,她暗自使壞,沖身旁那假扮司儀對其全不知情的教徒使了個眼色,後者自腰間拔出匕首,默默地向葉聲聞走去。
陳曲兒這時則退到牆角,一是怕崩到葉聲聞身上的毒血,二是留神注意著一直伏在窗外那女子的動靜。
「啥?扒皮?」葉聲聞說不出話,腦門滲出了冷汗。
他差異的向夏翩躚看去,怎麼還不動手,這時候發難是絕佳的時機,她不可能不知道!
在等什麼呢?老子就要被活著扒皮了,你怎麼還在那里傻怔怔的看著?
身子被翻了過去,感覺到刀子涼涼踫到了皮膚,他轉過頭不解地向她看去,忘記了嘴里還塞著東西,他還想喊她快點動手,可窗戶上的臉不見了。
她走了!
扔下自己走了!
這當口他不禁想起她前些日子曾說過的話。
「你不是當真了吧?」
「聊一聊加深了解促進關系,更重要的方便相互利用嘛」
「你就當是可憐我,續我幾年命好不好」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會救你」
葉聲聞至此終于明白,沒有好處的事她夏翩躚不會冒著危險去做,雷符已經在手里,她就等于把解藥含在嘴里了。
自己對夏翩躚來說,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她一直都是個冷血的騙子,眼里只看得見利益的騙子。她說她自己有魂靈,可百香丸已經毒住了她的心眼。
※※※
陳曲兒莫名其妙地看著那教徒掉在地上的斷手,那只手像是被人以大力生生扯下,斷處參差不齊,手里還徒自握著匕首。
那地上打滾的人掐著沒有了手,血肉橫飛的胳膊,嘴里殺豬一樣的叫喊,她急忙甩出瓖在鞋尖里的暗劍,秀足清揚,踢開了他的喉嚨,就此止住了叫喊的聲音。
地上的人手腳被縛,穴道被制,完全不能動換。可為什麼剛才刀尖明明點在他身上,卻是割下一寸都難?
這時血淌了一地,那扮成司儀的白蓮教徒,已經不動了。
可當屋子里靜下來的時候。在燭光照不到的牆角里,忽然亮起了兩點綠光。
陳曲兒瞳孔收縮,意識到屋里竟然進了東西!她的第一反應是伏在窗外的人進來了,可面前這東西不像個人影,更可況方才貓在屋外的還是漂亮姐姐,第二反應她覺得那可能是條人立起來的大個野狼,可天津城里不可能有野獸,但那東西如果不是野獸,怎麼會有夜眼?
※※※
八月二十八,宜出行,忌掃舍。
早間,督監府東廂房的大門開著,田爾耕象征性地敲了下門走進方子天的屋子。
這地方向來不招他喜歡。放下方子天不說,單說這偌大的房子,上下兩層小樓竟然連一件木器都沒有,桌椅床榻非金即玉。當了這麼年的錦衣衛總都監,幾代祖宗長輩積攢下來的家財,他是一丁點都不舍得糟蹋,連自己的獨子在衣食住行用上都是能扣就扣能簡則簡,全府上下,唯獨這個所謂的義子揮霍無度,每到年節,下級使吏送來的金銀禮物都要先搬到東廂房,被方子天挑走剩下的才是他總督兼田爾耕的。
看著屋子里左邊牆掛著吳道子名的畫《鐘馗捉鬼》,右邊牆吊著張旭的妥帖《肚痛貼》。
田爾耕怎麼想也想不到,當年三房小妾在街上撿來的這麼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如今竟然成了這麼大氣候。
在樓下找了一圈不見人,田爾耕上了樓走進臥房。
瞥眼間,只見那名子叫做曲兒的侍女此刻竟然正躺在方子天的土番墨玉榻上,她背靠玉枕,蠶絲錦被蓋得溜嚴,頭上敷著面巾,應該是得了發熱病。看她臉色慘白,似是徹夜未眠又像大病初愈。
方子天正小心翼翼的坐在榻邊,拿著一碗熬好的藥湯,用白玉湯匙斟著,吹開熱氣,一勺一勺地喂她,他身旁還立著一張小桌,上面酸梅湯、茉莉茶、冰糖水、西瓜汁一應俱全,就差人初乳了。
每喂一口他都要問那侍女這次要喝什麼來解苦。
那不要臉的曲兒躺身在主子面前,也不客氣,每喝一口藥湯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撅著小嘴嘟囔。
「酸湯」
「茉茶」
「瓜汁」
要說起來,當年這曲兒本是個普通下人,十三、四歲的時候被人賣到府里面來,以前也就是在田添翼房里為他燒水洗腳的小丫頭,她十六歲那年夏天,田添翼看著小姑娘相貌身段俱佳,實是出落的不錯。一天夜里給他洗完腳後田添翼一時性起,就要這小丫頭寬衣解帶伺候自己,可這小丫頭當時還不願意,田添翼見她不識抬舉扇了幾個嘴巴,正在霸王硬上弓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這丫頭哭喊聲太大,怎麼就好巧不巧的就讓方子天看見了。
許是當時他見著這丫頭可憐,又覺得她模樣喜人,便一腳蹬翻田添翼,摟著這丫頭進了東廂房,第二天天還沒大亮,方子天就用挖地三尺一般的架勢在管家那里翻出她的賣身契,在這丫頭面前撕了個天女散花。
從那天起,這曲兒就成了方子天的貼身侍女,自打進了東廂房,這小丫頭從此就得了綽號叫「搖身一變」,真是即穿金又戴銀,衣裝華貴的連督監府大夫人都比不上,整日里除了服侍方子天外就只是在花園里閑玩,一年到頭不停的本小姐長、本小姐短,對府中女眷們冷嘲熱諷狐假虎威。
看著這對「狗男女」一個喂一個喝,田爾耕想起這些往事來,氣就不打一處來,但他沒辦法,只能等,只能忍。
一碗藥湯足足喂了半個時辰,才坎坎喝完。看曲兒有些累了,方子天又服侍她躺下,收拾了一下小桌子,又忙乎了一會才對田爾耕說了句「樓下等我。」
田爾耕轉到樓下,耐著心思干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見方子天慢悠悠的下來。
「有事?」他挑起眉毛,似乎懶得和田爾耕多說一句話。
琢磨了半天該用什麼口氣說話,田爾耕謙卑的道︰「呃那天晚上朝賢沒抓住人你為何不跟到底?」
「哼!」方子天冷笑了一聲道︰「飯也悶了,菜也炒了,我可是連湯都給他們盛到碗里了,哦!難不成你還要我喂他們?嗯?」,見田爾耕不說話,方子天又加了一句︰「伺候皇上的太監,也沒有喂飯這一項把?他自己沒長手啊!出恭的時候用不用我去幫著擦?嗯?」
見田爾耕依然不說話,方子天瞪著眼楮又加了一句︰「我看干脆你大人有大量,把發送我到邊疆充軍吧!嗯?到那時候你也不看見我,我也不用礙著你。」他對著田爾耕一高一低的揚起雙手︰「如此這般,豈不是大家快活!」
田爾耕看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說道︰「你不要太過分!小唯走後,為了彌補你們母子,我處處依著你,你說你要跟小唯的姓,我同意,你說你要住東廂房,我二話不說馬上給你騰出來,連你樓上的下人都敢天天在督監府里作威作福,你還想怎麼樣?」
方子天抱著膀子笑道︰「你是為了彌補小唯才這麼做的?你以為我是你那豬腦子的傻兒子?沒有我,你還能當幾天總督監?沒有我就田插翅那廢物還能當白虎?白豬還差不多,在我眼里你那兒子就是個掉了牙的病貓!還添個臉叫插翅猛虎,如虎添翼?」
「你以為督監府上下這麼多人都是靠你吃飯的?退一步來說,就算你是為了小唯這麼做,可你也說了是她死了以後嘛,孩子死了你來女乃了?試卷收了你有詞了?讓人殺了,到奈何橋你想起怎麼拆招了?」
田爾耕看他又來勁了,只能亮出這些年最後的絕招,「你記不記得你娘臨走前對你說的什麼?要不是嫁給我,她早就死了,還能有命收留你?我不求你飲水思源,我只希望你就當是為了你娘,再幫我一次行不行?」
方子天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拿出鼻煙壺在手上磕出一點煙末吸了,那樣子顯得貪婪吸了。
「魏公公只給了我半個月的時間讓我把被劫的那枚雷符交給他,現在還剩下八天」
方子天坐到椅子上︰「不是說五枚不湊到一塊,誰也不能下雷,那老殺才為什麼逼的這麼急?」
「還不是因為你不肯露面,傳言中說那東西一每逢甲子才能用一次,《天文志》雲︰南極入地三十六度,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天形倚側。蓋半出地上,半還地中,萬星萬?畔ガ宰笮??├媳奔??嘍?歡??侍斕靡遠??病l?蛋垂攀檣賢菩潛縭鋇姆椒g此悖?庖患鬃擁穆只匾?鵲皆諤炱裊?輟k?慈彌桓?野 鱸碌氖奔淶蔽掖掌搿!?p>「六年?那不早呢嗎!听誰說的?」
「朱乘九,這人本就是個江湖相師,是今年年初不知怎麼就走了狗頭運,被魏公公收去做了個義子,那相師算出他天啟七年之時命中有劫,變數巨大。說這時日上和雷符輪回的時間正好就在前後腳,要是能把那五枚東西湊齊在手里,就能消災解難萬無一失。」
「哼,魏忠賢這個狗太監!殘害忠良把持朝政不說,胯下東西都不知道沒了多少年,還每日要和皇上的女乃媽眉來眼去!他是不是想到這麼年作惡多端逆行種種,怕時候一到紫薇大帝給他來個五雷正法啊,所以才要趕在天啟七年之前把雷符掐在手里。想的倒是周到。」
田爾耕听見他這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話心中有氣,嘴上卻只接了一句︰「未雨綢繆嘛,」他想了想又道︰「弄不到雷符,魏公公怪罪下來,大家都難逃一死,你就看在你娘小唯的份上,拉我一把」
「行了,別總拿她說事,」方子天不耐煩的道︰「你去告訴魏忠賢,這事從今天起我來辦,時間上我自己安排,天啟六年之前肯定讓他掐在手里。」
田爾耕听了他這話,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一刻也不願多留。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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