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教是當今大明朝模龐大、而且延續長久的一宗邪教組織。
起初創教人王森自稱曾救一狐,狐自斷其尾贈之,有異香;以此號召徒眾,人多歸附,故稱聞香教,自號聞香教主,其教義信奉燃燈佛、釋迦佛、未來佛,宣揚三期末劫;即無相劫、莊嚴劫、星宿劫,三劫一到天混地暗,唯信奉此教者方可以獲得解月兌,教功已內服香丸,外導氣功的門法匯聚內丹,而修煉自身,致返本歸源與外界阻隔從而抵御「劫變」。
一時間教徒遍及冀、魯、贛、晉、豫、秦、川等地。
王森本是明順天府薊州人,原姓石,名自然,托庇完宗王皇後,遂冒姓王,有萬貫家財,于明神宗萬歷元年在自己所居住的灤州營造出了一宗教聖地——石佛口。
聞香教教都石佛口的面積不大,方圓只有四五里地界。但建築規模卻甚是講究。首先是四圍設置前亭、後店、雷谷莊、徐家樓,以負責接待四方朝貢信徒。教都石佛口本身,則是結構嚴謹,氣派十足。四圍城牆牢固,城門雄偉;城內東西大街兩頭修築兩大牌樓,分別刻寫有「青山主人」、「彌勒轉世」。作為教主的王家,則更顯示出特殊氣派,內院有客廳、書房、繡樓、花園,側院有衛廳、武場、膳房、魚塘
城外則建築有龐大廟宇群,城東北山腳下為神主廟,廟內供奉著一尊兩米高紅色花崗石雕成的彌勒佛像。每年端午節,這里便有持續一個月的盛大廟會。廟內和尚接受進香施主施舍的香油就有好幾鼎缸。
直到萬歷二十三年,王森因蓄意謀反被捕,判死罪,行賄得釋。繼又入京師傳教。
四十二年又被捕,越五年死于獄中。
王森死後,教內大長老徐鴻儒極力推舉三子好賢繼承教權。
王好賢極具野心,掌教之初他由兩大長老輔佐。推舉賢良,立三使,選八徒。
二十余年來殺其異己,以心狠手辣崛起江湖。
現如今,聞香教可謂兵強馬壯,徒眾更遍布全國各地,與四川白蓮教、東海蓬萊島、逐鹿山觀雲宮分庭抗禮,其教內在江湖上排的上號的有三大高手;破軍、貪狼、七殺夏翩躚。
光陰流轉中,三大星使都早在教中打下基礎,各有依附。可這三人雖然權高位重,卻唯有七殺星使有名有姓。
今年的雪來的很早,當妖媚的貪狼走進夏翩躚的住處時,她見到夏翩躚正站在窗前,擺弄著一株花草。
窗子大開,冷風遁入,一時間滿天的飛雪似海浪一般隨風翻卷,煞是好看。
人生就像隨風飛舞的雪花,看似自由自在,實則身不由己
「冷嗎?」夏翩躚關小了點窗子,對著花盆說道。
窗沿上,那一小盆的花紅草綠搖晃著與窗外狂舞的皚皚白雪相互相應,紅花迎雪開放,不讓分毫。
身後的貪狼看著夏翩躚很是不解︰「妹妹何時添的這新情趣,要不趕明打春兒姐姐讓下人在房後給你修座園子?」
素來不喜貪狼的為人,她裝作沒听見,頭也不回自顧自的澆水賞花。貪狼討了個沒趣,也不氣惱,走到窗前笑看著夏翩躚澆水,要說她的容貌身姿比起夏翩躚來,更多出一分妖艷豐挺,兩個少女站在一起襯得屋內一時間如花團錦簇。
「哎呀,我說妹妹這麼澆的話,這花過幾日可就要澇了。啊,對了!」貪狼拿出一副忽然想起什麼的樣子道︰「閑話少說,姐姐這趟是來打听前些日子那個叫葉聲聞的。」
她這麼一說,惹得夏翩躚沒來由的心中煩躁︰「我記得狼犬交配都是在初春時節,這天都入冬了,姐姐怎麼還在發情?」
貪狼白了她一眼,笑顏依舊︰「七殺妹妹處子之身,又怎麼會知道到這來自男人身上的樂子!」
把花盆向自己挪了挪,夏翩躚仿佛是怕它沾染到貪狼身上那濃艷的香氣,「那姐姐倒是跟我說說,這樂子到底是怎麼個舒服受用法?」
「哼哼瞧妹妹這話問的,那滋味兒可不是單單幾句話就道得出來的,」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貪狼閉上眼楮櫻唇微張的回憶著,接著她忽地媚笑著睜開星眸,斜眼瞥了一旁夏翩躚的腰條道︰「妹妹這身段兒也算不俗,模樣嘛也說得過去,何愁嘗不到男人?妹妹要是想了的話,趕明姐姐給你送個瓷實的過來,包準讓你在榻上」
夏翩躚連連撇嘴,不願再听,打斷她的話道︰「姐姐客氣了,我這枯枝敗葉的身子怎能抵得上姐姐,怕是倒時候再讓人笑話了,听姐姐方才說是來打听誰?」
貪狼眼楮一彎︰「打听那葉聲聞!」
夏翩躚泛起一絲奸笑,可貪狼卻真切地感到了她身上驀地騰起了一層殺氣,「姐姐來晚了,他現在一個沒了腦袋的死人,難道姐姐還要奸尸不成。」
貪狼今日似是心情甚好,被她這般冷嘲熱諷心里好像也不在意,眯起了水汪汪眼楮盯著她道︰「妹妹又說笑了,不過姐姐我真是沒想到,七殺妹妹這手段好生狠辣,他人才跟你出去了幾次,這麼快就找到機會把他做了?」
「晉升成了聖徒,又刺了聖甲,連姐姐你前陣子都閑這麼久,他卻一件接一件的替主教辦事,若不趕快找機會除了他,那日後在教里還有我們容身之地嗎。」
貪狼伸出勝似白玉的女敕手,對夏翩躚豎起拇指︰「妹妹辦事果然干脆利落,殺人不留痕跡、吃人不吐骨頭,姐姐真心佩服!」接著她又道︰「听二長老說,妹妹前陣子剛服過百香丸的催功藥,身子上有些不適,近來早時的宣經講卷妹妹也都不用到場,可說起這昨日在雷谷莊啊,燒完香做完禮拜二長老特意替近來回教的弟子接風洗塵,你猜怎麼著?姐姐當時看見那些人中排在第一個的,就是那葉聲聞!」
側著頭盯著貪狼的眼楮看了半天,夏翩躚保持著她招牌試的笑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她傻站在那里不答話,貪狼覺得自己此番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笑的極是明媚,扭動著誘人的臀胯向門外走去,「寧吃過頭飯,莫說過頭話!姐姐勸你呀,還是快去看看,是不是一向老練的七殺妹妹偶爾也會有失手的時候。」
※※※
屋里向往常一樣,沒有響動。
就這樣站在他的房門前,夏翩躚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過來的,一路上在過東大街的時候好像還滾了一跤。
許久之後一身都是雪,她覺的腿都凍的有些麻了,手伸出來又放下,又伸出來又放下,她想推開門,可每次伸手時卻不由得怕了。
貪狼沒見過他幾回,會不會認錯人了?
姓葉的是不是真的在屋里?如果是,那他怎麼活下來的?她不停的埋怨自己那天為什麼沒有勇氣跟到法場去親眼看著真章。
如果貪狼看到的人真的是他,那自己是不該進去?可進去了,見著他又說什麼才好呢?
他要是怪自己怎麼辦?可他說過他不怪!
說了不算還當什麼爺們!大男人說出的話就一定要算數!
夏翩躚再一次的鼓起勇氣,索性閉著眼楮將門輕輕的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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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和漫天的飛雪一樣潔白,它輕輕地落在窗前,將小小的三叉腳印兒印在窗沿的積雪上。
陳曲兒小心地將白鴿用右手托起,左手食指同時放在嘴唇前,沖著它做了一個俏皮的噤聲手勢。
「噓」
那信鴿沒有「咕咕」叫,很是听話,就這樣乖乖的任由她托著。
方子天躺在床上眼楮微微睜開,在眯起的縫隙中欣賞著曲兒那可愛的模樣,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心里罵著曲兒的呆傻,又怕她擔心,方子天故意放大動作的幅度,轉過身去沖著牆躺。
陳曲兒把信鴿藏在自己溫暖的懷中,悄悄地坐在了椅子上。
留神觀察了一會,方子天面沖牆里,呼吸平穩的睡著,方才應該是沒有驚擾到他,看樣子他午覺困的正香。陳曲兒心中一喜,她眼光不離方子天一寸,巧手伸進懷中悄悄地解下信鴿腳上的小竹筒。♀
「什麼時辰了?」方子天似是剛剛睡醒,迷迷糊糊的道。
陳曲兒嚇了一跳,趕忙搭話道︰「還早呢,這會還不到申時。」
方子天模模床榻靠里的一邊,不滿的怨道︰「什麼時候鑽出去的?」
「方才曲兒渴了,下地去外屋喝了些水。」
「我也要喝,來點酸的吧,再去外屋弄點。」方子天似是沒有睡醒,說話時一直沖著牆里懶得翻身看她。
「知道了。」陳曲兒如蒙大赦,懷里藏著小鴿子,一路小跑著出了臥房。
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簽,看了幾眼後就迅速將信簽團起,她心頭震驚;這信上說在十月三十小雪時節,將會有雷符出世!
收起心思,她喘了口氣,利索地扭斷信鴿脖子,將紙團和死鴿子一並扔進了燒水的火爐子里。
就著爐子細致的泡了壺茶回到臥房。
陳曲兒扶起床榻上的方子天︰「我在茶里拌了些冰糖,趁著熱喝。」
「說了要喝酸的,耳朵塞了雞毛嗎?」
為方子天隆起鬢間的散發,她神情間滿是溫柔︰「剛起來就喝酸的不怕倒牙?」
讓她喂著,方子天喝了兩口,作勢要將曲兒摟在懷里,看著陳曲兒面紅耳赤地在他懷中掙扎,方子天嘿嘿笑哄道︰「這回先說好了,就摟著,不鬧了,真不鬧了。听話快躺回來」
「這都申時了,該去弄膳了。」
「我不餓,不餓弄給誰吃,再眯一會」方子天一邊說一邊半推半就的把曲兒拽進被窩里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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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蓋在腰間,葉聲聞*著鼓鼓的胸膛,他睡的很沉,胸口一起一伏,呼吸聲極是細微,夏翩躚坐在床榻旁,正在用流火飛紅削著一只梨子,一朵朵梨花開在盤中,晶瑩剔透很是漂亮,她手上轉動著梨子,靈活而緩慢,生怕弄出的聲響吵醒了葉聲聞。
就在剛進屋時,夏翩躚帶著滿心的不安慢慢睜開眼楮,見到躺在榻上的人真的是他,夏翩躚激動的真想過去一腳把葉聲聞踹醒,好好問問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可見到他的俊臉上寫滿疲倦,在榻上又睡的四仰八叉,她不得不強忍著亢奮,默默地讓自己靜下來。
初冬慘白的陽光從窗口射進屋子,在天棚上拖出長條的陰影和光線。
看著熟睡的男子,夏翩躚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有一種新的感受,進入她的心扉。
除了她的短劍,夏翩躚向來很少喜歡過什麼,十幾年來,她在世上孑然一身,遇到他之前,她曾經喜歡過一條狗,可自打那條狗被貪狼毒死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關心過她了。在教中千方百計的求生存,奪地位。她顯得冷漠、憂郁、狠毒而又潔身自好。自小被賣,她的父母兄妹給她的印象已然模糊而遙遠,直到最後完全消逝。
她七歲就寒了心,可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過錯。
如果一個人甘願形單影只,那不是因為她缺乏喜愛他人的主動性,而是缺少的只是去喜愛的可能性。
她走到葉聲聞的床榻前,就像是身上的某種東西開始蘇醒,讓她覺得五髒六腑都一起攪動起來。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她高興的渾身顫抖,卻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當一顆心產生了愛意時,那種美妙而奇異的悸動,是一件難以琢磨而又十分甜美的事情。
她不自覺的嬉笑著,踮起腳一步一彎腰地走近葉聲聞,想替他把被子蓋嚴,可當注意到他那有著小麥色結實寬闊的胸膛,又聞到他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時,夏翩躚又紅著臉縮了手,或許是他睡的熱了才蹬被的。
挑了幾塊個大的黑炭放進小火爐里,沖炭火吹了吹了氣,又用雙手輕輕的抬起炭爐往榻邊搬了幾步,悄悄的放下後她趕忙把雙手模向耳垂,夏翩躚呲了呲牙,顯然是這個舉動著實讓炭爐給她燙了個結實。
坐在他床榻邊上的矮凳子上,正好能俯視他的臉,又過了半晌,夏翩躚極力忍住想用頭發絲兒挑逗他鼻孔的沖動,吸了口氣鼓在嘴里,一會鼓到左邊臉,一會又鼓到右邊不停對熟睡的葉聲聞做著鬼臉。
默默地玩了半晌,看葉聲聞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她不禁氣急,去別的院子里尋來了幾只梨子,想著等葉聲聞醒了讓他見見自己雕水果的手藝。
她用心地雕著梨花,把它們一個一個的放在盤子里,捻碎冰糖撒在上面,又澆上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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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聲聞醒來的時候覺得筋骨都換了新的,舒服的不得了,炭爐離得又進,暖和死了,裹起被子下了榻,竟發現桌上多了一盤子用梨花堆成的小寶塔,走到桌子旁細看了看,發現所有用梨子雕成的花朵都一模一樣的大小,五瓣白花堆疊成塔。
盤子旁邊還附著張白紙,上面的字跡清新而秀美。伸手拿過看了一眼,上面寫著「雪梨敗火」。
留字的人還在右下角畫了兩只翩翩飛舞的小蝴蝶。
葉聲聞看了看紙上小巧的蝴蝶,「哼」的一聲冷笑,把手里的紙張揉成團扔進炭爐,端起那一盤子梨花打開窗子直接揚了出去。
翌日,天沒亮夏翩躚就跳起來,對著銅鏡足足梳了一個時辰的妝,穿上最喜歡的一身紅衣不住地在屋里扭來蕩去,直到覺得滿意了才出門奔向清茶大講堂。
辰時前後,全體教眾陸續走進雷谷莊清茶堂,教主王好賢坐在講案正中,左右兩邊分別是山東大長老徐鴻儒,直北二長老周印。
主教領著大講堂里數百名教眾先是拜三佛、燒高香,簌簌叨叨燒完了幾捆子粗香後,準備儀式才終于完成,主教與大長老這才先後退去。
辰時三刻,正式的宣經講卷開始了。
只見留在講案前的二長老周印站起來,一手拿著厚厚的教義,另一只手掐指捻須,嘴里嘰里呱啦地開始說講起來。
葉聲聞起初听了幾句,內容無非就是三期末劫、世間末日以及天下大亂的老段子。
憶過去、嘆今朝、想將來,二長老此起彼伏,可翻過來掉過去就總是離不開那麼幾句陳芝麻爛谷子。
坐了一會葉聲聞就覺得這腰下的兩腿沒處擺放,酸乏難忍,他一會翹起兩腿兒,一會又抖腳丫子,實是難受的不行。
心里這個埋怨啊!這老燈怎麼講起來還沒完了呢?大長老徐鴻儒都要回山東了,你怎麼還賴在灤州不走啊?
清茶堂屋子很大,幾百人分兩人一張桌子,葉聲聞新被選為第八聖徒,相比之前桌位靠前了太多太多,以前坐在堂內後排,上面講經長老手里的經卷根本辨不清是哪一本,閑聊扯屁、睡覺打憝還能得個清靜自在,可這下子一靠前真是實在不方便。
他瞥眼看向身旁同座的人,此人名叫高曉旺是八個聖徒中的第七聖徒,葉聲聞昨日剛到石佛口時才知道自己被調座位了,此時對同桌子這個人還不是很熟悉。
這高曉旺听的甚是認真,一面听一面還在做宣經筆記,桌上黃白的手釘大本子,他密密麻麻足足記了兩頁之多。
葉聲聞一回神,猛然看見二長老滔滔不絕的講著教義向這邊走過來,這時他也趕忙提筆蘸墨胡寫了幾個歪字,二長老周印走到他們這桌近前,此時他正講到興處,不免吐沫橫飛大手連揮。
葉聲聞苦著臉听著,抹了一把臉上了吐沫星子,心說你這老匹夫一大把年紀了,行為舉止怎還這般不得體,嘴里能不能不噴啊!
苦著臉向身旁的高曉旺看去,他臉上濺的更多些,可高曉旺此刻卻擺出了一副極度敬佩的神情在盯著二長老死看,一邊盯一邊听一邊還在隨著二長老講的內容深深點頭。
葉聲聞心里感嘆啊︰「別說還真有好學的哈!相信世間要末日,你缺心眼啊!」
二長老看了一眼高曉旺的宣經筆記,贊許的點點頭,也不知是對有他這樣的學徒而自豪還是對自己能把這無聊教義講的這般如此高深奧妙而洋洋自得。
高曉旺見二長老對自己點頭,咧開嘴笑著輕聲道︰「二長老安好,學生是七聖徒高曉旺。長老叫我曉旺就行。」
二長老也不只听沒听見,捧著教義又走向了別處的桌子。
見二長老走遠,高曉旺長出了一口氣,狼毫筆摔在一旁,似乎記那東西已經記的極是不耐煩。
嘿嘿?!
葉聲聞心里笑道︰「哦!合著這貨方才那一出是故意裝出來在二長老那買好的!?」
笑著琢磨了半晌,在宣經講到一半的時候,有只蒼蠅落在葉聲聞前面的桌上,冬天還沒死的蒼蠅都精明到家了,似乎很清楚自己是絕對安全的,它不慌不忙地搓著後腿,然後伸出胳膊抱住頭,用勁地擦著腦袋,搖頭晃腦間它的頭幾乎好像要和身子分家似的,脖子細的像根線,露出來看得清清楚楚。它又用後腿撥弄翅膀,把翅膀向身上拉平,好像翅膀是它分叉披風的後擺;它不緊不慢,自在逍遙地老在那兒做著同一全套梳妝打扮的動作,那搔首弄姿的逍遙神態,讓葉聲聞很不滿。
啪嗒!
桌面上落了一個小小的紙團驚走了那惱人的蒼蠅,葉聲聞抬手拿過,展開看了一眼,清秀的字跡一如昨日,「瞅你那裝蒜的勁兒,還記上了,听的懂嗎你?等一會兒散場子了小姑女乃女乃要罰你給我買蜜餞果子來吃!」
高曉旺撇了一眼紙上的字,隨著葉聲聞的目光看去,他吃驚的看見,坐在那邊的,是**一桌的七殺星使,夏翩躚!
那一簇鮮紅此時正在壞笑著往他們這桌看。
高曉旺心里嘀咕︰「瞧著這廝人模狗出的死樣子!還能認識夏翩躚?」想到這,他忍不住捅了一下葉聲聞︰「唉!這紙條子是不是給我的啊?」
葉聲聞又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夏翩躚,淡漠地轉過臉,把紙條提給過去︰「應該是吧。」
「真地啊?」高曉旺驚喜之下有點不太敢相信。
「我不認識她。」
「扯蛋!七殺星使誰不認識?」
「我說的是互不相識。」
高曉旺一把奪下紙條︰「是啊!?」
高曉旺今年二十過五,身高五尺出頭、面相呲嘴獠牙,咋一看去真跟一馬猴兒穿著人的衣服坐在那里相似,他實是沒想到,在這宣經講卷的時候竟也會有女子給自己扔紙條搭話傳信,這女子還不是別人,正是那七殺星使夏翩躚!
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那夏翩躚是什麼人物!身高位重才貌過人!那可真是人中龍鳳啊!天上的人物!
眨眨眼繁星無光明月閉,笑一笑魚沉江底飛雁落呀!
這會坐在那邊夏翩躚似乎等的急了,輕咳了一聲,看向這邊的眼神也帶著催促。
高曉旺大急,趕忙扯下一張紙,顫抖著的雙手寫了又寫,完成後草草看了幾眼,似乎是對字跡和內容都不甚滿意,趕忙又扯下一張紙接連又忙乎了半天,隨後他一張接一張,左思右想改了又改,急的頭上熱氣直冒。
※※※
啪嗒!
運著內勁送出的紙條折成一個精美的小花樣落在夏翩躚的桌上。
三大星使在教中身份特殊,三個人又都屬心高氣傲寡言淡漠之輩,平時不論是宣經講卷還是燒香禮拜向來都是獨自一個人單坐在一桌。
她扭頭看向葉聲聞,歡喜的心中帶著怨氣,暗道這人真是忒的墨跡,小姑女乃女乃這般著急,你這廝還有心折紙!
連連勸住自己別急,她先是觀賞了一下他折的花樣,一折一扣之間顯得還挺用心!夏翩躚心里一甜,一會要定他買瓦剌的馬女乃葡萄干來吃!
想到這些,她忽覺滿面滾燙,不禁用貝齒緊咬著櫻唇,帶著滿心的期待打開
過了一會兒,二長老講的累了,到講案處喝了口茶。
坐在角落里的夏翩躚定定的看著展開的紙條,心里那份莫名其妙就甭提了。
讓我叫他曉旺?這什麼用意啊?
她半晌沒也沒想明白,知道不解地向那邊桌子看去。
葉聲聞盯著教義胡亂翻看,一臉的冷漠,而他身邊坐著的一個「馬猴」正一臉期待的眯著眼、呲著牙,曖昧地看著自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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