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午陽緊張的等待了許久,看向方才那邊一臉凝重的藍正然。
伏在樹上的葉聲聞,瞧著下面那爬也不是下又下不去急的頭上冒煙兒的田添翼。他心中一笑,「方子天真在這,輪的到你插翅虎先出場嗎?」
場中觀雲宮的人四下里張望了半天,不見那傳說中的青龍方子天,也都放心下來。
手捻長須,藍正然看著田添翼道︰「好小子!本事不大,腦瓜倒活!午陽,把他弄下來。」
田添翼見姜午陽走進,急忙道︰「你別過來,先不要過來,我有話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是來替方子天傳話的,你藍正然名門大派是江湖巨擘,你沒有權利殺我,你更不能讓江湖上千千萬萬的豪杰恥笑」
藍正然听了對姜午陽笑道︰「封上他的嘴。」
姜午陽走到近前,縱身高躍取下撥雲劍將田添翼拿下,扯下塊布條正要勒住他的嘴,這當口田添翼還不忘沖藍正然作揖道︰「不愧是成名人物,在下佩服的緊,多謝多」
擒下了田添翼,觀雲宮的人收拾妥當正待要離開,卻見前方領路的藍正然突然停了下來,他回過身,目光炯炯的盯著葉聲聞伏身的方向,面露殺氣。
葉聲聞心中一驚,險些抓踩不穩從樹上跌下來,趕忙撅嘴學了幾聲鵲叫。
我大氣都沒敢喘,不趕緊帶人走你個老糟頭子往我這邊看什麼!
正想著,只听身後草叢一陣囂鬧,顯然是有大隊人馬走進。葉聲聞心下稍寬,悄悄轉頭向後看去。
只見那邊列隊分草而出的足有三、四十人。他們一水的身穿白衣,細觀之下,只見那一件件白衣胸前都繡著一朵大大的蓮花,這些人手中捧著花籃,一邊向天上揮灑著白色的花瓣兒,一邊嘴里還喊著對聯︰「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人群向兩邊分開,中間現出了一頂由幾個年少貌美女子抬著的竹椅子,椅上端坐一個搖扇男人。
那人看上去四十出頭,只見他手中折扇瀟灑地一收,沖著觀雲宮主拱手道︰「藍老風采依舊不減當年,今日得見本座心中甚是快慰。」
藍正然冷哼一聲︰「老夫不過是一片大江前浪,怎敵得過你韓教主後生可畏。」
樹上的葉聲聞趕忙眯眼,細看了看那坐在竹子椅上的男子,心道︰「韓教主?原來這人就是白蓮教主韓偉庭。」
那邊竹椅子上的韓偉庭听了藍正然的話,笑容之中滿是嘲諷,沖身後的一名女子揚了下臉,道︰「還不給觀雲宮主上貨。」
看了看韓偉庭身後的那個水靈女子,葉聲聞覺得很是眼熟,「哎呀這不是在天津衛那晚要給我扒皮的人嗎?」
葉聲聞看的不錯,那女子正是陳曲兒,只見她沖白蓮教主點了下頭,放下手里的花籃,隨後從人群中推出一個雙手被縛女子,也不是別人,正是藍蘭。
「爹!午陽哥!快來救蘭兒啊!」
※※※
夏翩躚不顧*著的身子,抬頭差異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和恐懼離得這麼進。
「你一直尊駕一直跟著我?」
方子天不緊不慢吃淨了點心,才抹抹嘴笑道︰「之前是,不過後來星使好像在龍王宮迷了路,我就先過來了。」
咬人的猛狗,不叫。殺人的魔王,愛笑。
夏翩躚听了這話心中更驚︰「這里就這麼大,尊駕方才在哪?」
方子天並不答話,伸手指了指天棚。
「在天上?!」
雙手交叉在胸前,看了看她驚愕的樣子,方子天撲哧一笑,道︰「在天棚上。」
抬頭看了看密室的天棚,那里是一片平滑,根本就沒有能著力的地方,她實在想不到人怎麼能伏在這棚上呆了那麼久。
難道他方子天能飛?
縮著身子坐在地上,她此刻就像一只見到老鷹的小兔子。
用一只手臂遮抱住胸前那對兒柔女敕的雪峰,伸出另一只手將水雷符向他那邊推了出去。
雷符滑倒方子天腳下,被他一腳踩住。
「我不得不謝謝你,你來之前我想了好久,真不知道怎麼才能在老虎嘴里拔下這顆牙。」看著踩腳下的雷符方子天說道。
「能為尊駕解憂,小女子義不容辭。」夏翩躚雙手盡力遮著一絲不掛的身子,不由自主在地上向後蹭著。
這當口方子天並不急于將雷符收起,反倒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夏翩躚此刻故作鎮定的樣子。
「你怕我?」
她縮在牆角不回答,更不敢看他,之後方子天不急不慢,竟說出了一堆更讓她震驚的話。
「我們之前見過幾次,只是星使都不曾注意到我,八月二十一定南門外我就坐在茶攤里,看你一身紅裙雨里跳舞,盤兒靚條兒順,跳的真不錯!」
「四天之後你又出現在司禮監,混進地牢還殺了我兩個人。手段也不錯!」
「轉天又去送法場,一身喪服在房上亂串,還跌了兩跤,哈哈身法挺不錯!」
「小美人兒,我若是想殺你,堵你那天晚上,就不會給你留後路。」
夏翩躚听的心驚肉跳,腦中思緒亂飛。一向嘴利的她實是不知該怎麼接話,只是將身子抱的更緊了些,往牆角又蹭了蹭。
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方子天邪笑著一步步地逼近,直到走到夏翩躚面前將她逼到無路可退的牆角,他才大馬金刀的解開衣襟,蹲了下來。
眼楮里充滿了**。
將面前這一波三折玉骨冰肌的*看了個滿眼,他是一絲一毫都不曾放過,方子天道︰「那天上法場的人,可是你相好兒?」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無法抗衡的、一臉婬意的下流胚,她已經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方子天嘻笑,顯然是極度沉醉于此刻的戲耍,眼前一絲不掛的女子有著絕世的美色,他一個沒忍住伸出手就欲掐掐夏翩躚泛白的臉蛋︰「亥時讓你在松樹林子里哼叫的心里癢癢,來過來給哥哥抱抱。」
在壓倒性的力量與氣勢面前,明知道反抗是徒勞的、找死的,但,她毅然決然的將方子天伸過來的魔掌狠狠地打開。
「這身子,不是你的!」
※※※
「爹!午陽哥!快來救蘭兒啊!」
「堵上這丫頭的嘴。」韓偉庭沖陳曲兒道。
觀雲宮那邊眾人面面相覷等待藍正然發話,姜午陽心里沒轍,回想這藍蘭昨日剛蹬島,才一下船就唧唧咋咋、嘻嘻哈哈跑了個沒影。他怕出差錯本要去尋,可師傅卻不予許可,藍正然一怒之下索性丟下女兒不管,那時姜午陽暗中著急,派了賀翔帶幾個師弟去尋,找了半日也沒見到人,沒想到原來是被白蓮教的人擄了去。
這時他看向藍正然尋問道︰「師傅?」
伸手示意,讓姜午陽稍安勿躁,這當口藍正然一臉沉靜,似乎絲毫不把女兒被制放在心上,只听他道︰「不吃一塹不長一智,老夫倒要看看她這丫頭下次還敢不敢胡鬧。」
韓偉庭看著藍正然道︰「藍老想要回女兒,就拿雷符來換。」
藍正然笑道︰「我觀雲宮昨日才上島,連雷符在哪里還不知道。」
韓偉庭一聲奸笑︰「那就去找啊!」
「找?回音島這麼大,還請韓教主告訴老夫,到那里去找?」
「藍老,休怪本座說你,你這爹是怎麼當的?」韓偉庭一把將被堵住嘴的藍蘭拽到自己身邊︰「這丫頭不是藍老親生的吧?」
藍正然眯著眼楮看了看他,眼角抽搐,蒼老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殺意。
韓偉庭藝高人膽大,見了天下第一劍難看的臉色,也是絲毫不懼,語氣中嘲諷之意反倒更勝︰「說來也有趣,寧蘭蘭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藍老哪來這十六七歲的閨女,瞞瞞這些剛出道的小輩就算了。在本座面前裝什麼當爹的啊?」
藍正然不發一話,周身上下殺氣騰騰。
觀雲宮的大小姐竟然不是藍正然親生的!觀雲宮在場弟子們听了無不大驚,包括大徒弟姜午陽臉上都帶了一絲差異,觀雲宮里屬他入門最早,拜師時藍蘭就已經是個三四歲的黃毛小丫頭,平日里江湖之上也自然人敢談起涿鹿不二劍的家事,沒想到一行人直是到了今日才知道,原來藍蘭不是師傅和師母親生的。
這邊的藍蘭口中堵著布條喊不出話,她不可置信的瞪著大眼楮望著爹爹藍正然,嘴里「嗚嗚」的叫不出聲。
韓偉庭看看手中的女子,又笑著看看藍正然接著又道︰「既然不是親生的,那本座可就收下了。」
藍正然冷哼一聲道︰「收下?白蓮教主不是喜好男風嗎,瞞得過你那些烏合教眾,瞞得過老夫嗎?」
這邊人听了這話,白蓮教的女弟子們又齊齊看向韓偉庭,陳曲兒臉上的驚訝中更是帶著一絲厭惡,而觀雲宮在場的人一起配合著哈哈大笑。
伏在樹上的葉聲聞心中一陣作嘔,心道這白蓮教主真他娘的惡心,怪不得指甲留得那麼長,女人多好,喜歡男人?
韓偉庭對于這句挖苦也不在意,只見他怪笑著伸出長長的舌頭,貪婪地在藍蘭粉女敕的臉上狠狠地舌忝了一口。
藍蘭這當口百般厭惡,極力的向後躲避著,自小也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被韓偉庭這一口舌忝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嘴里只能「嗯嗯」的申吟。
「忘了告訴藍老,這些年本座早就男女通吃了哈哈哈!」韓偉庭瘋狂的仰天長笑︰「這味道,像顆草莓!啊哈哈哈」
藍正然面色陰沉,大步邁出抽出了腰間劍鞘中的半截兵刃。
穿雲古劍!
「站住!」
指尖上長長的指甲抵在藍蘭雪白的脖頸上,韓偉庭道︰「再往前一步,本座就掐死她!」
葉聲聞看著那邊。心中納悶︰「這名震江湖的第一寶劍,怎還是個半截?」
這時定楮再看,卻找不到藍正然的身影,場中,藍正然消失了。
一把將藍蘭推給身後的陳曲兒,韓偉庭折扇一合全神戒備,自竹椅上緩緩的站了起來。
嗖!
無人把持的穿雲劍突然出現,劃過空中迎面刺來!韓偉庭單臂甩後,回手將折扇在背心展開,就在寶劍刺來的當口他竟然轉了個身!
下一刻藍正然的身影正巧出現在韓偉庭面前。
啪的一聲,二人迎面對了一掌。感知到身後穿雲劍已到,韓偉庭折扇猛合。
!
站在原地,韓偉庭微笑著再度轉身,盯著身前穿雲劍已經回手的藍正然,道︰「人劍分功,藍老還是那麼快!只是這穿雲斷劍,嘿嘿不復當年全身之勇。」
藍正然冷笑一聲︰「老夫還有些許新招。」
韓偉庭折扇輕搖︰「哦?」
藍正然不再說話手提斷劍,一步步走響韓偉庭,每出一步周身骨節中都會發出微微的響聲。
※※※
一陣風吹過,貪狼停住了步子。
見到貪狼停了下來,二長老周印帶著人走到這邊,
破軍看了看貪狼舉在風中小指。
她收回手,將指上的那一絲津液在破軍的衣襟上擦淨︰「逆風八百步,有殺氣。」
※※※
「這身子,不是你的!」
「」
伸出的手被夏翩躚打開老遠,可他的手停在空中並不收回,此刻方子天臉上看不見有絲毫的怒意,反而竟然是一臉尷尬。
「你這小妹妹忒地不識逗,偏偏又好生倔強,方才問你有沒有主兒你不說,這稀罕稀罕你吧又不願意,你看我這有頭有臉的人現在被你弄的多沒面子。」
黑墨般的眸子瞪著他,憤怒之中帶著一絲差異。他什麼意思?還覺得強扭的瓜不甜是怎麼著?
琢磨不透面前這人的想法,但夏翩躚知道只要他敢有任何侵犯的舉動,自己就是拼著一死也要為心里的那個人保住清白。
方子天再沒動作對著她笑笑,起身回去撿地上的雷符,他將桃木牌子塞進外衣兜里,可又順手將衣服月兌下撇給了縮在牆角的夏翩躚。
走到門前擰開石門,他不回頭的笑說︰「我向來疼女人,更是看不得漂亮女人受委屈,在外面等你。小姑女乃女乃把衣服裹嚴實了就快些出來。」
※※※
葉聲聞此時見暫無危機,索性坐在樹上看起了熱鬧,越看越來勁,嘴里還嘖嘖直響,自打刺了龍鱗甲,他一直覺得以自己如今的身法內勁,在江湖上已經算是一流人物了,可這當口看了那邊藍正然和韓偉庭的交手才知道,自己那點把式在人家面前還真拿不出手。
起初,場中的藍正然和韓偉庭是以閃電般的速度對攻,一藍一白兩道身影此起彼伏交錯飛舞,眾人根本瞧不清折扇和寶劍的樣子,劍光扇影飄飛流轉,把在場之人看的眼花撩亂,待到武功膚淺如藍蘭田添翼者直是看的胸中煩惡、干嘔欲吐。
兩人時而在一個照面上竟然攻出十招以上,劍氣逼人扇風呼嘯,地上的花草紛紛被踏飛斬斷,以二人為中心向各處四散飛落。
就這樣快速地對攻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一劍一扇猛地撞在一處,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場中二人各退一步,站定身形不再上前。
韓偉庭胸前起伏,喘了口粗氣。
「當年昆侖山一別本座閉關五載才有今日之功,想不要你藍正然這塊老姜還是這麼辣嘴!」
藍正然也不多話,身形猛力一閃,穿雲寶劍當空畫圈,暴起一大團劍芒,氣貫長虹般的向前力刺。韓偉庭見劍尖未至,勁風先到,他猛力吸氣周身衣衫無風自鼓,霎時間旱地拔蔥攸然躍起,舉扇猛砸。藍正然見一劍刺空,于電光火石間一個鋼筋鐵板橋,坐馬沉腰揮劍上揚。
鐺!
四下里又是一聲金戈交鳴,震響之大連林間的樹葉也都紛紛落下
大樹微動。
葉聲聞拿掉落在頭上的一片葉子,「這是要比力氣了!」
「我錯過了什麼嗎?」
「廢話!剛才那陣兒誰?!」葉聲聞話答到一半猛地反映過來不對勁,才發現這時身邊樹枝之上多了一個伏著的女子。
貪狼的笑容里滿是曖昧,輕輕將秀致的鼻子湊到葉聲聞近前,嗅了嗅。
「葉哥哥身上聖甲的墨香,聞的奴家好心焦呢。」
耳邊被她用濕唇撩曾的發癢,看著貪狼貝齒咬櫻唇的嫵媚樣子,葉聲聞愣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笑。
貪狼嘴角傾斜間妖媚一笑︰「先看戲,等散了場再容奴家來和葉哥哥親近。」
葉聲聞暗自吞咽了一口。
轉頭再看,場中那倆位人物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快攻快打,而是將速度放慢下來, 啪巨響不絕于耳,那兩人每出一招都勢必用盡全力,致使那邊草地上深深的踩滿了兩人的腳印。
又出一招,只見韓偉庭手腕下沉揮扇橫掃,擊向藍正然右腿。
藍正然如兔起鶴落,右腳連抬踏上折扇借力後飄,半空之中幾個盤旋,藍衫舞動白須飛揚真如仙人一般,月色之下那老人如翩飛大鵬穩穩落在數步開外。
觀雲宮的弟子見了師父這一個亮相,都心中一喜,拍手喊好。
韓偉庭橫扇側身,一個箭步再度強攻,藍正然百忙之間沖姜午陽使了眼色後,再度提劍迎上。
這邊姜午陽一點頭,撥雲劍出,攻向制住藍蘭的陳曲兒。
陳曲兒一把將藍蘭推向姜午陽劍尖,雙手一翻,亮出一對分水刺,收劍攬臂間姜午陽將藍蘭抱在懷中,藍蘭雙手一得自由拿下口中的布條,指著陳曲兒委屈的大喊道︰「午陽哥,快替藍蘭殺了她解恨!」
話音未落陳曲兒右手一提分水刺刺到,姜午陽手腕轉動,足下未動輕巧間便是破了她攻來的第一招。
陳曲兒見姜午陽身手如此,並不畏懼,玉手連擺下分水刺左右齊到。姜午陽前越一步,將藍蘭擋在身後,手中撥雲劍如秋水蕩波,由下上撩,對迎面而來的兩根分水刺竟是不閃不避視若未見。
陳曲兒見了他這招心下駭然,自己這邊招未用老急忙收勢。于毛寸間坎坎避過。
寶劍長,手刺短,姜午陽盡佔優勢,有攻無守。
見白蓮教眾人距離他二人只有數步之遙,面前這女子兩招交過便守不住身上門戶,如不是姜午陽未用真功她怕是早就做了他劍下亡魂,她境地已是如此的危險,而這些教眾卻絲毫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看來他們若是听不到教主發話,這些人就是眼看著她死也不會上前加以援手。
姜午陽免不了心中納悶,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邪教妖徒真的沒人性嗎?
唰唰唰,他沖這陳曲兒連出三劍,分別攻向胸前紫宮、天突、靈虛三穴。
這時姜午陽有意立威將劍速提到極致,華光暴起,寶劍撥雲。劍招之快絕非陳曲兒之輩所能提防。只听鐺鐺兩聲陳曲兒手中分水刺連揮拼力擋下前兩劍的虛招,可最後這一招畫龍點楮之劍姜午陽刺得星光渡野,勢如破竹。
嗡的一聲,劍尖在前胸靈虛穴上徒然停住,撥雲劍抵在她身子上不住的顫動,卻不刺入。
良久,雪白的衣襟前那朵盛開的蓮花上多出了一點殷紅。
「還敢再試嗎?」姜午陽笑道。
「你敢刺嗎?」
此刻,只見陳曲兒卻是將胸口一挺,懶懶的看了一眼身前姜午陽,面上未出現任何的懼色。
「我為何不敢?」姜午陽笑容更勝。
似是怕被人听見,她的聲音細不可聞︰「惹得起方子天,就刺進來。」
姜午陽一怔,手中撥雲劍急收,他不確定地問道︰「你說誰?」
一人若得道,雞犬也升天。
見他收了長劍,陳曲兒得意的冷笑一聲,依然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我可是方子天的人,你敢再動我一下試試!」
听清了那個名字,姜午陽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見身前的姜午陽失了神,陳曲兒秀手一揚將右手中的一根分水刺直沖他面門甩了過去。
耳中听的清楚,危機之時姜午陽本能地運足內勁手臂急揮,抬劍將那分水刺遠遠擋飛。
「吼啊!!!」
遠處傳來的那一聲吼嘯,連帶這整個山谷都跟著一起回應,疼痛的吼嘯中帶著無盡的狂怒與野蠻,將林間的鳥兒,盡數驚飛!
與此同時,躺在回音島某處**中的左丘辰猛地坐起來。
「山神驚了!」
見到少主人腦門上竟突然生了一層冷汗,這一異常的舉動驚動了身旁的謝峰︰「少主,你說什麼?」
一向以冷靜著稱的蓬萊少主,面色上竟是帶了一絲少見凝重。
「听見了嗎?」
謝峰不解︰「少主,目前看來一切都在咱們計劃之內啊,听見什麼?」
「是大黑山!」
※※※
前一刻,葉聲聞和貪狼伏在樹上,觀察著那邊場面上的情況。
「這姜午陽的第三劍怎麼不刺下去呢?」貪狼帶著不解問道。
想到那日初見姜午陽時自己也是埋伏在一個大樹上,那時候夏翩躚和他動手,姜午陽也是手下留情,有力不使,葉聲聞哼了一聲︰「憐香惜玉唄。」
看著那邊的姜午陽,貪狼似是要流出口水一般,「姿色俱佳,還知道憐香惜玉,真難得的上品」
正說著,貪狼突然間眉頭一皺︰「誰身上這麼大的凶氣!」
舌忝了下小指,她再次將手舉在空中,一心兩用中貪狼留神听著那邊,又道︰「那小騷蹄子說她是方子天的寵!哎你說」接下來的話她說到一半,便沒了聲音。
葉聲聞差異的看向身邊的女子︰「貪狼使隔了這麼遠還能听見他們說什麼?」
貪狼伏在樹上,一只手木訥的停舉在空中,目光轉向樹的另一邊,隨後她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葉聲聞帶著不解隨著她的目光望去。
那里是之前被觀雲宮點火燻煙的大山洞,而就在此刻,那山洞的洞口處竟然出現了一頭巨大的黑獸。
只見那巨獸渾身上下的毛零零落落,半邊有半邊沒有,它正在繞著火堆打轉,似乎要試圖將其熄滅,可嘗試了幾次沒有成功後,它索性一坐在了火堆上。
「這是什麼玩意成精了吧!」葉聲聞驚道。
貪狼還沒回神,心不在焉的道︰「以前听說過東海群島之中,藏著一頭被當地人叫做什麼大山的巨熊。沒準就是它!」
「熊有這麼大的嗎?再說這都入冬了,雖說這里不冷吧,但是是熊到了時節就該冬眠啊。」
「蠢才,你看不出來它這是被煙燻醒的嗎?那是它的洞。」
「你說它之前就在那個洞貓冬?!」
葉聲聞心說自己命太大了,早晨的時候他還進洞躲藏來著,幸虧這位熊爺當時是睡著的。
「別出聲,它正往這邊看呢!」
葉聲聞雙手捂嘴,趕忙噤聲,細看著那火堆上坐立的巨熊,它的塊頭比普通的熊大出一倍不止,活像是一座小山,這老家伙顯然是活的久了,連渾身上下的黑毛都禿了半邊,沒了毛的熊皮上露出傷疤無數。
它身上筋肉扎實,膘肥體壯。上肢又長又粗,熊臉上下顎照上顎更為突出,五官扭曲,看上去猙獰可怕。
巨熊骯髒的鼻孔輕輕地抽搐著,大嘴半張可以看見里面的結實、發黃的四顆巨大獠牙。從半張的熊嘴里還有一條細長的濃液掛下來,迎風飄蕩著。
火堆被它坐滅後,只見那巨熊揉揉耷拉下來的眼皮,咪咪著眼似乎是又有困意涌上,可恰巧就在這當口,不知從哪里飛來一根分水刺。
轉眼之間,那帶著一陣勁風的手刺就直挺挺地扎進了巨熊眯著的眼里。
「吼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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