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陷在霧中的錦衣衛這時算上田添翼與周朝賢在內,幸存下來的不到五個人,而大蜈蚣不再吐煙後,院子里的毒霧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盡數散盡了。♀
這時瞧去蜈蚣的巨大軀體已經斷為兩截,那連著頭首的前一截癱在地上重重喘息,而帶著尾巴的後一截卻雖死不僵,在地上來回抽搐跳動。
蜈蚣兩截身上都被打的稀巴爛,看上去盡是些像是被抓撓出來的傷口,傷口中不時流出腥臭難聞的黃綠色汁液,它本身甲殼硬極,很難想像傷它的東西是有多大的能耐。
方才大霧中明明是有三個東西在各自為政相互激斗,可何以大霧散去後卻只剩下了這被打成兩段的蜈蚣精?幾個大難不死的錦衣衛心下不禁納悶,還不斷的出聲討論著。
「橙紅的是鳳凰,肯定是鳳鳴雞回魂啊!」
掙開姜午陽,夏翩躚連滾帶爬地沖向院子里那些橫七豎八的尸體,好在葉聲聞著裝平常不甚難尋,他身上穿的衣服不似那些扮成各式鬼怪的錦衣衛那樣花哨。
翻過趴在地上的葉聲聞,只見他滿臉煞白,手里還緊緊撰著已經淡去艷光的流火飛紅,夏翩躚嚇的手腳冰涼,抱起不知死活的葉聲聞,又掐脈又听心折騰了半天,直到葉聲聞開始有了細微的呼吸,她一顆心才放下來。
田添翼仔細看了看場中的形勢,這當口徐鴻儒變化成的大蜈蚣雖然沒死,但受此重創。它身子都斷了,喘息中早就不能噴雲吐霧,已然是沒了任何威脅。♀
「小小精怪吃了熊心豹子膽!在俺面前也敢造次!吃你爺爺一棒!」一聲驚雷暴喝,田添翼撿起方子天掉在地上的棍子,沖上前去猛砸蟲頭。
他手上不停口中又不住大喊,生怕方子天听不見,可奈何手里這根青銅棍子太沉,沒掄了幾下便閃了腰肌。
「小的們!倒是都跟我上啊!」
一旁活下來的幾個錦衣衛都癱在地上。這時候沒死也的就剩下一口氣了,邀功自是頭等大事,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蜈蚣許是被打的狠了,剩下的一只眼楮一瞪,蟲頭忽然抬了起來,鉗口大嘴對著田添翼一張,里面「咕嚕咕嚕」直響!
正對著那血盆大口。田添翼登時嚇得傻了,萬料不到這精怪臨死之前也還要撲騰一回。
方子天躺在曲兒懷里,腰部以下疼得根本動彈不得,心說這長蟲也太能了,身子就剩下一半,還欲暴起吃人,他急忙抄起手邊的另一根龍頭棍。準備扔過去給它再來一下子,卻驚訝的發現那蜈蚣並不是要攻擊田添翼,而似是內里有些煩惡,做張口欲吐狀。
緊接著就听哇啦一聲巨響,那蟲口中有一個人伴著大量黃白色的黏液它被吐出了來,正巧迎面砸到田添翼身上,院中眾人離著他最遠的怎麼也有四五十步遠,卻依然被這股腥臭燻的直犯迷糊。♀
周朝先捂著鼻子,過去奮力將田添翼拉出來,這時田添翼雖然一身腥臭倒也覺得僥幸:「沒死就好!臭不打緊洗洗就成!不打緊不打緊!」
眾人懶得關心田添翼是死是活。都把目光聚到了被蟲子吐出那人的身上,只見他全身上下汁液淋灕,待得將他面相瞧仔細了後大伙都吃驚不小,那人正是紅巾賊首徐鴻儒。
吐出真身後,大蜈蚣的軀體重重摔落,蜷縮起來便一動也不再動了;妖身已一破,徐鴻儒本想掙扎著站起來,可奈何身上虛弱的不行。就地暈死了過去。
※※※
常言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一夜打子時開始,方子天听到曲兒那「本小姐」三個字之後,他便意識到此間的一切已經不在計劃之內。
帶來的人死了大半,自己的能耐沒了大半。當他再看見廟門口堵著的土牆變成了左丘辰的時
渣獸從良記5200
候,方子天終于知道他和運籌帷幄四個字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蓬萊少主一身雪白,踏過廟門檻時,他面上極是平靜,單單一句話就壓得方子天透不過氣來。
「我身後,有一百人。」
別說一百個人,就是他左秋辰單獨一個人,在平時方子天也別想佔到任何便宜,更何況現在他重傷之下還要照顧此間這許多人
看了看方子天,左丘辰的瞳孔驟然一縮,唇邊淡淡的笑意似是凝結著一層冰霜。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不去看滿地狼煙的院子,不去看萎縮成團的蟲子,不去看徐鴻儒手里的桃木牌子
他只是滿意地眯起了眼楮,細細欣賞著方子天失神的表情。
當太陽再度升起時,蓬萊仙島將取替錦衣衛督監府成為整個江湖上最高的地方。
一盤棋要如何下才能讓贏家最為酣暢淋灕?無非是經過了周密的部屬後,再一點點按原定的計劃,將對方老將以外的每一顆子抽車踹炮,慢慢誅殺。
一百個蓬萊島弟子上前殺人時左丘辰雙手背後一步不挪,他眼睜睜的看著方子天身邊的殘存棋子護著老將,連龍頭棍都沒來得及撿起來就退進了最後的「九宮格」。
進了城隍大殿後,方子天看了看最後的幾個殘兵敗將,夏翩躚抱著葉聲聞、藍蘭緊跟著姜午陽,而他自己則倒在曲兒懷里,田添翼周朝先在忙著搬神像去堵門。
兩個人這時頭上還都帶著牛頭馬面的鬼臉,哥倆慌張的樣子把這一幕顯得十分滑稽,就像是齊天大聖再一次打回幽冥界一樣,而可悲的是此時門外三頭六臂的孫悟空卻已經不再是他們大當家的了。
一切都不出左丘辰意料,當殿門被他踹開時,對面剩下的八個人已經進了密室中的地道。
在少主人的吩咐下,一眾蓬萊弟子將城隍爺的巨像搬過將地道口堵了個嚴絲合縫。
謝峰取下徐鴻儒手中的土雷符呈給左丘辰,問道︰「少主,徐鴻儒殺不殺?」
左丘辰︰「我們是跑江湖的,不是朝廷官軍。挖下他的內丹即可。」
謝峰回道︰「屬下明白。」
地道內。
這里蜿蜒曲折,時寬時窄,處在內里根本看不出這地道通向哪里,田添翼同周朝賢打著頭陣在前面持著火折探路,後面的人相互攙扶一個比一個走的慢。
田添翼急的火燒,生死關頭再也不顧忌方子天的身份,他回頭不斷地催促︰「我說你們倒是快些走啊!萬一人家放火燻煙怎麼辦啊!」
「再廢話,當心小姑女乃女乃割下你的口條!」這當口有心思回他話的人也只有夏翩躚一個。
腰上點了止血的穴道,方子天這時勉強能在曲兒的攙扶下走上幾步,他听見夏翩躚還有斗嘴的閑心,不免問道︰「我說這小葉什麼時候能清醒啊?咱們現下可都是落魄的雞,就等他一鳴驚人呢!」
藍蘭這時接道︰「可藍蘭怎麼看著他只有出氣沒進氣啊!」
夏翩躚把背上葉聲聞的身子提了提︰「照這個樣子看啊,要醒怎麼也得四五個時辰,指望他是別想了!」
又走了半盞茶的時分,曲兒這時走的累了,停下來出聲抱怨︰「這地道通向哪里啊?怎麼走不到頭啊!」
田添翼不適時宜的開口又道︰「照我看啊!這路沒準通向閻王殿吧」
沒等夏翩躚開口,曲兒迎上去給了他一腳︰「悶頭走你的路!想去閻王殿我現在就送你去!」
然而就在此時,眾人見到了最不想遇到的情況,八個人舉著火折,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誰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地道在他們面前一分為三,出現了三條岔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