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蕭規戾隨 92第九十章

作者 ︰ 青衍

帳篷內,司徒戾紅瞳微眯,緊盯著林蕭的目光滿是審視,「你說你知道那些銀子的下落?」

「是。」林蕭笑笑,完全無視司徒戾身上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勢。

看他神色一派輕松不似作假,可就是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的司徒睿也忍不住懷疑,這人來這還沒幾天,他們費盡心思探索也不得而知的事,他怎麼可能輕輕松松就知道了呢?

除了司徒戾兩人,帳篷內還有其他官員在,眾人都為這案子想破了頭,現下有人來解答,不由急切的道︰「銀子在哪里?」

林蕭把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尤其是司徒戾,雖然這人還是面無表情的,但眼底還是有些希冀的,嘴角揚起一個淡笑,緩緩說道︰「大家都知道,這批災銀無論是數量還是體積都很巨大,太過引人注目,被劫後如何藏匿是個大問題。若是我得了這些銀子,肯定不會放在身邊,不安全不說,還招人眼。最好的辦法就是化整為零,用來置辦房產田地和購買店鋪,或是把整錠銀子拆分成碎銀逐次存入不同錢莊,又或者是借他人之手散出去,放高利貸什麼的……等銀子再回到我手上的時候,就變成了堂堂正正的合法收入。這種方法叫洗錢,通過以上渠道,把黑錢變成合法收入。操作過程中,進出賬目分散得比較零散,只要把這些賬目摻入合法賬冊中,咋看之下,賬冊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即使你們已經檢查過賬冊,但還是沒能發現問題。」說到這里,林蕭停了下,看了眼被這個分析鎮住的眾人,「不過不用擔心,這些賬冊查不出什麼,但作案者手上那本記錄了二十萬兩是如何拆分分散的賬冊會告訴我們,這些銀子到底在哪里……」

眾人面面相覷,唏噓不已,都為作案者的心思之深奇為之震撼,更是為這輕輕松松就把作案者心思抓住的人感到震驚。心中不約而同暗忖︰這人是誰啊?人那麼周密的部署他僅腦子轉了個彎就想到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對著這些炙熱的目光,林蕭不由模了模鼻子,其實他只是佔了現代人的便宜而已,洗錢什麼的,黑白兩道都沾的他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

司徒戾眼神復雜的看著那面色淡淡的人。這個人到底是誰?這一刻他不得不重視起這人來。若說之前因為某些原因他因而厭惡這人,不想看到這人,可現在他真的很想知道這人接近他究竟有何意圖!

林蕭的那些小動作,司徒戾不會不知道,原本還想著這人故意通過紀小柏來接近自己或是司徒睿,是有所圖謀,可事實並非如此,這人住進王府後倒是安分,雖然某些言行過于隨意了些,完全沒有作為客人的自覺……但是看不出有任何對自己不利的地方。♀這次教唆紀小柏前來雖是出格了,但確如其所說,是來幫助自己,可是……

司徒戾糾結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同樣,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助別人!最令他感到疑惑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這人的言辭!

他之所以從見第一面就不喜這人,正是因為他的言辭。他不相信世上除了那人,還會有誰有這樣的言辭。不是說他看不起別人,而是這些東西他覺得不應該出自一個古人之口。不是他敏感,而是,他和那人相處了那麼久,很清楚那人的言辭風格,也多多少少了解兩個世界的差距,一些詞匯斷然不是沒有那個世界的認知的人所知道的。

他之前因為對此人抱有戒備,特意讓人查了這人的底細。江南富商林家的小兒子,性子膽小懦弱,人有些慧根,但從小體弱多病,常年在家休養,絕對沒有出去游歷過,那眼前這人是如何知道洗錢一說的?不要跟他說這是他從書上看到的,書里絕對不會有這種東西,也不要和他說,這是經商人家所教導的,這人在林家的地位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況且,看這人的性子,面對猛虎臨危不懼,還敢教唆人,絕對不是什麼膽小懦弱之人……

很多疑點。手下傳來的消息中,明顯提到,這人在落水後性情就變了,不顧身體羸弱,執意要來京趕考,居然還被他考上了,而且之後又一直沒有再和林家聯系……

如此種種,司徒戾不由有個大膽的想法,人或許可以性情大變,但學識眼界氣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若是這人內芯換了,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或許這很匪夷所思,可更匪夷所思的事他都經歷過了,這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司徒戾紅瞳沉了沉,若是蕭在的話,林蕭肯定知道這人是不是內芯換了,說不定這人和蕭還有什麼關系?畢竟那些如此驚人的言論是如……

心煩意亂。♀司徒戾越想就越煩躁,每次想到有關那人的事,情緒就控制不住,很想不顧一切的干點什麼來宣泄那無處發泄的思念……

「都听到林大人的話了?」察覺到司徒戾的不對勁,司徒睿眉頭輕皺,看他一言不發的黑著臉,只好出聲道。見眾人點頭,才道︰「那麼盡快安排人手去徹查!」

眾人散去,司徒睿才開口問道︰「你怎麼了?」據他所知,司徒戾不會無緣無故的失控。

「林蕭這人你怎麼看?」

咦?司徒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此人才華橫溢,能力出眾,雖是有意接近,可是並無惡意。」想了想,揶揄的道︰「我覺得他……似乎是為你而來。」

司徒戾冷冷的看著他,「此前我和這人根本就不認識。」

「呵呵,那這就奇怪了,怎麼我听小柏說,他似乎對你挺熟悉的呀……」

司徒戾眉頭緊皺,「小紀說的?」

司徒睿點點頭,有些不大確定的道︰「不知道你發現沒……他似乎對你們都挺熟悉的……」這他決不是無的放矢,他認識紀小柏雖然不是很久,但總比林蕭久吧?可是,為何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居然比他還要了解紀小柏的習性?在林蕭住在安邑王府的那段日子,他發現,這人居然比他這個經常來的人還要清楚安邑王府的布局……

聞言,司徒戾一怔,眼底疑色愈濃。司徒睿卻是一笑,「與其在這懷疑,不如找人當面問清楚。」

且說眾人心里有了底,按林蕭的提示,特地派人去錢莊、商市等地查探了一番,得到結論,黔川境內的莊子田產等並無大筆銀錢交易,米糧商鋪也無大筆交易。

「諸位大人有何看法?」司徒睿掃視了眾人一眼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掛不住臉。消息他們是知道了,可這能看出什麼呀?除了這些店鋪生意十分不好外,其他的他們還真的不知道啊……

眾人一臉窘迫,目光不由自主的都投向某人。之前他們還不知道提出這個主意的年輕人是誰,後來一打听才知道,這就是皇上欽點的新科狀元林蕭,能得到皇上稱贊的人固然是極為優秀的,而這又是這人提出來的,相信這林大人一定能為他們解惑!你看這林大人眼眸清亮,表情輕松,似有所得的樣子,一定錯不了的!

收到在座各位大人的求救目光,林蕭不負眾望的微微一笑,「想來各位大人都清楚了城內鋪子的經營狀況,生意不景氣,連基本的開支都維持不了……那麼我們是否能從中推測,此次劫銀案,並無山賊土匪的參與?」

眾人一怔,努力分析著兩者之間的聯系。林蕭對上司徒睿了然的目光,接著道︰「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思考,劫匪從何而來?除了個別窮凶極惡,犯下罪行為逃避官府追捕,或者為謀財害命不擇手段之徒,大部分都是都是為了生存。如果這批銀子真是被他們劫走了,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現下物資匱乏,缺衣少糧少藥。災銀被劫已三月有余,山上的物資不可能支持太久,劫匪們要穿衣吃飯,就不可能不出山購買衣糧,可現在的米糧價格不菲,賊匪們要養活一窩人就需要花大筆錢去購買物資,這樣就不得不動用災銀。而且為了方便和安全起見,很可能會挑一些物品齊全的商鋪一次性大量購買……我們手上得到消息,並沒有商鋪有接過類似生意,因此,這批銀子肯定不在土匪們手里!」

「這是其一,其二,黔川境內莊子田產等並無大筆銀錢交易,這可以證明張清廉並沒有在黔川境內以購置田產房屋的方式洗錢,而是通過他人之手在別的地方洗錢。我听說張清廉的大舅子可是個十分精明的商人,很有可能就是此人代勞……」

一時間,眾人被蕭合理周密的分析鎮住,相顧無言,可看向林蕭的眼里卻多了幾分敬佩。

「林大人觀察入微,剖毫析芒,想他人之不能想,老夫受教!」一中年男人感慨道。果然是後生可畏!此人不愧是皇上欽點的狀元郎,果然才思敏捷,能力過人!

「李大人過譽,下官只是看得多了些听得多了些罷了。」

不驕不躁,不錯不錯!中年男人贊賞的點點頭。

「即是如此,那麼我們豈不是可以無所顧忌的把這一帶的賊匪清剿了?」中年男人身邊滿面胡須的大漢高興的叫道,語畢看向司徒戾道︰「下官請命前去把土匪清剿,請安邑王準許。」

司徒戾淡淡的點了下頭,以示批準,目光卻是放在某人身上不曾移動過。

「下官認為此次劫銀案藏匿贓款的手法太過高明,不似一般沒有經商經驗之人所為,而張清廉好巧不巧有個很精明的商人大舅子,實在是嫌疑重大啊……」林蕭說完,看了眼眾人,在座之人雖然神色肅穆,可並沒有太過震驚的表情。顯然經過他的一番分析,眾人已經有了些眉目。

「看來各位大人都心中有數,不知各位大人意見如何?」

眾人沉吟,表情猶疑不定。司徒戾冷哼了聲,眾人一驚,沉默片刻後,在座之人相互對視一眼,瞬息間,熱烈的討論聲四起,可最後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已經確定張清廉就是犯案者,可是上次抓捕他就引起了民亂,現下他聲望更勝往日,如無確鑿證據,輕易動他不得,否則他會順勢掀起民亂,到時局勢就難以掌控了。

「此人十分狡猾,行事謹慎,可是只要我們找到了突破口,自然就能順藤模瓜,把他揪出來!」林蕭自信滿滿的道。

「林大人有何高見?」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著蕭。

「高見可不敢,只是個小小的建議。之前也說了,劫銀之人手上有本賬冊,若這些銀子真是在張清廉手上,那他必定會有一本管理贓款的賬冊,只要找到了賬冊便能將他治罪,所以我們不妨把調查重點放到查找賬冊上。」

「這?」眾人犯難了,這建議是好,可那里去找一本小小的賬冊啊?總不能又帶人去搜查張府吧?恐怕門還沒進就被難民趕出來了!

「張清廉此人詭計多端,做事滴水不漏,可其他人就不見得了。這件事也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策劃的,參與的人想來除了他那大舅子還有聯系兩方的管家!管家一定知道賬冊藏在哪里!」林蕭篤定的道。

「張府管家劉旬?」司徒睿問道,林蕭淡笑著點頭。

會以進行的很順利,確定下調查方案,眾人領了差事後便各自散去。

「林大人請留步。」整個會議中一言不發的司徒戾終于出聲了,紅瞳幽深的盯著那道縴瘦的身影。

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林蕭剛往前邁的腳步一滯,心也跟著漏掉幾拍。

調整好面部表情,林蕭回頭,輕笑,「安邑王有事?」

早在看到司徒戾把人叫住的時候,司徒睿就很識相的走人了,所以帳篷內只有蕭和司徒戾兩人。

四目相對,司徒戾眸色深沉得嚇人,而林蕭表面則一派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實則內里波濤洶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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